第二十一章

　　狗财回到家里，自更和枣花都睡觉了。其实，自更睡觉前，到狗财房子看了一眼，发现狗财不在房间里，他就把大门给关了。想教训一下狗财。但是枣花又悄悄起来把门给打开了。狗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又开始想绣花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情了。他琢磨着怎样才能见到绣花，也好问问绣花呀！这些天都过去了，也没有一点消息，绣花也躲着不见自己，他心里就像猫爪一样。狗财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还把自己给琢磨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上起来，狗财正在打扫门口卫生。老远看见绣花骑着电摩从村口往北边走去了。电摩后面还放着一个篮子。狗财想绣花肯定是去她娘家了。狗财就琢磨着下午去北边的路上堵绣花。
　　太阳快要落山了，地里的人都稀稀拉拉地往回走。狗财一个人蹲在路边的玉米地里，左等右等还是不见绣花过来。狗财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绣花骑着电摩出现了。电摩发出的声音渐渐地近了。狗财一笑，又躲进了玉米地。突然，狗财头上戴着一片蓖麻叶子从玉米地里跑了出来了，站在路中间。把绣花吓了一跳，浑身立时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绣花慌忙刹住车，喊到，谁？狗财扔了戴在头上的蓖麻叶子奸笑着说：“我呀！”。
　　绣花一看是狗财，用手拍了拍胸口，骂道：“你想死呀！吓死我了。”
　　狗财问：“你是不是去你娘家了？”
　　绣花说：“嗯，我去看我妈了。”
　　狗财笑着说：“你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情咋样么？”
　　绣花扭头前后看了一下，没有一个人。她心里有点害怕了，就语无伦次地说：“那女娃出去打工了，我还没给人家说里，等人家回来了，我再去给说一下。”边说便用手扭着电摩的电门往前冲。狗财一把攥住电摩的把手。绣花更害怕了。这要是让人看见了，那他俩拉拉扯扯就说不清了。上次因为羊腿的事情至今还和自己的老公冷战呢！再说，这天都快黑了，地里连个人都没有，万一狗财起了歹心，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突然，绣花脸一沉，有点生气的大声喊：“你让开，信不信我一下把你撞死。”狗财连忙松了手，但他还是站在电摩前面嬉笑着说：“那你告诉我那个女娃叫啥名字，我自己去你娘家村里找吧！”绣花一愣，你自己去？又说：“我都给你说了，人家女娃打工去了，你去干啥呀！人家去广州打工了，很远的，你去广州找吧！”
　　绣花朝狗财喊着，但她始终不说那个女娃的名字，但是，她不说，狗财就是拦着不让她走。绣花一着急就说：“那女娃叫凤凰。”狗财这才松开了手，绣花一加速，走了。快到村口的时候，她扭头朝后看了一眼，发现狗财没跟上来，心里才放松了下来。其实，绣花是骗狗财的，只是骗着狗财给他干活，狗财却信以为真了。绣花也是顺嘴一说，凤凰这个女人怎么可能看的上狗财这样的男人呢。狗财看着绣花骑着电摩进了村，他也跟在后面慢慢的往家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凤凰这名字。
　　第二天，狗财真的骑着自行车去了绣花娘家村里了。狗财去枣花家并没有骑靠在墙角那辆烂自行车，而是骑着自更刚买不久的一辆新自行车。狗财这家伙也胆大，人生地不熟地就自个找上门去了。绣花娘家村口有一个大土坡，很陡。狗财一路上心里高兴，下坡的时候也把自行车蹬的飞快。突然，从旁边的小路上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蹶一跛的，走的很慢。狗财一个急刹车，连人带车一下子翻到了路边的沟里。那个中年男人躲闪不及，也跟着滚了进去。
　　狗财趴起来一看，心里顿时害怕了。那人躺在沟里呻吟着，狗财一骨碌趴起来，他四处瞅了一眼，也没有其他人，扶起车子就准备走。谁知，那个中年男人也趴起来，一把抓住自行车后座，要狗财带着他去医院看病。狗财跟他撕扯了半天，那人就是拉着车子不放手。狗财一着急，就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砖，准备砸向那个人。那人一看狗财要砸自己，就急忙大喊了一声，杀人啦！这时候，从村子口的果园里又跑出来了好几个人，有人拿的锄头，有人拿的铁锨。狗财一看这阵势，吓得把砖一扔，钻进果园，跑了。
　　狗财一口气跑到村子后面的水渠上，又碰见了恒升。
　　恒升看见狗财气喘吁吁地，就问：“狗财，你是撵兔去了吗？喘成这样子。”
　　狗财没回答，问：“你看见我大了吗？”
　　“自更？自更都收羊去了。”恒升回答。
　　狗财回到屋里。枣花正在后院里给羊饮水。看见狗财走着进来了，疑惑的问：“你把自行车咋了？”狗财不回答。枣花猛然一看，狗财头上还有点剐蹭的血迹，连忙问：“你头咋了？咋流血里？”
　　狗财说：“我把车子骑到沟里去了。”
　　“那车子咋了？”
　　“人家拿去了。”狗财说。
　　枣花有点糊涂了，就追着狗财问。狗财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枣花。但是，狗财还是没有说对象的事情，只是说他骑着车子去玩了。
　　枣花听完，骂道：“你真是个活宝，非把我和你大害死不可，你看你一天都干了些啥。后院的羊叫的咩咩咩你不管，一天就知道到处乱跑。”
　　狗财也不吭声，走到挂在墙上的镜子前面，对着镜子看，发现自己脸上就是蹭了一点皮，也不要紧。他用手抹了抹，走进厨房舀了一脸盆水，把脸洗干净，又拍打了自己身上的土。
　　枣花看着狗财这样子，一肚子的气，但也不知道说啥好，就说：“给羊弄些草去，羊叫的咩咩咩你没听见呀！”
　　狗财回头看了一眼羊圈，恶狠狠地说：“赶紧把这些羊都卖了去，羊这么多羊干啥呀！”
　　枣花又说：“你赶得把这些羊好好养，卖了钱给你娶个媳妇呀！”狗财分明还是逮住了媳妇这两个字。心里一欢喜，就拉着架子车去地里给羊割草了。
　　枣花给羊饮完水。本想去绣花家问一下认识不认识狗财撞的那个人，但是，狗财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只是说那个人长得很胖，个子不高。她又一想，等自更晚上回来再说吧，就又拿起扫帚开始扫羊圈。
　　自更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太阳没下山就进门了。一进门看见枣花就说：“我今天这右眼皮跳的厉害，感觉有不祥之兆。荒塬村有老话讲“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所以，就早早回来了，又问枣花，家里没有发生啥事情么？”枣花疑虑了一下，说：“你娃惹下大事了！”自更正在拍打身上的土，一听枣花的话，手停在半空中，惊讶地说：“咋了？啥大事？”
　　枣花把事情又给自更说了一边。自更顿时火冒三丈，问：“狗财人咋了？”枣花说：“去地里给羊弄草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其实，狗财早就弄满了一车子草了。他害怕自更打他，就一个人坐在地头玩，尽管肚子饿的咕咕叫，他还是蹲在地里不敢回来。
　　枣花觉得奇怪，你去地里找狗财了。她看见狗财坐在地头，就喊：“狗，狗财，你赶紧往回走。”
　　“我大回来了吗？”狗财有点惊恐地问。
　　“早都回来了。”枣花一边说，一边走到狗财跟前拉起蹲在地上的狗财，又说：“你赶紧把架子车拉上往回走。你大不打你，你不要害怕。”狗财这才拉起架子车往前走，枣花趴在车子后面推着。
　　狗财拉着架子车刚一进门，就看见自更在后院里正在收拾三轮车。自更看见狗财进来，就停下手里的活朝狗财走了过来，狗财心里跳的砰砰砰的，似乎心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突然，自更抓起靠在门后的棍就冲向狗财。狗财扔了车辕撒腿就跑了出去。
　　枣花上前拉住了自更，说：“娃都那么大了，你越打，他越跟你对着干。”
　　自更眼睛瞪着对枣花说：“大了？多大，长到八十岁了，我也是他大，他也是我娃。”
　　枣花又连忙跑出门口，喊：“狗财，狗财……回来”。这时候，狗财已经跑得不见了。
　　自更又回去继续干他的活。枣花站在旁边问：“那人你能认得不？”
　　自更知道枣花想让他去要回自行车，就没好气地说：“咋了？我认不得。”但是，自更又一想那是自己刚买不久的一辆自行车。又抬起头问：“那人长得啥样子，你知道不？”我听狗财说：“那个人个子不高，胖胖的，一条腿还有点蹶。”自更哦了一声。
　　自更每天游街串巷地收羊，附近村里的人，他基本上都认识，他一听“一个腿有点蹶。”自更就知道是谁了。他去绣花娘家村里收羊的时候，也多次碰见过这个人，这个人好像得过脑溢血。每天起的很早，在村口的小路上锻炼，村里人都叫他蹶子李。
　　第二天，自更一早起来，开三轮车就直接去了二道沟村。果然在村口又碰见了蹶子李。自更把车停下说：“李哥，你锻炼身体哩！”蹶子李扭头一看是自更，就停下来，自更掏出一根烟给蹶自李，蹶子李摇着手说：“我不抽，我不抽。”自更又把烟收回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蹶子李，他也没发现蹶子李身上有啥其他问题呀！那就是狗财昨天没有把他撞出啥问题。自更心里就放了下来。
　　自更又笑着说：“李哥，听说你昨天被个小伙子骑车子撞了？”
　　蹶子李说：“没有，没有，也没撞上，就是我把吓的脚下一滑滚到沟里去了。”
　　“那不要紧吧!”自更又问。
　　“不要紧，不要紧。”蹶子李看着自更。心想，一个收羊的，也没有太深的交情，怎么问起这个了。
　　蹶子李迟疑的看着自更，自更笑了一下，说：“没伤着就好，没伤着就好。”那小伙子是我隔壁的孩子，娃说你把他自行车拿去了。娃父母也不在家，昨天把你撞了后，把娃吓地钻到屋里到现在都不敢出来。你老哥大人大量就把车子还给娃。蹶子李这才明白过来，说“自行车在我家院子放着，你拿走吧！我也没想要娃的自行车，就是想吓唬一下他而已，这娃要管呀！在这样子下去容易出大事呀！”
　　自更心一喜，连说：“对，老哥你说的对，我回去给他家长说，好好管管这娃，一天疯疯癫癫的到处惹事。”说着，自更跟着蹶子李走到了蹶子李门口，自更走进院子，一把提起自行车放在三轮上，说了声谢谢，就开着车走了。
　　狗财一直惦记着绣花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事情。其实，自更也是心急如焚，他也一直给狗财张罗着对象的事情，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家里也就这么一根独苗，也不能眼看着他打一辈子光棍，老赵家从此就断了香火。
　　自更收羊的时候，也总是跟熟悉的人说起：“你们村有合适的女娃么？给咱小子说个媳妇。”枣花也没少费心，走亲串友也时不时地提起这件事情。但是，自更和枣花一直没有对人们说狗财的具体情况，他们担心狗财这样的情况，人家会嫌弃，也不敢提前说。所以，至今也没有一个人来给狗财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