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闯龙潭，捣毁敌营部

　　“灌木”。一个微弱清晰的口令声音，顺着微风，飘到我的耳际。
　　我就地一倒，双肘落地，顺势匍匐到大树的后面，举枪瞄准着前方，小声地回答：“翠绿”。
　　“我是杨威。”
　　“我是刘铁牛。”
　　班长说着，快速地向匍匐过来。我警惕地注视着班长身后的一草一木，在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情况后，我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站起来，跑向前去，紧紧地拥抱班长杨威，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班长也将我拥抱在怀里。瞬间，又把我按蹲到在地上，用手将我挂在面颊的泪水擦去，说：“还有子弹吗？”
　　“有。”说着，我取下弹夹，准备数十颗子弹给班长，数到第七颗，子弹夹就见底了。我拿了四颗子弹给了班长，自己留下三颗。
　　班长杨威看见旁边被打死的两个越南鬼子，望着我，满意地说：“是你刚取得战果啊。”
　　我骄傲地说：“是的。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我把他们彻底解决了。”
　　“看看有没有子弹。”他走到一个越南鬼子的尸体旁，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一颗子弹也没有翻到。我也跑到另一具尸体旁，里里外外，每一个可能存放东西的地方，我都翻了又翻，一颗子弹也没有找到。
　　“铁牛，不找了。我们走。”班长走到我的跟前，拍拍我的肩膀说。
　　我站了起来，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我脚旁的越南死尸，说：“哼，难怪你准备用枪托袭击我呢，原来从抢到身上，是一颗子弹都没有了。要是有，也许躺在这里的就是我啰。”
　　班长杨威将手往前一指，说：“走。现实世界没有假若。战争更没有假若。有的只有是血淋淋的教训和鼓舞人心的成功。”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默地跟在班长身后，往前走。有了班长，心里踏实了许多，心里怎有这样一种感觉，跟在班长的走，无论到哪里走，方向都是对的。
　　我们翻过一座大山，继续往前走。遥望前方，我满心疑惑，这里群山相依，树木相连。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陡。树林，越来越密植。原来黄土坡上，杂草丛生，草丛茂盛。现在，路上渐渐变成了岩石缝隙中钻挤出几株蓬草。路，已经不是路了，我和班长只能踩着石头往前行走，我们是越走越难走。突兀的岩石，时不时地就出现在眼前，拦住了你的路径，逼着我们必须绕道而行。
　　我问班长：“我们这样往前走，去找什么？这里，既不是交通要道，也不是桥梁，更不是关口要塞必控的制高点。我们能找到越南鬼子的特工队吗？”
　　班长诡异地望了我一眼，笑着说：“累了吧。我们走慢一点。刘铁牛，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弹药，对不对？现在，所有的交通要道，都被我们牢牢地控制着。越南特工队，现在最急需的物资也是弹药。目前，他们要通过公路来运输弹药，那是痴心妄想，他们也不会这么去做。那怎么办呢？难道他们就此缴械投降吗？不，那不是越南人的性格。他们在事先，一定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了。他们的物资一定就藏在前面的大山里。战争，打的是什么？打的是要点，关键部位，要害部位。我们现在主要的任务，是要打掉越南特工队的弹药藏匿的地方，捣毁越南鬼子特工队的藏身处所。”
　　我望着巍峨苍茫的大山，心想，我们这是在大海捞针啊。班长望着我的脸，说：“头痛了吧？为难了吧？不要怕。是狐狸洞，就免不了有臭气。只要有蛛丝马迹，我们还会发现不了吗？越南鬼子一定会给我们标注记号的。否则，他们自己也会找不到的。”
　　我笑着说：“我们要是有座山雕的那份联络图就好了。越南鬼子特工队的弹药藏匿地，藏身处全标注在上面，我们就可以按图索骥了，一找一个准。”
　　班长说：“孩子气，竟说梦话。”
　　我们往山上走，逐渐，我们发现了有许多天然的岩洞，不深，然而要是躲进去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这里是游击战的天然训练场，每一个天然洞穴门前，都生长着密密麻麻的草丛，草茎又很高，足以隐蔽洞穴的门洞。走着走着，班长杨威突然给了一个手势，我迅速猫下腰，轻轻地走到班长的跟前。看见有一片草丛，东倒西歪，仿佛被人踩踏过，又扶了起来。班长用手势指挥我，要我绕到洞口的那一边，一个岩石的背后，掩护他。他要深入洞穴里观察情况。
　　班长杨威，将子弹顶上膛，蹑手蹑脚地靠近洞口，先用一节树枝，摆动了几下洞口的草丛，匍匐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什么反应，就一个箭步跨了进去。洞里黑魆魆的，班长杨威的眼睛，刚从明亮的洞外跳跃到洞内，还没有完全适应，他凭借明锐的耳朵，没有听见任何异常，他没有开枪，一是节约子弹，二是避免暴露目标。又过了一会儿，班长杨威的眼睛，能够在洞里看清楚东西了。哇,是一个小型的弹药库，有枪，火箭筒，手榴弹，步枪子弹。杨威先是绕着洞壁转了一圈，然后带足了子弹和手榴弹，这才走出洞口，悄悄地告诉我，要我到洞里补充弹药，他在外面警戒。
　　我补充了足够的弹药后，才从里面走了出来，请示班长，如何处理这个弹药库。班长杨威小声地说：“这个弹药库规模不小，周围肯定有情况，暂时给它留着。”
　　班长杨威环视了一下周围，指着洞口前的一个岩石，对我说：“刘铁牛，在那个石头上做个标记。”
　　我走到那个岩石边，准备在其背面，用匕首在岩石上做个记号，发现有个记号，和我准备做的记号，惊人的相似，只是被雨水冲刷得痕迹不是那么新了。我又走到岩石正对洞口的地下，准备用三块石头做个标记，发现地上早已做好了。我向班长杨威示意，请他过来看看。班长杨威细细瞅瞅，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示意我跟着他继续搜索。
　　在接近山顶的位置，班长杨威发现树上有根天线，他立即示意我趴下。我们一起匍匐前进，在距离洞口大约十米的地方，班长杨威示意我停止前进。他用手扒开眼前的草丛，警觉注视着每一个可疑的地方。他发现，洞口前的一棵树上，站有一个越南鬼子哨兵。他示意我，必须一枪干掉岗哨，他往洞里投掷手榴弹。他用手势补充说，我和他的动作，必须同时进行。我点头示意，我明白了。班长杨威将三颗手榴弹捆绑在一起，拧开保险盖，将三个拉环套在一个手指上，用另一只手示意：三，二，一。我一枪将那个越南鬼子击毙。只见那个越南鬼子，一声未叫，一头就从树上栽了下来。就在同时，班长杨威的三颗手榴弹，也投掷到洞里。“轰”的一声巨响，三颗手榴弹同时爆炸，我们趁着浓烟滚滚的烟雾，先后冲了进去，班长杨威跪姿，对着敌人的人体高度，我是卧姿，对着比地面高出十公分的目标，同时一阵扫射。敌人没有一点反应，我们停止了扫射。然后，我们站起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整个战场，发现我们打死了越南鬼子大尉一名，中尉两名，少尉两名，士兵一名。
　　我们检查结束以后，相互对视一笑。班长杨威说：“刘铁牛，这下我们可算干掉几条大鱼了。这里，有很可能是越南鬼子的营级指挥所。将他们的文件和地图全部带回去。”
　　我笑着问班长：“班长，你真神了。你是怎么估算到，这里就一定会有情况呢？”
　　班长杨威说：“打仗，凭的是智力，依靠的是体力。”他拍拍我的头，说：“多动动脑子，道理是靠悟出来的。快干活，别耽误事。”
　　班长杨威在收拾桌上的文件和地图。我在一个一个越南鬼子的尸体上，下取他们的文件包。当我将那个大尉军衔的越南鬼子的身体推动一下，我惊讶地发现他还想挣扎。我将他的双手反扭到身后，大声地喊：“班长，这个大尉没有死。”就在班长端着冲锋枪，跑到越南鬼子大尉的跟前时，洞口冲进来四个越南鬼子，端着四只冲锋枪，对准我们，大声地用生硬的中国话叫喊：“不准动，缴枪不杀。”
　　班长杨威的枪口，正对着越南鬼子大尉的头，也大声地用生硬的越语说：“不准动，再动，我就打死他。”我的枪口，对着四个越南鬼子。班长杨威的枪口，对着越南鬼子大尉的头。四个越南鬼子的枪口，对准我们。我们大家都这样僵持住了。
　　我不敢开枪，也不知道怎样处理，就这样僵持着，洞内所有的东西，也好像都跟着僵持住了，我仿佛感觉，地球也好像僵化了，也都不在运转。洞内，只听见六个心脏，在咕咚，咕咚，咕咚地跳动声，应该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可以或略不计的声音。洞内，一下变得十分安静，静得可怕。
　　战争，就是这样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