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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大雪漫天飘>第四十章 密谋炸矿(二)

第四十章 密谋炸矿(二)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03-15 14:33:44      字数:3694

  邓秋云伫足道:“习员生!你骑得是谁家的骡子啊?”习员生道:“真会说笑话,当然是俺家的。”邓秋云道:“真看不出来。”习员生跳下骡子,卖弄地掏出现大洋!在手中把玩。邓秋云两眼亮晶晶的,笑模笑样道:“哟!你发财了呀?”习员生道:“驴屎蛋也有发热的时候。”邓秋云忍不住掩口笑了。习员生问道:“秋云姐!你笑啥呀?”邓秋云道:“你真会说话儿!”习员生道:“这就叫时来运转。”邓秋云道:“本来你就一脸福相。”
  见她悒悒不乐,习员生问道:“姐!你这是治啥去呀?”邓秋云道:“回娘家!”习员生问道:“是不是和男人生气了?”邓秋云被猜中心事,脸上顿时讪讪的。习员生道:“别回娘家了,跟我上商丘去玩吧。”邓秋云道:“不去。”习员生道:“玩几天就回来,散散心呗。商丘还有火车呢!好玩的地方很多。”邓秋云不言语。习员生诱惑道:“给你打个银镯子吧。”邓秋云怦然心动,问道:“你真舍得呀?”习员生道:“姓习的吐口唾沫,也能砸个坑。”邓秋云道:“你可不能哄我呀!”习员生道:“我要是哄你!就叫俺全家死捉窝(全部)。”邓秋云一笑道:“全家也就你一个。”
  习员生道:“走吧。”邓秋云不由自主地跟随而去。原来,邓秋云与沈利文呕气,撇下孩子赌气独回娘家。走到半路,越想越恼,心道:“那个冤家要是锻(追)到娘家,更是丢人显眼!”正犹豫不决,碰上了习员生!耐不住哄,竟然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习员生喜不自胜,一路上大献殷勤。
  邓秋云一去不回,沈利文找到岳父家一问,全都傻了眼。人失踪了,两家像炸了锅,沈利文说被娘家藏起来了,邓家说被丈夫家卖了,两家相互埋怨,吵得一塌糊涂。邓秋云兄弟气不过,引了一班人来到沈塘,把沈利文家砸了个稀巴烂。两家从此结冤,互不往来。
  再说,一个小时后,沈立宝心满意足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身后艳艳、翠翠娇声道:“老板!还没给钱呢!”沈立宝色迷迷道:“我的小乖乖!能少你们的钱嘛!给,这就给。”叫道:“习员生、习员生!”老鸨嗔怪道:“你穷熬嚎(咋呼)啥呀?吓得我一咯慎(哆嗦)。”沈立宝不理她,左顾右盼。老鸨好奇问道:“你瞎洒逛(浏览)啥呀?”沈立宝问道:“我那个徒弟呢?”老鸨反问道:“你徒弟是谁呀?”沈立宝道:“就是跟我来的那个人!”老鸨诧异道:“他是你徒弟?”沈立宝道:“敞犯(下午)才收的。”老鸨手帕掩口,吃吃笑道:“你说他是你徒弟!他说你是他干儿子!这不是骂大烩嘛!”沈立宝骂道:“这个狗日的东西!敢占师父的便宜,回头我才熊他呢!他上哪儿去了啊?”老鸨翻了他一眼,睥睨道:“你一进屋,他就疾早巴早(很早)地骑着骡子走了。”沈立宝脑袋“嗡”得一声大了,惊恐道:“那你咋不拦着呢?”老鸨奇道:“我拦他治啥呀?”沈立宝气极败坏道:“骡子和行李都是我的,钱都在行李里装着呢!”
  老鸨的脸顿时拉长半尺,向翠翠、艳艳问道:“老板给钱了吗?”艳艳道:“还没给呢!”老鸨上下打量着沈立宝!冷笑道:“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庄疤瘌!”只听“嗷”了一声,从门外蹿进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虎背熊腰,鼻子上有块明显的疤瘌。老鸨用手一指沈立宝,喝道:“送到砖瓦窑场,做工顶账。”庄疤瘌道:“好的。”沈立宝见势不妙,慌忙道:“等我回家拿钱,便给你送来。”话音刚落,庄疤瘌扑上前来,似鹰拿燕雀,按倒在地。沈立宝顿时喘不过气来,刚要叫喊,庄疤瘌握住他的手腕一拧,胳膊顿时成了麻花。沈立宝只觉一阵钻心地疼痛,眼前一黑,昏死过去……醒来时,已睡在一个腌脏的棚子里,手腕青紫肿胀,痛彻入骨。这时天已擦黑,只听一阵嘈杂,忽而钻入一群人来,一人嚷嚷道:“又进来一个倒霉蛋!”纷纷围上来。沈立宝见他们浑身污垢,散发出阵阵汗馊味,惊悸问道:“这是哪儿啊?”
  一个年纪五十上下的人叹口气道:“都进来了,还知不道是哪儿,真是个糊涂虫啊!”有人道:“这是砖瓦窑场!”沈立宝道:“砖瓦窑场……”一人幽幽道:“‘进了凌家窑场,管叫你喊爹叫娘’!没人能出去。”一个长着招风大耳的年轻人气咻咻地道:“我就不信这个邪,赶明就从门口打出去,看他们能把我咋样。”年纪大些的那人责备道:“你瞎长一对大耳朵,好话就是听不进去。已干两年了,你咋没出去呢?”正说着,突然有人喝道:“还不赶紧吠(睡)觉去啊?”大家不敢议论,赶紧躺下睡觉。沈立宝通过打听,才知窑场主人是金乡县一个地痞,赫赫有名的恶霸凌路南!因其长了一脸麻子!且心狠手辣,人称“凌麻子!”
  进入砖瓦厂的翌日,沈立宝便和大伙一起被监工叫起,和泥制作砖坯。制砖模具用硬木扣成,一次做两块砖坯。做坯前首先取土和泥,泥要软硬适中,把泥块填入模具捣实,压成砖坯,脱出凉晒。砖坯晒干,搬入砖窑烧制,半月后出窑,得到的是红砖。如果想要青砖,则要挑水漫浸,俗称“阴”砖。烧砖是个苦差事,劳神费力,只有财主才把砖作为建筑材料,庄户人家多是土坯房。凌路南给苦力们派了任务,每天必须做两千块砖坯,做不完就要挨皮鞭抽打,还不让吃饭。沈立宝打娘肚子里出来,活了近四十岁,哪干过这种体力活?加上有伤在身,勉强做了几块,刚要蹲下歇息,便被监工发现,劈头盖脸一顿皮鞭,打得痛彻入骨。拚死拚活一天,却只做了二百多块,被监工打得皮开肉绽,而且罚吃猪食,还不让吃饱。因睡得是地铺,沈立宝两个邻铺分别叫陶建中和何大耳!陶建中五十多岁,瘦小赢弱,形象猥琐;何大耳二十出头,牛目短嘴,两只招风耳,呆头呆脑。
  攀谈中,沈立宝得知陶建中因欠凌麻子的高利贷,自愿卖身还债。何大耳却蹊跷极了,他和师父上丰县贩卖木炭回来的路上突遭大雪,在一所小庙里休憩时师父被人杀了。他抱着师父哭了一夜,两眼哭成了红铃铛。翌日葬过师父,满怀一腔仇恨,踏雪去终兴报仇!想着师父的好处,边走边哭,在茫茫雪原中辨错了方向,稀里糊涂地走到了金乡县境内,误入砖瓦窑场问路,被逼做了苦力。
  闲聊中,陶建中打量着沈立宝,问道:“你长得细皮嫩肉,不像出庄稼力的。”沈立宝自然不肯说自己因嫖娼没钱,被妓院老鸨拿住顶债。更不愿说被人卷走了大洋骡子!他把那件事看成奇耻大辱,信口胡诌道:“我叫丁奉斌!河南省永城县的。那天走得好好的,被人打了一闷棍,睁开眼就在这儿了。”索性把姓名也改了。陶建中骂道:“这是他娘的啥世道,凌麻子越来越霸道了,竟敢在大街上公然抓人!”唏嘘了一阵。
  何大耳摸摸藏在铺盖下的匕首,两眼喷火:“该死的凌麻子!我给他白干了两年,还不放我走,惹恼了何大爷!我跟他拚命!攮死一个够本,攮死俩赚一个。”陶建中沮丧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何大耳责怪道:“老陶!你咋净说泄气的话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凌麻子也不是铁打的江山,还能没咱出头的日子嘛!”陶建中道:“你们年轻力壮,好歹抗得住,我早就受不了啦。一天活干下来,累得浑身骨头节子都疼啊!”沈立宝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本就一身懒肉,连日高强度的劳作,也有点抗不住了。
  日子在无休止的劳作和监工无情的皮鞭抽打、叱骂中一天天地过去。白露过后,天气渐渐转凉了,沈立宝的伤也慢慢地痊愈。一日朔风刮起,横扫遍地黄叶。又过了些日子,突然天气阴霾,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来了,河水开始结冰,砖坯不能做了。沈立宝蹲在刺骨的寒风中,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有一天,沈立宝见陶建中、何大耳收拾东西,赶忙问道:“老陶、何大耳!你们是回家吗?”何大耳把那把匕首掖进铺盖卷里,没有理他!陶建中冷笑道:“回家?真是做梦。咱是凌麻子借来的牲口!你没听人家说嘛:‘借来的牲口有劲儿’!凌麻子不会白养咱的,咱又不是他爹。”沈立宝慌忙问道:“他叫咱治啥去啊?”陶建中道:“窑场不挣钱!可能下关外。”何大耳阴沉着脸道:“实话给你说吧,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知不道呢!”沈立宝心里一沉,惶恐道:“他还能把咱卖了呀?”陶建中惨然一笑道:“咱是凌麻子使唤的牲口!是牲口就得给他干活挣钱。既然是牲口,主人咋不能卖呢?牲口是当不了家的。”
  正说着,工棚里钻进来一个打手,横眉竖眼,恶声恶气道:“别日粘(磨蹭)了,汽车在外头等着呢!”陶建中等人默默无语,背着行李,往外就走。沈立宝也抱着一床薄被,随大伙走出工棚。到了外头,见院中果然停着一辆车厢遮得严严实实的汽车。大家鱼贯上车,还没坐稳,汽车便发动起来,摇晃着上路了。
  汽车在颠簸的路上跑了半天,来到兖州,上了火车。火车往北进发,越走越冷,十天后才到达目的地。大家被赶下火车,原来是个山谷。只见群山环抱,悬崖峭壁,深涧幽谷,有个栅栏大门,门两旁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矿丁,几条狼狗趴卧在一旁,两眼贪婪地望着下车的苦力,令人胆寒,山谷中堆满漆黑发亮的煤炭。通过打听,沈立宝才知道,这里是黑龙江省密山县!密山县紧靠兴凯湖,与俄罗斯远东地区隔湖相望。此时傅仪已在长春登基,属满州国牡丹江省管辖。
  煤窑是个纵深达百米的斜洞,原来这座山肚子里全是煤。老板雷庆隆为了省钱,煤矿没有购置现代化运输工具,全靠人工打眼放炮和用镐头、柳篚这些原始工具采掘煤炭。因无可靠的防护措施,每年都要砸死十多人!雷庆隆只顾赚钱,那管工人死活?往往受伤的矿工还没死,便命打手拖出矿井,扔进山涧沟里。令沈立宝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儿竟然遇到了吴坝的郑智生!原来,郑智生、路春全、李三桥、赖吉成等人辗转东北,此时也在此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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