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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闭目养神

作品名称:挚爱      作者:秋海      发布时间:2018-03-05 14:31:31      字数:3798

  吕强在母亲身边转来转去,一声不吭。
  吕娜跨过辽宁路边走边掏口袋里装的手机,然后,给吕强打电话。
  吕强手机的铃声只响一声,他就接到。“喂——姐,你在哪儿啊?”
  吕娜一边与吕强通电话一边注视着公园大路上来往穿梭的人。“哎——吕强,我穿过辽宁路了,咱妈在儿童公园的具体哪个位置啊?”
  “姐,你顺着这条东西大道往上(青岛的地势大多数都是上坡、下坡,而且很少有路是正南正北、正东正西方向的,所以当地人说到往哪个方向走时通常会说“往上”或“往下”,而不说“往南”或“往北”、“往东”或“往西”等——编者注)走,走到最顶头,往左看,路的下面有个小湖,我们就在小湖边。”
  吕娜连声:“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把手机装进口袋急步向前走,她来到母亲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抓住母亲的一只胳膊,大声嚷嚷。“走——回家。”
  母亲对吕娜这突然的一抓感到十分震惊,她抬头看着吕娜:“你这是干什么?像龙抓秃妞似的,喳喳叫,你吓我一跳。”母亲狠狠一甩胳膊,“你别拉我。”
  吕娜语气强硬:“妈,你说你想干什么?”
  母亲果敢回答:“我想死。”
  吕娜指着面前的湖水:“想死,你跳下去!你跳,这湖水很深,可以淹死你。”
  母亲哭哭啼啼:“娜啊,我没想到,两个儿子是白眼狼,你也变成白眼狼了。”
  吕娜态度仍不减缓:“妈,你别说东道西,我不是来救苦救难的,我是来让你去死的。”
  母亲痛泪抽泣:“我这辈子坏良心了,遇见三个没良心的狼,不是撵我走,就是让我死……”
  吕强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缓步走到母亲坐的垂柳树不远处接电话,两分钟后,他走过来:“姐,我同学打电话找我有点儿事,你把咱妈领回家,我走了。”
  母亲立马停止抽泣扭头追着吕强的背影,抬头看着吕娜问:“娜娜,你弟弟去干什么?”
  吕娜拉住母亲胳膊:“快走,别问。你再不听我劝,我也走,你自己在这儿随便吧。”
  母亲纵身从垂柳树下走开,站在吕娜跟前:“好啊,他吕强不管我,他走。吕强,你有你的千年计,我有我的老主意。”母亲看着面前站着的吕娜,大声说,“走——我应死也不死,我非得活,活成个烦人头,活成个万人恨。”
  吕娜跟在母亲后面,母女两人互不讲话,十来分钟的路程来到吕强家门口,吕娜敲门。
  单怡在屋内问:“谁啊?”
  吕娜回应:“是我,单怡,开门。”
  单怡“喀嚓”把房门打开,迎面来的是吕娜,后面站着婆婆,她微微一笑:“姐——”
  吕娜迈过门槛问:“怡,豆豆呢?”
  “豆豆睡了。”单怡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吕娜回头看着母亲,没有好气地:“去,回你屋休息吧,以后别那么多事不行?”
  母亲梗着脖梗,面对吕娜:“没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吕娜立刻还击:“妈,说你是赖人疯儿,一点儿也不冤枉你。”吕娜又大声朝单怡卧室喊,“单怡,我走了。”
  单怡急步从卧室跑出来:“哎,姐——姐——你别走、你别走。”
  吕娜站在房门口里面手扶房门拉手,扭头问:“怡,干什么?”
  单怡站在客厅,目光恳求地望着吕娜:“姐,你来坐下,咱俩说说知心话。”
  吕娜转身慢慢坐在沙发上。
  单怡挨着吕娜坐下:“姐,咱妈这人你说她是啥性格?”
  吕娜谨小慎微地:“妈啥性格,我也说不来。不过妈这个人不好相处,她太任性。因为咱爹死得早,她我行我素惯了,到现在仍然不服人管。”
  “姐,咱妈和我家保姆晓云,不能隔三天,她俩就得斗一架。我每天从店里回来,十有八九晓云都被妈妈气哭。”
  吕娜胸襟坦白地:“单怡,我实话告诉你,咱妈这样的人,追本穷源,是神仙也难和妈相处好。”
  母亲匆匆从屋里走出客厅,指着吕娜:“你别说我坏话!你说我连秦桧都不如?秦桧还有仨相好的。我在吕强家天天不出门,我认识谁啊?我和谁相处?就面对那个丫头片子晓云。我看见她就烦。”
  吕娜揭穿母亲:“妈,你不是说你耳聋,今天你怎么不聋了?我和单怡俺俩小声说话你也听见?”
  母亲狡辩:“我是一阵一阵的耳聋。”
  单怡坐在沙发上捂着嘴“卟哧”笑道:“妈真搞笑。”
  母亲指手画脚说话:“我不是吹的,我在老家左邻右舍你那婶子大娘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每天坐在一起七年古八年陈的,一叨叨都是一上午。我在这里好了,天天像坐牢似的。我不在吕强家住了,我明天就走。”
  吕娜激发母亲:“妈,你光打雷不下雨。你说走,走,说的有上千万次了,到现在你还没走!”
  母亲为自己辩护:“娜娜,你不要刺激我,我没有到走的时候,我到走的时候,我走谁也拦不住。”
  吕娜继续刺激母亲:“妈——我希望你以后放下你卖假药的嘴巴,安心在这里养老。不是吕强和单怡他俩养你,你早就被晾干。”
  母亲不服气:“吆,你说我离开吕强家没有饭吃?我到外面随便要点够我吃。”
  吕娜指着母亲:“你去要,去要。”
  单怡立刻站起来,劝说吕娜:“姐姐,天不早了,你快回家休息吧,别在这儿和妈伸脖子瞪眼。”朝婆婆,“妈,你快回屋休息吧。”
  吕娜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单怡:“怡,咱妈就这样的人,你每次把她斗败,她再也不敢斗你的猴。”
  单怡笑着说:“姐姐,妈是老人,应该尊敬。你快走吧,有话以后再说。”
  吕娜拉门闪身说:“怡,我走了啊。”
  单怡微笑望着吕娜挥挥手:“走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晓云在门外喊:“阿姨,开门。”
  单怡在屋内沙发上坐着,她听见晓云的喊声:“豆豆,你晓云姐姐来了,快去给你姐姐开门。”
  毛豆站在沙发旁边看画书,听到妈妈的口令,转身跑步到房门口里面,踮脚伸手使劲压一下房门的压把手,房门“喀嚓”打开,他仰着可爱的笑脸说:“姐姐好!”
  晓云进屋喜上眉梢,弯腰点头看着毛豆:“豆豆好!”
  母亲贼眉鼠眼,蹑手蹑脚站在客厅的一个墙角,看见晓云和豆豆亲热,她小声说:“装得像。”转身走回自己卧室。
  单怡走进卧室换上衣服:“晓云,我走了,中午我可能不回来吃饭,毛豆你们吃啥饭你随便做着吃。”
  晓云答应:“哎,阿姨,你放心地走吧。”
  毛豆机灵地望着单怡:“妈妈,再见!”
  单怡回头笑容灿烂地看着毛豆:“宝贝,再见!”
  晓云领着毛豆在卧室玩耍,晓云问:“豆豆,今天你学习什么?”
  毛豆说:“姐姐,我还想听你说顺口溜。”
  晓云爽快地:“豆豆,想听我就给你溜。晓云在卧室迈着轻盈的舞步,两只胳膊轻柔地甩着。五彩洒金的孔雀毛,让它当做自豪和骄傲。常常到处展显去炫耀,谁的美丽敢我超?我就攻他惨败狼狈逃。谁敢在我面前展露头和脚?我就与他比个没完没了。有一天,一只孔雀自己湖边傲慢地走姿像舞蹈,忽然看见对面有一只美丽鸟。孔雀被这只美丽的鸟气得抖动翎毛瞪眼睛,昂首挺胸气呼呼地向前冲。一心想把对面的孔雀逼湖中,孔雀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却‘扑通’一声,孔雀一头扎进大湖中。孔雀在湖中拼命挣扎拼命爬,好不容易摸到一条树根紧紧抓。他在湖中扑通一阵艰难地爬上岸,站在岸上浑身发抖心胆颤。孔雀带着恐惧的心情回头看,好像是自己狼狈呆立站。孔雀突然明白才看穿,原来这是自己的傲气引灾难。”
  豆豆随着晓云在卧室转的动作萦绕,他听着哈哈笑着,好奇地问:“姐姐,这只小鸟是不是骄傲的孔雀?”
  晓云喜气洋洋地望着豆豆回答:“是骄傲的孔雀。豆豆,你太聪明了,你怎么知道这是骄傲的孔雀?”
  豆豆站在晓云面前仰视着晓云,两只小手甩着:“姐姐,《骄傲的孔雀》这个故事我妈妈以前给我讲过。”
  晓云缓缓弯腰,双手轻轻扶住豆豆的双臂,亲切地告诉豆豆:“豆豆,姐姐今天把骄傲的孔雀给你编成溜嘴儿的形式,主要教育人不要骄傲;人骄傲,会有惨败的下场。”
  豆豆说:“姐姐,我懂了。”豆豆突然要求,“姐姐,我渴了。”
  “你渴了?我去给你倒水。”晓云从卧室走到客厅,听见客厅墙上挂的挂历被风掀起,挂历挨墙甩得“哗哗”响。她走到客厅一看,房门敞开着,她大呼一惊。自言自语,“哎吆,妈呀,这门是谁开的?”晓云随手赶紧把门关上,回厨房倒水,拿着水杯走进卧室,让毛豆喝完水,领着毛豆回到客厅玩。
  母亲走到客厅探探头,看看门已关闭,她问:“晓云,谁把房门关上的?”
  晓云看着奶奶微笑回答:“啊,是我关上的门。”
  母亲怒气冲着晓云:“谁让你把门关上的?”
  豆豆没等晓云搭上奶奶的话茬,他歪着头,目光盯住奶奶,责令说:“奶奶,关上门安全。”
  母亲直把矛头指向晓云:“晓云,你才来到城里几天,你就学城里人?我在农村家家户户敞开着门,你也是农村长大的,难道不知道?”
  晓云委婉的语气:“奶奶,农村和城里不一样。”
  母亲骤然大怒:“有啥不一样?你说。”
  晓云忍耐着:“奶奶,农村人都相互认识,城里人来自全国四面八方、五湖四海,互相都不认识。你开着门,人家也不来咱家串门。”
  母亲硬着头急步走到房门,使劲猛压房门把手:“我非把门开开,看你能怎么着!”
  晓云无奈地拉着毛豆走进卧室。
  吕娜站在屋门外伸头往屋内往客厅看,惊奇地:“哟,这咋敞着门?”
  母亲斜着身子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吕娜迈过门槛,轻手轻脚,轻声喊:“妈——”
  母亲缓缓直起腰坐在长沙发上看着吕娜问:“你可来了。”
  吕娜微笑看着母亲:“妈,你又想我啦?”
  母亲自豪地:“那可不,我不想你想谁?我就这一个贴心人。”
  吕娜面带微笑:“妈,昨天我吵你,你不恨我?”
  母亲摇摇头:“不恨。闺女,常言说,打是亲,骂是恩,不打不骂是仇人。”
  吕娜坐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妈,我希望你说真话。”
  母亲笑笑:“看看,跟我闺女还能说假话?你别说吵我,你骂我,我也不会恨你。”
  吕娜前仰后合大笑:“妈,你说的话是不是心里话?”
  母亲眉飞色舞:“嗯,是心里话。”
  吕娜轻轻拍拍母亲的肩膀,风趣地说:“我说你呀老妈,你这张嘴成了天地通。”
  “闺女,我说的千真万确啊。你看你昨天吵我,今天你照样来看我。因为我生你养你了,有恩情系着你的头脑呢。我是嘴上恨,心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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