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冰得救了

　　玉娥和荷花都哭得和泪人儿似的......玉娥说：荷花姐，遇到坏人，这是自己的灾难，你怎能忍心再去连累王老师，王老师可是被你冤枉了哇！
　　荷花拉住玉娥的手痛苦地说：玉娥，快救救王老师吧！怎样才能解救王老师呢？
　　王老师的同事今天也来了。
　　咋这么巧呀！
　　玉娥笑了：他是我丈夫，我们一块来的。你们见见面吧！
　　荷花说：只要能替王老师翻案，我也不怕丢人啦，何况是妹夫呢！
　　德仁进来了，荷花一见，便激动地喊着：妹夫，你快救救王老师吧！妹夫，你快想想办法吧！
　　德仁一听，玉娥和自己扮作夫妻了，他瞅了玉娥一眼，玉娥却背过身子偷偷地笑着。德仁说：荷花姐，要替王老师翻案，就要把金聚才揭露出来，你害怕不害怕？
　　荷花态度坚决地说：不怕，不怕，我什么也不怕！现在我才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金聚才设计的阴谋诡计。再说，我也被他吓唬住了，什么“拉拢腐蚀高级干部”呀，什么“和平解决”呀，我被这魔鬼霸占了三个多月，简直是人不人，鬼不鬼啊！
　　荷花又掩面哭泣起来，经过玉娥和德仁耐心劝说，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吃过午饭，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回家了。德仁抓紧时间，根据荷花谈的情况，一连写了两份材料，一份是揭发金聚才罪行的检举信，一份是替王一冰翻案的证明材料，都由荷花签字并按了手印。
　　荷花感激流涕地说：妹妹、妹夫，如果能给王老师翻案，能给金聚才定罪，才能掀掉压在我心头上的这块大石头，我今生今世都要感谢你们呀！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去你们家里，看看你们两口儿哩！
　　德仁吓得背过身子，不敢回应，玉娥却笑嘻嘻地连声说好。告别了荷花，告别了他大舅的女儿，告别了他大舅全家，德仁骑着车子带着玉娥，轻快地走在返回的路上。想起装扮夫妻的事情，玉娥忍不住格格地笑着：德仁哥，人生的事情千奇百怪，你长久盼望着而不能实现的事情，会突然地得以实现，来满足人们的种种心愿。虽然咱俩的夫妻是假扮的，可毕竟是夫妻一场啊！
　　德仁也忍耐不住地笑起来：假的终究是假的，我看荷花找上门来的时候，你到哪儿给人家弄一个我这样的妹夫呢？
　　玉娥吃吃地笑着：荷花只是随便说一说，她也未必能找到我的家呀。万一她找上门来，咱俩再装扮一次嘛！
　　德仁说：假扮夫妻只能有一次，第二次就不灵验了。
　　车子进入一个低洼的僻静地带，玉娥让德仁停下来，她搂住德仁就是一阵热吻，并且要求德仁来一个热烈的回应。此时此刻，德仁哪能冷若冰霜呢？这就算是假扮夫妻一场的留念吧！
　　车子重新上路，玉娥讲述着她编织的悲剧故事，德仁半天没有吭气，似乎被故事感动了：玉娥，这故事不是假的，是真的。
　　玉娥奇怪了：哥哥，你咋能说这故事是真的呢？
　　如果是假的，你不可能讲得这么动情啊！这就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玉娥生气了：哥哥真坏，你想给妹妹头上扣屎盆子哇！你想让我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
　　德仁急忙说：对不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着什么急呢？如果不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那就是发生在你同学身上的事情了。
　　玉娥叹了口气：德仁哥，你真聪明，算让你猜对了，这正是发生在我初中女同学身上的事情呀！
　　德仁倒来了兴趣：后来呢？你同学现在的情况呢？
　　玉娥卖关子了：德仁哥，你要是能猜出故事的结局，我给你奖励。
　　德仁不假思索的：他们结婚了呗！
　　你倒说清楚，谁和谁结婚了？
　　就是最早发生关系的一对啊。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如果故事就是你给荷花讲的那种结局，你还让我猜什么？这个故事只能有两种结局哇！
　　唉，还是哥哥聪明，白白地赢了我一次奖励。
　　奖励什么呀？
　　望着西天即将坠落的橘红的太阳，玉娥嫣然一笑：哥哥，你着什么急呀？奖励什么，我还没想好哩，先欠你一笔账吧！
　　回到村上，德仁和玉娥各自回家，汇报了情况，皆大欢喜。德仁随便吃了点东西，暮色苍茫中骑着车子奔城关中学去了。
　　王一冰捧着荷花的检举信和证明材料看着，两只手在剧烈地颤抖着，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德仁的面前：张老师，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全家人都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啊！
　　德仁连忙扶起王一冰：好了，咱们商量一下行动计划吧。
　　德仁没有敢贸然行动，而是找到公社的文教李专干，把材料交给他，德仁觉得他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干部。经过一番艰难曲折的过程，王一冰的冤案终于得到平反昭雪，恢复了原来的工资，其实这11年来干部的工资都没有升涨，也就不存在其他问题了。关于金聚才的事情，李专干悄悄地告诉德仁，由于时间已经过去了11年，许多人证、物证都不好找，单凭荷花的一纸检举材料也没法给金聚才定罪，组织上给了他一个党内警告的处分。德仁叹息道：便宜了这个恶魔！
　　李专干也利用这个机会，和德仁做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老张，你是一个好老师，也是一个敢于坚持正义、坚持真理的人，可是如今的社会，你不能太认真，并不是一切事情都能够按照原则、按照法律去办的啊！老马经常谈到你，说你教学很有特色，工作很出色，人缘也很好，上次平白无故地把你从安平小学赶出来，对你太不公平了。她多次批评我，说我对这事应该负责任，应该给你办点事情，补偿一下。正好，最近上级给公社分配了几台标准牌缝纫机，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张票吧！
　　德仁自然是大喜过望，谢了李专干，也谢了老马，－－马老师是李专干的爱人，在城关中学教数学，这时候也正好从外面走进屋子，于是大家又在一起说笑了几句......
　　王一冰撤了处分，恢复了工资，高兴得什么似的，硬拉着德仁去服务楼吃了一顿。原本是一盘回锅肉，一盘土豆丝，没想到被正在上厨的玉娥爹看见了，便被弄得格外丰盛。喝了一壶酒，两人也都有了醉意。王一冰叹了口气：人比人，活不成。张老师，你看，我和你、颜和平三个人住房挨着。你，工作顺利，家庭和睦，无忧无虑。颜和平更是春风得意，媳妇漂亮，女儿乖巧。只有我受了处分，扣了工资，老婆丑陋，家庭穷困，生活过得窝窝囊囊。嗨，这一下好了，我扬眉吐气了，可以挺起胸膛做人了。我今年寒假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家了，我要给我的老婆说说张老师，给我的儿子说说张老师，让他们永远记住张老师的大恩大德呀！
　　德仁拍拍王一冰的肩膀：我就帮了你这一点忙，不值得一提，你说得多了，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光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多亏了我干妹妹能说会道，热心帮忙，也多亏了荷花自己幡然醒悟，良心发现，这其实是对我的一次考验，一次锻炼，一次实践啊！
　　星期六下午，德仁从“退职费”里取了300元，去供销社买了缝纫机，正好碰上村里的手扶拖拉机，顺路捎了回去。德仁坐了上去，一路顺风，一会儿拖拉机就上了大坡。拖拉机手田娃说：德仁哥，你的运气真好。西安学校给你送来了钱，大队给你一张票，买了辆自行车；城关中学再给你一张票，买台缝纫机。加上你家原有的收音机和手表，这“三响一转”可就置全啦！
　　德仁只是笑着，没啥好说的。缝纫机抬回家中，秀兰东摸摸，西揣揣，竟然高兴得流出了眼泪。多年的愿望，一朝实现，哪能不激动呢？全家七口人穿的衣服，夏天的单衣，冬天的棉衣，都要她一针一线地去缝制，哪能不劳累呢？有时候剪裁好衣服，拿到有缝纫机的人家去做一下，还要遭受人家的白眼看待，忍受着人家的冷言冷语，为这秀兰不知道偷偷地流了多少眼泪。现在，能够坐在自己的缝纫机前，心情愉快地给自己人缝制衣服，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德仁把给王一冰翻案成功的事情给秀兰一说，秀兰就搂住德仁亲吻三下，作为奖励。德仁又跑到自强家里去说，自强还没回来，玉娥搂住德仁干脆利落地来了个三亲嘴，作为奖励。德仁待要走时，玉娥扑过来，又来了个六亲嘴。德仁逃到院子里了，玉娥一看自强还没回来，自强爹还领着逢春在村子里玩，就硬把德仁拉进屋里：德仁哥，我还欠着你一笔账哩，今天一并奖励给你吧！
　　德仁连连摆手：算啦，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