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梳妆打扮

　　吕强心烦意乱地从床上爬起，小声说：“不睡了，用文字冲淡烦恼。”他提笔写诗：
　　
　　人在灿烂的阳光下生活
　　无忧无愁
　　心情舒坦
　　不知不觉天天一闪而过
　　
　　人在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哆嗦
　　无比寒冷
　　无限黑暗
　　强忍饥寒交迫无奈熬着
　　
　　人在家境兴旺的时刻奔波
　　光阴似箭
　　轻松如梭
　　感觉像驾着小轿车溜坡
　　
　　吕强写完小诗把笔往床头柜上一撂：“走——去海边散散心，光用文字只能解解心焦，冲散烦恼，去海边解解忧愁。”
　　单怡住在父亲家里时间久了，心情稍有波动，想回到吕强身边，但又不好意思张口，决定回家探探情况。她站在玩耍的豆豆跟前说：“豆豆过来，妈妈告诉你……”
　　聪明的豆豆正在客厅玩耍，走到单怡跟前，机敏灵活的一双眼睛望着单怡，渴望的表情问：“妈妈，你叫我是不是领我去找爸爸？”
　　单怡轻轻摇头：“不去找你爸爸，你在这里听你姥爷的话，我回咱家一趟。”
　　豆豆问：“妈妈，你不是说过，咱永远不回家？”
　　单怡缓缓蹲下身子，亲昵地摸着豆豆的脸蛋儿：“儿子，深秋了，天凉了，你的衣服替换不过来了，我回家把你的厚衣服拿来。”
　　豆豆蹦蹦跳跳地：“好，妈妈，你去吧。”豆豆突然向单怡提个要求，“妈妈，今天是星期天，咱去麦当劳呗。”
　　单怡喜滋滋地爽快回答：“好，妈妈把你的衣服拿回来，咱就去。”
　　单怡来到家门口拿出房门钥匙“喀嚓”拧开推门进屋，她在屋里走了一圈，无论是客厅、厨房，还是卧室床上。屋内所有摆放的东西横躺竖卧，全屋内似地震过的。她看来看去，这屋里好像没人住过似的，难道吕强夜不归宿？是不是施的空城计给我看？她想入非非。从客厅走进自己曾经住过的卧室，忽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日记本，吕强写出那强有力的字体，密密麻麻像无数小蚂蚁趴在本子页上。她定神拿起日记本仔细阅读，页面上最醒目的“寂寞、孤独”四个字，单怡读了心里阵阵酸痛。她自言自语：“吕强，一日夫妻百日恩，生活百日抵黄金。”她继续往下看，两首诗歌形式的文字，催使她读下文“我的心事乱如粉沫，心情不愉，实在难过，独自烦恼家里静坐，心如刀绞又如刀割……”单怡读着读着，眼睛湿润了。她再读到“强忍饥寒交迫无奈熬着……”她的眼泪挡住视线，缓缓坐在熟悉的床沿上，捞一片柔纸，冷静下来擦干眼泪。打开衣柜，找找豆豆的衣服，装在包里，无精打采地锁门下楼。
　　吕强在鲁迅公园海边时而慢步前行，时而驻足瞭望。他望见那浩瀚的大海，好像和天连在一起；滔滔的海水撞击着礁石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海水撞击礁石，海面上卷起千万堆雪浪，像刚裂嘴的棉桃形成大片的棉田，白花花的一望无边；在海风的吹拂下，海面在升高，高耸的浪花像一堵堵墙，又像一座座小山，不时地增高；海潮有数丈之高，伏地涌来，像冲锋的队伍，鼓噪着、呐喊着，拼命地冲上沙滩。吕强站在岸边岩石上，静心观看一艘艘游船快艇，有的漂浮海面晃晃悠悠在岸边，有的载着游客缓缓离开海岸，还有的在船手的操作中劈水远航。吕强被那一艘艘雪白的快艇所吸引，他踏着石条砌成的阶梯走近岸边，好奇地仔细观看游船快艇的精彩表演。岸边，一艘宽大的船板荡荡悠悠漂浮，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还有国际友人一个个戴上救生衣，井井有条地从大船板上，小心翼翼地登上快艇。船手驾着快艇缓缓离开大船板。快艇一旦驶入深海，船手加大快艇油门，快艇箭一般远航。船手驾着快艇熟练地在水面点水盘旋，时而离开水面，快艇起起落落。清楚地看到快艇落到水面猛砸溅起的水花足有数丈，快艇在水面划过，艇尾像一条小河追着快艇无限延长，那壮观的场面令游人陶醉。吸引游客不由驻足观赏，甚至亲身感受快艇的爽快。年轻的游客坐在快艇上感受着清爽，领略着海的美丽。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竟然大声尖叫。随着快艇起落颠簸，纵身站起，张开双臂高举，仰望天空，伴着快艇激起的水花声，高喊：“爽——爽——”吕强站在岸边看那精彩的表演，忍不住自言自语：“太刺激啦。”吕强下阶梯走到沙滩上，他的心情似海一样不能平静，漫步在叽叽喳喳嬉闹的人群中。思想柔滑如脂，他想的东西离谱无际。“叮铃铃”，他裤子兜里的手机响了，伸手掏出手机举手把手机贴耳：“喂——”
　　王美丽柔情似水的声调：“喂——吕强，你在哪儿？”
　　吕强想临机撒谎，但他又看看大海，轰隆的大海浪声传到手机里，肯定能让王美丽听见，如果被王美丽识破他撒谎太不义气，他实话实说：“王美丽，我在海边。”
　　王美丽问：“你在海边干啥？赶快回来，我在辽宁路麦当劳店里等你。吕强，你真是农民的兄弟，啊！按图索骥，我给你拉生源，还要追着你，求你。吕强，我不是看咱是老同学的份上，我何苦呢？快回来，我就今天下午有时间，明天星期一，我还要上班。”
　　吕强由于单怡长时间不在自己身边，母亲在姐姐家住，还有店里的事情千头万绪，搞得吕强六神无主，严重的失眠，寂寞、孤独、失落，把吕强压迫得精神失控，整个头脑像换成一脑壳水似的，随波逐流。王美丽的话对吕强来说，是耳提面命，他俯首帖耳地答应：“哎、哎，我马上回去。”
　　王美丽坐在麦当劳店里，面朝辽宁路大路专心盯看半小时后，吕强匆匆赶来推门。
　　王美丽看见吕强推门，立刻招手大声喊：“吕强，我在这儿。”
　　吕强气喘吁吁，站在王美丽面前：“抱歉老同学，我迟到了。”
　　王美丽甜蜜地一笑：“没事，只要来就代表诚意，早一会儿，晚一会儿，都无所谓。”
　　吕强缓缓与王美丽对面而坐。
　　王美丽问：“吕强，你喜欢喝什么味儿的奶？”
　　吕强说：“随便，什么味儿的都行。”
　　王美丽离开座位，走到收银台付完钱，让服务员打两杯热奶。她两只手各端一杯热奶，微笑移步到吕强面前，小心翼翼把奶放在桌子上：“吕强，给，你一杯，我一杯。”
　　吕强客气地点头微笑：“美丽，谢谢！谢谢你！”
　　王美丽坐下：“不用客气，既然凑在一起，就是缘分。”
　　吕强坐在王美丽对面，看见王美丽那奇光异彩的浓妆，又看看她那奇装异服，单怡的朴实形象不由得浮现在眼前，他俯首沉思，一句话不说。
　　王美丽奇怪地看着吕强问：“吕强，你怎么啦？我给你打电话时你俯首听命。这——转眼间你为啥不高兴？”
　　吕强冷笑：“没事、没事。”
　　王美丽嘴叼着热奶杯里插着的吸管儿，“咕噜咕噜”喝着：“吕强，你喝、喝呗。”
　　吕强右手捂住肚子：“美丽，我稍等再喝，现在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没事，喝吧，这都是热的。”
　　吕强难为情地看着对面的王美丽：“美丽，我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
　　王美丽抬头，停止喝奶，爽快地：“你问。”
　　“你个人问题解决了吗？”
　　王美丽假装沉思：“嗯——我只当是啥问题呢。”她摇摇头，“不慌、不慌。”
　　“王美丽，你看咱是大学同学，年龄上下不差两岁，我的孩子明年该上小学一年级了。”
　　“谁跟你比啊？你房子、车子、事业都有了，我仍然是打工妹。”
　　“你女人不用买房子、车子，只要嫁好就行，女人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
　　王美丽唉声叹气：“我第一次就投错了娘胎，所以，第二次始终不敢投胎。我爸妈都是下岗工人，生活费都很紧巴，你说谁找对象不讲究门当户对？对象、对象，门相当，户相对，我在俺那栋楼里，也是人人皆知的剩女。”
　　吕强问：“你们家的房子多大？”
　　“四十多平方，卫生间、厨房、阳台都有，麻雀虽小，五脏齐全。”
　　“王美丽，咱书归正传吧，你说生源的事情，采取啥方式跟管电脑的人联系？”
　　王美丽右手一拍桌子：“你谁都不用找，跟我联系就行。”
　　吕强欣喜：“美丽，这个项目只要靠得住，看咱们是老同学的份上，我定酬谢。”
　　王美丽连连摇头：“不用、不用，谁让咱是同学了。”
　　吕强客气：“啥不用啊，丁是丁，卯是卯。”
　　王美丽气壮山河：“我应该。”
　　吕强谦虚恭谨：“王美丽，应该是应该。有句俗话说，朝廷老还不白用人呢，何况咱是平民百姓？”
　　王美丽骤转话题：“哎，吕强，你能不能借给我两万块钱？”
　　吕强态度谨慎：“借钱？我……”
　　豆豆突然跑到吕强身边，两只小手扒住吕强的双膝盖，仰视着吕强喊：“爸爸。”
　　吕强惊讶地问：“豆豆，你？”
　　豆豆指着健步走来的单怡：“爸爸，我跟我妈妈来的。”
　　吕强低下头，朝豆豆脸蛋上亲一下，亲昵地：“宝贝，跟你妈妈去吧，想吃啥去选，爸爸跟你阿姨谈生意。”
　　王美丽两只眼睛发出箭一样的光直射豆豆，沉着冷静地坐在吕强对面，屏气严态。
　　单怡咬牙抑制住情绪，她主要是为了孩子不受精神伤害，伸手拉住豆豆的一只小手：“儿子，走——”
　　豆豆跟着单怡走到麦当劳门外，他问：“妈妈，咱不是来吃麦当劳吗？怎么又走呢？”
　　单怡忍气吞声，耐住情绪：“儿子，你爸爸和阿姨谈生意，咱在这里打扰他们，咱们等儿再来好吧？”
　　豆豆乖乖地：“好。”
　　吕强用眼睛的余光瞄了单怡一眼，顿时，他拧腰调屁股，东张西望。
　　王美丽看着吕强那魂不守舍的表情：“吕强，你咋像坐针毯似的，拧腰晃身子的？”
　　吕强冷笑：“我身体不舒服。”
　　王美丽问：“牵你儿子手、从这儿走的那位是你媳妇？”
　　吕强点点头：“嗯。”
　　王美丽撇撇嘴，摇摇头：“嗨，怎么土溜巴叽的？”
　　吕强辩解：“王美丽，我媳妇虽然土溜巴叽，她比我强。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她是城里人，她比我洋气。因为我们生意忙，她顾不上梳妆打扮，我媳妇也不爱打扮。”
　　王美丽心有顾虑：“吕强，咱俩在这里坐着，你媳妇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回家等着挨揍吧。”
　　吕强毫不含糊地：“揍就揍呗，我挨老婆的揍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我心甘情愿挨揍，全当让我老婆在我身上练功。”
　　王美丽笑着用指头点点吕强的眉头：“哎呀，吕强，你还男子汉呢，让一个娘儿们收拾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