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束手就擒遭羞辱
作品名称:那年那晚 作者:苍烟 发布时间:2018-03-31 21:32:45 字数:3906
中饭过后,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倪思友见费宁无事,手里摆弄他的收录机,就笑着挨过去。费宁调侃道:“倪老哥熬不住了,来讨收录机的吧?给!”跟着,就把收录机递给他。
倪思友道:“瞧你想哪去了?说好周五下班前还我,今天才周三呢,还有两天使用权,你继续玩。”
费宁关了收录机道:“那是说了玩的,一两天过过瘾就行了,还当真占着不还啊。”
倪思友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照老哥的指示办,星期五给我。我不是来要收录机的,是想和你聊件大事,也许还关系到你我,你给琢磨琢磨。”
费宁未加思索,就点出话题道:“关系到你我?是不是这段时候,企业搞关停并转,不少职工下岗,你有顾虑了?”
“费宁,你太聪明了,我就是想和你聊这个。我哥的纺织厂,最近破产了,他是个老职工,回家等再就业。可他身无一技,又没经营资本,往后坐吃山空,这日子怎么过啊。联想到我们厂,如果也破产了,你可以修家电,我能干什么呢?你估摸,神马会破产吗?”倪思友心事重重,叹了口无奈的气。
费宁道:“倪老哥,你担心得是,这些年来,厂子尽显颓势,照这个势头下去,还真有点儿不妙。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神马是个大厂,属老牌劲旅,暂时不盈利,可以吃老本。加之吕、尤两个副厂长,上面都有权力撑腰,他们也不愿意破产;破了产他们也得走,但上面一定要动,那就很难说了。”
倪思友道:“你分析得有道理,估计还能保一段时候,等那些条件差的关完了,说不定就轮到我们了,真要下岗就太苦了,怎么弄成这样啊。”
费宁感叹道:“这就是人事体制的问题了,厂领导都是上级任命,把厂子搞垮了,可以不担责,再调个岗位,拍屁股走人。上面有路子的,说不定还升迁呢。”
他俩正聊着,机修班的人陆续进来,谈话只好终止。小马驹跑过来对费宁道:“师傅,技术科叫你去一下。”
费宁道:“知道了,我就去。”
随后,费宁去技术科,刚踏上走廊,就碰到姬丽丽,姬丽丽一声费大哥,把他的脚步扣住了。费宁有些诧异,冷冷地睃她一眼,见姬丽丽站在那儿,脸上盛满笑意。心想她肯定恨死我了,怎么会主动和我说话?还亲热得叫费大哥,她到底想干什么?只得停下来,绷了脸问道:“姬丽丽,有事吗?”
“哟!费大哥,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讨厌!你好像从没拿正眼看过我,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啦?”丽丽虽有些不快,脸色仍一团和气。
费宁正色道:“姬丽丽,我不是你大哥,请你叫我费宁,这刻要去技术科,没工夫和你闲聊,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费宁脸板板的,冷若冰霜,姬丽丽脸子挂不住,笑意也褪去不少。为掩饰尴尬,她警惕地张望了一下,见四顾无人,才幽怨嘟囔道:“我要不是为你好,有重要的话要告诉你,才懒得和你搭腔。看你的脸色呢,瞧你这凶巴巴的样子,我还怎么说下去。”
“你有重要的话告诉我?”费宁立时专注起来,脸色也平和了些,“什么重要的话?你说。”
“我刚才说了,有重要的话跟你说,关系到你的前途命运;但又不是一两句能说清,你让我在这里说,万一被王小根他们看到了,还让不让我活啊!”姬丽丽一对眸子盯着他,似有无尽的委屈在胸。
“那,依你说,你怎样才能告诉我?”费宁皱了眉问。
“王小根这刻不在,你可以到我的保管间来,如果你现在没空,也可以约个时间,明天下午这个时候,我把王小根支走,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明天下午这个时候,到你保管间去。”
费宁思忖,姬丽丽虽是王小根的女友,但据平日了解,人还是善良的,她有话要对我说,也许是出于好心;不能简单看成是王小根一伙,就一定陷害我。再说了,就算她有什么花招,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相信自己也能够应对,到时见机行事就行了。这么一想,便答应明天赴约,随后去技术科了。
到了明天,上班铃过后,王小根、刘长福和江涛三个人,先后按约定的时间,到胡主任办公室来,王小根掩好门,一场密谋就开始了。王小根首先介绍情况,说鱼儿已经上钩,今天下午,就是他的末日。刘长福、江涛屡被羞辱,都对费宁恨之入骨,早就想报仇雪恨,恨不得即刻就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胡主任久经世面,深谋远虑,没他们那么乐观,说还是谨慎点好,叫他们中饭一过,就蹲守观察,如果没有把握,不要轻举妄动。并详细布置了监控的内容,动手的时机,再带上必要家伙,同时注意保密。为防止有人进来,避免计划外泄,密谈只议了几分钟,胡主任就叫他们离去了。
王小根等回到机修班,仍旧各司其职,没人注意,一切正常。这样,上午很快过去,下班铃声响起,又到了中饭时间,人们又熙熙攘攘,涌进食堂。王小根等更是争前恐后,抢先把肚子填饱,然后装着若无其事,在保管间附近隐蔽。
保管间对过,是一片绿化地带,近日因基建需要,堆放了一批木料,守在木材堆后观看,保管间一览无余。王小根高兴地说:“屏障太理想了,就在这里守候,你们看怎么样?”
刘长福江涛都道:“好!蹲在木材堆后,像个了望哨,费宁就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等他。”
王小根又问:“我舅关照带的东西,你们带了没有?”
江涛道:“带了带了,到时候我们一起上,他做了亏心事,谅也不敢反抗,越反抗越说不清。”
王小根道:“那是,从现在起,我们就注意观察,等待猎物出现。”
上班铃响过后,王小根等把监视的等级,调整到了临战状态,神经绷得紧紧的。这样等了些时候,不见费宁踪影,刘长福骂骂咧咧:“妈拉个巴子,这个王八蛋机警得很,怕是不会来了。”
江涛道:“按费宁的品行,应该说话算数。”
王小根道:“不管他,再等等,我们要有点耐心,套狼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时,费宁也惦着约定,上班铃过后,他教了一会儿小马驹操作,就嘱咐他道:“小马驹,你按我教的先学着,姬丽丽找我有点事,我去一下保管间,说几句话就来。”
小马驹担忧道:“师傅,保管间是姬丽丽的窝,你可要当点心啊。”
费宁道:“不妨事,我会注意的,很快就回来。”
随后,费宁离开机修班,来到保管间门口,才要喊姬丽丽,早见她迎出来,把他让进去,还引颈张望了一下,又随手把门关上。木材堆后的三个人,六只眼,通过了望口,全都看到了。刘长福心生疑惑,想这家伙特机敏,一人能敌十几个;这次竟像个傻瓜蛋,还真就掉进了陷阱,可见老话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言之不谬。
“看!费宁进去了,姬丽丽把门关上了,不过好怪啊?这费戆大怎么就昏了头,一点警惕都没有呢?”刘长福说。
“他是鱼吞香饵,不知有钩。冲!抓他个狗日的,别看他平时能言善辩,说起话来像刀子,这次就算他浑身是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江涛热血沸腾,几乎就要拔腿。
“慢!”在这个关键时刻,王小根倒像个指挥员,拿出当班长的腔调,冷静地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舅交待了,丽丽不发出哭声,绝对不能抓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就这么干耗着,难受死了!”江涛嘀咕。
“难受也要等。长福,你看看表,进去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王小根嘴上沉稳,心里也急。
“进去快十分钟了。也是呢,他们哪来那么多的话?这丫头怎么还不哭?”刘长福也一头雾水。
江涛熬不住,嘲弄道:“小根,你可要想好了,别大意失荆州,也许这一刻,他两个谈亲热起来。费宁占了姬丽丽便宜,让你弄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王小根喝斥道:“别胡说了!费宁让丽丽丢人现眼,丽丽恨死他了,怎么可能跟他好。还是那句话,丽丽不哭就不能动,都不要做声,继续监视。”
这时候,胡主任在办公室内,也坐不住了,他思忖再三,觉得那几个毛孩子难堪大用,弄不好会把事情搞糟,还是自己到现场去,把握时机做决断。当下拿定主意,赶到保管间来,因为肥躯太重,累得气喘嘘嘘。
王小根等看见,赶紧把他迎到木材堆隐蔽处,胡主任喘着粗气,急促地问:“情况怎么样,费宁进去了吗?”
王小根道:“这个王八蛋早就进去了,都有一刻钟了,但不知搞些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胡主任道:“姬丽丽没有哭喊,千万不要莽动,继续监视。”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小马驹出来方便,想到师傅去保管间,到现在没回来,不由得就朝那边瞅了瞅。猛然看见木材堆后面,有几个人影晃动,其中那个肉满身沉的胖子,分明就是胡主任。当下大吃一惊,生怕师傅上当,吓得尿也不撒了,风一般冲到保管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门捶得“咚咚”响,同时大声喊道:“师傅,有人找你,快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里面一声惨哭,接着房门大开,姬丽丽披头散发,奔将出来,哭得呼天抢地,悲痛欲绝;一面哀号,一面诉说:“快来人哪!费宁欺负我……呜呜……”
胡主任见状,确信鱼儿上钩了,冷笑一声,果断下令:“上!把费宁捆起来,送到厂部去。”
王小根等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到胡主任发话,立即从木材堆后奔出来,冲进保管间抓人。进了保管间,见费宁痴痴的,竟然没溜走,江涛迅速掏出准备好的绳子,三个人一拥而上,拧胳膊的拧胳膊,扳手腕的扳手腕,像捆扎横行的螃蟹,绑了个严严实实。这时候的费宁,木讷得令人吃惊,不反抗,不分辩,任其摆布,束手就擒。
这刻,是王小根报仇雪恨的时候了,他瞪圆了眼睛,恶狠狠踹了费宁一脚,辱骂道:“费戆大,你这个该死的流氓,大白天强奸妇女,简直就是个畜生,现在被当场抓,你还有何话说!”
刘长福讥诮道:“费戆大,你平日不是挺胆大吗,是不是消化不良,屙屎把胆屙掉了!”
江涛咆哮道:“这个王八蛋也有今天!他凭着一身力气和一张利口,把我们欺负得好苦,和他斗什么嘴,先打一顿解气。”
“慢!不能打人。”胡主任厉喝,“一打我们就没理了,把他和姬丽丽押到厂部去,交给领导处理。”
“交给领导处理?”刘长福皱眉道,“可是,朱厂长今天没来,尤厂长在市里开会,康厂长又出差了,只有吕厂长留守;我们总不能把费宁交给姓吕的,让他来处理吧,他一贯宠信费宁,交给他还不叫他放了。”
胡主任瞪眼兼冷笑:“你说对了,交给姓吕的处理,才是最合适的。费宁大白天作案,犯了厂纪国法,也让姓吕的尝尝尴尬的滋味,看他这回还怎么袒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