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鬼神差山娃娶幺妹

　　即将会师接拢的青弋江堤坝上，到处彩旗飘扬，沸腾的人群，肩担着箩筐，来回穿梭，笑声、歌声响成一片。眼看就要完工回村了，山娃还没捞着机会跟吴桐花接近。也不是没机会，而是吴桐花一看见山娃来了，就借故离开。
　　眼看就是腊月二十五了，眼看突击队待在工地没几天时间了，山娃找到翠莹。望着山娃颓丧的表情，翠莹已经将山娃找自己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果然，山娃开口道：“翠莹队长，我想求你帮我跟幺妹，哦就是桐花沟通一下，哪怕让她答应给我一次单独见面的机会也行。”
　　翠莹心里嘀咕：这桐花名声不好，山娃跟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知山娃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追着桐花不放？也许这就叫缘分吧？可自己还没恋爱过，尤其是这种情况还真不知道怎样撮合他们。
　　“这……”翠莹沉吟着。
　　见翠莹沉吟：“我就想当面问问她，我要听她亲口说出她的意思，我也好死了这条心。”
　　“好吧，我劝她晚上跟你谈谈。”
　　吃过晚饭，翠莹来到桐花面前：“山娃想找你谈谈。”
　　“我跟他没什么谈的。”桐花态度很坚决。
　　“听说你就是不满意他妈妈是个残疾人是吧？”
　　“是又怎样？难道我就没有挑选的权利？”
　　“他妈妈虽然残疾，但一应的家务不都是他妈妈做的吗？”翠莹答非所问。
　　“我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桐花加重了语气说道。
　　“凡事德为本，孝为先。就因为你对她妈妈有反感，你就不愿意跟山娃提亲？山娃多厚道的一个人啊。你就不怕大家都知道你嫌弃他妈妈而被人指责吗？这样吧，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跟山娃单独谈谈怎样？真不行也让山娃死心，你看呢？”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给这个癞蛤蟆一次机会，哈哈。”
　　“你这样说可不太好哦。”
　　当晚，山娃、桐花一前一后走在下玄月照耀下的田埂上，本来这应该是一幅浪漫的画面，可两个人却想着各自的心思。桐花打破沉默：“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幺妹，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娘。这样好不好？只要你答应跟我的婚事，婚后这个家由你来当，我们挣的钱全部交给你来掌管，你就在家里管管家务，其余的不用你烦神，怎样？”
　　“嗯，看你蛮有诚意，让我考虑考虑。”两人不知不觉走进一片竹林，山娃问道：“考虑得怎样了？”说着蹲下坐在一块草皮上。
　　“行！只要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就行。”
　　桐花说完，往已经坐在地上的山娃跟前一坐，不知是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还是桐花有意而为，桐花一下子倒在山娃的身上，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山娃来不及细想，浑身触电一样，迅疾反应过来，抱着桐花，使劲地亲吻起来。
　　月亮渐渐被一块云朵遮住，两个人就这样出乎意料地在竹林的地上提前尝到了禁果。
　　回到家中，母亲见山娃一改之前失落的情绪，整天乐呵呵的，一到晚上就出去了。
　　母亲找梅嫂又给介绍了一门亲事，姑娘相貌比桐花毫不逊色，山娃只好向母亲告知实情。谁知母亲这回也坚决不同意了，山娃很是不解。一眨眼一年过去，桐花也不催山娃办婚事，山娃多次跟母亲提出要办婚事，母亲也没个明确态度。两人的事情，就这样不清不白的拖到次年的下半年。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村队部的大门前，门前的老红豆沙树下，刘军正和三个男青年打着八十分，周围几个人正聚精会神地观看，旁边几位女人边看边闲聊着。
　　快嘴陈桂芬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凑近刘军的老婆邹二梅耳边神秘地说：“你知道山娃最近为什么和他爸妈闹别扭吗？”
　　邹二梅一副不屑的样子：“这谁不知道？还不是为了狐媚子桐花吗？”
　　正在理牌的刘军嬉皮笑脸地说：“你别说，那丫头要是放在青楼的话，肯定是花魁。也难怪山娃子那么迷恋那丫头。漂亮女人看着就舒坦……”
　　陈桂芬笑着接上了腔：“呵呵，你是早婚，不然和山娃子有的一斗。说心里话，你和桐花俩要是到一堆那可是绝配的宝一对。哦，别误会，我是说你们是才子佳人配。”
　　“哈哈哈……”
　　旁边的人一起随着陈桂芬哈哈大笑了起来。
　　邹二梅朝众人在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刘军朝陈桂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别糟践好人行不？我可是不贪美色的正人君子！”
　　“哈哈，谁不知道你是‘正规军’里的“正人君子。”陈桂芬朝众人做着鬼脸道。
　　“本来嘛！我要是有想法早就……”刘军辩解着，却惹得众人又笑了起来，似乎越描越黑。
　　可没等刘军说完，邹二梅捏成的拳头在刘军的背上狠狠地擂了一下：“我看你是闲得不耐烦了，太快活了是吧？看样子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在这儿丢人现眼的。她狐媚子与山娃子怎样，用得着你来搀和？真是无聊！”邹二梅边说边拿眼神瞪着陈桂芬。
　　刘军不知好歹，在众人面前摆出大丈夫的神态：“你怕呀？那就立马给我留个种，我保证一心归门里，任她再漂亮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说一句赞美的话……”
　　邹二梅霎时脸色铁青，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心里自话：打人不打脸，你刘军偏要戳我的痛处，我邹二梅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碍于人前没好发作，只拿眼神瞪着刘军。见邹二梅变了脸色，刘军吐着舌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请夫人不要见气，你就是借几个胆给我我也不敢呀，呵呵，我明天就出车，省得没吃到羊肉，却惹一身骚，真是祸从口出！”
　　“这还像人说的话。”见刘军低声下气，邹二梅的脸色像化开的冰冻，气氛缓和了许多。
　　陈桂芬一看势头不对，就坡下驴：“回家烧晚饭去了咯！”
　　邹二梅的父亲是狮峰大队的干部，当时女儿与刘军谈恋爱的时候他是不太同意的，原因是刘军谈过两个对象，其中还把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后来给了两千块钱就把人家打发了，人家姑娘怕名声不好听，就忍气吞声，不了了之，也算便宜了刘军。可是女儿邹二梅硬是鬼迷心窍，非刘军不嫁，没办法只好随女儿的意愿，将女儿嫁给了刘军。结婚两年，没见女儿怀孕，去医院一检查，是自己女儿不能怀孕，中药吃了几稻箩，就是不见动静。邹二梅的眼泪流的比清溪河的水还要长，更不用说受了多少刘军的委屈了。
　　再说山洼子，这天晚上跟桐花约会，一番激情过后，山洼子将现在母亲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态度说了出来，桐花顿时柳眉倒竖：“当初我不愿意，后来翠莹劝我，才答应嫁给你，反过来你占了我的便宜之后，你父母又不同意了，这不是拿我开涮吗？”
　　“怎么是拿你开涮？难道我对你的情感不是真的吗？”
　　“那你说现在怎办？”
　　这下山娃子像是钻进风箱的老鼠。
　　见山娃子犯难，桐花又接着说：“哼，你父母以为我嫁不出去似的，告诉他们，就现在跟在我后面的小伙子一大摞呢！他们倒还拉起翘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山娃子生气了：“你说我什么都行，可你不能对我的父母出言不逊。”
　　“哟，我这还没进你们的家门就欺负起我来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呀，凭我桐花找个比你条件好的找不到是怎么地？”桐花变脸比撕檀皮树皮还快。
　　“我……不是那个意思。”山娃小声嘟囔着。
　　“那你是什么意思？”桐花步步逼近。
　　“我父母把我拉扯这么大不容易……”
　　“我也没说他们坏话，可他们凭什么看低我？”桐花似乎很委屈。
　　“他们不是看低你，怎么讲呢，我也说不清。”山娃连忙辩解道。
　　桐花顿了一下，一只手牵起山娃的手，柔声地说道：“好了，我们不说他们了，我就算是吃你的亏吧，谁要我喜欢你呢！这回我认了。话说回来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要是个真正的男人，就要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过上好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见翠花主动拉自己的手，像是有一股电流通过，顿时又感觉全身的骨头又都酥软起来，山娃子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你放心好了。”
　　桐花话锋一转：“我们结婚后最好另起锅灶，你不是还有四个姐姐吗？让他们去你姐姐家，再说你是家里的老小，凭什么要把两个老的揽在一起？我可不愿意看见两个老的，省的他们看我不顺眼，……”
　　山娃子松开翠花的手：“那哪行？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俗话说养儿防老，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桐花露出狡黠的目光：“行啦，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孝子。我也不为难你，那样的话人家也会在背后戳你脊梁骨，说你娶了老婆忘了娘，要不然我们就此分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桐花说完转身就走。
　　娃子急忙拉住桐花的手：“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结婚后，你只管给我生儿育女，其他的事你不用管。”
　　桐花揪着山娃子的耳朵说，“这还差不多，别的我可以不管，但钱你必须要交给我管才行！这也是之前你答应了的。”
　　“行行行，只要你不烦我的父母就行。”见桐花松了口，山娃子连忙附和着。
　　桐花挽起山娃子的胳膊，山娃子就势搂住了翠花。
　　树林里，两人再度缠绵起来，陷入甜情蜜意中的山娃，更加坚定了非桐花不娶的决心。
　　山娃子的父母看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非常黏糊，被迫中也在改变着自己的想法，想想辛苦一辈子，不就是图儿女快乐幸福吗？只要他自己觉得行就随他去。
　　山娃子的父母东拼西凑的，在腊月初十将他们的事办了。
　　桐花进门后，从没喊一声山娃的父母，山娃子背地里讲过桐花，可桐花却振振有词：“你看你爸妈那脸色，整天阴得要下雪似得，我能喊得出口吗？”
　　山娃的母亲倒劝起山娃子来：“喊一声也不长块肉，只要你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就行。”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快到清明了，山娃子和父母都上山摘茶叶去了，由于是采茶季节，没人和桐花打牌玩耍，桐花早上睡到肚子饿了，起来下点面条吃，吃完继续躺在床上看电视。山娃子见腿脚不方便的母亲既要上山，又要洗衣做饭，就跟桐花说，“摘茶叶是个时间不等人的活，摘茶这么忙，你就帮忙烧一餐饭好吗……”
　　没等山娃说完，桐花柳眉倒竖：“你是男子汉不是？前面讲话，后面摇手，我看你还想不想过了？”
　　山娃子心中的火苗往上一窜：“我的意思是茶季的时候你帮忙烧一餐饭，你看哪家的女人不上山摘茶？哪家的女人不烧锅做饭……”
　　桐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你大男子汉是屁股嘴，讲话不算话，你妈是怎么生你的？亏了你那带把的家伙怎么长在你身上……”
　　山娃子气得嘴唇直哆嗦：“你讲话怎么这样刻薄？你……你……”
　　桐花不依不饶：“我怎么啦？看样子你还想打人？你打呀。哼，谅你也不敢。”
　　山娃子忍无可忍，举起手来，桐花逼近山娃子：“你打呀！”
　　母亲在房门外咳嗽了一声，山娃子举起的手放下了。
　　当天下午天色已晚，山娃子和父母摘完茶叶回家，不见了桐花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