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获赞赏菁菁笑弯腰

　　王小根美人计败露，赔了夫人又折兵，去纪检室检查，听候厂部处理。由于录音暴光，公开了费、姬谈话，还连带胡主任被吕厂长训斥，在大庭广众下丢尽脸面。刘长福和江涛两人，也跟着做了回冤大头。为此，胡主任虽心有不甘，作负屈状。但因和吕厂长不睦，加之确实理亏，要想庇护外甥，也是小曲好唱口难开，只好等尤厂长回来，再另作计议了。
　　这场风波过后，到了下个厂休，费宁和月婈约定，周末再去翠柳玩，便打电话给芦苇和二旦，问他俩去不去？芦苇说他肯定去，菁菁教他学跳舞，二旦说本周去不了，要出差上广州。费宁也觉得近日太紧张了，翠柳是个放松的好地方，既然和月婈约好，那就不能失信。当日晚饭后，跟文凤商量，文凤说你自己把握，想玩就去玩吧，但不要太迟，早点回来。费宁说我知道，二旦虽然不去，但苇子也去，晚上十点，一定回家。
　　这样，周末这天，吃过晩饭，费宁就搭乘公交，到翠柳歌舞厅来。因为去过一次，路径都熟悉了，下公交车后，见芦苇也来了，还似乎心情不错，一脸的春风。费宁一招手，芦苇就跑过来，哥俩肩并肩，边走边聊。费宁问他：“菁菁约你来，要教你跳舞？”
　　芦苇道：“是啊！菁菁对我说，她看得出来，我别的不笨，就跳舞特笨，也只有她有耐心，愿意教我这样的笨人。”
　　费宁道：“菁菁是艺校的学生，活泼热情，出来长见识多磨练，对她的专业有好处。”
　　芦苇道：“哥，你别看她岁数不大，但人小鬼大，才和我跳了一次舞，就像多年的老熟人，说话开放得没遮挡，尽缠着我问这问那，甚至还问我结婚了没有？我逗她说你看呢。她就噗哧笑出声来，说你这人藏不住秘密，我不告诉你，要你自己说，还夸我的口才不错，她要好好了解我。”
　　费宁道：“嗷？她还要好好了解你，这个菁菁，有点意思……”
　　他哥俩信步走去，一会儿就到了舞厅门口，但见屋顶上霓红闪烁，灯火辉煌，宾客们相继入场，已进入繁忙時段。正观看的时候，就见菁菁那高挑的身材，纤柔的腰肢，展现出轻盈隽美的青春活力。天生就是块跳舞的料，像一只振翅待飞的雏燕，站在炫人眼目的光影里。菁菁也看见芦苇了，旋即向他们挥手，兴奋地喊道：“嗨！你们好！”
　　芦苇奉承道：“小老师好！”
　　费宁问：“杜小姐来了吗？”
　　菁菁道：“来了来了，她进去了，叫我在这里等，我们也进去吧。”于是，三个人鱼贯而行，一起进了舞厅。
　　进入舞厅大堂，里面又一洞天，那迷离的灯光，轻快的音乐，情侣的絮语，安详的氛围，都令人顿生“把酒临凤，其喜洋洋哉矣”的陶醉。此时，月婈要了杯饮料，在那儿独自啜饮，菁菁把他俩带过去，月婈便起身莞尔，算是打了招呼。费宁也点头一笑，作礼节性回应，因为时间还早，坐在一起闲聊。
　　菁菁坐下来，就问芦苇道：“芦先生，我问你，有个《爱情宝典》电视剧，片尾曲叫真情天地间，这首歌非常好听，你有没有唱过？”
　　这一问，把芦苇问来了劲：“嘿，你算问巧了，我也喜欢这首歌。男女对唱，悠扬悦耳，音域宽广，抒情柔美；歌词也写得很好，就像和天地对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拖音，幽远苍凉，如怨如诉，更是唱得缠绵凄婉，给听众留下了无限遐想。”
　　菁菁扬眉道：“你也喜欢这首歌，那就太好了，你会唱这首歌吗？”
　　芦苇卖关子：“马马虎虎，算是会吧。”
　　菁菁噘嘴：“什么叫‘算是会吧’？你到底会不会啊？哼两句我听听。”
　　芦苇道：“哼两句你听听？这大庭广众的，怎么哼啊？哼不好当众出丑，叫人家听了笑话。”
　　菁菁道：“这歌舞厅原本就是娱乐的，谁笑话你啊，别跟我拿乔了，你轻声哼两句。”
　　费宁道：“苇子，来这里就是放松的，菁菁要你哼两句，你就哼两句吧。”
　　芦苇道：“你们都要我哼，我只好哼两句了：‘花开落，春去来，月上东山……’嗐，哼不好，哼不好，惭愧得很，又出丑了。”
　　可菁菁听了，拍手称赞道：“好好！谁说哼不好？哼得太好了。”
　　月婈也笑道：“芦先生好歌喉，嗓音宽广深沉，菁菁特喜欢这首歌，就是没人对唱，如果和芦先生合作，必定惊艳全场。”
　　菁菁雀跃：“婈姐说得对，这正合我意，一直没人和我对唱，今天可以如愿了。芦先生，我们去卡拉OK，配合一次试试，你看怎么样？”
　　芦苇半推半就：“都已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于是菁菁就起身，就笑，说：“那还磨蹭什么呀，走哇！”跟着如牵羊一般，把芦苇牵走了。
　　到了卡拉OK厅，里面己聚集了几十个人，有位女士正在放歌，唱了一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菁菁走过去，问管理员：“小董，有没有《真情天地间》的伴音？”
　　小董说：“有哇，不是乐队给你录过的吗。”
　　菁菁方才记起：“噢！不错不错，是录过的，因为没人配合，录的伴音我都忘了，今天芦先生和我对唱，你把它找出来。”
　　那女士唱完，又一男士接替，唱的是《少林少林》。小董道：“梁小姐，伴音找出来了，你俩准备一下，我给你们放。”
　　那男士唱完，芦苇和菁菁登台，每人拿了个话筒，菁菁自报家门道：“我和芦先生给大家唱一首《真情天地间》，因为是初次配合，没有练过，有疏漏的地方，请各位包涵。”随后，乐声响起，菁菁便对着话筒唱道，“花开落，春去来，月上东山；河边柳，雾里船，相思最堪怜。”
　　接下来该男声了，芦苇就接着吼：“梦一回，等一回，人海茫茫漫无边；一个字，问大地，谁给我明天……”这首歌虽然是首次配合，有些生硫，但因为两人都喜欢，都受到对方的鼓舞，都不想演唱掉链子，都格外地认真卖力。所以，他俩仿佛心有灵犀，演绎得珠联璧合，一曲下来，竟然没一点儿瑕疵，宛如原声翻版，效果特别的好。听得那些唱歌爱好者心醉神迷，给了他俩长时间爆豆般的掌声。
　　因为演唱成功，获得一箩筐的赞赏，菁菁眼波嘴角全是笑，把腰都笑弯了，过了一把表演瘾，显得特别开心。芦苇和她合作，展示自已的才艺，让不少人倾倒，也非常的高兴。两人回归坐位，见费宁、月婈已经离开，不知去哪儿了，菁菁又笑。
　　芦苇道：“菁菁，笑过了就行了，他俩不在也笑，你今天怎么全是笑，捡到个欢喜团子了？”
　　菁菁道：“什么欢喜团子，这舞厅后门有个花园，清新雅静，小巧玲珑，肯定是你哥和婈姐谈得投机，在这里怕人干扰，逛到那儿去了。他俩一个是美男子，一个是俏佳人，可谓天生的一对，我为他们高兴呢。”
　　芦苇正色道：“菁菁，你可别乱说啊，我哥是个有家室的人，他夫妇感情特好，你姐还是个未婚女，名声更加重要，他俩只是志趣相投，交流学识而已，怎么可能是一对呢，别胡扯了。”
　　菁菁笑道：“哟！瞧你这严肃的样子，满脑子的封建呢。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怕什么，说了玩玩，又不当真。好了，不去说他们，坐下歇会儿，他俩有话说，我俩也聊聊。”
　　芦苇道：“我俩也聊聊，你想聊什么？”
　　菁菁道：“我也不知道聊什么？聊聊就聊聊呗。噢，有了，上次问你结婚没有，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这也算不得秘密，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是个学生，这是留给你做的作业，我不说，你可以猜嘛。”芦苇逗她，神秘兮兮。
　　“我可以猜？我想想……”菁菁睒睒眼睛，小脑筋一动，又笑得格格的，指着芦苇的鼻子道，“哦！我知道了，你还没有结婚，对不对呀？”
　　芦苇也指着她的鼻子道：“大体对了。”
　　菁菁道：“你这么大了，怎么还没有结婚？有女朋友了吗？”
　　芦苇道：“你还小，这些你不懂，爱情必须要来电，要能碰到投缘的，碰不到，八十岁都没用。至于女朋友嘛，当然有了，我和女朋友是一见钟情，我们俩相处得特好。”
　　菁菁笑道：“相处得特好？祝贺你了。但从古到今，海誓山盟，当真的不多，作假的不少，男的都这么说，女的也真信。比如什么‘在天愿做比翼鸟’，关键时刻唐明皇还不是把杨贵妃杀了。所以呀，无论男女，都别信那些口头上的承诺，要看心有没有变化,结了婚都不能算数，没结婚就更不算数了。”
　　“哟！瞧你小小年纪，人不大鬼不小，对爱情还挺有研究，蛮厉害的嘛。”
　　“厉害不敢当，电视剧传染的。芦先生，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对你的印象怎么样？印象好极了！聪明活泼，纯真无邪，能歌善舞，热情大方，优点一箩筐，就是不喜欢你化的妆。”
　　“就是不喜欢我化的妆？那是为什么呀，女孩子化妆不好吗？”
　　“不是女该子化妆不好，是你的化妆技术太差，回去拿镜子瞧瞧，挺好的一张脸，弄成个刷漆眉，熊猫眼，嘴巴抹得猩红，让人想起张口吃人的老虎。你干嘛要涂成个大花脸啊？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嘻嘻！你这么想就对了，这正是我所要的。至于为什么要涂成个大花脸，这是我的秘密，现在还不能说，以后告诉你。”
　　“你还有秘密？其实，你的秘密守不住，我一眼就看穿了，只是说出来怕你生气，伤害你的自尊心。”
　　“嗷？你还能看出我的秘密，告诉你，你要是真能看出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绝对不会生气的。你且说说看，能不能猜对，据我的观察判断，恐怕你智力不够。”
　　“可我相信我智力足够，你要是真不生气，那我可就说了。在你画熊猫眼的左右两侧，有两片深色的墨块，那是两个黄褐色雀斑，用化妆把它掩盖起来；说得更直白些，你是个雀斑妹，一点儿小暇疵，没有关系的，我猜对了吧？”
　　“嘻嘻！”菁菁乐得细了眼，又抛给他一个莫测高深的秘笑，把蒙娜丽莎的笑都比得靠边站。笑过之后，玄乎地说：“你猜X了。”
　　“我猜X了？什么意思，对了还是错了，你挑明白。”
　　“如果给你打分，你的智力不算好，犯了个一叶障目的错误，以后你会知道的。但因为你太自信，我就不薄你的面子，算你猜对了，可要替我保密啊。”
　　“这你放心，姑娘家的事是特级机密，我绝不会外泄。”
　　“行了行了！如果你熬不住，说出去也不打紧，不就是两块雀斑吗，没什么大不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