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奇怪的婚姻

　　过了初五，黄忠志回老家去了，临行时和大家依依惜别。鸳鸯和德仁一直送他到西兰公路上，挡了一辆开往西安的公共汽车，黄忠志上去了，隔着车窗挥手告别。鸳鸯拼命地摇摆着手绢，一直到看不见汽车的影子了，鸳鸯还在翘首张望着，德仁喊了一声：“哎，呆雁！”
　　鸳鸯扭过头来笑了：“别学红楼梦的故事了，我不是林黛玉，你也不是贾宝玉。”
　　德仁说：“先别说红楼梦，我看你现在是深有体会哇！”
　　“我有什么体会呀？”
　　“体会到结婚的幸福呗。前些年，你硬拖着不结婚，现在结婚了，也知道疼女婿啦。”
　　“我前些年不结婚，怪谁呀？怪你，都怪你呀！我去年结了婚，多亏谁呀？多亏了你，真应该感谢你哇！”
　　“错了，错了。你应该骂我才对。”
　　“哥哥，千万别这样说，我是心甘情愿的，也是发过誓言的，我等了你十几年，就是为了给你奉献一个清白女儿身。你是我的初恋，我今生今世都要记着你。我俩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也要成为心理上的夫妻，没有灵肉的结合是不行的。你既然满足了我的要求，给我铺设了通往幸福的道路，就再不要说什么“错了，对不起”之类的话了。哥哥，我现在还有一个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要求？你先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明天下午，你找一个借口，到县上去一趟，两点整，咱们准时在中学你的宿舍里见面。”
　　“鸳鸯，别这样好不好？有什么话，你现在就说，别难为人了。”
　　“不嘛，我就要在你的宿舍里谈嘛！”
　　德仁看了看，四野空旷无人，就引着鸳鸯来到隐蔽的土壕里，抱住她热吻了一阵，鸳鸯也是激情回报，热泪盈眶。德仁说：“鸳鸯，好妹妹。你有了新人，不忘旧人，有了新情，不忘旧情，咱们这样互相慰问，互相还账，旧账新账，彻底两清，从今往后，谁也不欠谁的了。我看黄忠志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你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吧！鸳鸯，你听我一句话，不要管我，不要管我的家庭，专心攻读你的学业，努力奋斗上四年，争取学有所成，－－你的这个工农兵大学生可来之不易啊！鸳鸯，这里也不是安全地带，咱们边走边谈，回家去吧。”
　　鸳鸯紧紧地握住德仁的手，激动地说：“谢谢哥哥，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明天这次约会，还是不能取消的。”
　　“哎呀，鸳鸯，别再这么固执行不行？”
　　“好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约会了，你一定要在上午十点准时赶到。”
　　“我要是不来呢？”
　　“我就一直在中学门口等你，咱们可是不见不散啊！”
　　“好你个鸳鸯，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啦！”
　　德仁说着伸手轻轻地拧了一下鸳鸯粉嫩的脸蛋，鸳鸯张口就咬住了他的手掌……
　　晚上秀兰把炕烧得烙烫烫的，自个儿先光溜溜的钻进被窝睡了。德仁安顿完家务，静下心来，坐在灯下专心地阅读鲁迅小说。他很喜欢《阿Q正传》，他欣赏鲁迅式的幽默。他正在看第四章《恋爱的悲剧》：“他飘飘然的飞了大半天，飘进土谷祠，照例应该躺下便打鼾。谁知道这一晚，他很不容易合眼，他觉得自己的大拇指和第二指有点古怪：仿佛比平常滑腻些。不知道是小尼姑的脸上有一点滑腻的东西粘在他指上，还是他的指头在小尼姑脸上磨得滑腻了？
　　看到这里，他不禁嘻嘻地笑出了声，再把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擦一下，也是比平常滑腻些，哦，原来早上正是用这只手拧了鸳鸯的脸蛋，想到这里，他的脸颊便暗暗地发烧。
　　秀兰轻轻地呼唤着：“仁仁哥，来吧，孩子们全睡着了。你独个儿偷偷地笑啥呢？”
　　待德仁光溜溜地钻进被窝的时候，秀兰还兴致勃勃地追究着他刚才发笑的原因。德仁自然是说因为阿Q摸了小尼姑的脸蛋，引发了恋爱的心思等等。说着，德仁不安分的手就在秀兰光滑的身体上游动着，不论是平坦的，高耸的，低洼的，都有点滑腻，都使得他心情十分愉悦。秀兰笑容可掬地说：“仁仁哥，自从鸳鸯回家以后，你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呀！”
　　“鸳鸯结了婚，鸳鸯高兴，她父母高兴，咱们也没有了思想负担，这不是一人结婚，大家高兴嘛！兰兰，你不是也挺高兴的吗？”
　　“我当然高兴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了。鸳鸯戏水，并蒂莲，我算服了你们两个的暗号了－－”
　　“不等秀兰说完，德仁的手就伸向她腋下胳肢，秀兰连连求饶，他俩便亲热到一块了……”
　　秀兰兴奋之余，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着：“仁仁哥，鸳鸯结婚了，我看你总有点像丢掉什么东西似的闷闷不乐，有一句成语是怎么说的，网，什么网呀？”
　　“唉，我替你说了吧。惘然若失，惘然若失呗！”
　　“看看，你果然深有体会啊。”
　　德仁不再言语，只是紧紧地把秀兰搂在怀里，把她憋得透不过气了，她就在德仁的脸上咬着，在身上拧着，在胳肢窝抓着，两人又亲热成一团了……
　　秀兰咬着德仁的耳朵继续说：“德仁哥，别难过，你失掉的只是你不应该得到的，你得到的却是永远爱着你的啊！”
　　德仁沉默了，他被秀兰的真情感动了，也为自己感情的游移而惭愧，不觉涌出了点点热泪，而秀兰也是热泪点点……
　　不过，第二天德仁还是找了个借口，骑车子到了县城，鸳鸯已经眼巴巴地在中学附近等着他了。他们进门的时候，看门的老头热情地招呼道：又来拆洗被子了，快把炉子生着，冷得很。鸳鸯推着车子，德仁夹了一块红红的蜂窝煤，到了宿舍楼，生着炉子，一会儿，房子就烘暖和了。关了房门，拉严窗帘，房间里成了他们的自由天地。德仁的心在突突地跳着，但是他不能不冷静地劝说着鸳鸯：“鸳鸯，好妹妹，你结婚了，你已经属于黄忠志的人了，我们两人必须保持同志间的清白关系才好。这样，对双方家庭都有好处啊。”
　　鸳鸯吃吃地笑着：“德仁哥，你猪吃桃核心里还脆的很。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谁说要和你继续发生关系来？谁说不想和你保持清白关系来？我今天叫你来只是交谈交谈，交流交流，复习复习，观摩观摩，欣赏欣赏，没有什么坏的心思，你要老老实实的，正正经经的，不要乱想，不要乱来，这其实是对你最严重的考验。看你平日嘴上说的，仁义礼智，但是具体行动呢？就要看你的实际表现了。”
　　鸳鸯说完，迅速地脱了衣服，把一个苗条白嫩的胴体展示在德仁面前，她一边轻舒玉臂，慢慢旋转，一边温柔地说道：“德仁哥，我这只是对自己职业的一种复习，一种练习，你要冷静地观摩，仔细地欣赏，我是用形体和你交谈，用肢体和你交流，这应该是男女之间交往的最高境界了。”
　　鸳鸯的一番语言，一番表演，一番展示，使得德仁无法阻拦，无法张口，无法胡思乱想，更无法轻举妄动，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静静地观摩，静静地欣赏，把思想灵魂净化得没有一点灰尘，没有一丝杂念……
　　鸳鸯看德仁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不敢乱说乱动，倒噗哧一声笑了：“德仁哥，真正的锻炼性格并不是像你这样被动式的抑制，就像老和尚指着美女对小和尚说“那是老虎”，而一旦脱离了特定的环境，小和尚就会勇敢地爱上老虎。哥哥，你站起来，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来一次真正的锻炼性格，来一次真正的考验意志。德仁哥，听口令，起立，脱去衣服，绕场一周，别紧张，放轻松一点，面带微笑，哎呀，扭扭捏捏的样子，还不如我来得轻松自然呢！”
　　此时此刻，德仁完全失去了自主权，不由他不按照鸳鸯的吩咐去动作，可是到了这时，他也嘻嘻地笑了：“鸳鸯，别再搞考验式的游戏了，十年前，我们不是也搞过一次这样荒唐的游戏吗？我不是经受住严峻的考验了吗？”
　　“彼一时也，此一时也，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去年春节，还是在这里，你就没有经受住考验。”
　　“鸳鸯，再别说去年的事情了，还不是为了让你早一点结婚，给你爸你妈一个交代吗？”
　　“好了，现在我把黄忠志领到家里，证明了我的婚姻，我爸我妈心上的石头也落了地，放心了。德仁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满意，一切都满意，你和黄忠志就安心地过你们的好日子呗！从今往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好，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我还得证明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意志那么坚定。现在，我的身上有点冷，你摸，你的身上也冷冰冰的，咱俩钻进被窝里暖和暖和吧！反正是肚里没冷病，不怕吃西瓜嘛！”
　　于是，鸳鸯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德仁犹豫了一会，也畏畏缩缩地钻进被窝里了。鸳鸯立即把德仁紧紧地抱住了。德仁说：“鸳鸯，好妹妹，你听我一句话，咱们每做一件事，都必须思前想后，要对得起双方的家庭，我要对得起你秀兰姐，你要对得起黄忠志。”
　　鸳鸯钻进德仁的怀里了：“德仁哥，有两句话我要对你讲清楚。第一，你已经破了我的女儿身，今天我并没有让你继续占便宜的意思，只是温暖温暖身体罢了，你可别胡思乱想，得寸进尺。第二，你应该对秀兰姐负责任，我却不需要对黄忠志负任何责任，因为，因为我们是假结婚呀！”
　　“啊！”
　　德仁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冒出一身冷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