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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高典之乘夜捕罪犯 孙正义冒险救金桂

作品名称:檀柩      作者:长竹扁担      发布时间:2018-03-29 10:27:01      字数:6111

  上回书说到祝金桂祸从口出,致使岳丈大人死于非命,他的在县城务公的大舅哥高典之怂恿吕信入村剿匪,这边儿的吕约长领着一帮国军不费一枪一弹打了个大胜仗,那边的高典之领着两个士兵出了董府大院,直向金桂家的方向而去。
  祝金桂与高灵芝小两口住在靠着集街的那座宅院里,而那座宅院正对着高典之开的那家同福春大药房。高典之命令士兵上前砸门。甚响的砸门声惊醒了对面药铺里的掌柜孙正义。孙正义于炕头上坐起身子,悄悄推开一扇窗缝,借着沉暗的夜色打量着外面的情景,提着灯笼的那个人周身围着一圈儿橘红色的光晕,映着他朦胧不清的身影,他一手高举灯笼,一手似乎还握着一把短枪,看身形很像是自己的结义兄弟高典之。孙正义就觉得纳闷,高典之这么晚了砸他姐夫家的门干吗?而且还举着枪械严阵以待,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如此想着,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拉开门走出了药铺,朝着提着灯笼的身影喊了一声:“高兄弟。”那人闻声回头,应了一句:“大哥怎么还没睡吗?”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他走了过来。孙正义猜得没错,那人果然是高典之。
  高典之和孙正义之所以兄弟相称是有渊源的。说起来高典之还算得上是孙正义的救命恩人。孙正义早些年走南闯北靠着贩卖药材度日,那年他在南京做生意,却被当地人黑了钱财,身无分文的他只得流浪街头乞讨度日。某一天他在街头偶遇高典之,那时候的高典之也做着药材生意,还没到益都县城务公差。高典之见他是自己的同乡,因为被骗流浪街头,没有了回家的盘缠,便给了他一些钱财。孙正义也正是靠着这些钱买了车票回了家乡。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回家后便立马到崔马村感谢高典之。高典之留他吃饭,二人本是同行,有太多的共同语言,越聊越是投机,当即结拜成了异姓兄弟。高典之把想在口埠村开药铺的想法跟孙正义一说,孙正义大力支持,并说愿意帮着他打点,高典之自然高兴不已,说做就做,不出半月就把同福春大药房开了起来。大药房开张不到十天,高典之便结识了当时已经在县委务公的吕信,而他认识吕信亦是颇有一番机缘巧合。有一天高典之去益都县城的同福药铺送药材,刚踏进药铺,却听到里面吵吵嚷嚷,有个矮驼的中年男人正指着掌柜谩骂,便走过去询问情况。这个矮驼的男子便是吕信。
  原来,不日前吕信的夫人患了腹绞痛,来同福药铺拿了好多副中药煎熬治疗却不见好转,吕信很是气恼,便带人过来寻衅,还扬言要砸了药铺。药铺掌柜一脸无辜,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蛮不讲理,却又知道他的势力不敢招惹,只得忍气吞声任他指责,正在这个时候高典之一步踏了进来。高典之问明情况,决定跟着吕信去赵府走一遭。到了赵府,他给吕夫人把脉诊断,又开了几副中药,吕夫人吃了药以后病情逐渐好转,吕信高兴不已,便摆酒招待高典之。席间二人相谈甚为投机,相见恨晚,吕信当即承诺要把他留在身边任用,高典之自然也是高兴不已。高典之即日上任,同福春大药房的事务也只能留给孙正义打点了。药铺生意兴隆,缺少人手,孙正义和高典之商量之后,便招了两名药房伙计,帮着打点生意。这两个伙计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一个叫张泽,另一个叫王权。所以说这家药房虽然名义上是高典之开的,但他平常在县城忙于公务很少回家查看,大小事务由孙正义全权负责。高典之把生意交给他也很放心,孙正义和两个伙计这些年尽心尽力地维系着药铺的生意,也给高典之赚了不少的额外之财。
  如今,孙正义见高典之率人砸金桂家的大门,便心生疑窦。高典之如实相告:“大哥,实不瞒你,这个金桂领着冢子岭的土匪徐会议杀了我爹,我是来捉他问罪的。”孙正义闻言大吃一惊,等他听着高典之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完,也傻了眼儿。但他那一刻生出一种想法,一定要设法救祝金桂,不管如何,这么多年两家一直是对着门做生意,平常也是经常来往走动,他和那个金桂还是颇有些感情的。但是这个高典之盯得这么紧,如今又如何救他呢?他脑子突然灵机一动,看着高典之说道:“兄弟,我一直守在药房里很晚才睡,好像没看到那个金桂回家,他是不是不在家里住啊?”孙正义的反问模棱两可,那语气的意思就是他也说不准。“噢?那他会去哪里呢?”高典之疑惑地反问道。孙正义回道:“这个难说,有可能去他的爹娘家睡觉也说不定。”
  其实,孙正义是对着高典之撒了个谎。今天下午他曾亲眼看见金桂进了家门,进了家门就再也没出来。当时孙正义正站在药房门口与一个客户说话,他还特地与金桂打了一声招呼,不过当时金桂并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着返身进院,插好门闩,看上去表情沉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孙正义还怀疑过,觉得金桂的行举反常,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高典之似乎是相信了孙正义的话,朝着还在砸门的两个士兵轻喊一声:“别砸了,都跟我走。”三个人身形快闪,都跑进了那条小弄巷。高典之这帮人一走,孙正义便迅速跑到金桂家的墙外边,他像一只敏捷的猴子,抱着一棵碗口粗的槐树向上爬去,爬到与墙头一般高停住了,然后双脚猛地一跳,臂弯搭住墙头,接着一个熟练地翻身,便跳到了金桂家的院子里。进了院子,孙正义脚步不停,迅速向着西偏房的位置跑去。他知道金桂平常就在那里就寝。
  孙正义轻轻推门,发现房门并没有闩着,他进了屋,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丝暗亮打量着炕头,那里被窝高隆,他就认定那是金桂躺在里面,便屈膝上炕,一只手搭在那团被子上使劲地摇晃,嘴里急躁躁地低声喊着:“金桂,别睡了,高典之带人来抓你了,快起来逃命。”其实被窝里倒着的祝金桂并没睡着,即使是睡着了刚才那两个士兵的一通砸门声也早该把他震醒了。此时的他已经心如死灰,他恨昨天晚上跟徐会议喝的那口酒,他也恨自己的这张没把门儿的臭嘴,正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如今祸事来了也是咎由自取,他根本就没想过逃命,若是想逃命,他还会跑到家里来吗?所以此刻,不管孙正义如何喊他晃他,他就像是一头死猪一样一声不吭。孙正义晃了一阵子见他只是不应声,恍然间也明白了他的心思,沉沉问了一句:“金桂,你真的是打算替你岳父偿命吗?”金桂仍然没有吱声,却“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口又传来大响的砸门声,听上去比上一次的砸门还要猛烈,而且还带着“咣咣”的跺门声。看来,高典之又带着人返回来了。孙正义有些慌神儿,他没想到高典之会这么快回来,按照时间掐算,他们跑个来回再加上搜查,怎么着也得两刻钟的工夫,可事实上却连一刻钟都不到就回来了,他怀疑那个高典之或许根本就没到祝世交家里去。
  孙正义听着急促的跺门声,看这样子高典之是准备破门而入了,若是让他发现自己在金桂家里,也不好解释,所以他左右寻找着能藏起来的地方。刚才还憋嗤着的祝金桂却突然从炕头上爬了起来,连鞋子都没穿,拉着孙正义就出了偏房,把他领到西墙根粮囤的一条狭窄的夹道里,又返身进了屋,重新钻进了被窝。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院门口“啪嗒”一声大响,像是门板倒下的声音,接着院子里就是“啪嗒啪嗒”的急促的脚步声,看来,那伙人已经闯进了院子。三把枪同时抵住了还倒在被窝里的祝金桂,高典之一把掀开被子,举着灯笼照了照金桂的脸,确认无误之后,短枪一挥,喊了一声:“带走!”
  等四个人出了院子,孙正义紧着从粮囤后面闪出身子,他迅速出了院门,贴着街边向南遛了一段距离,又返身大摇大摆地往回走。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那个高典之会到药房里找自己,若是发现他不在会起疑心。事情正如他的所料,高典之跟在那两个押着金桂的士兵后面出了门口,他径直向着药房走去,他是想跟药房里的孙正义打个招呼,告个别。他还没踏进药房,却听见孙正义在街面上喊他:“兄弟。”高典之循声顿住步子,扭头瞅着孙正义问道:“大哥这是去哪儿啦?”“最近闹肚子,去南边的茅厕方便了。”孙正义搪塞道。他瞅了瞅被扭着胳膊的金桂,又扭头看着高典之问道,“兄弟,你要怎么处置你姐夫?”孙正义故意说了句“你姐夫”,是想提醒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么样,你们毕竟是这么近的亲戚。高典之沉吟了片刻:“我也不知道,万事由吕约长做主。”说完便领着那帮人向北去了。
  刚才高典之听信了孙正义的谎话,领着两个士兵向着祝世交家里跑去,其实他们并没有去祝世交家里搜查,只是到了院门口又折回来了,不然返回来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负责砸门的一个士兵提醒了高典之。那个士兵说:“高参议,我觉得那个祝金桂肯定躲在他自己家里。”高典之闻言吃惊,忙问他何出此言,士兵说因为金桂家的院门并没有从外面落锁,只是从门内插着门闩,若家里没人,又怎么会从里面插门闩呢?高典之觉得他说得有理,狠狠地骂了一句:“你这个笨蛋,怎么不早说!”便又领着二人返身往回跑。高典之一边跑还一边思量,孙正义为什么要诓骗自己呢?但他转念一想,孙正义只是说并没看到金桂回家,但金桂到底有没有回家孙正义也不一定能看真切了,他待在药房里,虽然与金桂家只是隔着一条街,但是黑灯瞎火的,他怎么能看得清楚呢?
  吕信率领的国军押着史洪生一伙土匪,在口埠集街北头与扭着金桂的高典之汇合。高典之瞅着吕信问道:“约长!怎么处理他们?”吕信沉吟片刻:“以我之见,就地枪决!省得夜长梦多。”此言正中高典之下怀:“嗯!听老爷的,你看咱们到哪里杀了这帮龟孙呢?”吕信阴沉沉回道:“就去扈家官庄砍他们,来个杀鸡儆猴。”吕信之所以打算要去扈家官庄砍他们,是听说那个村子最近出了好几个共产党,甚至还有人领头干起了武装革命,这件事儿让他在裴县长面前很没面子,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杀共党”的机会,一定要借机震慑一下扈家官庄猖獗的共党分子。吕信主意打定,便命令士兵押解着众匪浩浩荡荡地向着扈家官庄而去。孙正义是知道金桂被抓这件事的,他也应该去告诉祝世交家人知晓的,但他的一个想法把此事给耽搁了。他总是以为高典之昨夜已经到祝世交家里搜查金桂,这件事他们的家人早就知晓了。他也不知道高典之并没有去过祝世交家,而祝世交一家人还被蒙在鼓里。祝铁桂今天早晨应了父亲的嘱托去了北店铺买铁钉,出了门口正遇到这帮队伍,他站到路边打量,却惊讶地发现了那帮五花大绑的土匪队伍里站着大哥祝金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向路边围观的人打听,有知晓内情的便向他说了事由的大概,祝铁桂一听大惊失色,撒开脚丫子向着家里跑去,手里的铁钉也撒了一路。
  却说祝家大院里的众人听了铁桂的一番叙述个个惊慌失措,娘早就吓得不省人事,祝世交也是浑身直抖。凤桂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每个人的事情,她先盯着铁桂说道:“四弟,你在家里照顾好爹娘和孩子。”又扭头瞅着铜桂,“三弟!我和你姐夫,咱们三个人去看看。”铜桂点头应喏。不料祝世交却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也去。”“爹!你去做什么?就你那腿脚,会误了大事。”凤桂急躁躁地说道。“废什么话,我一定要跟着去。”祝世交突然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嗓子,此时,他直觉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转身向着堂屋跑去,从条几桌上拿起一个装满了酒的铝酒盒,拧开盒盖昂着脖子猛灌了一口烈酒,把酒壶随手装进了口袋,又返身来到院子里。凤桂见爹去意已决,便朝着铜桂又喊了一声:“三弟,快去推车子。”铜桂应喏一声转身去了东仓储房,手脚利索地推了一辆木轮车出来。众人出了院门,祝世交往木轮车的旁侧一坐,凤桂在另一边坐了,铜桂便撒开脚丫子小跑起来,刘青玉随后紧紧跟着,一行人向着扈家官庄的方向急急赶去。
  刚出门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突然打了一道亮闪,有“轰隆隆”的雷声碾过人的头顶,紧接着就下起了如柱的大雨,瞬间的工夫众人就被淋得湿透,冰冷的雨丝浸透了他们的衣襟,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凤桂抬头瞅了瞅墨黑的天空,心里暗暗诅咒着这个鬼天气。这是很奇怪的天气,这个时节天空竟然还会下雨,而且还会打闪炸雷,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看来,这个老天爷也是看不惯人间的不平事,变着脸地施威恐吓了。好在那雨下了一阵子就停了,天空却又飘荡起了纷纷扬扬的雪片子。雪片子夹着丝丝的雨滴落在地上成了点点水花,汪汪浊洼。
  扈家官庄在口埠村的西北方,距此大约五里的脚程。铜桂和青玉倒替着推着独轮车,两袋烟的工夫也就到了那里。远远地,就看见村东湾的东岸站了一大帮人,凤桂能断定,那些人那里便是他们要去的所在。扈家官庄的东湾有四五百个平方的面积,这里本来是一个旱湾,平常也并没有什么水,刚才下了一阵子急雨,村里的积水便都流了出来,向着湾底汇聚而去。湾西岸有一座简易的石砌小桥,此时正有汹涌浑浊的雨水泛着白沫汇聚直下,穿过那个不大的桥洞,“哗哗”的流水之声甚大。湾南岸是一片诺大的坟场,其间密密麻麻地散布着一些大小不一、杂乱无章的坟堆。坟堆上随风摇晃着些许枯黄色的草棵子,有的草棵已经被风从土里卷了出来,在坟堆与坟堆之间的罅沟里慵懒地滚动着,或者被突然的一股子旋风吹跳了起来,弹进北边的那片湾水里,随后便随波逐流,悠悠荡荡,不知所向。湾东岸是一片极为平整的场院,那是扈家官庄的老百姓们打场晒粮的所在。每每夏收秋获的时节,这里便是人们最忙碌的地方。而现在这里却成了砍头杀人的临时刑场。
  紧贴着湾沿东北角有一棵整抱粗的大树。这棵树至少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其实村民们都不晓得这棵树的真实名称,只是每每到了秋天,树上就会结出像蜜蜂一般的种子。九月时节,那些种子都变幻成金黄的颜色,展着两只透明的翅膀,或挑着垂着、或倚着偎着、或搂着抱着,竞相簇拥,风儿一吹,又都旋转着翅膀纷纷飘落,映着阳光,像一只只振翅的蜜蜂,分外美丽。蜜蜂树便因此得名。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叶片已然尽皆败落,奇特的树形就像是一个在阴曹地府正承受着油锅刑的苦难者,扭曲着青筋暴突的身形,张着大嘴昂天嘶喊,光秃的树枝仿若一只只瘦骨嶙峋的臂膀,都颤抖地张扬地挑着。
  有诗曰:
  官庄临湾苍天树
  蜜蜂九月恋枝头
  盈盈飞舞非生灵
  却似精灵闹晚秋
  
  大树南边紧贴着湾沿土岸南北走向摆了一条长木凳,看来那条木凳是用来砍头的。长凳东侧的湿地上,南北一遛儿跪了九个捆绑结实的人,都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在冰雨冷风中瑟瑟而抖。而他们的四周则分散站立着三十多个荷枪实弹的国军士兵,一个个表情严肃严阵以待。场院的四周围了一大帮乡亲,他们当中大多是扈家官庄的人,也有从四周邻庄赶过来看热闹的。吕信一个小跳蹦上了长条凳,亮开嗓子朝着众人喊叫:“乡亲们,这些人就是共产党,今天咱们就杀光他们,也让咱们村子里那些人知道知道厉害,不管通共还是亲共,都要统统杀头的,绝不留情!”吕信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一个年轻后生抬起头操着赖嗤嗤的嗓门儿大声喊着:“我不是共匪,冤枉啊!大爷别杀错了人啊!饶命啊!”喊这话的正是匪首史洪生。吕信跨下长条凳,瞅着喊话的那个人厉声回道:“史洪生,你死到临头还在狡辩,共匪就是共匪,还冒充什么土匪?既然你喊着要第一个见阎王,本爷就成全你,来啊!先把他给我砍了。”
  一个凶神恶煞的刽子手扛着把鬼头大刀站在长条凳的旁侧,早有两个士兵架起了如筛糠般抖着的史洪生拖到长凳跟前,其中一个士兵蹲在地上,双手使劲儿按住他的脑袋使其脖项拉长。史洪生垂死挣扎全身乱扭,扯着破锣般的嗓音大声呼喝:“这是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杀我啊!”他到死也没搞明白,他平常都上着供的政府军这次为什么突然取了自己的性命,且一点儿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他到死也不知道,是他那个狗头军师徐会议给他招惹的祸端,连累他枉送了性命。
  “行刑!”高典之大喝一声,刽子手高举起了手里的那把明晃晃的鬼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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