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美少妇倾倒一腔黄连苦 帅黑土惊做梦中人
作品名称:群旗飘飘——我的群主我的群 作者:土豆花开 发布时间:2018-03-21 22:39:50 字数:10958
〈十六〉
自从那天看枫叶回来青墨发了首《蝶恋花》之后,群里有几个女人发私信问青墨关于黑衣女人是谁的问题,其中也包括似水。这几个女人应该都是穿了黑色衣服,或者说是接近黑色的衣服。其中还有一个人最是可笑,她直接问青墨说:“青墨哥你真了不起,那天只是麻烦你帮我拍了几张照片,就写出来这么好的诗词。你写得太好了,我哪有那么漂亮,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还自己跟自己说了不少谦虚客气的话。
青墨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是有一个个子很矮的胖女人在他老婆换衣服的空当让他帮忙拍了几张照片。可是他早已经忘记了那人什么模样,更不记得她穿的是什么衣服之类的。他觉得这女人有点神经,干脆直接删掉。
不过,那天在他给老婆拍照的时候,附近拍照的一个女人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尽管是用余光偷窥也着实让青墨吃惊不小。那女人一身黑色的衣裤,头上带了顶黑色棒球帽,脚下是一双黑色绒面休闲鞋。青墨暗中思忖好一个曼妙女子只见那女子:面似桃花向阳开,峨眉青青柳叶裁。双眸澈澈如西子,一点红唇笑魇来。他甚至不知道那女子是何方神圣,更没想到竟然还真是他的群友,只是没坐在一辆车里。当然,这些事也都是后来才知道。
说实话,那天他的注意力都在老婆毓秀的身上,怕她累了、渴了、晒了,一直以来无论家里外面他一直在担当她的保健医生的角色。他的心里是深爱着她的,尽管他曾经有过出轨的经历。按着他自己的理解,那不过是性的冲动,似乎与爱情没有一点点的关联。
可是,在世人面前性与爱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吗?毕竟人不与兽同,是由理智统率情感,若真是一味地由着性情做事,岂不又回到了原始社会前?但至少它该与道德有些关系。也许这才是现代人活得如此辛苦的原因吧!他是个很自私的人,尤其在情感方面,即使走在街上有男人多看了毓秀几眼他也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即使现在青墨对于情感之事,他的胸怀,自私、狭隘仍然没有多少改变,也许到死他自己也不会认识到。
他看了看那几个自作多情的人发来的信息,这几个人中似水的话更婉转一些。青墨当然不好直接告诉她这首诗与你没有一毛钱关系,又不好撒谎说是专门为她而作。于是他兜了个圈子,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总算是搪塞过去了。心想都怪自己多喝了几口酒,不该发在群里,以后可要长点记性了,险些惹出了是非。如此,这场因《蝶恋花》而引起的小风波似乎平息下来了。
青墨刚才觉得轻松了,谁知道更大的风浪正不期而来。一向以和善示人的馃老似乎对青墨有了很深的意见。
当然是扁担告诉青墨的消息,还很认真地劝青墨说:“我说诗人啊!一向高傲的大诗人,可不要乱弹琴嗷!你不知道那个胭脂早已经勾搭上馃老了吗?”
“哪个胭脂?哦!是不是那个胖得要流油的家伙!挺老大个屁股、小眼睛、平时总喜欢在群里说电视剧台词儿的女人!”
“对啊,就是她。她可是馃老哥的挂,你懂吗?”扁担教育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这可是青墨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儿。
青墨并没有急于打断扁担说话,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凝神静气地看着扁担为兄弟忧心忡忡的样子觉得可笑。很久以来,一直都是青墨像父母教导孩子似地教育帮助扁担。今儿可好,来了个大逆转。
扁担看青墨没吱声,心里以为:这下好了,终于有一条小辫子抓在了我的手里。他心里暗暗发笑,可脸上依然一副忧国忧民严肃的为朋友焦虑的表情。
这一切青墨看在眼里,笑在了心里。他想:看来自己这个学生终于快要出徒了,从此可以独闯江湖行侠天下了;至于结果是东方不败,还是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江南七怪就说不好了,那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青墨正自己胡乱琢磨呢,只听扁担又问了一遍说:“问你呢?什么是‘挂’懂吗?”青墨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慢慢地摇了摇头。这下可把扁担惹毛了,他大声说道,“你到底是懂还是没懂啊!”青墨依然是点头摇头。扁担有些急了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你不是常看古书吗?过去宫廷里太监和宫女之间的对食总该知道吧!”
青墨差点就笑出了声,强忍住了笑容仿佛顿悟了一般说道:“哦!我终于明白了!感谢扁担兄,不不不,是大管理的谆谆教诲。”
“你明白什么了?”扁担好像被青墨的感谢给弄糊涂了。
“我明白了啊!你不是说那个馃老是太监,还有那个胭脂是宫女吗?不过他俩是在哪个皇宫里面当差的啊,都侍候哪位皇帝老子了?”
扁担让青墨给气乐了,他笑过之后说:“难怪你今天态度这么好,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别以为我是开玩笑,我说的话可是为你好。昨晚馃老找我私聊磨叽到很晚,最后我才听明白了啥意思,原来人家是对你有意见了。以后可不要乱写了;即便喜欢写也可以,只是别发群里;即便是发群里也可以,千万不要招惹别人的‘挂’了啊。”
青墨一脸茫然地说:“馃老和我没任何瓜葛怎么就有意见了?这是哪跟哪啊?这是其一;我愿不愿意写、发不发群里那是我个人的事,与谁有关系吗?这是其二。看来那个干巴老头还真是拿胭脂当宝贝儿了哈。我也是纳了闷了哈!哪句话是写她了?我勒个去!还不愿意了。嫉妒了?吃醋了?可以啊!不过你告诉他真找错地方找错人了。请他千万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更何况还侮辱了我。”青墨一脸的不屑。
扁担看青墨说话的语气有些激动,立刻转变了话风说:“我也觉得根本不挨边的事,可是馃老既然说了,也总不会是捕风捉影吧!平时也没见你俩群里聊天啊!估计你也不可能跟她私聊吧!”扁担一脸疑惑的模样,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有点神秘的说,“说实话你那首诗究竟是给谁写的?你告诉我没事,我给你保密,绝对不会跟别人说。”
“给胭脂啊!唉!你说怪了哈!从现在开始俺还喜欢上那个女人了,你说也真是怪事哈!要不有空了你去跟馃老说说,不如我接手算了。更何况他那么大岁数,还一身的病,别再累死床上了,不但丢了自己的脸还丢了政府的脸是吧!扁担哥!对了!他都有啥病了?”
“他好像主要就是糖尿病和高血压吧!其它好像没听说什么了。”扁担思索着说。
“哦!你看这两样还不够他呛?要是在被狐狸精给迷上,估计黄泉路上又要多一名管理喽!也不知道那边兴不兴群这玩意儿,怕是够呛。你说要是小鬼儿都加了群,那阎王爷还不得闹腾死?”青墨又接着问扁担,“那你没问他究竟是哪股子妖风掀起的恶浪呢?”
“我没问啊!我问那干吗?我就知道他是因为胭脂对你有意见了,这不就赶紧告诉你一声。”扁担依然很急迫的样子。
“哦!还真得感谢你提醒。至于那干巴老头就让他保留意见吧!哈哈哈哈!他有这个权利。”青墨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因为压根他就没正眼瞧过那个胭脂。是的,他曾和扁担开玩笑说喜欢胖而不腻的女人。但绝对不是猪。
其实,青墨嘴上说没在意,心里也是很不舒服。没影的事儿,咋都找到了自己的头上?岂有此理。下班后回到家里,吃过了晚饭,简单打扫了房间卫生,看着老婆毓秀进了卧室他才打开qq,他想看看这些快乐得不知东南西北、快乐得晕头转向的人怎么还有心思去望风扑影。晚上七点多钟正是群里聊天最火热的时间段,信息在不停地刷屏。有新上线的人在不停地打招呼问好;已经在线的人更是忙碌,一边聊天一边还要回复刚上线的人;偶尔也有孤傲的友友,上线发个表情并不理睬其他的友友,直到有人招呼他(她)之后,才会慢条斯理地给予回复。仿佛他(她)是高人一等的主儿,大凡这样自觉牛掰的人在群里不大受欢迎。
青墨算是群里很红火的角色,因为他有两个习惯:第一是上线直接问好,而且保证一个不落;第二是问好之后,多数是直接发红包。一般是五毛一元的,只当是取乐。尽管他心眼很小,但这点小钱儿还是舍得滴。如此,似乎很受大家的喜欢。有时喝多了酒,写了几句所谓的诗词,自己觉得不错的也偶尔会发在群里,正是应了那句老话说的叫自不觉臭。
群里五十左右岁的人居多,平头百姓不知春秋经赋者居多,快乐地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居多。好多人看了青墨的诗词只是觉得好玩,跟顺口溜似的。也许他们会在哄孙子的时候用或是来逗弄襁褓中的幼儿。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青墨高兴了发几个大包子才是有趣。
青墨喝多了酒更喜欢在群里发包子,他喜欢看那些抢红包的人蜂拥而上迫不及待的劲儿。他自己很少去抢,只是拿着手机暗暗地发笑,像是在鱼缸里投下了不多的鱼食儿,饥肠辘辘的鱼儿争先恐后地围拢过来抢着吃。
今晚,他因为馃老和胭脂的事儿感觉不爽,于是一直潜水观望着。不一会儿,那个军号上线了,感觉也是刚刚喝好。先甩了几个大包子,然后跟大伙儿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
这个人曾经和青墨一起出队玩过两次,大字不识几个,偏偏就喜欢青墨这样有点酸了吧唧的假装清高的所谓读书人。青墨又不好太过拒绝,于是两人一起喝了两回小酒儿。那个军号死活要请,弄得青墨一肚子苦水,仿佛被一个流氓硬生生地强奸了一样,脸上还要装出一点欢喜。
军号小青墨几岁,大约四十三四的年纪,侃侃而谈却很难说到好处,即便是嘴角上起了一层一层白色的唾沫星子,仍然难以阻止他说话的欲望。一双滴溜圆的小眼睛和微微上翘地包天的下嘴唇,又总是带着一点真诚和自信。天南海北、风土人情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这人还有几个鲜明的特点:一是溜须拍马屁,那绝对可以称之为看家本领或许还是祖传;再有就是无论大事小事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难怪扁担背地里叫他包打听。
后来青墨也只好认了他做兄弟,甭管人家啥德行,就瞧得上你了,你总不能不给人家面子吧!更何况在群里混这样人是最惹不起的;他的另一个特点最是可怕,他的嘴就像一只永不停歇的大喇叭,骂过了张三骂李四。但凡有一点不随他意,不管真假总能给你弄出一大堆的是非来,那张嘴像是开了光。因此说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他,后果犹如被非洲科莫多巨蜥咬了一口。
其实,青墨有时也想过,但有江湖处,必有此类人,躲不开就干脆不躲好了。今晚他灵光一现就点击了这个好兄弟,他想问一下,那个干巴老头馃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始终没觉得是因为那首词《蝶恋花》的罪过,因为他心里清楚那首《蝶恋花》与那个肥得要流油的胭脂根本就不搭边。
青墨跟军号打招呼道:“嗨!兄弟晚上好。”
军号回道:“青墨哥好。”
青墨打出了一行字:“我请你喝几杯。”
军号立马回复过来:“哥,今晚儿喝没喝?没喝我请你撸串儿去。”
青墨有些后悔了,不是撩闲吗?可已经撩了,也只好继续下去:“兄弟,不喝了没心情。”
军号问道:“咋了大哥?郁闷了!哈哈是为女人不?没事女人我手里有都是,真滴!保证个个贼靓。要不大哥出来我找两个妹子玩玩去?没事真滴。”
青墨想骂他八辈儿祖宗,心想:难道我也是这路货色?唉!他独自叹了口气,在屏幕上敲道:“谢了兄弟。”
军号又发过来一行字:“大哥咋郁闷了呢?别听他们瞎说,我根本都不信,真滴!”
青墨有点急:“谁说什么了信不信的?”
军号又发过来一行,安慰道:“哥,我告诉你他们根本不懂你,真事。”
青墨气笑了:“说来听听,什么懂不懂的。”
军号倒是不藏着:“那个叫胭脂的胖女人就是一个骚货。”
青墨问道:“怎么了?”
军号又回道:“就是那个总弄几句台词儿的,我说她就是装大瓣蒜,真滴。”
青墨迅速地回复了一条:“与我有什么关系?”
军号接着说:“装呗!不是老有人说她是才女吗?”
青墨又问道:“是吗?那又怎样?”
军号回复青墨:“我哥可是真正的才子,她狗屁不是。”
青墨又发了一条:“没明白与我有啥关系?”
两个人越发越快,你一条、我一条,信息来往穿梭。
军号:“哥我说了可别不高兴。”
青墨:“啥事我不高兴?”
军号:“就是有人胡说你俩才子佳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压根没信。”
青墨:“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军号:“你总不上网嘛。”
青墨:“哦!八卦的人还真不少,没想到还真不少人惦记我。”
军号:“哥别往心里去,就那质量的货色也就老糟头子能看上眼,估计老家伙还得搭些钱财了。”
青墨:“是吗?”
军号:“真事哥。馃老那个老家伙拿她当宝儿似的,其实,她早跟了无数男人了只是群里人不知道。”
青墨:“哦!我好像也听说过。”
军号:“所以老家伙看谁都吃醋。”
青墨:“哦!这水还挺深。”
军号:“可不是咋地!前两天我请樱桃吃饭还特意提这事了,我得让樱桃知道咋回事不能冤枉我哥了,真的哥,谁也不好使,真事。我一出面立马全都摆平,你信不哥,没事!”
青墨:“谁冤枉我了?”
军号:“哥没事了,真滴樱桃都说了是胭脂太贱,不关哥事。”
青墨:“听你这话还是关我事了呢?”
军号:“哥没你事了,樱桃说了看着胭脂就烦,要不是看馃老的面儿早踢她了,一天到晚贱唧唧滴。”
没等青墨回复,军号又发出去一条:“哥真事,樱桃说了,她找馃老唠唠别一天不干正事还总像个大醋坛子翻了似滴,要不是看他有户外经验,再加上是个文化局的小干部,根本不可能用他当管理。”
害怕青墨不信,军号又发了一条说:“哥这可是樱桃亲口跟我说的,真事!这群就这样,真的,你没看樱桃和扁担也粘粘糊糊的说不清楚嘛!还有那个黑土、撅头和那个叫水莲的小娘们儿,哎呀!都他妈的弄得乱了套了。”
青墨:“兄弟消息这么多!兄弟你费心了,有空找你喝两杯。”
军号:“哥客气呢!咱俩啥关系?真是的,只要是哥有事,绝对好使。别说一个小破群了,就是地面儿上也没有兄弟我摆不平的事,你信不哥?”
青墨:“那是!那是!”
青墨:“兄弟我这边有点事先下了,改天聊。”
军号:“哥你说我混社会多少年了是不?啥人咱没见过?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哥你放心,真滴!”
没等着青墨回复,军号又发了一条:“兄弟绝对好使。”
军号见青墨发过来的最后一条,回复青墨道:“那好再见了哥。”
发完了,又觉得意犹未尽,接着又打出了一条:“哪天有空喝酒想着兄弟,我愿意跟哥喝酒,真事。”
青墨放下手机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感觉心里烦,不只是馃老、军号天一脚地一脚弄得他头晕目眩。他开始有点讨厌这个曾经让他感到欣喜和快乐的网络舞台。他去厨房里倒了一杯葡萄酒回来,闷闷地喝着。他打开了另一个叫纵横天下的群,他曾经和朋友一起跟随这个群出过队,那是冬季里去爬一座雪山。那个群主是个四十岁左右胖胖的男人,叫飞翔吧雄鹰。
青墨偶尔会来群里看看,这里有一些群主的铁粉,也有好多整日挂在网上的虫。一个叫天骄的人正在和三四个女人逗嘴,说来说去总之一句话:美女都是他家里的。真不知道这小子做了什么春秋大梦,一个最底层的倒班工人,挣那一脚踢不倒的几个破钱儿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无非是痛快痛快嘴儿罢了。青墨也是闲得无聊继续看着他们胡扯,忽然一个熟悉的人黑土出现了:“嗨!大家晚上好!”接着是那个叫水莲的美少妇发了一个“大家好”的图标。
青墨觉得有点意思,他想起来几天前扁担跟他讲过说有一台好戏。记得那天只是介绍了一下几个主演,并没剧透,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姑且看看他们怎样表演。说来也怪,青墨看了一阵儿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正纳闷呢。一个网名叫秋风的人出现了,上线之后直接对着黑土和水莲说了句:“晚安吧!”
水莲没有再出现,黑土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露面并大方地回复了那个叫秋风的人。那个叫秋风的人也只是短暂停留后便潜水了。青墨只见到了扁担介绍的几位主演的出现,而且并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状况发生。他想:一定是扁担小题大做夸大其词了。他暗自琢磨,扁担那么老实憨厚的人,如今也变得虚浮八卦了。他觉得无聊,干脆睡觉。
其实,今天三位主演都已经上场了,只是那个撅头化了妆,改名叫秋风出现在这个群里,老网虫都熟悉这种小伎俩青墨没发现而已。
是黑土先进的这个群,然后把水莲拉了进来。或许是期望离开那个因撅头而闹得沸沸扬扬的地方,或许换个熟人少些的地方便于聊天或出队同游,至少会暂时避开撅头。
世界太小溪城更小,不知道撅头是从哪听到了消息、或许是敏感的嗅觉,于是他更改了网名悄悄地潜入到这个群里。他自告奋勇担当起水莲的守护神,他根本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总之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心中的女神。凡是有意无意接近了水莲的男人无论老少、无论动机一律会列入他监视的范围之内,根本不考虑被保护人的情感感受、以及人家愿不愿意。他对于水莲的感情或许缘于小学阶段,后来二三十年的分离以及今年的不期而遇,让他惊喜之余、倍感珍惜。这种感情已然超出了同学情谊,超越了男女之间朋友的情谊。似乎他就是水莲的嫡亲哥哥,或者说是他的父亲一样守护着爱护着她;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因为他的保护、爱护已经给当事人水莲造成了极大的烦恼甚至是伤害。他是个执着的人,甚至有点顽固,或许他知道自己此生也不可能得到心中的女神,或许他真的没有过非分之想,但他却决心做她忠实的守护神。他在这个群里的名字叫秋风,就连他的头像也做了改变,也许是当过兵的人都善于伪装自己。
其实,自以为装扮得巧妙的撅头还是早早被黑土和水莲两人给识破,只是没想揭穿他罢了。黑土自从上次水莲请了那顿大餐之后,对于水莲着实加深了印象,只是这印象中似乎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色彩笼罩着。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中年好男人,由于工作上一直没有起色,自己时常会有一点点自卑感。
这段时间里他和水莲两人走得比较近,特别是在白天里两人在网上交流十分频繁。彼此之间也逐渐地在情感上有了依赖,不时会说说心里话。由最初的寒暄敷衍慢慢地渐进到工作家庭,有时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也愿意共同承担分享。这中间黑土利用外出办事的机会回请了水莲一次。只是那日,黑土才了解了美少妇水莲的辛酸苦痛。
那是一个上午日丽风和,黑土按着领导的安排去施工现场作采访,要求回来后写一篇报导。黑土出门前先在网上邀约了水莲,定好了时间、地点以后,黑土看看时间还早,打开了电脑找到了昔日的文稿。大约有二十分钟时间便将采访报导修改完成了。黑土审读两遍,觉得很适合今日工地上的情形。回头想起中午约了水莲吃饭的事,急忙给金达莱打了电话订好了包房,把包房号发在水莲qq里。黑土早早地从单位出来,来到饭店包房里等待水莲的到来。尽管在网上聊得很熟了,可是毕竟没见几次面,心中仍然有一点小激动。当然还有一点忐忑。因为上次水莲请他吃大餐的那家餐厅的确让他吃惊不小,他感觉这个美丽的少妇应该是有背景的人。在溪城这个地方能够去那样高消费的人非富即贵,而她家的经济状况好像还只是温饱水平,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水莲简单地涂了点口红,或许是感觉脸色太差的原因,平日里她是不化妆的。自从她的丈夫下岗之后到私企打工,便很少有时间陪她,索性她也就不出门,只在家里做些家务看看电视什么的。一个月前他在单位意外地出了工伤事故,一条腿大腿骨折,腰椎受了伤,便一直在家里修养。出院后她精心地照料他,腿上的伤基本痊愈了,却仍然不能走路。腰椎的伤情好像是很严重,一直还不能自己起床,医生说基本上不会再有太大的改变。或许去北京上海之类的大医院能有办法。他思想上包袱很重,情绪也越加消极,脾气暴躁。过去的那个阳光温暖体贴入微的好丈夫从此消失了。水莲一边鼓励他,同时自己心里承受着全部的压力,来自精神的和经济上的。她的眼睛有些疲倦,心里更疲倦。
水莲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来到了黑土所在的房间。他等了很久,迷蒙中听到了开门声,看见是水莲走了进来。她的脸色红润有细细的汗珠儿,鼻尖上亮晶晶的。
黑土忙起身招呼她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里说:“温度刚好,快喝下去解解渴。”水莲坐在了黑土的对面喝茶,黑土目不转睛地审视她,见今日的水莲薄施粉黛,正所谓:春眉弯弯青青柳,毛嘟嘟的含情滴水眸、绛唇怎似樱桃红透。粉面含春羞白了,梨花璨璨开满头。鲜嫩嫩弄梅玉手,挥不去的媚人淡香幽、直叫人儿魂难守。肌如凝脂肤如雪,恰似仙子梦中游。
黑土看着看着,“唰”的一下羞红了脸。他想还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呢!他心里清楚,如此美人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今生能有缘坐在对面,必是上辈子积了德啊!今生能与如此佳人为友足矣!
服务员接二连三地送进来一道道菜品。水莲看着黑土真诚而又急切地说:“黑土哥干吗这么铺张?不是说好了简单吃个饭,这么多菜吃不了不说,要破费多少钱啊!”
“不多,他家的菜量小,多点几样尝尝。”黑土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摆满了一桌子菜。黑土拿起那韩国特有的米酒递给了水莲说,“很高兴再次与你喝酒聊天。来,今天只为快乐!为快乐干杯!”说着话,黑土用酒盅重重地与水莲手中的酒盅碰了一下,清脆的瓷器的声音如同开场曲瞬间激起了两个人的热情。“很长时间没见了,感觉你又美了,只是……”黑土放下酒盅。
“只是什么?”水莲望着他追问。
“哦!也没什么?”黑土掩饰地笑了笑说。
“既然是好朋友干吗又吞吞吐吐地说话呢?”水莲举盅去碰了碰黑土手中的酒盅,像是在提醒他,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黑土呷了口酒说:“恕我直言,感觉你有些疲倦;还有、还有你的眼神充满了忧郁。当然了我也只是胡说的,或许你是没休息好或是累了的缘故吧!”黑土也是个直性子人,本不想如此扭捏地讲话,可是他在水莲的眼中的确看到了异样的东西,又猜不透究竟是什么。因此,他一直提醒自己无论是平日里聊天或是怎样,他都会回避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所以今天说话才有些婆婆妈妈的。
水莲愣愣地看着黑土,以至于黑土有些吃惊地问:“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还是我说错了话?你别当真,我不过是胡乱说的。”
“黑土哥,”水莲十分严肃地说,“我一向都很尊重你,你是最懂我心的人。”她独自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道,“是的,你说得对!的确我很疲惫,也很忧郁。可是你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吗?最好是猜不到,免得少了兴致。来,喝酒!”
黑土意识到一定是什么话触碰到了她的伤心处。心想本来喝酒聊天是件好事,更何况是跟这样一个美人喝酒,简直就是自己的幸运和福气。通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他能够感受到她的纯朴善良的心,丝毫没有因为这社会的物欲横流而沾染了一丝的纤尘。黑土是带着一颗敬畏之心喜欢着或者说是爱着她。此刻,他感觉万分愧疚,恨自己不该惹得她伤心惆怅。
黑土想到这里,立刻恢复正常职场外交模式。先是给水莲夹了两道菜,然后笑容满面地说:“看咱俩跟外国人似的,光喝酒不吃菜,快尝尝它家的招牌菜。”
水莲听黑土说得有趣,也就不再纠结刚才聊天的话题。她喜欢吃素,又碍于情面,只好浅尝辄止地吃了一点黑土夹过来的菜。“不用这么照顾我,喜欢吃什么我自己动手好了。既是来了,总没有饿肚子回去的理儿。”水莲一边说又夹了些青菜吃。“你多吃些鱼啊肉的菜,必定男人在外工作十分地辛苦。”水莲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语气也很绵柔。
黑土不停地应承着,心想,这人的心真是纯纯洁洁简简单单的,没有半点心机。幸亏她是在家里做家务,若是真的走进了职场恐怕还不被那些长了一身心眼子的人给欺负死?
黑土又给水莲添了些酒,水莲说:“今天不能多喝还有事要做,只喝这么多好了”。她望着黑土像是怕扫了他的兴致。
黑土说:“好啊!随你意,毕竟喝酒只是应景儿的事,再说了我们俩又都不是醉鬼酒鬼是吧!”说完黑土爽朗地笑了起来。黑土说,“感觉你好久没跟群里出去玩了吧!”
“是啊!好久了,我也想出去走走,可是真的没时间。今天若不是怕你不开心,我真的没时间出来。你邀请了好多次,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像是有多大架子似的。”她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和感激。
“哦!那可要怪我了,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忙,太抱歉了。前些天出队的时候我碰见了你的那个发小撅头了。”黑土看着水莲说,“感觉那人是个很实在的人,嗯!还有一股子倔强,总之一句话看起来挺男人的。”
“你说的是,我那个同学小时候性格就那样。这么多年了感觉他真的没有太大变化,好像比小时候更固执了。”
“他很关心你!你觉得呢?”“是的,他一向如此。”
“我感觉他对你的关心爱护怎么说呢?像是你的亲人,是哥哥、或者父亲的感觉。”
“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玩伴也是同学,后来当了兵分配到了溪城。也真是缘分的事,我们俩又在这遇见了,恰巧又是在同一个群里。”黑土静静地听着,水莲继续说道,“他这人心眼儿特别好,又善良,只是有点犟。他认定的事谁也别想把他拉回头。”
“我觉得他是真心的喜欢你,哦!你别介意!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简单的男女之间的事。”黑土是怕水莲误解了他的话。
“是的,这点我知道。记得小的时候他也是常常会保护我,像一个哥哥。在我心里一直当他是一个好哥哥。”
黑土举起酒杯说:“这是你的福气,为你的好福气干杯!”水莲淡淡地笑了,眼神中充满了幸福和温情。
放下酒杯水莲说:“可是他这个人就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也是没办法了,干脆由他好了。你还记得那次去枫林谷的事吧!弄得我真是好尴尬,多亏你是个有肚量的人。唉!像他这种性格真不知道会得罪了多少人呢。”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不会和他计较,因为他是出于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从这一点来说我应当感谢他才是,又怎么会责怪他呢!”黑土说完,忙又用手指着桌上的菜说,“再多吃一点吧!你若是觉得不喜欢就再点别的菜!”
她忙不迭声地说道:“这都已经多了,干吗还要浪费呢?”她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润,她的眼神中在深深处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和哀愁,让黑土感到震惊。
有一段时间没能畅快地在网上与她聊天了,她偶尔地会应答一两句话,总是说忙着。或许她正遭遇了什么麻烦事儿,黑土渐渐地为她担起心来。
沉默的时候她总似有一些心事重重的样子,黑土说:“感觉你好像有心事?”本来他不希望看到她的忧伤,更不想在这一刻惹她想起愁烦的事来,可是他的心里明明感受到了她的忧郁。他想无论她遭受了怎样的困苦磨难,我一定要搞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有千难万难也要帮她一把。于是他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跟我讲讲,至少我愿意为你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黑土不再顾忌什么,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家里?你知道了?你是听谁说的啊!”她把身子重重地向后背猛地一靠。
“怎么了,是醉了吗?还喝不喝酒了你,要不歇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你说情算什么?真的没有金钱和权利重要吗?也许是那样,可是我不管这些。无论怎样我都会照顾好他,照顾他一辈子。”
黑土有些惊愕又有些茫然问:“谁?到底怎么了?你把我说糊涂了。”黑土急切地说。
水莲眼中含着泪水极委屈地说:“你不是知道了吗?他出事故人瘫痪了,你明明知道干吗还非要问我?你就是想我难过吗?我可是当你哥哥的,干吗要这么对我?”她很生气,眼睛里有愤怒有怨恨。
黑土真的被她所说的事震惊了,他知道对面这个柔弱女子的心里正承受着大山一般的重压。他知道她还在醉着,他不敢有丝毫的错误去增添她的烦恼。他只是轻声的应着她的话,并没与她争辩,静静地倾听她将心底的苦水倾倒出来。也许这样,能减轻一点她身心的压力。
她伤心地“呜呜嘤嘤”哭了起来,黑土不停地把纸巾递到她手里。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她爱人出事的情形,含糊不清地诉说了关于一个做大官的老男人,不知是感激和憎恨的事。她说即使是卖了房子住在露天地儿里,即使去要饭吃也要照顾他一辈子。她擦干了眼泪,望着黑土的眼睛坚定地说:“黑土哥你信我吗?无论怎样我都要照顾他一辈子!”
“我信,我信你。”
又坐了好一阵子,水莲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压抑在她心里的愁苦。黑土默不作声地静静听她述说。偶尔会说一两句劝慰的话。
看她稍稍醒了酒,便搀扶着她走出了饭店,打车送她回了家。
回来的路上黑土思虑良久,终于拨通了他大学期间最好的一个哥们的电话。那人是做房地产开发生意的,曾经几次三番劝说黑土干脆辞职做生意,希望他能到自己的公司帮忙打理。
对方很快接通了电话,两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黑土直截了当说:“哥们!我有急事,能不能先借给我十万块。每年还一万,不给利息。”对方没一丝犹豫就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很快钱打进了黑土的卡里。他想在水莲需要的时候送给她,当然必须是借的名义,他十分清楚否则她是不会接受的。他为她的苦而心苦,他又无力回天来拯救她。这是他目前心中最纠结的一件事。
朗朗青天恶难脱,一时贪欢半世磨。
不是老天报得晚,天理昭昭自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