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见义勇为的羊娃在公司成了人人皆知的英雄。羊娃则不以为然，认为这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常人应该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在工作中，仍然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羊娃有自己的愿望，就是努力工作，挣到钱，才能使自己的愿望付诸实施，那就是开办养殖场。
　　见义勇为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那天上午，羊娃正在上班，办公室通知他马上到公司办公室去。羊娃不知什么事情，把工作安排好，便去了办公室。进去一看，前几天相救的那个白丽洁来了，在办公室人员介绍的同时，白丽洁也说道：“羊娃，你好。”她旁边站的那位男子立即走向前，紧紧握住羊娃的手，说：“谢谢你！羊娃。”白丽洁马上介绍说：“羊娃，这是我哥哥。”只见这位男子有一米七八左右，高挑的个子，脸上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原来，报纸上报道此事后，大学毕业、在省城工作的白培功，很担心白丽洁的情况。妹妹来省城上学后，父母一直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白丽洁。作为哥哥，在平时，方方面面很关心妹妹白丽洁。知道发生这件事后，急忙赶到学校，询问白丽洁怎么回事。白丽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并告诉哥哥，那个歹徒已被公安局抓走。白培功甚是感激羊娃，便与妹妹商量，决定做一面锦旗送给这个公司，再买些东西慰问一下羊娃。因此，今天兄妹两个就提着慰问品，找到此公司办公室。
　　白培功把锦旗展开，递给办公室工作人员，只见锦旗红底金黄字，上面写着：赠：建筑工程公司羊娃同志，见义勇为，品德高尚，落款为白丽洁全家。办公室工作人员接过锦旗后。白培功把那一大包慰问品递给羊娃，又掏出二百元钱递给羊娃，羊娃推辞道：“这么一点小事，你们竟又送东西又送钱，不行，我不能要。”白培功则坚持要送。没办法，羊娃只好说：“这样吧，这包东西我留下，这钱我不能要，白丽洁还在上学，留给她用。”白培功与羊娃推来推去，羊娃是坚决不要那钱。无奈，办公室工作人员只好与白培功说：“羊娃坚决不要，就算了，这钱你还是收起吧。”白培功也只好收起钱。坐了一会，白培功兄妹告辞，大家起身相送。送到门外，大家挥手告别，羊娃又送了一程。
　　白培功把羊娃拉到路边，说：“羊娃，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白丽洁接着说：“我哥哥在省城农科院工作。”将预先准备好的白培功家地址电话号码递给羊娃。羊娃问道：“在农科院做什么工作？”白丽洁嘴快地说：“我哥哥，农业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在农科院专门研究农村畜牧业方面的工作，就是牛马猪羊鸡啊等等。也研究粮食蔬菜。”羊娃眼前一亮，高兴起来。心想，自己准备办养殖场，正发愁找不下个专家。于是又说：“看来，你是专家？看你年纪不大啊。”白丽洁又嘴快地说：“当然是专家了，我哥已三十多了，发表了很多论文，研究出来好多成果。”白培功看着妹妹说：“就你嘴快，人家问你了？”白丽洁嘟囔着嘴不说了。羊娃说：“我二十七了，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白哥，怎么样？”白培功说：“可以。”白丽洁又赶忙说道：“我哥比你大，你叫他白哥。我今年二十三，你比我大，以后我叫你羊娃哥，好吗？”羊娃说：“好吧。”白培功说：“我这妹妹，就是嘴快。我们家数她活泼。”羊娃说：“我以前在村里放过羊，想办一个养殖场，以后有一些技术问题，可以问你吗？”白培功说：“没问题，你有时间可以到我单位或者我家里，都可以，咱们一块探讨。”白丽洁又多嘴道：“我哥家就住在农科院家属院里，很好找。哪天，我带你去，我嫂子做的饭可好吃了，我带你到我哥家吃好饭去。”羊娃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有时间咱们再聊。”白培功说：“你办养殖场的事，我可以帮你。好吧，我们走了，再会。”白丽洁也说：“羊娃哥，再见！”
　　羊娃已来省城八个月了，没有逛过市区最繁华的街道，也没有转过什么名胜古迹。需要一些日用品，只在工地附近的商店里买点。心里只想多积攒点钱，回去办养殖场。
　　转眼，阴历八月十五就要到了，羊娃心想，买上点东西，到白培功家看看，一来拜望老乡，二来学习养殖技术。羊娃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按照白丽洁留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通了，羊娃说：“白哥，我是羊娃。我有一些养殖方面的问题，因电话里说不清楚，想到你家里，请教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对方说：“八月十五吧，那天我休息，在家，我妹妹也可能要过来，因为过节嘛。你说，好吗？”羊娃说：“那好，我后天上午就过去。再见！”
　　八月十五上午，羊娃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到附近大一点的商店买了一些食品。坐上公共汽车，来到白培功所住的家属院大门口。白丽洁随后也赶到了，看到走在大门口的羊娃，虽只是穿了身旧衣服，可看上去，哪里是一个山村娃，分明就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帅小伙。白丽洁赶忙喊道。“羊娃哥，你等等我。”羊娃回头一看，只见白丽洁一路小跑着过来，说，“羊娃哥，你来得早啊。你不用问别人了，我领着你，走吧。”
　　羊娃跟着白丽洁走到三号楼前，上了五楼，白丽洁“咚咚咚”敲门，门开了，白培功招呼羊娃说：“快请进。”进门后，白培功是热情招待，拿出香烟，递给羊娃，羊娃说：“白哥，别客气，我不会抽烟。”白培功妻子笑着，端了杯茶水放在羊娃面前，说：“羊娃，喝点水。我去给你们做饭去。”说完，转身去了厨房。白丽洁说：“嫂子，我帮你洗菜。”也跟着进了厨房。
　　羊娃与白培功就养殖方面的一些技术问题探讨起来。羊娃听白培功讲后，心里想，这白培功真是懂得多，很多问题自己就不知道，看来，真是找对人了。聊着聊着，眼看就到了中午。羊娃站起身说：“白哥，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请教你。”白培功说：“不能走，羊娃，来了，还能不吃饭？”羊娃坚持要走，白丽洁听见羊娃要走，从厨房跑出来，对羊娃说：“羊娃哥，你不能走。你要走了，以后就永远不要来了。人家都准备好了，你走了，不合适吧？”羊娃没办法，只好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听你们安排。”
　　白培功妻子端上了四荤四素八个菜，拿来碗筷，白培功招呼羊娃坐下，白培功说：“来，咱们先吃点菜，喝点酒，一会吃饺子，还有月饼，今天是八月十五嘛。”白培功打开一瓶汾酒，给羊娃斟满酒杯。羊娃说：“白哥，我不会喝酒。”白培功说：“那就少喝点酒，多吃菜。锻炼锻炼吧，以后就会喝酒了。”
　　羊娃坐在饭桌前，看着这一桌有鱼有虾有大肉的丰盛菜肴，那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又激动又心酸。激动的是，一个村里人们都看不起的放羊娃，仅做了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就让人家城里人好菜好饭热情招待。心酸的是，在村里，爹娘在世时，一家人也没吃过这样好的饭菜。爹娘去世后，无论过节还是平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每天瞎凑乎着吃，不是窝窝头，就是稀糊糊；也就是说，能吃饱就不错了。羊娃长这么大，吃这样丰盛的饭菜，还是第一次。
　　羊娃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饭后，羊娃向白培功请教养殖技术。谈了一会，白培功问羊娃道：“羊娃，你谈谈办养殖场的想法，为什么要办？办多大规模？”羊娃说：“山村人穷，靠种点山地，饭也吃不饱，钱也挣不到。我办养殖场，规模不大，只是想打工积攒点钱，回村买一些羊，能发展到二、三百只羊，有个温饱就行了。靠养羊发财，我倒是没想过。”白培功说：“你这个想法不成熟。只是解决温饱，要求太低。现在改革开放了，党和国家号召人们脱贫致富。你的思路要开阔。养殖规模要从小做起，逐步做大做强。不仅要养羊，还要养牛、猪、鸡等。二百只羊太少，要发展到上千、上万只。要实行规模化养殖，科学化养殖。不仅自己要富起来，还要带动村民富起来。要做就要有信心。”羊娃说：“那不可能吧？没有钱，没有技术，没有人员，怎么可能做大做强？”白培功说：“只要你踏实肯干，有雄心壮志，完全可以做到。没有技术，我可以帮你；没有资金，可以到银行贷款，还可以办股份制，动员人们入股；没有人员，可以招聘村民。”
　　羊娃听得有点发呆，什么规模化养殖、科学化养殖、贷款、股份制，全不懂。这白哥懂的知识太多了。
　　羊娃说：“你说的很多东西，我不懂，以后，你要多指导我。”
　　白培功说：“那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学，愿意干。”羊娃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白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改日再请教你。”白培功说：“那好吧。我给你找几本书，你先看看。”白培功从书柜里拿出几本关于养殖技术和人生励志方面书籍，递给羊娃。
　　白丽洁听羊娃要走，也与哥哥嫂子说：“哥、嫂子，我也该回学校了。”
　　白培功夫妻把羊娃与妹妹送到大门口。羊娃与白丽洁向着公共汽车站走去。羊娃身高腿长，走得稍有点快。白丽洁看着羊娃，心里想，这羊娃长得真帅，一米八的个子、不胖不瘦、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强力壮，还憨厚诚实、乐于助人，不正是我想要找的人吗？在县城，也有人给她介绍过对象，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羊娃。又一想，可惜羊娃是农门里的人，不成。随即，又打消了这一念头。
　　一抹夕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羊娃把白丽洁送回学校后，才返回公司施工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