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提笔续写

　　小王和小李在店里趴在玻璃罩下面的灯光下专心修电脑，办公桌上的电话“叮铃铃、叮铃铃”响。
　　小王扭头转目指挥小李：“李旺，快去接电话。”
　　小李站起来走到办公室桌旁，拿起座机电话的接听器：“喂——你好！”
　　王美丽在电话里：“你好！请问这是不是吕强店里的电话？”
　　小李回：“是的。”
　　“请问吕强在不在？”
　　小李稍停顿：“嗯——不好意思，老板不在。”
　　“你们老板去哪里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小李笑声朗朗回应：“对不起，我没办法告诉你，我们老板去哪里我不知道。”
　　小王扭头看见小李放下电话接听器就问：“李旺，是不是客户？”
　　小李摇摇头：“不是，她是个女的。”
　　小王冷笑说：“李旺，女的就不能是咱的客户了？你的脑子真机械。”
　　“她——没有谈修电脑的事，她直接找老板。你这才是多怪我，唉，小王，你成了职业病了，谁打电话都是修电脑？”
　　小王为了避免争论，态度缓和：“好了、好了，闲话少谈。”
　　吕强来到店里刚坐办公桌旁边。
　　小李扭头微笑看着吕强：“老板，刚才有人打电话找你。”
　　吕强惊讶问：“找我？你问她是谁吗？”
　　小李说：“没有，她是个女的。”
　　吕强没有吭声，他坐在办公桌旁边，收拾收拾桌面，拿一片抹布按在桌面上擦擦，“叮铃铃”，他的手机响：“喂——”
　　王美丽柔美的腔调：“喂，吕强，你成个鬼难捉了。”
　　吕强哈哈大笑：“老同学，你太夸张了吧！请问，老同学，有啥指示？”
　　“吕强，我请你吃饭。”
　　吕强激动地说：“王美丽，你请我吃饭？”
　　“嗯。”
　　“你一个人请我？”
　　“怎么，你还想找陪客？”
　　吕强“嘿嘿”笑道：“我只是问问。”
　　“吕强，你不是开电脑修理店吗，我给你找了一大批生意，我们旅行社每个房间都配备有电脑，我可以保证有损坏的或者需要配零件的电脑让你干这活。”
　　吕强兴奋极了，他连声：“谢谢老同学，谢谢！谢谢！”
　　“吕强，我觉得这事儿咱们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最好亲自面谈。”
　　吕强爽快应邀：“好啊，你说啥时候见面？”
　　“我现在有时间，你来找我吧。我在五四广场‘五月的风’旁边等你。”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去。”他操起皮包，扭头说：“小王、小李，你们两个该下班就走，我去谈生意了啊。”
　　小李和小王异口同声答应：“好。”
　　吕强驾着黑色亮得耀人的汽车疾驰而飞，吕强把车停靠在五四广场、离“五月的风”有50米远处，下车东张西望一番。
　　王美丽乌黑的长发披肩，随着海风的吹拂，满头长发飘飘柔柔，浑身上下时尚的打扮格外招眼。她在五月的风周围踱来踱去，转身远望看见吕强站在车旁张望，激情满怀，展开双臂，踮脚甩手，大声高喊：“吕强——我在这儿——”
　　吕强听见王美丽响亮而优美的声音，他像追断线的风筝，在碧绿的草坪上大步奔跑，目盯住王美丽：“王美丽——我让你久等啦！”
　　王美丽爽朗的笑声，响彻悠荡：“没关系，久等我高兴。”
　　吕强跑到王美丽跟前，不好意思直目与王美丽对视，为了缓解紧张心态，短暂远望波涛汹涌的大海，又回头满面灿烂的笑容看着王美丽，顺从的口气：“王美丽，你说咱俩是先去海边溜达，还是先去吃饭？”
　　王美丽表出娇妍的姿态：“嗯——咱还是先去吃饭吧！”
　　吕强随声附和：“走——先去吃饭。”
　　王美丽和吕强并肩前行，语言交际自然，笑声朗朗，无拘无束来到车旁边。
　　吕强紧跑两步，打开汽车前门，让王美丽坐在司机的副驾座上，双手紧握汽车方向盘，双目望着前方，缓缓起动。
　　王美丽坐在司机副驾座上指挥吕强开车，她一时成了吕强汽车上的导航。
　　吕强开车到香港中路左拐一条叉道边上，缓缓慢行，隔着汽车玻璃窗看见一家小餐馆。
　　王美丽激情地说：“吕强，停车、停车，就是这个饭馆。”
　　吕强把汽车停在饭馆前面的马路牙上，他和王美丽一同走进饭馆，选一个略微偏僻的桌子坐下。
　　王美丽柔声甜美的声音：“吕强，你喜欢吃啥、喝啥？你点，今天我买单。”
　　吕强微笑摇摇头：“嗯，不、不，你给我办事，让你买单，太不合情理了。”
　　“吕强，咱俩千载难逢，我该为你买单。”
　　吕强手机“叮铃铃”响，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看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把手机放到饭桌下面看，看完把手机铃声按掉，小声自言自语：“打什么你打？”
　　王美丽瞪大双眼盯住吕强问：“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你老婆？”
　　吕强轻轻点点头，没有吭声。
　　王美丽眯着一双线一般的美丽眼睛，献给吕强柔柔的声音：“吕强，你家的劳燕飞回来了吗？”
　　吕强摇摇头，轻声回答：“没有。”
　　王美丽：“嘿嘿，你们农村人吧，喜欢以家庭为重；我们城里人吧，喜欢以事业为重。婚姻是凭感觉的，你结婚肯定盲目、仓促。你没有把感情培养好，现在离婚率这么高是吧？况且你又有个儿子，拖着你的后腿儿，想离也不忍心离。”
　　吕强故意绕开王美丽的话题：“王美丽，你点菜了吗？”
　　王美丽笑得前仰后合：“我看见老同学只顾激动，忘了点菜了呢，看我这脑子，像进水似的。”她拿起桌上放的菜谱低头看。
　　吕强手机再次响起，他慌乱从上衣兜里掏出手机，匆忙离开王美丽，跑到小饭馆内的墙根儿接电话：“喂——”
　　单怡态度稍有缓和：“喂——吕强，你在哪儿啊？”
　　吕强右手举着手机贴右耳，左手五指并拢捂住嘴的一半，目的把饭馆嘈杂声掩住，他贼头贼脑：“单怡，我……”吕强又把目光投向坐在饭桌旁边的王美丽。
　　单怡在电话里疑问：“吕强，我听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鬼鬼祟祟的？你在哪儿？好像你不在修理店？我听乱哄哄的？”
　　吕强临时编谎：“单怡，你不要乱想，我就在店里。”
　　单怡怀着一颗真诚的心指引吕强沿光明大道走，她按住胸中的气劝：“吕强，请你自律，你瞒不过我，店里乱的声音和你现在处的声音不一种乱法。吕强，你作吧，我让你作，我让你作得引火烧身，自焚自灭！吕强，你切记，我是你的合法妻子，咱俩是有红本儿的夫妻。”
　　吕强满心的欢喜被单怡一个电话搅得心里如插尖刀。转身回到王美丽面前，表情凄楚，声音惨淡：“王美丽，对不起，改日再谈吧！我媳妇打来电话说我儿子发高烧，让我赶快回去送儿子去医院救治。”
　　王美丽惊讶地望着吕强：“吕强，你媳妇不是飞了？”
　　吕强苦笑：“她人飞了，心还在啊！王美丽，请你原谅我，有情后补。”从小饭桌上操起自己的皮包疾步冲出小饭馆。
　　王美丽追在吕强身后喊：“吕强——有事给我打电话。”
　　吕强边跑边回头答应：“哎——”
　　吕强被单怡在电话里传来的指斥吓得怵目惊心，甩下王美丽，一路快速驱汽车往回赶。他把汽车停到小区地下停车场，急步回家开门，在吕强梦幻般的想象中，好像单怡在家里等他；而事与愿违，他推门进屋，屋内照样冷若冰霜。他灰心丧气地把皮包往沙发上一扔，走进卧室仰卧朝天横躺在床上沉绵深思。这独一无二的日子过到啥时候是个头？我这个男人太无能了，在乡下听说有一种说法，当男人要想处理好母亲和妻子和睦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两头瞒。我想来想去，我没有给她们传话啊，为何她们婆媳关系闹得这么僵呢？弄得鸡飞蛋打两落空……他缓缓坐起来，坐床沿屁股移到床头。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小本台历，前翻后翻，看看单怡是哪天走的，回望回望单怡去住娘家的时间，他在小台历上标的有记号。他翻翻看看，惊讶地“啊”了声，单怡不在家已经百天了！顺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日记本，接着上面写的寂寞、寂寞，孤独、孤独，提笔续写：
　　
　　我的心事乱如粉沫
　　心情不愉，实在难过
　　独自烦恼家里静坐
　　心如刀绞又如刀割
　　我想对时间说
　　请你带走我心里的烦琐
　　请你带走我身心的困惑
　　让我从意乱中解脱
　　
　　吕强写完这首诗歌性的日记，把笔一撂，继续躺床仰天。突然，身边的手机响，他顺手拿起手机接听：“喂——姐，咱妈身体咋样啊？”
　　吕娜讽刺挖苦的语气：“我的好弟弟，你的心真宽，咱妈来我家快一个月了，你一个电话也不打，你把妈当垃圾了？扔出来不要了是吧？”
　　吕强歉意的态度：“姐，我不是生意忙吗？”
　　吕娜斥责：“忙、忙，你光挣钱，不要娘。”
　　吕强心平气和地：“好，姐，你别急，我有时间去你家看妈，就这样吧，挂电话了。”
　　吕娜自怨自责：“哼，我这是图啥？两个儿子都站在干地儿，我这个闺女蹚他吕家的混水。”
　　栓柱坐在破沙发上嗑着瓜籽，嬉皮笑脸望着吕娜：“嗯，吕娜，你中吕强的计了吧？你妈现在成一个大皮球了……”
　　吕娜严厉的面孔看着栓柱，她一跺脚：“你——闭嘴。”
　　栓柱皮笑肉不笑：“哦呵，媳妇一跺脚，吓得我心直跳。”
　　吕娜瞥栓柱一眼：“看你那人样儿。”
　　单怡在父亲家给吕强打电话，单怡手机提示通话，正是吕娜和吕强通电话。
　　吕强与吕娜通完电话，放下手机刚躺下。手机又响，他顺手从床上抓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王美丽柔情似水的声调：“喂——吕强，是我，你儿子的病好了吗？”
　　吕强心里一时紧张，他吞吞吐吐：“好、好点了。”
　　王美丽再次邀请：“吕强，咱约个时间，要不我去找你？在你家附近随便找个地方谈谈？”
　　吕强心慌意乱地：“不、不，我是有妇之夫，男女应该有别。让熟悉我的人看见影响多不好。”
　　王美丽纠缠不休：“哎呀，吕强，都啥年代了，你的思想还那么封建、守旧！你应该改改你那农民意识，亏你在城里混多年的人，现在改革开放了，你的思想也该开放。再说，咱俩是谈生意，咱找个广众的地方谈，你不害怕吧？”
　　吕强勉强答应王美丽：“那行，临时再定吧。”吕强“啪”把手机按灭，往床上一撂。自己跟自己说话，“都来的啥电话，一个比一个闹心。”
　　单怡拿起手机又一次拨通吕强的手机号，手机里照样提示：“你好，你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她看着手机屏，手托着手机，心情复杂地疑惑，自言自语：“这是咋会事啊？吕强会不会去拈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