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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董仁周贼心戏灵芝 来良贵淫情调骚妇

作品名称:檀柩      作者:长竹扁担      发布时间:2018-04-18 09:55:14      字数:9722

  上回书说到刘汉玉和朱绺红到南张楼探亲遭遇意外,朱绺红被董仁周一帮人捆绑结实押去了口埠村鬼子炮楼,刘汉玉无奈,只得纵马返回髻髻岭报信。此事姑且不表,先说说口埠村的孙正义。
  却说孙正义那天一直目送着李政泽那帮人抬着棺木遁入暗夜之中,便扭身向着药房走去,只走了几步,抬头蓦然发现药堂门口站了一个黑影,吓得他的身子不由得一颤,遂凝神定睛打量,却是高灵芝。孙正义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了些许的担忧,这个女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知道了却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捅出去。但孙正义转念一想,她的眼里只有钱,只要花些钱财就能堵住她的嘴。“大小姐这么早就过来了?”孙正义走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嗯!他们的钱给了吗?”高灵芝问了一句。孙正义知道她问的是刚才那帮人,看来她什么都看到了。他不仅有些担心,不知道昨天夜里的事情她看到了没有,倘若她发现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孙正义这么想着,便随口回了一句:“我让药房的两个伙计一起去送货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把钱捎回来。”高灵芝点点头:“这样也好,那我就去店铺里等他们。”说着扭身进了药房。
  其实,高灵芝并不知道孙正义和宋士华昨夜忙活的那些事儿,她昨天盯了药房一整天,并没发现停在里面的那口棺木抬出来,便起了个大早来察看情况。她到药房的时候,那帮人刚刚把棺材抬走。
  高灵芝的这一着让孙正义有些心神不宁,倘若这个女人一直在店铺坐等着众人回来,让她发现李政泽、宋士华也在送货的人堆里终归不好解释,便笑着说道:“他们这一去还不晓得何时才能回来,不如大小姐且先回家,等他们回来了,我把钱给你送过去就是了。”高灵芝回道:“没事没事,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什么事,两个伙计又都出去了,我就帮着孙掌柜忙活生意就是了。”孙正义见她这么说,不好再推辞,只得应承着:“那就有劳大小姐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董仁周摇摇晃晃地踏进了药房,孙正义看见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沉,但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道:“董保长来了,快里面请。”董仁周也不客气,走到北边的一座八仙桌前,于东边的正椅上坐定,翘起了二郎腿。孙正义忙沏了一壶茶递到他的面前,董仁周提起壶把倒了一碗,慢慢呷着。孙正义躬腰问了一句:“保长这么早赶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啊?”董仁周瞅着孙正义:“有档子事儿我来问问清楚,今天早晨你们药房的王伙计去我家了,说金管家在这里给我老婆订了药材。我老婆最近身体一直康健,她也没喝药啊!我便想找到金管家问个明白,可这个家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到现在也没见他的影子,所以我来问问王伙计到底是怎么回事。”董仁周此言刚落,孙正义已经想到什么事了,肯定是今天早晨李政泽他们追杀金富贵的时候,为了敲开董府大门随便找的一个借口。他的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沉,正思量着回话的时候。站在药柜后面的高灵芝开了口:“董保长不必再等了,你要找的人不在。”
  高灵芝一直坐在药柜后面的一把木椅上,只是露着一个头顶,董仁周开始并没发现她在那里,如今听着她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才循声往那里扭头打量,如今高灵芝已经站起身子,董仁周也就看了个清楚,他打了个哈哈说道:“吆喝!今日高大小姐这么闲,怎么亲自来药房坐柜啊?”高灵芝胳膊肘支撑着药柜,挺了挺微躬的身子,身子朝着柜台靠靠,将前胸那两个浑圆的尤物搭在了柜面上,用嬉笑的表情看着董仁周,拿腔撇调地说道:“伙计们若在,我能在这里吗?所以你找的人不在。”董仁周端着茶碗儿遮挡着下半张脸,一双眼睛却瞟着高灵芝连眨都不眨;而此时的高灵芝一只手托着粉嫩的脸蛋儿,眨着一双灵秀的眼睛盯着他只是看,眉目之间也有一份挑逗。董仁周轻咳一声,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儿,抬脚向着柜台缓步走过去。他走到药柜外边,也半俯着身子趴过去,脑袋与高灵芝的脸面紧紧贴着,眼睛却瞅着她搭在柜面上的一对尤物,一只手肆意地搭在高灵芝的手背上揉搓着,表情怪异地抽了抽鼻翼,腔调怪怪地问了句:“这是龙涎香的味道吗?这味儿中药我喜欢。”那高灵芝并没有抽回手来,只是任由董仁周摩挲着手背,柔声颤语地回道:“是麝香粉,没想到董保长还是个行家。”董仁周嬉皮笑脸:“我当然是行家唠!这个味道我很喜欢。”高灵芝妩媚一笑,柔柔回道:“就怕董保长这把年纪,受不住猛药灌疗了。”董仁周贱贱的表情回道:“哎……高小姐说的哪里话,良药苦口嘛!受得住,受得住,别看我一把年纪,身体硬朗着呢!”二人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调情,旁侧的孙正义看着是从心里恶心,那一刻,他禁不住为金桂的死鸣不值,找到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也怪不得不得好死了。但孙正义更担心的是高灵芝接下来会对这个大汉奸说不该说的话,所以孙正义一直背对着二人不看这肮脏龌龊的场景,但耳朵却一直支棱着听着两人的说辞。
  董仁周笑嘻嘻地问道:“高小姐这么有闲,怎么亲自站柜啊?”高灵芝媚笑着回道:“跟你说了嘛!伙计不在,我才来帮忙的。”董仁周问道:“怎么两个伙计都不在吗?”他这声问本是为了寻找话茬无心发问的,却让站在八仙桌旁正擦着桌面的孙正义心里一紧。“他俩都去送货了,今天……”高灵芝话说了一半,却听到孙正义轻咳了一声,便迅疾收住了话尾,她牢记着孙正义对她的嘱托:此事切不可声张。那可是财路,看在钱的份上,她得听孙掌柜的,因为孙掌柜做生意的确有一套,这些年全靠着他给自己提供经济来源。
  其实,董仁周对他自己刚才所问的这个话题也并不太留心,那纯粹是为了调戏面前的这个美寡妇寻找出来的额外话题而已,即使董仁周知道了药房伙计出去送货了又能怎样,这是很正常的事,他决不会想到这些货是给八路军送的,更想不到他寻找的管家金富贵,此时正盛殓在那口棺木里。
  董仁周在药柜趴俯了一阵子,最终直起身子向着门口走去,他扭头看着八仙桌旁侧的孙正义说道:“既然王伙计不在,我就先走了,等他回来再相问也就是了。我得去一趟炮楼,看看金管家在不在皇军那里。”孙正义忙拱手相送。一直目送着董仁周的身影出了药房门口,高灵芝还趴俯在柜面上,一只手揉搓着刚才被董仁周揉红的那只手的手背;她的嘴角挂着微笑,眼睛一直望着门口的位置有些呆懵,似乎思量着什么事儿,脸上那种得意的表情好似凭空得了大把的大洋,发了个意外横财。孙正义轻咳一声走到她的身边,说道:“大小姐,我们用棺木给大主顾送货这档子事儿,切记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若是……”“知道了,这是生财的事,我能瞎叨叨嘛!”高灵芝看似神情没收回来,却把孙正义说的话听得明白,不等他说完,已然打断了他的说词。孙正义尴尬地笑了笑,沉思了一阵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到柜面上:“这是十个大洋,是我这些年积攒下的工钱。咱们这趟货卖了十五个大洋,五个大洋的订金我已经给了小姐了,大小姐若是不放心,先把这十个大洋收下吧!”高灵芝拎起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听了听里面发出的悦耳的清脆之声,扭头瞅着孙正义不好意思地笑笑:“孙掌柜,这怎么好意思呢!”高灵芝收了钱,总归是走了。孙正义长嘘了一口气,但他立马又眉头紧锁,他觉得高灵芝这个人越来越危险,而她又时时刻刻纠缠在自己身边,他不仅为了将来的工作忧虑起来。
  孙正义心里有事儿,不断瞅瞄着外面的天色,天色逐渐沉暗,如果李政泽那帮人一切顺利,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他就在这种焦急的心情中等了整整一夜,胡思乱想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时分,终于等到了李政泽和凤桂那帮人。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孙正义吩咐大家趁着天还没亮透先都各自回家,只留下李政泽,张泽和王权。李政泽对孙正义简单叙述了他们这次送药的遭遇,又盯着孙正义埋怨了一句:“孙区长,你可真是能想啊!竟然把金富贵的尸体放到棺木里,害得我和凤桂哭了一路的亲爹!”孙正义并没接着他半开玩笑的说词说下去,只是抬起头看着李政泽表情严肃地问道:“药品送到了就好,千算万算,咋没算到土匪劫持这一节呢?”说到这里,他盯着李政泽又问道,“金富贵的尸体处理好了?”“处理好了,扔在枯井里了。”李政泽应答的时候,觉得孙正义的表情有些不对付,遂沉沉问道,“孙区长,发生什么事了吗?”孙正义沉吟了一会儿:“我觉得高灵芝这个人很危险,是埋藏在我们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怎么了?”李政泽紧着问道。孙正义并没有直面回答他,却看着他说了一句:“今天夜里你去她家门口守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是。”李政泽应道。他没再问什么,他了解孙正义这个人的脾性,做起事来有时候藏得很深,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套路。孙正义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书信递到王权手里:“今天夜里你也去董府门口守着,看着董仁周出了门再翻墙进去,把这封书信藏在金富贵就寝的那间厢房。”王权疑惑地问道:“孙区长,你怎么知道今晚董仁周就一定会出门呢?”孙正义抬眼看看外面的天色:“莫再问了,现在你们都去内房休息,待到天黑,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王权见孙正义这么说,便不再问。三人随即起了身子,都去内房休息去了。一天相安无事,待到夜幕浓重,三个人便出了药房,各自行事。却说王权装好书信,和张泽一起出了药房,直向董府走去。二人刚到董府院门口,就听到门内传来拨门闩的声音,王权二人慌忙找了个暗处藏了起来。一会儿,董仁周出来了,他鬼鬼祟祟地返身拨好门闩,顺着弄巷向东走去。王权见人已走远,喊了一声张泽,二人打了个人梯,王权轻轻松松地翻上墙头跳进了院子。
  前些年高灵芝的爹高长国被徐会议开枪打死之后,高灵芝又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丈夫祝金桂,继而大哥高典之也在县城的醉仙阁被神秘人枪杀。高灵芝似乎无处投身了,便带着年幼的儿子回到了崔马村,与年迈的母亲住在了一起。
  掌灯时分,李政泽趁着漆黑的夜幕隐蔽在高宅门口的一堵矮墙后面,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高宅的院门口。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发现一个黑影从巷子东首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他蹑手蹑脚,竟然没惊起任何一只犬吠。李政泽觉得这个身影颇为熟悉,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这个人是谁,越看越觉得眼神儿朦胧。黑影在高宅门口先来回踱了几圈步子,又走到院门口敲响了木门。过了一阵子,那扇木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了,黑影一闪就进了院门,开门的那个人随即也把院门闭上了,随后传来轻微的插门闩的声音。李政泽一直躲在矮墙头的后面盯着那个门楼,大约一个时辰的工夫,院门又“吱呦”一声从里面拉开了。开门的那个人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借着微弱的灯光,李政泽看清楚了,那个黑影正是董仁周,而那个提着灯笼的正是高灵芝。董仁周和高灵芝站在门楼口仍然表现出一副亲昵的样子,董仁周还扳住她的脑袋,在她的唇上使劲儿亲了一口,高灵芝攥着拳头在他的胸脯轻捶了一下,矫情地说道:“老东西,刚才还没亲够啊!”“和你这个大美人儿在一起,哪能够呢!”董仁周淫荡地笑着,伸着脖子往前蹭。
  李政泽可没心情看这龌龊的一幕,猫着腰退出矮墙,迅速向着药房退去,两刻钟的工夫就赶到了同福春大药房。孙正义根本就没睡,一直在药房里等着他们的消息。李政泽把他亲眼目睹的这件事情告诉孙正义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因为这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他只是让李政泽去求证、核实一下而已。“他俩怎么搅和到一起了?”李政泽还是不由得问了一句。
  董仁周是鬼子的铁杆儿汉奸这一点毋庸置疑,假如高灵芝跟他搅和在一起,天长日久难免会说出些什么,这正是孙正义所担心的,但他一直不太确定高灵芝对他们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这是让孙正义头疼的事儿。想到这里,孙正义喃喃地嘟囔了一句:“这个高灵芝越来越危险了。”李政泽似乎看出了孙正义的顾虑,沉沉说道:“需要把她清锄吗?”孙正义沉吟半晌,说道:“我觉得高灵芝虽然知道了我们用棺材运药的事,但她肯定不知道我们给什么人送的,这一点儿倒是不用担心,我想她也不可能知道我们更多的事,况且她终归是凤桂的弟媳妇,还带着金桂的娃崽儿,我是不同意清锄她的。”“那就清锄董仁周。”李政泽又沉沉说了一句。“不行!金管家刚被秘密处决,鬼子正在怀疑调查,倘若这个时候再杀死董仁周,肯定会引起鬼子的怀疑,弄不好我们就会露出破绽。”孙正义说着,看着李政泽又问了一句,“金富贵的尸体你们处理好了吗?”“扔在枯井里了,保准万无一失。”李政泽回道。孙正义微微点了点头:“那就好,千万别让他们找到尸体。”
  却说董仁周和高灵芝在门口搂搂抱抱了一阵子,二人告别,董仁周顺着土路往南走了一段距离,先找了个墙旮旯把肚子里憋闷的一泡尿抖擞了个干净,既而吹着轻快的口哨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他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刚才那幅让他神魂颠倒的画面。那女人太让他销魂了,这是他最近二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个像水蛇一样的女人让他突然找到了已经淡忘的那种感觉,这是家里那个老女人所不能给予的。虽然今晚他破费了五个大洋,但他觉得花得值。
  董仁周回到家就钻进了寝室,董夫人还没睡,她看着满面春光的董仁周问道:“干吗去了?这么滋润?”“我打了个野鸡,跟皇军喝酒了。”董仁周说着,又扭头盯着夫人那张沟壑纵横的黄脸问道,“你怎么还不睡?”“等着你呢!”董夫人回了一句。“等我干吗?”董仁周没好气地说着,又问道,“金管家回来了吗?”董夫人闷闷地回道:“没有,一天没见他的影子了。”董仁周皱了皱眉头,轻声嘟囔着:“这个家伙能去哪儿呢?”
  某一天下午,口埠南村来良贵家里,来良贵正和肖秃子守着一盘儿花生米喝着小酒,看上去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郁闷。自从这二人跟着董武加入了汉奸队,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开始的时候有董武压制着,只能给他干个跑腿儿的,后来董武被共产党挂了白绫宣判了死刑,肖秃子就觉得他们的好日子来了,可以在日本人面前露露脸了;来良贵却不这么认为,董武的暴死反而给他打了一针,他觉得若是学着董武那般作恶,下场必定会像他那样。
  董武死后,来良贵本来以为董仁周能上位成为日本人的大红人,孰料那个老东西比狐狸还狡猾,却把队长的职位让给了管家金富贵。如今的金富贵可是鬼子的大红人了,这小子甚至比董武更阴险更有心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能说几句日语。这个金富贵不愧是干奴才的,懂得如何朝着主人摆头摇尾巴。金富贵脑子不但好使,做奴才也用心,他在炮楼待着的时候就跟几个鬼子学习日语,还用小纸条记录好了回家反复练习。不出两个月,竟然能和山本用日语交流了,这一点儿甚得山本的垂爱,他在山本心中的份量比任何一个人都重。肖秃子喝了一盅酒,嚼着一粒花生米,看着来良贵说道:“来哥,如今金富贵做了队长,咱们兄弟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来良贵呷了口酒,神秘兮兮地说:“什么出头之日啊!不稀罕。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在日本人那里只是混口饭吃,混些赌银玩玩,倘若真把这种差使当成正事儿地干,那就是脑袋长了蛆虫,直接锈堵了。别看他金富贵今日辉煌,还不晓得明天会怎么样呢!董武怎么死的你忘了吗?董仁周为什么自己不干队长,却把金富贵托上去?你觉得董仁周傻吗?你觉得金富贵是真聪明吗?就他的小心计,差着董仁周这只老狐狸老远了,做狗的始终就是做狗的,永远没有主人的心术宽……”来良贵的这一连串的问号,把肖秃子搞得晕头转向,别看他脑袋没毛貌似智慧,其实比来良贵差得远,此时他也皱皱眉头端起酒盅说了一句:“来哥,我懂了,喝酒。”来良贵笑笑,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端起酒盅一饮而尽,他知道肖秃子的脾性,虽然说是懂了其实什么都不懂。肖秃子也朝着来良贵笑了笑说,“以后我就听来哥的,跟着你走保准没错。”
  兄弟二人酒过三巡,便都有了几分醉意,来良贵站起身子,醉醺醺地说道:“走,随我到董仁周家里赌两把去。”肖秃子痛快答应,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向着董仁周家的方向而去。路过崔马村路口的时候,见对面走过来了一个女子。只见她昂首挺胸,迈着一字步,双臂大摆,带动着凸起的大胸左右晃悠,巧扭圆臀,那婀娜的走姿恰如秋风扫叶,带起一路春色。
  正所谓:
  尤韵少妇值妙龄
  挺胸摆臀金莲轻
  浓妆艳抹异香味
  绰约走姿扫春风
  
  来良贵和肖秃子都打着光棍,看着这样的女人眼神儿早都直了。来良贵半张着嘴巴,一缕垂涎耷拉在颚下,他一时没看清来者,胳膊肘捣了捣肖秃子,问道:“肖老弟,那是谁啊?”肖秃子定睛打量一番,回道:“她是高灵芝,崔马村的。”又扭头问道,“怎么,你不认识她吗?”“认识认识,这女人长得可真是带劲儿啊!”来良贵眼睛直勾勾的,又赞叹了一句。肖秃子微微笑笑:“有什么带劲儿的?她可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她是祝金桂的老婆,孩子都六七岁了。”“你懂什么?这样的女人才有味道。”来良贵说着,恍若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那个金桂不是死了吗?”“早就死了,在扈家官庄砍了头,就是被这个女人害死的。”肖秃子说着,扭头盯着他又问,“来哥,你不会对这个寡妇有意吧?”
  二人立着脚说着话的工夫,高灵芝已经扭扭搭搭地走了过来,与二人擦身而过的当隙,来良贵闭着眼睛贪婪地呼着她带过来的那缕香气,或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竟然抬起手在她浑圆丰腴的尻子上轻轻捏了一把。高灵芝顿住身子,扭过头来,却并没有生气,媚娆地眨眨一双恍若盈水的眸子,娇嗔地轻回了一句:“你干吗?”这声带着微怒的娇滴滴的叱责也让来良贵神魂颠倒,他禁不住又转回身子打量,却见高灵芝扭着肉颤颤的丰臀自顾去了,往北一拐便脱离了来良贵的视线。
  来良贵好长时间都没返过神来,最终被肖秃子拖拽着去了董仁周家里。肖秃子敲响了董府大门。开门的却是董仁周。肖秃子不由得问道:“金管家还没回来吗?”董仁周回道:“我正想问你俩呢!金管家已经三天没回来了,他到底去了哪儿了?”来良贵眨巴眨巴眼睛:“或许是回了河南老家吧!不过他回家怎么不跟你打声招呼呢?这样做事可不地道。”“不可能!”董仁周呵斥一声,一口否决,“现在不只是我找他,皇军也找得他甚急,倘若日本人发了怒,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来良贵沉吟了一会儿:“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呢!董保长就没到处找找?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书信之类的物件,或许他真的是不辞而别呢?”董仁周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我进屋去找找。”随即转身进了院子,他来到金富贵下榻的那间西厢房,仔仔细细地搜寻,果然从炕头边上的一个木茶盘底下找出了一封书信。董仁周把书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主人,前日家中捎信,家母病危,原谅我不辞而别,就此别过。金富贵”。董仁周看着这封书信起初有些怀疑,但是细察字体,确实是出于金富贵手迹,于是,拿着书信就去了炮楼,向鬼子交差去了。
  山本拿着董仁周给他的那封书信只是浏览了一番就拍在了案几上,他不认识中国字儿,对这个也没有任何兴趣,他瞪着眼前的董仁周,操着一口蹩脚的中国话问道:“董队长,你找不到金富贵,就拿这个来糊弄我吗?”董仁周唯唯诺诺地回道:“不敢不敢,太君,这张字条真是金队长写的,看来,他真的是回了河南老家了。”“八嘎!”山本一拍案几立起了身子,厉声问道,“难道你相信金队长真的回了老家?这么幼稚的谎言你也相信?”董仁周结结巴巴:“那……那,依着太君的意思,他去了哪里呢?”山本眨巴眨巴眼睛:“金队长很可能被共产党白绫判决了,就像当年判决你的爱子董武那样……”“这……”董仁周的脸色突然大变。山本继续说道:“在口埠村藏着共产党八路军,我们要尽快把他们挖出来,不然,我们哪个人也别想安生。“董仁周很诚恳地问道:“太君,这,这又怎么挖呢?“山本并没急着回董仁周的问话,他刚才激动的情绪此时却突然平静了下来,慢慢在那张椅子上坐下,重新拿起那封信放在眼前不断地端详着,好一阵子,他将信纸往案几上一拍,看着董仁周一字一句地说道:“写这封信的人就是共产党,只要能查出谁写的这封信,我们就能把隐藏在口埠村的共产党一网打尽。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去调查这件事情。”“是。”董仁周打了个立正,随即出了炮楼回了家。
  要想查清楚这封信是谁写的谈何容易?董仁周认定了这封信就是出自于金富贵的亲笔,可这个金富贵到底在哪里呢?倘若找到他问问也就明白了,但董仁周有种预感,要想找到那个金富贵,比查清楚这封信是谁写的还要困难。董仁周思来想去脑袋“嗡嗡”直响,他决定不再做无用功,遂抬脚出了门,出了门他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一个地方——同福春大药房。想到同福春大药房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儿,那天药房的王伙计敲开门跟自己说,金富贵给自己的夫人订了中药,可这件事儿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呢?而且,王伙计说这件事儿的时候,正是金富贵失踪的那一天。有些事儿单个考虑倒没什么问题,可是把这些单个的问题联系在一起琢磨就有问题了。
  董仁周决定要到药房去走一遭,看看那个王伙计回来了没有,再好好地跟那个药房掌柜孙正义唠唠话,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凭着这些年的感觉,他觉得同福春大药房的那个孙掌柜绝非一般人,他太会来事了,太聪明了,聪明得都有些超常,都有些让他摸不准来头。董仁周踏进药房的时候,药房的两个伙计王权和张泽正各自握着一块抹布在柜台里面擦着药匣子上的灰尘,而孙掌柜正坐在北边的八仙桌旁,手里握着毛笔在账本上记录着账目。董仁周打了声哈哈就进了药房:“诸位,都忙着哪!“孙正义见董仁周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毛笔,起身相迎。董仁周却快步走到孙正义身侧按了按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孙掌柜不必客气,我又不是稀客,一天来八趟,您继续写,继续写,我可不想打扰你的工务。”孙正义笑了笑,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那个茶壶:“那就不客气了,董保长自己倒茶,我把这个账目记完了就陪你喝茶。”说着重新握住那支毛笔记起账来。董仁周没有坐到那张椅子上喝茶,而是走到孙正义的背后,倒背着双手专注地看着孙正义写字,还笑眯眯地说道:“孙掌柜写的一手好字啊!”董仁周眯缝着眼睛看着孙正义写了一通字,似乎对他写字失去了兴趣,又慢慢腾腾地向着柜台走去。他走到柜台前,盯着正忙碌着的王权问道:“王伙计,那天你去问我,说金富贵给我内人订了中药,是怎么回事儿啊?”王权回过身来,手里的抹布擦着柜面,仍然没停了手里的活儿:“是啊!董保长,那天金管家来药房说,董夫人染了伤寒,要抓药,我便给他抓了药,他提着药袋就走了,也怪我疏忽,忘了放一味儿很重要的药材,便跑到贵府去问。”董仁周紧紧盯着王权的脸色:“金管家来拿药,为什么孙掌柜不给他取?”“那天,正巧孙掌柜出诊去了,不然,也不会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王权说着,脸上浮现出了歉意,笑了笑继续说道,“实在对不起了,董保长,董夫人的病好了么?”董仁周没再问,却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王权的脸色看了足足有一分钟,随即扭转身子向着八仙桌走去。孙正义刚刚做好了账目,正把毛笔插进笔筒,记账本合上放进抽屉。孙正义做好了这一切,朝着董仁周说道:“董保长,怠慢了,过来喝茶。”董仁周和孙正义坐在八仙桌旁喝了半个时辰的茶水,聊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董仁周看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辞走了。
  董仁周出了药房长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失落。他这次来药房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他特别留意了孙正义的字体,和金富贵的字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他问王权话的时候也特别留意了他的表情,这家伙神情自若对答如流,不像是撒谎,难道是自己多心了?难道金富贵真的去药房拿了药材?难道那些药材不是给了夫人而是给了别人?可他又是给谁取的药材呢?这一连串的问号在董仁周的脑海里交织旋转,现在对他来说,调查写这封信的人倒不如弄清楚金富贵给谁抓的药更重要。看来他是彻底相信了王权的那套说辞。董仁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孙正义在写字上有颇高的造诣,临摹各种笔迹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董仁周刚踏出药房,柜台后面的王权和张泽就围拢到孙正义的身边。王权伸手擦了一把刚刚从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压低声音说道:“孙掌柜,多亏你提前做了安排,看来这个老狐狸是怀疑咱们了。”孙正义伸出一根指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走到门口边,拉开一条门缝瞅了瞅外面的动静,又重新把门轻轻掩上,返身走到八仙桌旁侧,抬眼将二人打量一番,说道:“我感觉出来了,这个董仁周是来探听消息的,听他的语气只是怀疑,根本就拿不准。不过,以后我们做事切不可马虎大意,从现在全国的战争局势来看,鬼子坚持不到年底了,正是他们最疯狂的时候,我们都要小心,任何一桩小失误都会造成灭顶之灾!”王权点点头:“孙区长,咱们能不能清除董仁周这个汉奸,也省得日后招来麻烦。”孙正义沉吟了一会儿:“不必了,就让他多活几天吧!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上级就会给咱们安排炸毁鬼子炮楼的任务,到时候不用说董仁周,就连鬼子一个也活不了。”王权和张泽齐声说道:“真的?太好了。”孙正义肯定地点点头:“都去干活吧!”王权和张泽应了一声,转身向着柜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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