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顽皮生欺负周翠莹

　　时间一晃，正月已过，毛田湾学校开学了。周家几个人都被安插在学校上课去了。周翠莹和大妹周翠艳，被安插到小学混合班。
　　才上学的前几天，倒也平平静静，翠莹被安排跟大队长的女儿邹二梅同坐，翠莹的后排位坐的是黄山娃和留级生刘军。刘军的右侧面坐着的是相隔两岁的吴桐花、吴桐竹姐妹。所谓说一粒老鼠屎带坏一锅粥是很有道理的。邹二梅本来学习很努力，成绩也不错，自从留级生刘军来了之后，学习就提不起兴趣了。紧挨着刘军右侧坐的吴桐竹本来跟姐姐是的成绩不相上下，但在刘军的负面影响下成绩一落千丈。
　　说起这几个孩子，虽然很小，却都有故事。黄山娃性情憨厚，母亲生了四个女儿，末了生了黄山娃。黄山娃虽然在父母的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但黄山娃却很懂事，跟刘军截然相反，用山民们的话说山娃很识掼，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山娃母亲残废，父亲多病，家里条件几乎是捉襟。
　　吴桐花吴桐竹姐妹的事情说来更是离奇。母亲总共生了五胎，前面三胎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每到到五岁的时候都得了一种不知名的病一时三刻就离世了，夫妻两伤痛欲绝，心情稍稍好点的时候岁数已经快四十了，先生下大女儿吴桐花，两年后又生下吴桐竹。此时夫妻两人又惧怕这两个女儿跟之前的孩子一样夭折了，就请一个算命的算了一卦，算命先生眯起眼睛，右手三个手指拿捏了半天开口说道，你现在这两个孩子，大女儿吴桐花要当男孩子养，对她不能娇惯，而对吴桐竹则要千依百顺，否则会得罪某个神灵，那样你两个孩子还是保不住。夫妻两当算命的话如圣旨一般，小心遵从。从而两个女孩子的命运轨道也因此截然不同。小女儿上学的年龄到了，大女儿作为吴桐花的“保镖”而一同入学，小女儿什么好吃好穿的都优先，而大女儿不仅得不到父母的宠爱，还充分享受到童养媳一样的待遇。吴桐花待遇虽差，但学习却很用心。
　　刘军，因为母亲生他以后得了产后风去世得早，家里只有他独苗一根，因此家里人尤其是爷爷奶奶对他是百依百顺，加上他天性好动，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上课不仅自己不听，还扰乱前后左右的同学。老师经过百般努力，终于任其自生自灭。
　　这个邹二梅本来学习还好，自打坐在刘军座位前之后，因为刘军的干扰学习直线下降，老师多次批评也不起效果。其父母则要求老师想方设法提高女儿的成绩，说自己事情多，一切就拜托老师了。
　　刘军呢是破罐子破摔，而邹二梅因为父母的娇宠，根本就不把老师的话听进耳朵里，老师也无可奈何。听说翠莹学习蛮好，就想让翠莹带动一下邹二梅，重新激起邹二梅的学习积极性。事实证明，邹二梅自从周翠莹来了之后，学习有所提高，吴桐竹的学习也有所起色。
　　班上的学习风气逐渐好转，刘军似乎被孤立起来。
　　刘军眼看周翠莹来了之后，邹二梅就不怎么搭理自己，连吴桐竹也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只是围绕在周翠莹身边，比他们年龄大个子大的刘军很是失落。此时不知听谁说周翠莹的爸爸是右派，心想，右派是什么呢？怎么张三不是右派，李四也不是右派，怎么你才来的人就是右派呢？嗯！可以肯定的是，右派绝对不是好人。于是大眼睛一眨，心想我的机会来了，我得想办法整她，量她也不敢呲牙的，谁叫你让大家不跟我玩。接着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一天，周翠莹将书包放进抽屉，不一会老师来了，是语文课。翻开课本，老师将昨天学的生词抄在黑板上，然后又让大家拿出练习本抄写，周翠莹在书包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语文练习本，就将书包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找一找，伸手进去一摸，竟然触摸到一块软软的东西，吓得她大叫一声，书包也摔在了地上，老师连忙过来一看，一看是一只洋辣子。那洋辣子此时虽然奄奄一息，但翠兰的手指还是被蛰了一下，正火辣辣的疼痛。老师顿时柳眉倒竖：“哪来的洋辣子？说，谁干的事情？”后排一直在观察翠莹动静，并隐隐发笑的刘军，见大家都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不由自主地低着头去，眼角的余光却扫视着左右两旁。老师顿时心里明白，但这个刘军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就笼统地说了一句，“这样的事情，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了，最好不要让我点名批评，自己自觉吧！”老师没再深究，因为她知道深究只能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而且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继续上课。
　　下课了，刘军见老师没有追究，心想这蛮好玩的，没过几天，就又别出心裁地捉了一只癞蛤蟆，用一根细线拴住癞蛤蟆的一只腿偷偷地放在了翠莹的抽屉里。
　　又是语文课，老师喊同学们回答问题，翠莹举手回答，可是翠莹刚站起身，静静的课堂里，翠莹正要回答问题，却听见“咕呱咕呱咕呱……”的叫声，不知谁忍不住笑了起来，还嚷着：“翠莹怎么用蛙语回答问题？嘻嘻嘻……哈哈哈……”接着响起一片哄堂大笑，课堂秩序一时混乱了起来。老师摇了摇头。
　　翠莹一开始不知道谁在跟自己恶作剧，后来看刘军老是一副洋洋得意的面孔，只要自己对他看，他就会立刻将视线转移到别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而且，每天放学后，刘军总是悄悄地跟在其后，只是到了岔路口的时候，翠莹他们抄有竹林的那条近道走了之后，刘军才从大道回家。翠莹尽管心里怀疑，想跟老师说是刘军干的，但他要是不承认那不是白费口舌了吗？难道就这么随他捉弄自己吗？翠莹可不是吃素的，她要想个办法教训一下刘军，可是能想什么办法呢？
　　放学的路上，翠莹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边低头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落在了大家的身后。善水正好走来，看见翠莹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翠莹，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没有不舒服。哎，告诉你，你明明知道这事是那个人干的，可我又没亲眼看见，而我老被他捉弄，你有什么办法没？“
　　陈善水好奇地问道：”你被谁欺负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不行，不是跟你说我没亲眼看见吗。“
　　”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才能想办法呀。“
　　翠莹随即将两次被人恶作剧的事情跟陈善水说了，陈善水一听气坏了，拉着翠莹快步追上周进平等人，大哥周进年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这谁干的？”
　　二哥周进平接着说：“逮着非揍他一顿。”
　　陈善斌听了也气愤地说：”这个刘军，一肚子坏水。“
　　见他们只是骂了两句就没下文了，陈善水急速地转着大脑，“要想个办法不仅要让他自己承认，还要让他以后不再欺负翠莹。”
　　大哥周进年说：”这家伙太坏了！去告诉他家人。“
　　陈善斌说：”没用的，他在家是惯宝宝。“
　　”那怎么办？就这样便宜他了？那他以后还会欺负我的。“周翠莹语气里满含失望之情。
　　望着翠莹露出失望的表情，陈善水忽地拍了一下脑门，两只手做了一个收拢的手势，几个人的头凑到一起，陈善水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几个男孩子纷纷点头，翠莹听了也兴奋得直拍手。
　　刘军的母亲因为产后风而丢下襁褓中的儿子撒手西去，刘军两个月不到就是爷爷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因为家穷，加上刘军的父亲残了一只眼瞎，因此也没人看上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独苗男人。
　　家里奶奶当家，奶奶呢又是个极其迷信的人。媳妇死后，她曾多次去请一个男半仙来家作法。
　　刘军六岁的时候，大冷的天，奶奶因为老伴总是说不出的不舒服，就又请来半仙来家作法。堂屋中，那个半仙眯着眼将手中的一把画着符的黄表纸往门口的方向使劲一撒，大门前顿时被黄表纸铺满，一阵西北风也来凑上热闹，将满地的黄表纸吹得四下飘散。这时恰巧有一张黄表纸飘落在半开着的房门口，直落在偷窥的刘军脚边，半仙立即睁开眯着的双眼，露出惶恐之色：”快！快！抓住他，作祟的妖怪已经附身在他的身上。“
　　奶奶迷惑了，愣了一下，迅疾回过神来：”老头子，赶紧把他抓住，让半仙给他驱邪。“那时只有六岁的刘军正伸头好奇地看着半仙作法，半仙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和扮相，刘军本来心里就有点害怕，突然一张黄表飘到自己脚下，被妖怪一样的半仙指着自己，奶奶又那么紧张，半仙说妖怪附在自己身上，急切中，刘军朝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身上除了自己穿的衣服什么也没有啊，怎么就被妖怪附身了？正恐惧中，又见奶奶声具厉色地喊爷爷将自己抓起来，心里想拔脚就跑的，可脚步怎么也移动不了，也很快就被爷爷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半仙走到刘军跟前，将手里端着的一大海碗”仙水“一口一口地喷在自己的脸上，直喷得自己喘不过来气。水喷完了，还用一张黄表纸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说是妖怪被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