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畸形情摧毁三家福

　　山娃回家不见了桐花的踪影，母亲在一旁急坏了。
　　母亲催促山娃道：“还不快去她家看看？”
　　山娃子极不情愿地来到村西边桐花的姐姐桐竹家。
　　桐花的父母倒是生养了好几个子女，可是都在两三岁的时候得了一种怪病死了，只留下姐妹两。为了有个依靠，将大女儿桐竹招了个上门女婿。
　　再说桐竹在家里虽然是个女儿身，却撑起了男人应该撑起的门面，家里家外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桐竹总是跑在前面。四乡八镇，没有人不夸桐竹的，说桐竹人美心更美。而桐花则在父母和姐姐的娇惯中，成天只知道打扮，山上和菜地里的活都不知道怎么打理。除了一副漂亮的脸蛋，剩下的就是好吃懒做。
　　桐花临出嫁前，桐竹一再交待：“山娃子是个本分人，也是个百里挑一的孝子，你能嫁给他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要好好跟他过日子，不要辜负了人家。”
桐花对姐姐的话嗤之以鼻：“我都不懂他家有什么好，老婆子是残废，老头子像哑巴一样，那儿子除了长得帅一点，其实就是木头根子一根，我可看不出来像你讲的那么好在哪里。”
　　桐竹刮着桐花的鼻子：“都是妈把你惯坏了。”
　　山娃子来到桐竹家，桐竹正在剥檀皮树皮：“你来啦！”
　　“大姐在忙啊，桐花回来了吗？”
　　桐竹用嘴朝屋里呶呶：“在里面看电视呢！怎么啦？”
　　“没什么！姐夫呢？”
　　“还在山上没回来呢。”
　　山娃子走进屋子。
　　桐花正在屋里看电视呢！
　　“桐花，你怎么回家也不打声招呼？”山娃子强装笑脸。
　　“哼，你管我呢，我回娘家还要受你们限制呀？你不是要打人么？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竟然追到我娘家，你也欺人太甚了吧？你还让不让人活啦？”
　　桐花语气咄咄逼人，山娃子像犯了错误一样：“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天晚了，我们回家吧！”
　　桐竹走进屋，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着说：“跟山娃子回家吧，我这里可没有煮你吃的晚饭。”
　　“我不回去。”桐花使起小性子：“姐，你别忘了，这里也是我的家哟。”
　　桐竹笑了笑：“我也没说这里不是你的家呀，我是说既然山娃子来接你，你们俩一道回去不好吗？”
　　桐花正要说什么，桐竹爸妈背着茶叶篓子走进屋：“这都什么时节，还有空在这里斗嘴？”
　　桐花见母亲回来，一副委屈的样子：“山娃子欺负人！”
　　桐竹妈妈扑哧一笑：“我看你是恶人先告状，你不欺负山娃子我都烧高香了，山娃子会欺负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出还差不多。”
　　“我说也是。”桐竹附和着母亲的话头。
　　“妈，姐，哪有你们这样胳膊肘向外拐的？”
　　“我是实话实说。不是吗？”母亲一副认真的神态。
　　桐花爸爸放下茶篓：“我赞同你妈和桐竹讲的话。山娃子，别理她，干脆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爸。我妈回来已经把晚饭烧好了，我是来接桐花回家的。你们忙吧，我和桐花走了啊。”
　　山娃子说完拉起桐花，桐花半推半就地随山娃子走了。
　　山娃子和桐花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将饭菜摆放在桌子上了。
　　“快吃吧，饭菜要凉了。”
　　一家人无一人说话，只听见四个人嘴里嚼饭菜的啧啧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似得。桐花吃完饭将饭碗一推走进房间。母亲和山娃子收拾桌子，父亲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白天的劳累，使得山娃子晚上倒头便睡。桐花用手掰了掰山娃子的肩膀，山娃子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去了。桐花仰头看着天花，听着窗外山风吹动松树的声音，浑身燥热难耐，像是有把无名的火在燃烧着自己的身子，辗转反侧，直到下半夜了才慢慢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早，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母亲在门外轻声地喊着：“山娃子，天亮了，赶紧起来上山去。”山娃子一骨碌爬起来。
　　桐花翻了个身：“还让不让人睡啦。”说着伸出手臂拉着山娃子不让他起来。
　　山娃子低声附在翠花的耳朵上：“晚上，好吗？”
　　桐花睁开眼睛，“你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还晚上？”
　　“今天晚上一定！”
　　“不行！就现在。”
　　“妈在门外等着呢。”
　　“我不管，我就现在要你。”
　　山娃子掀开被子，挣脱桐花的手，站在地上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望着山娃子的背影，桐花狠狠地“哼”了一声。
　　晚上，山娃子推开家门，屋里没人。
　　母亲说：“该不是又回娘家去了吧，你去看看，我来烧饭。”
　　山娃子拖着疲惫的双腿来到桐竹家，桐竹家铁将军把门。
　　吃过晚饭，山娃子又一次来到桐竹家，桐竹一脸的迷惘：“这丫头，没回来呀。唉，她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不干活还不让人省心。你别急，她一个大人不会有事的。”
　　山娃子怏怏地转身离去了。
　　大山里一到晚上。家家关门闭户，这桐花哪里去了呢？山娃尽管很累，却在村子里找了大半夜也没见到桐花的人影，直到一个在家看门的老人说，下午好像看见桐花坐着刘军开的面包车出山去了。桐竹骂了一句：“这死丫头，害人！山娃子，她不会有事的，明天去镇上找找看。”
　　桐竹和山娃子又到刘军家来。邹二梅开开门：“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想问问刘军，桐花下午坐过他的车子去哪里了？”
　　房间里走出刘军：“是的，我下午车上人都满的，桐花说她要上街，到了镇上，她下了车，我继续拉客，没注意她到哪里去了。这样吧，明天我拉客到镇上替你们打听一下。”
　　“明天我坐你的车去镇上找，你还是拉你的客人吧，就不耽误你拉客了。”
　　“行！”
　　刘军爽快地答应着山娃子。
　　白天尽管很累，这一晚上山娃子却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山娃来到镇上，挨家挨户将所有需要服务员的茶馆旅社都找遍了，最后在一个人的指点下，来到一棋牌室找到了桐花。
　　当晚桐花虽然跟山娃子回了家，但只要山娃子一出去做事，桐花就会到路口拦住刘军的车去镇上棋牌室，一来二去，干柴遇烈火，有时竟然在刘军的车子里与刘军干起了那苟且之事。
　　人都说，纸里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的腌臜事像一阵风传遍了狮峰村，山娃子和邹二梅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山娃好言相劝，邹二梅索性拉开脸皮，提出离婚。
　　忍无可忍之下，山娃子和桐花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后，桐花回到娘家。
　　这一晚，桐花呕吐不止，桐竹伸手摸了摸桐花的额头：“桐花，莫不是你怀孕了？”
　　“啊？”
　　桐花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
　　“他是？”
　　“姐，不瞒你说，要是怀孕的话，也是刘军的孩子。”
　　桐竹抬手打了桐花一个耳光：“亏你还好意思说，一个好好的家硬是让你败了。你赶紧给我去打掉……”
　　“不行，刘军说他老婆不会生，他会做通邹二梅的工作，孩子生下来他要。”
　　“你个傻货，那你以后怎么办？永远这样暗地里给他做小？”
　　“我……”
　　“我什么我？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掉！”
　　“我不！我要等刘军回话。”
　　“你还能等吗？也不怕人笑话。”
　　“你不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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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听见姐妹两吵声，跨进门来，弄清就里：“你姐姐说得对，你做下这等丢脸面的事还好意思把孩子生出来，你要是不听我们的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给我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进这个家门。”
　　“妈，你不懂……”
　　桐花似乎很委曲，眼窝里含着的泪水快要溢了出来。
　　“不要说了，要么明天跟你姐姐去打胎，要么你就不要进这个家门。两条路随你选。”
　　桐花看着母亲从没有过的决绝态度，看看没指望，低下头：“给我两天时间想想总行吧？”
　　“好！”
　　第二天上午，桐花看看姐姐姐夫和父母都出去了，悄悄走出门来到候车路口坐上了刘军的车子。
　　“刘军，你赶紧拿个主意，这孩子我姐姐他们都要我去做掉。”
　　“你给我点时间，我做做邹二梅的工作。”刘军边开着车子边回答着。
　　“不能等了，姐姐说最多给我两天的时间考虑，要不然你和你老婆离婚。”
　　“离婚不行，他爸爸是大队干部，得罪了他女儿，他会不让我跑这条路，那样也就断了我的生路。”
　　“那怎么办？”
　　“你别急，最迟明天给你解决的办法。”
　　“真的？”
　　“真的！”
　　第三天早上，桐竹从被褥里拉起桐花：“走，我们去医院。”
　　桐花磨磨蹭蹭地跟着桐竹走了，坐的是另一个人的面包车。
　　刘军得知桐花去了医院，恨得牙根痒痒，你桐竹一家让我断子绝孙，我就不让你们活在这个世上。
　　第二天，客人也不拉了，来到加油站，加了满满的汽油，回到家里用一个塑料桶放了出来。
　　当晚，已近子夜，刘军趁着月色来到桐竹家，将一桶汽油从厨房窗子倒进去，剩下小半桶倒进了桐竹父母的房间。
　　两层楼的房子，桐竹的父母睡在楼下与厨房一墙之隔左侧的房间，桐竹夫妻住在楼上右侧的房间。由于要照顾刚做人工流产的桐花，桐竹的丈夫和孩子睡到楼上的左侧房间，桐竹桐花则睡在楼上的右侧。
　　刘军掏出打火机，往房间一撂，火砰的一下冲出窗外，紧接着液化气罐也轰隆一声炸开了，整个房子倾斜了，桐竹桐花一咕噜爬起来，慌不择路，从窗户上跳下，一个黑影向自家门前清溪河上的小木桥飞奔而去。是人？还是鬼？桐花惊的“啊！是他！”，桐竹捂住了桐花的嘴。
　　村民们听见爆炸声，看见火光冲天，纷纷赶了过来，火虽然灭了，但桐竹的父母和丈夫孩子均已被炸得血肉横飞，不见全尸，真是惨不忍睹。
　　刘军案发后被处以极刑，从此桐竹远走他乡，几个月后，桐花产下遗腹子，取名吴军生，名字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吴桐花和刘军的儿子。
　　没有丈夫的日子对桐花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明暗中，总有男人出入她的家门。可是随着孩子的长大，眼见别人都有爸爸，自己没有爸爸事小，还不时的受人冷嘲热讽的，这让孩子很是苦恼。都七八岁了还吵闹着找桐花要爸爸。这让桐花对儿子打也不好骂也不是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