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联谊会

　　一、消息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福利房要取消的消息。赶在学校分房前结婚，成了一件紧迫的事情。对于很多年轻男老师来说，连女朋友都没有，就更着急了。几个年轻老师去向书记、工会主席反映，希望学校能替年轻老师们解决个人问题提供途径。
　　十二月的时候，学生们忙着准备元旦的联欢会，教师工会也通知说元旦前的晚上，要开一场年轻教师和外单位的联谊会。
　　赵利听说了这个消息，回到宿舍后兴奋地问罗刚：“你知道我们和哪个单位联谊吗？”
　　罗刚平静地说：“镇上有一个疗养院。他们那里女护士多。我们这里的男教师多。这种联谊会去年开过一次。就是相亲。”
　　赵利恍然大悟：“学校工作很细致嘛。”
　　罗刚说：“这样才能稳定军心啊。讨不到老婆，男老师都留不住。”
　　赵利好奇地问：“那有成功的吗？”
　　罗刚摇摇头，说：“这种联谊会没什么用。我们学校条件差，人家女护士也看不上啊。学校工会这样做，只不过是安慰一下新进来的老师而已。”
　　赵利好奇地问：“怎么联谊啊？女护士都很漂亮吧？”
　　罗刚说：“其实就是个舞会。我没去过，不知道长得漂亮不漂亮。”
　　赵利奇怪地问：“啊？你没去过？你没女朋友，干嘛不去？”
　　罗刚说：“我没兴趣去。”
　　“为什么不去啊？你又没有女朋友，错过机会多可惜。我陪你去吧。”
　　罗刚说：“不想去。”然后似乎不想多说，拿了锅出去烧饭了。
　　那天在李芳寝室吃晚饭的时候，大家聊起了这个联谊会。
　　赵利对李芳说：“罗刚说联谊会就是舞会。我们一起去吧？”大学的时候，学校周末晚上有舞会，和李芳谈恋爱之前，赵利经常和室友一起去。后来和李芳谈恋爱之后，就没去过了，因为李芳说她不会跳舞，也不喜欢跳舞。
　　吴娟插嘴说：“难道你想换女朋友？”
　　李芳奇怪地看着吴娟问：“为什么这么说啊？”
　　吴娟偷笑着说：“我听说这个联谊会就是相亲会，哈哈。李芳，你可不能让赵利去，小心他被拐走。”
　　赵利赶紧声明：“我就是想去看看热闹啊。又没规定，有女朋友的不能去。”
　　李芳说：“我不去。我又不会跳舞。”
　　吴娟笑着说：“会跳舞也不能去。李芳，你可要看好你家赵利哦。”
　　赵利有些不好意思，说：“瞎说什么呢？谁会要我？又没钱，又不帅。”
　　李芳笑着说：“就是，没人会要他。”
　　赵利讪讪地说：“我就是想去看看。”
　　李芳说：“我真的不想去。罗刚去吗？你们一起去不就行了？”
　　赵利失望地说：“罗刚说他没兴趣去。”
　　吴娟听到想起什么似的，说：“哎，你们知道吗？罗刚的故事？”
　　赵利和李芳都好奇地问：“罗刚什么故事？”
　　
　　二、往事
　　吴娟说：“罗刚和工会的杨兰曾经是一对。”
　　李芳听了，很感兴趣地追问道：“真的？快讲讲。”
　　吴娟说：“我也是听我们教研室的马大姐说的。罗刚和杨兰是同一年分到学校的。刚开始杨兰是在物理实验室，和罗刚一个教研室。杨兰的爸爸就是教务的杨处长。你们知道吗？他们算是一见钟情吧，两个人就热恋了。后来杨处长发现了，坚决不同意。马大姐说，那时候杨兰和罗刚偷偷摸摸在宿舍约会，杨处长夫妻两个追到宿舍楼，对着门拳打脚踢，差点拿斧子来砸了。那动静，闹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后来他们就分了。”
　　李芳皱着眉头说：“杨处长为什么要这样啊？干嘛拆散有情人啊？”
　　吴娟撇撇嘴说：“还不是瞧不起当老师的。其实罗刚是大学生，杨兰才只是中专毕业。杨处长自己也知道，在这个学校当老师，没什么出息，一定要女儿找个市里的人。”
　　李芳追问道：“后来呢？”
　　吴娟说：“后来，杨兰调到工会了。过两年就结婚了，老公是市里什么设计院的，住到市里去了。现在孩子都快一岁了吧？”
　　李芳为罗刚很是惋惜，叹息道：“太可惜了。杨兰也太软弱了，要是我，怎么都不会放弃。罗刚真可怜。”
　　吴娟说：“可怜什么啊。我倒觉得，罗刚要是个大男人的话，就应该辞职，出去闯点成就来。你说，都被人这么瞧不起了，还是这么憋屈地在学校呆着。”
　　李芳惋惜地说：“他们以前是真心相爱吧？罗刚还真是痴情的人，现在都没谈女朋友，是不是旧情难忘呢？”
　　原来罗刚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去参加联谊会。赵利说：“分了就算了，干净利落点忘掉，大男人，这样拖泥带水的，有什么用。”
　　李芳瞪了赵利一眼，说：“人家这是痴情好吧。难道我们分了，你就马上把我忘掉啊？”
　　赵利说：“当然。要不然还要怎样？对方都结婚了，难道还惦记啊？那不是要破坏人家的家庭了？”
　　李芳不再说话了。
　　吴娟感慨地摇着头说：“痴情也是痴情的。我要是杨兰，一定很感动。不过，也就是感动而已，我是不会嫁这种男人的。”
　　
　　三、舞会
　　元旦前夜，联谊会在学校的小礼堂召开了。赵利吃过晚饭又提议李芳一起去玩玩。李芳还是推辞说不去。没办法，赵利只好回宿舍劝说罗刚。
　　罗刚晚饭后，正坐在桌子边看着他的一个本子，研究上面的股票数据和走势。罗刚平时除了工作就是炒股，据他说能赚点零花钱。赵利一直也想试试炒股，可是股市开户资金要一万起步，他还没有这么多积蓄。
　　赵利说：“罗刚，一起去联谊会吧？”
　　罗刚摇着头说：“不去。”
　　赵利说：“你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罗刚说：“当然不是，不过结婚要找自己喜欢的人啊。”
　　赵利说：“那你不去找，怎么可能有啊？”
　　罗刚说:“看缘分了。”
　　赵利说:“说不定你的缘分在联谊会上等你呢？”
　　罗刚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很想去啊？”
　　赵利说：“我想去见识一下。也是为你考虑啊。”
　　赵利看罗刚有些犹豫了，便继续怂恿着：“去吧，就当陪我，顺便和你的缘分偶遇。”
　　罗刚又犹豫了一会，才无奈地说：“好吧，看你这么想去，就陪你去吧。”
　　于是罗刚半推半就地被赵利拖出了宿舍。他们一起来到了小礼堂，才发现两人穿得太随意了。礼堂里的其他老师明显都精心打扮过了。男教师们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女教师们化了妆，大多穿着冬裙，围着彩色的围巾。小礼堂里沿着墙边摆了一圈圆桌，桌上摆了些水果、饮料、零食之类的。工会主席和两个干事都在，其中就有杨兰。
　　罗刚拉着赵利坐到了礼堂的一个角落里。杨兰在招呼大家就坐，暗地里有意安排单身的男女混坐，却故意躲开赵利他们这桌。
　　学校派车接来了疗养院的女护士们。女护士们一个个青春美丽。除了衣着打扮上比女老师们要时尚漂亮得多，妆容、气质，也都比女老师们灵动。大概当老师久了，女老师们的脸上看起来总有一种正经、古板的感觉。
　　礼堂里一直放着舞曲，刚开始大家都很拘谨，气氛有些冷。后来工会主席和杨兰两个人率先跳了起来。慢慢地，其他人也都被带动着活跃起来。旋转舞动的人们让礼堂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
　　赵利和罗刚坐在角落的桌子旁，看着眼前翩翩起舞的人群。赵利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来的，可是这样的气氛让他有点兴奋。赵利对罗刚说，对面桌有个护士样貌还不错，鼓动罗刚去请对方跳舞。罗刚却再三推辞，赵利去拉他起身他也不肯。
　　后来，赵利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心，便起身去请那个护士跳舞了。赵利一边跳一边和女护士搭话聊天。那个女护士也是性格开朗的人，和赵利聊得很好，还夸赵利舞技不错。
　　那天晚上，赵利请了好几个女孩子跳舞，玩得很高兴。而罗刚就只是一个人坐在一边喝着茶吃着东西。不过赵利好几次看到罗刚在偷瞄杨兰。
　　回去的路上，赵利问罗刚情况感觉怎样。罗刚说没感觉。
　　赵利还兴奋着，说：“我觉得有几个护士长得还可以啊。”
　　罗刚说：“光长得可以又不够，没感觉了。”
　　然后罗刚把话题转移到赵利身上，说：“你今天成了大家的关注点了啊。舞跳得不错。”
　　赵利有些小小的得意，说：“还好吧。”
　　罗刚说：“你是个有女朋友的人，还玩这么高兴，到处招惹人家小姑娘。我要向李芳告状。”
　　赵利哈哈大笑，说：“我才没有招惹呢。就是跳跳舞而已。我又没要联系方式，以后也不会联系了。”赵利心里有那么一刹那想，如果没有女朋友，说不定可以找一个护士做女朋友呢。
　　第二天，吴娟问赵利：“联谊会上的护士漂亮不？”。
　　赵利呵呵一笑说：“没注意。”
　　吴娟不相信地说：“你就骗人吧。我可听说你和好几个女孩跳舞了。”
　　赵利赶紧对李芳澄清道：“是跳了舞，可是我就只是跳舞，又没别的想法。”
　　李芳看着赵利不自然的表情，笑着说：“我相信你。”
　　赵利赶紧转换了话题说：“昨天晚上，林阳峰和孟洁一直在一起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