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七情纵栖霞（4）

　　是斗笠。一顶大大的斗笠。
　　顿时，一声清如九霄鹤鸣的长啸响遏行云，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双脚疾点斗笠，旷世轻功情天恨海逍遥步招演“惊鸿千里”，整个人头前脚后如弹丸般凌空横射斜飞，直射出十丈之遥；未等势尽，双足互点脚面，双臂疾划如浆，一式“雨燕掠波”，又已接续施出，疾射的身形如大鸟般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飘然落回地面。
　　就在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双脚欲沾未沾地面之际，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威力之猛烈让人惊心动魄。硝烟烈火中惨嚎骤传，全身带火的奔逃者，犹如跑动中的巨大蜡烛，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一干众杀手在硝烟烈火中狼奔豕突，猎杀包围圈顷刻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小不点儿——”
　　双脚刚刚沾地，身子尚未站稳，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便难抑心中的激动，高声呼叫小兄弟。
　　他心里知道，那一定是小不点儿，一定是在外婆桥救他脱险，自己却坠河失踪的小兄弟。因为“大老头儿”这个特殊的称谓，只有他和小不点儿两个人知道，并且是只有小不点儿称呼他时才使用的代号，除此之外，绝没有第三者知道。尤其是那一招奇妙精绝的旷世轻功身法“惊鸿千里”，更是他自己传授给小不点儿的独门奇学，以便其在遭受危险时能够迅速脱身。因此，在刚才生死一线的瞬间，听到呼叫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把“惊鸿千里”演绎到了极致，眨眼间箭一般射出了包围圈。如若不然，他现在可能早已被利箭射成了大刺猬，或成为淬毒飞刀的活靶子，总之绝无生理，是小不点儿又一次救了他这个大老头儿。
　　所以，现在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的心里只有小兄弟，至于什么家仇恩怨，生生死死，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他要马上见到小不点儿，见到这个江湖武林中，他唯一的生死至交小兄弟。
　　“小不点儿——”
　　“你在哪儿——”
　　呼唤声声。殷情切切。
　　声声唤归。切切情真。
　　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一连换了几个方位，呼唤之急一声高过一声，一声紧过一声，以至于喉咙在短瞬间喊破充血，呼唤声已略带嘶哑。
　　“大老头儿，你鬼叫什么？我在这儿呢。”
　　猛然旋身，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热泪奔流。真的，一点儿没错，眼前之人真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兄弟。还是那一身鹑衣百结，却洗得干干净净。还是那样笑容依旧，却又隐藏不住与生俱来的调皮嘻嘻。也还是那样一脸孩子气，却在天真无邪中透射着机灵与乖巧。只是，由于汗水和泥尘的作用，使眼前的小兄弟更像一只花脸猫。
　　“小不点儿——”
　　“大老头儿——”
　　经过一段短暂却又漫长的对视，随着一声哀唤，伴着一声娇呼，四只臂膊紧紧地用抱在一起。
　　劫后余生的两兄弟，瞬时沉浸在忘情的重逢喜悦中。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更是激情难抑，好像生怕再次失去小兄弟，两条雄健有力的臂膀，巨蟒般把小不点儿缠在胸前，越箍越紧，仿佛要把他压进自己的胸膛。
　　“喂，干什么呀？”
　　忽然，拥抱中的小不点儿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竟蜂蜇般突然出声尖叫，右掌也神经质般顺势掴出，身子一弓便脱离了对方的怀抱，惶然后退了一丈之遥。
　　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一时被打得楞头傻脑，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呆立在当地，张口结舌，欲说无语，一头的雾水。反观小不点儿自己也不觉一愣，因为刚才这一连串的动作，并不是他存心想做的，而是人在情急中，身体出现的一种本能的下意识的反应动作，但仅仅是一瞬间。待神魂归体，顿感歉意，同时花猫脸也腾地红云升起，低头羞语。不过，他在眼角余光中，看到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一头雾水的呆相，小不点儿孩童心性大起，竟捶胸跺足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涕泪齐流，弯腰捧腹，好半天也没法停下来。
　　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先是被笑得莫名其妙，现在又被笑得目瞪口呆，至于因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一点儿都摸不着头绪。无可奈何之下，早已忘了惊愕，也跟着小不点儿傻笑起来。只是他的傻笑皮也不动肉也不动，依旧是满脸木讷呆板，唯一的笑的标志，是从他口中发出的一连串的“嘿嘿”声。
　　干笑。纯纯粹粹的干笑。
　　不过这样一来，轮到小不点儿反倒莫名其妙了。他终于停止了笑闹，一脸疑惑地盯着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清澈如水的双眸一眨都不眨。如此这般大的反差，看得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的心里直发毛。
　　“小不点儿，你……你在……看……什么？”
　　“大老头儿，你干‘嘿嘿’什么？”
　　“我……”
　　“是你，就是你。”
　　“啊？”
　　“啊？”
　　“哈哈哈哈……”
　　一番儿童嬉戏般的哑谜后，两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神情恢复如常。当然，这是释怀后的开怀，这是劫后重逢的欣喜，至于刚刚发生的小插曲以及其中的缘由，早已在兄弟生死情深的开怀大笑中灰飞烟灭了。因为在小不点儿来说，虽然他心知肚明，但是他的狡狯又巧妙地遮盖了一切。对于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而言，他只认为那是小兄弟抑制不住二人劫后重逢的激动，从而出现的情绪上的短暂失控，因为小不点儿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吗。在他看来，这点儿反常也只算是一次美丽的“误会”，因而也根本用不着去细想。
　　误会？为什么误会还是美丽的？这种美丽的误会有多少？难道它真的美丽吗？其中是不是还掺杂着些许无奈？
　　如果能用心刻意去减少一些不必要的误会，生活中的美丽与和谐是否会多一些？入世的情感是否也会减去一些无端的负担？
　　大老头儿与小不点儿的心里又有多少负担呢？
　　等到两个人的情绪再平静了一些，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有急切地拉住了小不点儿的双手，询问起一直在心底积垒的疑存。
　　“小不点儿，在外婆桥，你为了救我，自己却舍身涉险，当时我以为你……可是，后来你是怎样脱险的？”
　　“其实，在白磷勾魂弹爆炸的瞬间，我已运功自坠入水了，只是因为太过急切，来不及运功闭住呼吸，就被水给呛晕了。在顺流飘下三五里后，我搁浅在一处沙滩上。等我苏醒后，便急切地返回外皮桥，你已经不见了，只见到了那些杀手的尸体。当时，真的让我好担心，你那次伤得重吗？”
　　自己舍身涉险，九死一生，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劫后余生重逢，却反询他的伤势轻重，其情切切，其谊深深，又怎能不让人泪雨纷飘。
　　“小不点儿，真的……真的谢谢你……真的……真……”
　　语凝噎。情难抑。泪已洒。
　　“吆，大老头儿，好好的哭什么？一个大男人不觉得难为情吗？真是的。”
　　“我……我是……”
　　“我什么？啥也别说了，那边还有朋友助阵呢，我们赶快过去看看吧？”
　　“喔，快走。”
　　硝烟已散尽，余烬依燃。
　　飞龙堡的黑衣杀手死伤惨重，那当然是小不点儿的杰作。
　　在此前，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遭遇凶险的紧急关头，躲在暗处观战的小不点儿衔恨出手。他首先飞出了手中的特大斗笠，那是为了救人，并且其愿得偿；随后，他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了雷火霹雳弹和白磷勾魂弹，这两样都是勾魂索命的利器。只一瞬间，便让等待猎物的杀手们，自己变成了反被屠杀的猎物，早已准备好的杀人场，顷刻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惊人心魄的爆炸声，在人丛中不断连环炸响，惨绿色的磷火烈焰中，惨嚎声凄厉刺耳，祭坛上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令人目不忍睹。
　　七指毒婆黑天凤则是首当其冲。
　　原来，她已把猎物恨入骨髓，因为天山大漠七匹狼是她半生的心血。在她闯荡江湖武林的刀风剑雨中，天山大漠七匹狼既是她手中杀人的利器，也是她的护身符。自从率领天山大漠七匹狼秘密行道江湖以来，七指毒婆黑天凤可谓是百战百胜，令江湖武林望者披靡。七匹狼不仅是她手中制胜的王牌，而且更成为了江湖武林死亡的代名词，不知有多少武林豪雄丧身狼吻，江湖武林中几乎是谈狼色变；七指毒婆黑天凤自己更因此凶名大噪，成为江湖黑道的枭雄魁首，名头显赫响亮之一时，无人能与其争锋。
　　可是，这一次却王牌不再。
　　狼虽凶，狼虽狠，但狼已死。
　　因此，那一刻她是怒火攻心，暴躁至极，唯一的愿望，就是把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碎尸万段，以解心头只恨。由于她太过专注于猎物的一举一动，特别是猎物凌空，即将跌落猎杀陷阱时的那一刻，她已经心花怒放，开始得意忘形了。幻觉中，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已经成为了一个周身插满利箭飞刀的大刺猬，她已经“呷呷呷”狂笑出声，因此却忽略了突然降临的死神——雷火霹雳弹和白磷勾魂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七指毒婆黑天凤便倒在了硝烟烈焰中，左腿被齐根炸断，后脑被削去半边，全身黑如焦炭；只有一双小眼睛瞪得滚圆，至死也不相信最后倒下的竟会是她自己。
　　而“死亡三角”的其他两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小妖女龙玲珑最为狡狯。
　　当小不点儿的一声惊呼划空传来时，她便已察觉事情有变，特别是当她看清楚飞来的圆形物是何种暗器时，冷汗倏出中。她魂飞魄散如惊弓之鸟，娇躯急弹疾飞，一掠再掠三掠，眨眼间掠出二十丈之遥。在急于奔逃的过程中，她一边尽展轻功，一边频频回首观望，待到了已经脱离了爆炸危险的安全区域，这才想要止步停身。但似乎是天意，她自己也没想到，刚刚脱离危险的她，却一脚又踏入了另一次危机之中。原来，还未等想停下奔逃脚步的小妖女龙玲珑脚踏实地，眼角余光中绿影一闪，小妖女龙玲珑已经实实在在扑进了来人的怀抱中，只觉得一丝凉意透胸而过，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来人一身绿衫绿裤，美媚如花，正是泥鸿无影唐千娇，四川唐门的未来掌门人。
　　三天前，泥鸿无影唐千娇接到招蜂引蝶蓝孔雀的传讯，说明了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即是七情剑林丹枫。同时说明，农历七月十五日西山庙会上，神掌震乾坤龙大海将要举行的金盆洗手仪式，实际上是为猎杀七情剑林丹枫而谋设的陷阱。再综合四川唐门大本营派人送来的七指毒婆黑天凤以及天山大漠七匹狼秘密动向的有关情报，她迅速判断出，一场恶战已经如箭在弦，在所难免。于是，她立即发出四川唐门的紧急联络讯号，召集本门子弟立即星夜兼程赶往江南黄花镇，以求做到有备无患；同时也借此机会，帮助心上人一雪十年前的灭门之恨。
　　在神掌震乾坤龙大海的金盆洗手仪式开始前，泥鸿无影唐千娇就已经率领婢女梅雪和准时赶来的本门弟子，分散隐逸在了广场的人群中，静观事态的发展变化伺机而动。从心上人七情剑林丹枫开始现身，直到勇斗天山大漠七匹狼，她都不是很担心，因为她知道心上人的武功和修为。天山大漠七匹狼虽然凶残无比，淫威震慑江湖武林，但也绝不是《七情宝典》旷世奇功之传人的对手。对于她自己来说，最有效的助阵方式，就是暗中观察飞龙堡方面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七指毒婆黑天凤以及神掌震乾坤龙大海，提防这两个枭雄魔头级的恶人，会不会在暗地里施加更毒辣的诡谋。如果这种情况一旦不幸发生，她亲手掌握的这只四川唐门的秘密生力军，可以在关键时刻给飞龙堡一方以突然一击，从而收到出奇制胜之妙。
　　可是，让泥鸿无影唐千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七指毒婆黑天凤一手训练的杀人机器天山大漠七匹狼，竟然修炼的是邪门武功“天魔解体大法”。当群魔接受七指毒婆黑天凤的指令，施出“天魔泣血”这一同归于尽的绝毒招式时，这位家学渊源的四川唐门未来的掌门人，也在一瞬间惊叫出声，也同样声出人动，从人丛中箭一般射向打斗场，并且在第一时间里，向本们弟子发出了搏杀的信号。
　　泥鸿无影唐千娇从人丛中掠出之际，也正是小妖女龙玲珑自猎杀包围圈逃出之时。如同鬼使神差般，两个人同时选择了同一条相向的路线，同一个经纬度，同一条运行轨迹，同一样的急切心情。小妖女龙玲珑在急奔狂逃中，频频回视身后的地狱般的打斗场，完全顾后不顾前，而泥鸿无影唐千娇则心急如焚全力前冲，尤其是她在前冲过程中，为了救人，也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敌人偷袭，手中长剑招演“仙人指路”，寒芒闪闪的剑锋，如毒蛇吐信般矫骁前指。一路披风厉啸，似欲择人而噬，蓄势待发。所以，当两人在毫无精神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相遇时，小妖女龙玲珑在完全无备的意识下，如飞蛾扑火般，用花季少女的火热胸膛，与寒蛇般的长剑，做了一次最亲密的零距离亲吻。因此，小妖女龙玲珑便不再玲珑。她开始变软。变硬。然后变僵。
　　天意？人祸？
　　恶因？恶果？
　　无从得知。
　　泥鸿无影唐千娇虽然也是叱诧江湖的武林侠女，但是像这样与对方如此零距离的突然面对鲜血与死亡，也一时令她手足无措，呆立当场。小妖女龙玲珑美眸中惊愕依旧，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在自己身上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可是此时的她，呼吸已经半点儿全无。洞胸而过的长剑，在她的后背露出了尺余长的冷森剑锋，仍是寒芒缕缕，却也猩红刺目，热血滴滴。
　　衫红？血红？
　　衫红如血。血红如衫。
　　小妖女龙玲珑虽然是心上人的仇家之女，可是泥鸿无影唐千娇却怎么也不愿意对方像眼前这样的死法，她毕竟也是花季年华，何况恻隐之心，本就是多情少女的天性。因此，他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怀中的小妖女，她也不知道，是否应拔出滴血的长剑，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而立，俨然一尊久别重逢后的情侣雕像。只是其中一个已经是死人，而活着的那个，也完全没有意识到，一个巨大的危险已经向她袭来。
　　“小妹——”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划空传来，蛇公子龙傲水十丈外腾身跃起；凌空中，七天灭地断魂剑招演“苍鹰搏兔”，金蛇剑摇起漫天寒芒，眨眼间又汇聚成一缕，毒蛇吐信般射向呆立当地的泥鸿无影唐千娇。
　　“唔——”
　　剑未至，一声闷哼却传出。
　　正在凌空仗剑下扑的蛇公子龙傲水，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空中倏然跌落，脖颈间一丝线痕，有血丝浸出。当然，他已命丧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狼子的七情剑下。这是七情剑林丹枫得自其恩师不老书生的奇功绝技，也是他化名独孤浪子，行道江湖时的标志性武功。
　　“娇妹，你还好吧？”
　　青影一闪，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如轻絮般飘落。
　　“怎么？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乍一见雕像般的凄惨场面，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心头一颤，即急且痛，因此连连发问。
　　“谢谢你，枫哥。我没有受伤。”
　　微微一笑，泥鸿无影唐千娇这才神魂归窍，又恢复了江湖儿女的洒脱：“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多谢娇妹挂怀，我很好。”
　　见到泥鸿无影唐千娇安然无恙，地老天荒寂寞刀独孤浪子这才悬心落地，急忙上前帮助心上人缓缓拔出长剑，慢慢放倒小妖女龙玲珑僵硬的娇躯，两人同时吁出了一口长气。待到四目相对，两人灿然一笑，深情款款，果真是心有灵犀。
　　“大老头儿——”
　　未等二人再叙别情，远处再次传来小不点儿急切的呼唤。
　　两人急忙回头望去，只见广场祭坛周围正展开着激烈的混战。
　　“走。”
　　话音未落，一青一绿两条身影先后腾身疾掠，只三五个起落，便已来到打斗场边。此时，敌对双方的搏杀已接近尾声，但也更趋惨烈。
　　以唐门四少侠为首的四川唐门弟子，在接到泥鸿无影唐千娇的搏杀信号后，如出柙猛虎般，从人丛中突然杀出，刀剑如雨，毒针入蜂，齐齐杀向飞龙堡的众黑衣杀手。飞龙堡的众弟子及黑衣杀手，先前在突然降临的雷火霹雳弹和白磷勾魂弹的双重打击下，早已遭受重创且如惊弓之鸟，活着的人也已经无心恋战，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逃。
　　无奈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只一个照面，地上又增添了十几具尸体。面对四川唐门子弟的生力军，飞龙堡的众弟子及黑衣杀手们已别无选择，唯一的生路只有再跳。可惜，云南孔雀门的人也早在那里等待多时，他们张网以待的杀人手段，比起四川唐门的弟子来说，不但毫不逊色，而且有过之却无不及。半月形的弯刀刀刀见血，各种淬毒暗器漫天飞洒多如飞蝗，使人防不胜防。栖霞寺的祭坛广场，真的变成了人间地狱，尸横遍地，残肢乱飞，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