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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情为何物

作品名称:随缘聚散      作者:荆琦      发布时间:2018-03-21 19:12:41      字数:5702

  所有的课程都已结束了,这一周几乎天天是自习。所有的人也不再做任何综合题和套题,只是记记公式、单词什么的。
  明扬看了一下时间,离放学时间还有五分钟了,明扬放下笔,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又一次把目光投入窗外的人工湖上。他痴痴地望着细碎的涟漪,眼前飘满梦幻般的色彩,仿佛那是高考的考场,又是高考的战场……
  五分钟转眼即逝。
  明扬走出教室,见门口站着一个人,一愣惊喜地叫了一声“妈”,像个孩子一样拉起母亲的手。
  “璇儿!”邹宁像圣母一样庄严,慈爱地笑了笑。
  “妈,你怎么不打我手机呢?”明扬问。
  母亲邹宁只是一笑,没有说话。显然她是给儿子一个惊喜。
  “阿姨好!”
  “阿姨好!”
  文静和孟依然从身旁走过,都向邹宁问好!
  “嗳!好,好!”邹宁点头笑了笑。
  “妹子,又错了!”明扬用手指着孟依然:“告诉你多少遍了,这是咱妈,怎么还叫阿姨呢?”
  邹宁、文静、孟依然都笑了。
  文静刚走不远,突然回过头,非常深沉地说:“同桌,真没羞。”说完拉起孟依然匆匆跑开了。
  “文静挺有意思的。”邹宁望着文静的背影笑着说,“噢!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姑娘特聪明了。”
  只有这时,紧绷的神经才能感觉到真正的放松。明扬是邹宁的唯一,只有与儿子在一起时,孤助无依的心灵才能得到片刻安慰。
  “妈!你又瘦了。”明扬声音低沉,掩不住内心的担忧。
  邹宁心头一震,很是感动与欣慰,看了儿子一眼,淡淡一笑:“妈没事的,不要为我担心,妈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你能走进大学的校门。”
  明扬理解母亲的心情,安慰道:“妈,如诗说他打算和我报一样的,我们俩的成绩差不多,我想这样也好,既可继续我们的友情,又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噢!”邹宁没有说什么。母子俩上了车。
  “宝马”车子慢慢穿过人流,邹宁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着前方,嘴角含着微笑:“璇儿,高考那三天,妈来陪你。”
  明扬甜甜一笑:“妈,不必了,您也不要为我操太多的心,现在我已能好好照顾我自己了,高考期间,所有的家长连学校门都进不去,我在考场内答卷,你在考场外等着,两头着急。那样,我的心能好受吗?水平一定得不到正常的发挥,成绩也一定受到一些影响。”
  “噢!”邹宁一笑:“好,妈听你的。”
  “妈!人家不还是为你想吗?”明扬又撒起娇来。
  “好!好!好!为妈着想,为妈着想。”邹宁慈爱地白了儿子一眼。
  很快“宝马”到了浮云阁。
  邹宁把饭菜端上,明扬边吃边滔滔不绝地说着学校的一些趣事,邹宁也一边微笑地听着,一边不停地为儿子夹着菜。
  “妈,前天,我、安翎,还有孟前程,我们三个人说报考的事。孟前程说:‘女孩子最好报师类。’安翎说:‘她不愿当老师。’孟前程说:‘考学为了以后,待遇也不错,女孩子最合适了。’但不管孟前程怎么说,安翎就是不报师范类。这时,我说:‘安翎,你报师大吧!人家孟前程求你了。’安翎当时一愣,说:‘求我?’我说:‘对呀!孟前程的意思是要你师大毕业后好教他儿子呀!’”
  邹宁也被逗乐了:“你呀,一天就爱胡闹。”
  吃过晚饭,邹宁把儿子送到学校,顺便把一件真丝衬衫让明扬带给如诗。
  
  浮云阁中,一片寂静。
  邹宁收拾完了碗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慢慢地喝了杯茶,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虽说这是自己的房间,但一年来也没住了几天。她走到阳台上,把儿子晾干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里,在床上坐了一会,又来到儿子的房间。
  一切还是二个月前的样子。
  邹宁坐在写字台前,望了一会窗外,顺手拿起儿子的一本日记,随便看了看。
  儿子的日记根本不是日记,而是一本随笔。因为他很少记录当天的事情。从工整的字迹,精巧的布局上可以看出是刻意追求的,而且有明显的雕琢痕迹。看了一会,邹宁的心中不安起来:“这样是不是太影响学习了,还好,璇儿的成绩一直不错。”邹宁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一首《红尘曲》把她迅速浏览的目光停了下来。
  红楼一梦,
  千古含悲
  寒江冷月,
  留有十娘泪
  敢问多情,
  尽在何方
  唯见彩蝶,
  翩翩飞翔
  幽幽荒冢,
  挚爱生死两茫茫
  长城一曲恨,
  镌刻绝唱生
  天河两岸
  苦守鹊桥边
  凄风苦雨,
  聚散红尘中
  千缕柔情,
  难成眷属
  抱一世凄凉,
  两度悲伤
  化作烟云,
  追逐鸳侣梦
  自古红颜多溥命
  自古多情尽断肠!
  邹宁凄然长叹:“难道一切真如璇儿所说的那样吗?‘自古多情尽断肠’吗?也许!也许!”
  淡淡的墨迹,敲开邹宁刻意封锁的心门,回忆起自己在大学时代与明鉴的那段恋曲,不觉黯然神伤,细碎的泪水,划过因奔波而有些憔悴的脸,滴滴坠下。是的,她的确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女人,在事业上,她一步一步,在商界凭借自己的聪明和坚持走向成功。然而在爱情上,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自己全部的爱意,全部的心血都交给了明鉴,自己那么痴,那么傻,那么执着地爱着明鉴,而如今陪伴自己的却只是泪水与心酸的回忆。
  自己与明扬的父亲明鉴的感情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只是自己没敢告诉儿子,怕影响他考学。邹宁知道明鉴已和另一个女子已在一起生活快一年了。她已把公司中所有的私人财产化归为儿子明扬的名下,决定在儿子考上大学后就和那个负心汉离婚。那时那个王八蛋将一无所有,连儿子他也别想见上一面。
  若说无缘,缘何相聚,若说有缘,缘尽何生?缘尽何生啊?邹宁仰天长问?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眼前的一切也都显得更加孤零无依。她痛苦地把头深深埋在双手之间,任泪水流淌。
  哭够了,又继续默默看下去。这一次,她警告自己,前尘如梦,忘掉!忘掉!不要哭,要乐,要为儿子的才华而高兴。这是一首《生死恋》。
  茫茫人世间,多少生死恋?为何藕断丝还连?为何梦萦魂相牵?剪不断的梦幻。多少痴男和倩女,徘徊生死别恋间!岁月苍老了山川,苍老了人间,却苍老不了那份情感;时光抹去了流沙的脚印,抹去了往事的擦痕,却抹不去那份夙愿。悠悠红尘曲,一个“情”字,铸就了“海枯石烂”的誓言,即使魂化彩蝶,也要在青冢间,续完前生缘!前生缘!
  也许是自己情感的狂潮已经过去,也许是自己不想再哭了,总之看完后,她感觉自己心里特别平静,一滴泪水也没有。
  爱情是一枚忘忧果,让你忘掉一切烦恼;也是一座花园,给你永远甜美的回忆;也是一座坟墓,它将把你的全部情感葬送。
  明扬的文字牵动着邹宁的思绪。
  一会儿是大学时,与明鉴约会于花前月下;一会儿是风雨同舟,与明鉴一起白手起家时的坎坎坷坷;一会儿又是明鉴恩断义绝,自己扑在床上痛哭流涕……
  迷惘与沉痛中,邹宁不觉心头一惊,对于儿子这首《生死恋》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小小年纪怎么会对情感世界窥视得如此深透?感悟如此良多呢?难道璇儿他已经有了恋人吗?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她开始寻找证据,查看起儿子的全部日记,全部字迹来。这时在一小打白纸中,她看到了一个名字白帆,而且一张纸上全是这两个字。
  “好啊!璇儿你……”邹宁心中怒火,又气又恨。“明鉴背叛了自己,已使自己心碎,现在儿子又让自己伤心、失望。唯一的精神支柱也要倒掉了,难道自己的命真的这么苦吗?”邹宁越想越悲痛,不觉又一次流出泪水。
  “白帆。”邹宁认识,那是有一次去学校看明扬时见到的。当邹宁与儿子正交谈时,白帆从身边悄悄走过,只是向她们母子俩淡淡一笑,并没能说话,她是不想打扰他们母子俩。
  尽管如此,这一切邹宁还是看在眼里,只是一笑对明扬说:“这个小姑娘真是好美丽!”
  “是啊!她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明扬说着对白帆喊道:“嗳!冰儿!你来一下!我妈说你很美丽!”
  “阿姨好!”白帆不好意思地停下了脚步,既礼貌而又大方的问候了一声。
  “妈,你看,这就是白帆!白衣如雪,出水芙蓉,亦真亦幻,不在人间!月中仙子,清幽空灵!茉莉飘香,芳醇永年!”明扬对白帆大赞美了一通。白帆被明扬这样介绍给母亲,不禁脸一红,横了明扬一眼。
  明扬也哑然失笑,自己这么说,无形中佐证了自己对白帆观察得是否过细了?脸上一红,不再说话了。
  也就是那一次,邹宁知道了在这个世上,儿子心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女子让他牵挂。
  邹宁心中暗暗感叹:“白帆,的确清丽脱俗,是有一种让所有男孩都倾心的气质,儿子如此,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太早了,虽说凭借自己的能力,以后完全可以让他们俩到一起,圆了他们的心愿。可是现在未免太荒唐了吧!儿子过早的恋爱肯定要耽误学业。耽误正事!”邹宁心中左右思量无计。
  “妈!你怎么哭了?”不知何时儿子明扬已站在自己的身后,见自己哭了,不禁大为吃惊地问道:“妈,我没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吧?我,我没,没惹你不快乐吧?”
  “噢!不是。”邹宁赶紧擦去泪水,对着儿子慈祥地一笑,她本想儿子一回来,便狠狠地训诉一顿,可是一看到儿子那么懂事,心又软了不来,不忍伤儿子的心。她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不是,是刚才看了你的日记很感动,我没想到我儿子的写作水平这么高深。”而后又半开玩笑地把那张纸交给明扬:“璇儿,白帆会成为我儿媳妇吗?”
  明扬一愣,不知母亲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接过纸一看哈哈大笑起来,拿出钥匙,打开了个抽屉,从中又拿出几张白纸,每张纸上也都写一个名字:“依然、辛雨、安翎、文静……”交给邹宁说:“妈,你数一数,看你一共有几个儿媳妇?”
  邹宁哑然失笑:“看来自己错怪儿子。可也是,如果儿子对白帆真有情义,又怎能让自己知道这些‘证据’呢?因为在自己的特殊培育下,全方位的训练下,儿子做事已经相当的周密了,近似于天衣无缝了。看来自己也枉自聪明了。
  明扬站在母亲身边,默然叹了口气,又沉思了良久,非常严肃而认真地说:“妈,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你放心,我在学校不会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我承认白帆美丽、清秀、脱俗,具有使所有人都倾倒的气质,但我不会那么低俗的,我有我的理想,有我的追求,有我的报负!”明扬仿佛是在宣誓,又仿佛是在演讲:“真正的男儿,当以事业为重,怎能拜倒在石榴裙下呢?已接近成熟的我,不知道是否也像别人一样在内心中已产生一种朦胧的爱,即便是我已对白帆在心底产生了一种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爱恋,但我也不会去表白、去追求,我会把它深深地埋在心里,成为一份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回忆。妈,你不是常说做任何事,首先要看看它成功的概率吗?我知道高中时代的恋曲只是一个梦,一个肥皂泡,无论它的色彩多么斑斓,终究都将会破灭的,给自己,也给别人留下一个无法挽回的错。妈!我与白帆之间只是一个朋友,一个铁哥们,她的性格与我非常相似,也许因为这些原故吧,可能与她的关系稍近了一些。我承认在平常交往中可能友情之间会夹杂着一点连彼此都未感觉到的爱情,不过这没什么,这是自然之道,是不可避免的,我相信只要掌握好尺度,对彼此都会有利的。再说我真的喜欢她,一定会用爱情的纱衣把她包装得更加美丽,而这个纱衣就是沉默。直到有一天我真正的长大了,独立了,有资本了,再去追求她,如果您喜欢!妈,你说是吗?”
  邹宁呆呆地听着,她没有想到儿子对感情悟得这么深,理解得这么精僻、透彻,看来儿子的确长大了,对事情已有自己的看法了,她默默地思考着,对儿子的问话,显然没有听到。
  明扬看到母亲呆呆的表情,似乎对自己的多心深感不安,不禁笑了笑,撒娇式地搂住邹宁的脖子说:“妈!看你心思这么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呢?你一定在想我刚才所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是否是一个烟雾弹,是否是疑中设疑,有意说出这番话,然后和帆儿在白色恐怖之下从事着“革命”!”明扬为了逗母亲一笑,有意把“白帆”改成了“帆儿”,而且加重了语气,“不过请您老放心,我如果真要喜欢白帆,还不告诉您老一声吗,至少也得让您先看看你未来的儿媳妇呀!”
  “你呀,就会耍贫嘴!”邹宁说着揪儿子的耳朵。
  “呀,妈,我不说了,您老舍得吗?把我揪死,到那里去找这么好的儿子呀!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啦!”明扬笑嘻嘻地跑开了。
  “饭在锅里呢!”邹宁催促明扬吃饭。
  “谢谢!”明扬一个长长的谢谢,向厨房跑去。“世上只有妈妈好,妈妈好……”
  尽管儿子唱错了调,但邹宁听起来却依旧那么动听,望着儿子活泼的身影,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默默地叹一口气:“唉!邹宁啊邹宁,儿子这么懂事,你为何还这么放心不下呢?”
  明扬嘴里叼着一块鸡翅,哼哼唧唧地走进来,嘴上满是油水,跟刚会吃饭的孩子差不多,就差胸前没有一个莲花围涎了。“妈,您老请,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老用膳!”说着右手平伸,手心向上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邹宁淡淡一笑:“妈不吃了。”
  “不嘛!我不嘛!”明扬真的成了孩子,撒娇道。
  “好吧,妈陪你就是了。”邹宁对儿子的这样难缠也是无奈,起身来到厨房。邹宁看着儿子吃得津津有味,心中更是说不尽的快乐,脸上绽出慈爱的微笑。
  “妈!我觉得,大人与小孩没什么区别,大人比小孩也强不了多少,只是大人善于克治自己,自我约束能力强一点而已。有些时候,大人比小孩还要幼稚呢?比如说那次班里语文模拟考试,到最后结束时,不知谁把剩下的一张答题叠成一个纸飞机,放在讲桌上,常老师一看乐了,拿起来,向后排射了出去,后排的同学又射了回来,他又射了回去,这样,老师一起和我们玩起了纸飞机的游戏。妈妈,我感觉那时常老师特像个孩子了。”
  邹宁笑着听着儿子如数家珍似地讲述着每一件趣事。
  夜已深。邹宁为儿子轻轻地掩了掩被子,关掉灯,带上门,来到一年只住过六夜的房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静静的夜,如水的月光,刚刚平静的思潮又一次翻滚起来,往事幕幕。
  邹宁显然失眠了。借着月光,看看时间已是午夜1点,她悄悄下了床,穿上托鞋来到儿子的床前。
  明扬正睡得香甜,略有些消瘦的脸上挂着丝丝甜蜜的微笑,细细的鼾声,夹着轻轻的气浪扑到脸上,暖暖的、细细痒痒。
  邹宁放心地长出了一口气。儿子小时候,自己不知曾经多少次就这么默默看着,看儿子是否长了,是否出牙齿了,是否尿床了,是否……”邹宁低头轻轻地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再一次把被子掩了掩,把门轻轻带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借着月光,摸着开关,打开床头上的台灯。从手提包中取出公司各部门的一些报表。处理完后已是凌晨3点,关上台灯,再次躺在床上,很快沉沉地睡去了。
  当邹宁再次醒来时,看看手表不禁一惊,“呀,六点半了,还未给儿子做早饭呢!闹表怎么没有叫我呢?”伸手去摸床头上的闹表,闹表不见了,而是一张纸条。
  
  妈!
  我上学了,饭我已吃过了,还有一些在锅里。早上我看你还没有醒,也就没有叫你,为了我,你太累了。我爱你,妈妈,这个世上我只有你!
   儿子:璇儿
  
  看完后,邹宁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儿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泪水又一次坠下,打在手中的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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