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埋伏,分散突围
我潜伏在隐蔽的地方,警戒着周围的一切。风,莎莎地响个不停。夜间的风,真是讨厌,草丛和矮树,被它摇曳着摇摆不停,使我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时刻分辨出哪些是可疑情况,哪些是草树摇曳的风摆。
树叶一个劲地“哗哗”直响。矮小的灌木丛,小树被风摇晃得像左右摇摆着行走的人,真像,不仔细分辨,活生生像是有人在移动。我不但要睁大眼睛。而且,我还要耳听八方。突然,我听见,有轻盈的脚步声音传了过来。我小声地问:“口令”。然后,我机灵地往旁边一闪。否则,要是有情况,敌人会迎着声音就会一梭子弹,将你击倒。我悄悄地将手中的冲锋枪的保险打开,瞄准有声响的地方。因为,在我上岗以后,我就已经将子弹顶上了枪膛。这样,即使遇上突发的情况,也不会因为拉枪栓的时侯,发出声响,或耽误的时间,给自己造成生命危险,给部队带来损失。
“灌木”。
“翠绿”。
对上了口令,听到了这熟悉的回答口令的声音,我知道是王虎前来接替我的哨位。从岗哨下来,我感到轻松多了。
我是夜哨的最后一岗,回到班里,我首先叫醒班长。班长杨威醒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安排大家洗漱,吃早餐。草绿色的行军水壶里,装有冰冷的白水,还有草绿色的浓浓青草味的行军压缩饼干。军用压缩饼干,营养还是别叫丰富的。这就是我们一日三餐的全部家当。
我们席地而坐,拧开水壶盖,吃一口压缩饼干,喝一口水。压缩饼干一嚼碎,粘连整个喉咙。如果不喝水,三两口后,你根本吞咽不下去。
吃完早餐,班长杨威召集大家聚拢到一起,摊开地图说:“同志们,现在敌我双方交织在一起。我们必须要勇往直前,向前。只有前进,我们才有希望寻找越南特工队,将他们彻底消灭掉,完成领导交给我们侦察班的作战任务。同志们,我们的整个行动,都是在行动中摸索,我们大家要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我们的信心来自哪里呢?还是来自我们的勇气,来自我们的自信。那么,我们的自信心又来源于什么呢?这主要来源于我们掌握的情报和我们对情报的认真分析。在出发的时候,营首长告诉我们,越南鬼子现在已经化整为零了。他们组成许多支零散的特工队,袭扰我们的公路,桥梁和补给站。他们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同我们周旋。所以,我们必须要粉碎敌人的阴谋,坚决,彻底,干净地消灭他们。我们大家要适应这种游击战的打法。我们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战场才是我们军人真正的课堂。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呢?是继续追剿从我们眼皮底下溜掉的那个敌人?最为理想的是,我们能寻找到越南特工队藏匿地方。我想,只要查找敌人藏匿的地方,也许还可以找到敌人军事给养隐蔽的地方。我认为,对面的大山,可能有文章好做。”
我是一个新兵,在这种场合不便多言。副班长李蛟龙说:“对面的山,只要有山洞。每个山洞,我们都必须要认真地搜索。敌人的炸药不会藏匿得很远,很有可能,附近就有越南鬼子隐藏的给养地。”
班长杨威说:“有没有不同的意见?”杨威环视一下大家,见没有人发言,就说:“我们的对面是一块开阔地,现在晨雾还没有散,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闯过这片开阔地。我们现在三人一组,三人一组,成品字队形前进,全班形成一个大品字队形。现在开始行动。”我们大家拿起武器,形成战斗队形,往前进。
山谷间,雾霾仍然没有散去。朦胧的雾霾,仿佛给对面隐藏凶恶的杀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这种凶残的拼杀,几乎要演变成一场杀戮。
我们的战队队形,像一把尖刀,向前飞去。走在最前面的王虎,耳朵听觉十分敏锐,他隐隐约约听见,像是阵阵的拉动枪栓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将手往下压。然后,他正准备趴下,只听见“哒哒哒,哒哒哒。”的机枪扫射的声音,紧接着,各种枪声,一起发出狂叫。王虎往前一冲,栽倒在地。班长杨威一边组织还击,一边快速匍匐前进,匍匐到王虎的身旁,查看情况。王虎的双腿都中了抢,他的右腿上还连中三枪,几乎只有皮肉相连。班长杨威将王虎的一只胳膊架到自己的肩上,就要往后匍匐,王虎将班长杨威用力往边上一推,说:“班长,全班战友的生命,都在你的肩上,你不要管我,我来掩护,你赶快带领同志们突围。我们不能给越南鬼子包饺子啦。”说吧,他端起冲锋枪猛烈还击。
班长杨威大声地说:“不要讲这没用的东西。我们的任务是消灭敌人,想包我们饺子的敌人还没生出来。受这点轻伤算什么,我们就是抬,也会将你抬回去。王强,李冬松,王虎交给你们啦。”
“班长放心,我们在,王虎在。”
“别废话,你们一个不能少。听见没有。”班长杨威睁大眼睛望着王强和李冬松。
“是,班长。我们将毫发无损向你报到。”王强和李勇的眼里充满血丝。
杨威根据枪声判断,深感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立即组织全班战友奋力突围。
“同志们,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是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如果谁还活着,我们的父母,就是你们的父母。现在,我命令,第一组向敌人的右翼,第二组向敌人的左翼,压上去。只有这样,我们受伤的战友,才有生存的空间。”班长杨威的眼睛里也充满血丝,大声地命令。
我们像下山的猛虎,向前猛打,猛冲。阮裘组建组建的杂凑班子,很快就给我们冲散了。
枪声渐渐远了,我冲出了重围。我将子弹带最后一个弹夹抽出来,换上。豁然,我感到肩头一阵剧痛,一头栽在地上,一个越南鬼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猛地扑了上来,匕首的尖刃对着我的胸膛,我躲闪不及,赶紧一手逮着越南鬼子持匕首的那只手腕,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推,一只手迅速拔出匕首,朝越南鬼子的腹部刺去。我手持匕首的那只手腕,也被越南鬼子的手握住,被他用力地往我身侧外面的地上压。这时,我们拼的是力气,勇气,毅力和信心。我的胸前挂的是冲锋枪的子弹带,铁质的空弹夹都插在子弹带里。越南鬼子穿的是单衣。我渐渐感到越南鬼子的匕首在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往我胸前移动,渐渐我感到越南鬼子的匕首尖峰就要挨近我的胸前,我使劲地往外推,使劲地往外推,匕首的锋尖还是挨近我的胸间,或然,锋尖好像碰着硬物。越南鬼子一愣神,我的匕首尖峰仿佛穿进了他的肚皮。我的手,有热乎乎的湿润感觉,匕首在一点点往越南鬼子的肚子深处推进,推进。我看见他的脸,惨痛的模样。他放弃了抵抗,刺向我胸膛的手臂,软了下去。我刺进越南鬼子肚子的匕首,猛然往里一捅,手腕一扭。越南鬼子的身体一下子就瘫倒在我身上,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他从我身上推下去。我也瘫倒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我睡在地上,左手端着冲锋枪的前端木托,右手握住枪柄,食指自然地伸进扳机里,双目贪婪地仰望着绿荫浓浓的上空。阳光,从茂密树冠的枝叶间,透进一缕缕灿烂的光辉,直耀得我眼睛不敢睁开,只好眯起一条缝隙,直楞楞地瞅着。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就是一种享乐,就是一种拥有。生命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如果,刚才要不是那只空弹夹,神助我刘铁牛,也许躺在那里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了。
我要感谢我们这套装备的设计师,我要感谢我这套装备的制作师傅,我要感谢上帝,是他们又一次给了我生命。想着想着,突然,又一个越南鬼子出现在我眼前,他抡起枪托,对准我的身体,恶狠狠地砸了下来。我被着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吓得本能地反应迅速,举起双手紧握的冲锋枪,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阵狂射,直到我听不见清脆的枪声,只听见闷闷的哑声,才住手。霎时,我只听见“咣当”一声,越南鬼子的头,直接重重地摔到在我的钢盔上。血,溅得我一脸都是。我用力地把他推到一边,猛然坐了起来。然后,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一切,没有发现一点儿异常,才放心地靠在树干旁,深深地喘了喘口大气。
一阵微风过后,树木的枝叶开始微微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茂盛的草径,也在微风中摇曳,俯视眼前的一片青草,仿佛像浩瀚的绿色湖泊的水面,荡起一波波涟漪。
有情况。有一块绿色的植物,一动也不动。是,有情况,注目望去,那片微风摇摆的绿色植物下面,有一只枪管伸出草丛,正对着自己。这下真的完了,我猛然打个寒颤,就是上帝降临,也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