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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移民情(47)

作品名称:南水北流浪花涌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3-01-10 00:01:39      字数:4981

  库区一个小镇,住着一支部队,他们执行什么任务,我们不知道,但他们的衣食住行都由我们军需处供给。
  在军需处,我们一共有十个丫丫,荷青排行老大,整日笑眯眯的,待人很和气,小姐妹们都尊她为大姐,当然,谁大谁小,我们是有严格的划分标准的:年月日时都在考虑之中。除了大姐这位女菩萨,我就是老二了——二大姐,你说笑人不笑人,那些小妹妹们喊声二姐就不错了,可她们却偏要绕个弯子,多加一个“大”字,加就加吧,反正又不费我的事,只要她们愿意,加十个、八个都行,免费、免税。
  在我们姐妹当中,最快乐、最淘气的也就是韩纯笑,她年岁最小,排行老十,我们都喊她“屎妹”或“老屎”,她也不见怪,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她说话像打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没完没了,只要她在,办公室里少不了欢歌笑语,荷青又送她个外号叫百灵鸟,我则喊她高音喇叭,当然,外号白送,我们都不收手续费,无论怎样她不在乎,没有和我们有姓名权的纠纷。
  “屎妹”是个特号人物,对她的关心,我们胜过关心我们自己,这里面是有一定原因的。
  韩纯笑其实不姓韩,她的父亲是个警察,早在她出生没几个月时就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牺牲了。她母亲后来改嫁姓韩,她的姓也随之改嫁了。
  听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韩纯笑的父亲在一个特殊单位里当警察,这个单位男兵们和男警们出出进进,有时候警察也是军人,军人也是警察,该军人们去执行的任务有时候警察们也上,该警察去执行的任务,有时候军人们也上,但他们又各有所属。当年,80年代初,这里刚建的时候,卡车不时朝这里运钢筋、水泥、木材,韩纯笑的父亲就负责在这些军需物资周围巡逻。有天夜里,附近村子里几个好逸恶劳的汉子相约到这里弄钢筋、电线,被正执勤的韩纯笑的父亲发觉,他们喊了五个警察死命追过去,谁知这伙丧心病狂的歹徒不顾后果,用猎枪打死了两位警察,其中一个就是韩纯笑的父亲。事后主犯被正法,还有两位至今在高墙之内服刑,这两位是死缓,后来改成了无期。
  韩纯笑的母亲哭得死去活来,但一切于事无补,为了她和孩子以后的归宿,经人介绍,她又改嫁给一位警察当了妻子,因为是烈士的后裔,所以自小人们就对韩纯笑关爱有加,使她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烈性子,在我们眼里,她就是疯子、是魔头,从她身上根本看不到温柔的一面。
  五年前我从机关调到基层工作后,终于从以前一个人一个办公室里解放出来,到了军需处,我当了这一群丫丫们的头,本来我就乐观开朗,每天融入到这群疯丫头当中,自己也被感染了,也好像是自己一下子又年轻了十岁。在这里上班,大家有说有笑,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开心极了。她们曾经对我说过,她们的前任领导,上班时不准她们说话,只要看到她们叽叽喳喳,领导的脸马上就会乌云密布,批评她们犯自由主义。我接任后,只要求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任务,只要不误事,大家可以敞开胸怀,尽情发挥。我一宽容,她们就不再象以前那样直呼姓名,而是按年龄排起了姐妹。小韩正好排在第十位,大家都喊她“屎妹”,别看这个外号不雅,她却喜欢。
  我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确保军需品的分类、排序、上号、造册等,卡车运来的东西和单位领走的东西要一对一对上号,说白了,我们这里就是个中转站,也或者是仓库,对于工作我们不敢有丝毫马虎。工作之后业余时间较多,一些没滋没味、不咸不淡的话也就多起来,什么网上种菜到几级了,谁谁的上衣真好看了,谁谁的高跟鞋真有韵味了,谁谁的老公特酷了等等,大家无拘无束,尽情说笑。
  我们姐妹十人,韩纯笑别出一格,她长得最靓。她个头高高的,弯弯的细眉下镶着一双杏眼,特别是她的脸一年四季都是白里透红,就象打了胭脂一样好看。我经常说韩纯笑脸上的两团“红霞”是丹江红,她说,那不是丹江红,那是高原红,她这样说,无非是炫耀自己当过兵,在青藏高原上接受过考验,她是西藏军区通讯营的话务兵,转业后就回到了原单位,当了部队的“守财奴”。
  韩纯笑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可是前一段她却表现得十分反常,脸越拉越长,阴得能下起连阴雨来,好像是谁抢了她老公似的。
  “屎妹是怎么了?”三妹偷偷问我们姐妹几人。
  “谁知道,她是说风就风,说雨就雨,谁知道她这次又犯的哪门子神经?”我说。
  “该不是她每个月的大姨妈又来了?”四妹笑嘻嘻的,“大姨妈”是我们女孩子之间所使用的特殊用语,我们不言自明。
  “瞎扯,这个月的例假她才来过不久,总不会一个月要重复作业吧?”五妹说,“真要这样,那可就不正常了!”
  “唉!更年期提前了!”六妹也是个鬼。
  “屁话!”七妹插言,“二十几岁的阳光女孩,会出现那样可怕的现象?”
  “我们分头探探底,明察暗访,大姐、二大姐负责找她正面出击,其余的咱们都当当特务,弄她个措手不及!”
  老八的话得到了我们大家的一直拥护,我和大姐放下手头的活儿,找到屎妹,问她,“你这两天又是怎么了?嘟着个嘴,能拴驴子!咱这可是‘女儿国‘单位啊,出出进进的男兵、男警很多,你可别拉架子啊!”
  “不瞒两位姐姐说,不为咱姐妹的事!”屎妹很干脆。
  “怎么?是不是老公花心了,把你甩了?”
  “就他那样,扔到大街上看谁要?”
  “你不要我们可要趁火打劫了!”为了引出她的话头,我也不知道怎样冒出了这一句,引得那个荷青老大姐咬着嘴唇直笑。
  “没正经的!”大姐笑骂我,“屎妹,你不吭声,老二可要捷足先登了,到时候你哭鼻子流眼泪我可撒手不管了!”
  “说实话,我自个儿认为我不是坏人,但也不想当‘无原则’的好人,当窝囊好人没品位。”屎妹说,“我回到家里,我们的街道主任通知我利用周日清除小区死角的垃圾,义务劳动,我一听是这事,气不打一处来,就和街道主任吵了起来!”
  “那是你的不对,爱护公共卫生人人有责,”大姐说,“你是小区的一个公民,你不积极主动,还去挑人家的刺,羞不羞啊!”
  “亏你还是大学生加军人加警察后代加警官妻子,堂堂军需办一职工,素质就那么低啊!”我呛她。
  “你们不了解情况,我算看透了,好人当不得!你说我们小区的邻居,都是丹江的好臣民,他们个个不拉架,经不住街道主任一喊,唰啦啦都上,那地方清理过多少回啊,不当事,每次清理过后不到两天,嗨,贪图省事的又是扔塑料袋、又是扔西瓜皮,一星期不到,垃圾又是堆积如山,更使人可气的,有些大老爷们扭过身就在那里大开闸门,如果从二层楼上朝下看,居高临下,他那男女有别的东西一目了然。也有人看不过眼,写了一个牌牌,‘在此乱扔垃圾者是王八蛋!’不管用;街道办又出台了一系列禁令,发现谁不道德乱扔东西,罚款,又是耳旁风,街道办主任只有欺负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好人集体行动,我们捂着鼻子热火朝天干上大半天,过不了多久就有新貌换旧颜了!我一吵,小区的人都不上前干了,使他们免受了忍受臭味和劳役之苦,但你猜他们怎么说,‘不是我们不干,你们看二楼上那个在军需办工作的母老虎,人家都不当回事,咱算老几?’你们说说气人不?”
  “我的小姑奶奶!”大姐说,“你看看,你看看,你那驴脸也驴到咱们军需办来了!丢你的脸不算,连我们也一起搭上了!”
  我也接了一句,“老屎,你脸那么白,象抹过增白霜一样,可是你在你左邻右舍眼里是什么形象?大白脸?小白脸?屎壳郎?”
  其余几个姐妹了解的情况和她说的一模一样,说明她没有说假,我们都说她是“乖乖女”的叛逆者。
  没想到这两天,局势急转直下,我们的这位高音喇叭一天到晚带着笑,办公室里又热闹起来了。你说让她唱支歌,她也不推脱,张开嘴就来,唱出那些歪七八糟的酸溜溜的情歌,逗得你忍俊不禁。
  “怎么,高音喇叭遇到新情人了,这么高兴?”我笑着奚落他。
  “二大姐,我屎妹再开放也没有开放到这个地步,要说情人吗,本大小姐不是吹的,当然有了,你们信不信?”瞧瞧,看她得意忘形的样子。
  “谁呀?”姐妹们同时问,包括大姐荷青,也不只是乱摇头只当笑面菩萨。
  “你们猜猜!不是胡汉三,也不是刁得一!”她又卖起了关子,“更不是汉奸卖国贼汪精卫!”
  “你想傍上这些反面人物啊,给他们当二奶可没有好下场,厚颜无耻!你羞不羞啊?”我笑着讽刺她。
  “现在谁跟二大姐一样,自命清高?这叫时尚,时尚,你懂吗?”屎妹又打开了话匣子,“二大姐,你嘴上说的那么清清白白,你敢保证你没有情人吗?”
  “我向胡叔叔起誓,我规规矩矩、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哪个像你一样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我回敬她。
  “哪个胡叔叔?胡耀邦还是胡锦涛?”其余姐妹们也向我发起了进攻,我成了众矢之的。
  “该不是国民党的胡宗南或越南的胡志明吧?”又是屎妹,你们听听她嘴里的话歪不歪?
  “管他是谁?”我笑着开始反击,“你还没说你的情人是谁呢?”
  “这是我的隐私,”她说,“谁想知道,谁向严大姐交10元钱信息费,中午我请客!”
  “交都交!”我首先掏出10块钱交给了荷青,我要将她的军。
  “我也凑个热闹!”荷青说着,也拿出了10元,其余姐妹也纷纷拿钱,然后都说,“屎妹,该兜底子了吧?”
  “性急着干什么?做事得讲规矩!你到商店买东西,紧俏货是先付钱,后成交,积压货是先成交后付钱,本大小姐的信息是紧俏货,你们看着办吧!”
  荷青把90块钱交给了她,“数数对不对!”
  “好!咱这个人是唯利是图,但放心,丹江妹子言而有信!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屎妹显得很诡秘,“本大小姐的情人、恋人、男秘和汉子都是我老公!”
  “啊!”小姐妹们大呼上当,纷纷走过来要收拾她,而她则像一个小松鼠一样跳了跳去,边避我们追捕边说,“别闹,好姐姐们,我也拿10元钱,中午咱们在一起撮一顿!”
  下班以后,我们都背上坤包,飒爽英姿地向军警饭店走去,可是,走着走着,一眨眼不见了屎妹。
  “大姐,”众人面向荷青,“该不是这个小妖精又在耍咱们吧?”
  “我打电话问问,”荷青也看出了矛头。
  于是大家都静下来听她们的对话。
  “喂,是屎妹吗?怎么搞的?”
  “就那几个钱够你夹一筷头菜啊?我回来再拿俩钱,你们先等着!”
  “那你快一点!”
  “放心吧,一会儿我开车来,快着呢!告诉二大姐、三姐、四姐、五姐、六姐、七姐、八姐、九姐等着吧!”你听听,她罗嗦不罗嗦。
  “你如果耍我们,本大姐可饶不了你!”荷青说。
  当大姐又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们又开始聊起这个疯疯癫癫的八妹来了。
  “要说屎妹这个人不赖,上次她见一位老太太晕倒跌伤,就马上停下车来帮忙,而且事后还拿水果去看人家,是个时代青年!”大姐评价。
  “屎妹的,她最大的优点是心直口快,最大的弱点也是心直口快——我看她不是正宗的丹江妹子!”我说。
  ”那是什么?“众问。
  “丹江爷儿们!”我伸出了大拇指。
  “二大姐说到点子上了,”三妹说,“我也补充一点,她应该是丹江辣妹子!”
  “Why?”众问。
  “你们想想!老屎欺负老公凭的就是她那张刀子嘴,你说人家是打不过她,还是相貌、本事赛不过她?但她一上纲上线,唾沫星子就像瀑布雨一样,溅得到处都是!”
  “小妹征服老公还有一个绝招,就是驴脸!那驴脸一拉,吓得咱妹夫屁滚尿流,目瞪口呆呢!”四妹说。
  “你们说咱屎妹嗓音好不好?能赶上宋祖英了。但是,你们听她唱的啥?‘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唱起歌来直串门,我常说她是‘女走音歌唱家,’你们说笑人不笑人?”五妹说。
  “你们知道屎妹妹的开车技术跟谁学的?说句不该说的话,那是跟七妹的老公学的,七妹,你小心!可别跟屎妹妹争风吃醋啊!”六妹一脸坏笑。
  “你个死妮子!”七妹说,“咱别扯远了好不好?你们知道今天几号?”
  “四月一号啊!怎么啦?”大家惊异。
  “四月一号是什么节日啊?”九妹问。
  “愚人节啊!”大家一下子醒悟起来,“啊!我们被这个狐狸精给耍了!”
  大家纷纷拿起坤包,要兴师动众,去找老屎算账。
  一行人拦下TAXI,愤愤不平地来到屎妹所住的小区,刚下车就见屎妹小区的左邻右舍簇拥着街道主任,纷纷朝小区涌去。
  “怎么啦?”我们问小区的人。
  “我们小区有一个军需办的女人,自己出资找了几个垃圾清运工铲除了垃圾,更绝的是,她又出资买了很多花苗,在垃圾死角处栽上了花,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星期过去了,再也没有人朝花圃内扔垃圾了,街道主任为了表扬她,今天特意来给她送一块匾,上面写着,‘清洁卫士,’”小区的人说,“我们就是突然袭击来给她送匾的!”
  原来如此,这个死妮子,原来在家等着受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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