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乡嫂

　　下篇

　　人的思维和境界，源于人们眼睛里的世界。
　　
　　天上太阳
　　东升西落
　　把人间小道
　　照得曲折坎坷
　　
　　空中白云
　　闲观山河
　　看神州大地
　　男儿望天放歌
　　
　　七、乡嫂

　　新苗，黑牛从丽华家的楼房里走出来，看到大门外的麦场里，满山在柴禾堆前发愣，他们来到了满山身边，新苗问道:“满山，还能干来这活？”
　　路满山只顾想着心事，手里干着活，听到新苗的说话声，忙停下手答道:“新苗哥，慢慢干嘛！”
　　黑牛走近笑笑说:“坐下歇息会吧！”
　　满山很久没有和他们在一起了，见到他们心里高兴，也就和他们坐在木头棒子上，黑牛问话说：“你来的早？听说这家子翻出一疙瘩钱来。知道吧？”
　　路满山微微思索一下说道：“我不清楚，好像是谁刚才在门外叽咕过，从柜子里拿出一疙瘩钱。听说是修路，如果是这样，丽华翻出来的不仅仅是钱，是一个庄稼汉子内心世界里的梦想，他可能想着修路。要改变我们的环境，就要有走出去，回得来的设想吧。”
　　路满山的话，说得大家相互对视了一阵，都默不作声。低头不语地把空气变成一片僵局。黑牛心里不懂，为什么路满山也会替朱三登说话？
　　柳丛林走下柏树坡的时候，心里还在想：我到底哭不哭呢？不哭吧，有人会骂，你妹夫死了你都不哭。哭吧，人家会说，三登把你妹子打跑了，死了你还伤心哩。哭不哭？都为难，不管咋地，人都死了，哭几声就算了。怎么说英枝是自己的亲妹妹，丽华是妹妹的亲骨肉。他担心妹妹，更担心丽华，他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屋里有不少人，便趴在地上哭道：“哇——兄弟——呀——”
　　柳丛林无心哭三登，怕村子人多嘴杂，男男女女笑话自己。不管怎么说，大礼上得过得去，入乡随俗吗，这是常理，按说是有人陪哭的，可是三登没有男孩，灵前没有守灵的人，丽华是女孩，还要忙着找东西，灵前没有守灵的人，路有德连忙过来用手抓住柳丛林肩头的衣服拉了起来道：“柳老师，你来了？”
　　赛虎光着膀子，摇摇晃晃从地里走上打麦场，他满身是汗，领着王家庄两个做棺材的匠人进村，在麦场里和新苗，黑牛，满山相遇。匠人礼貌地和大家相互问候几句。赛虎把两个匠人领到路八嫂面前，路八嫂和匠人讨论做棺材须用的场地，木料堆放的位置。赛虎和白兔上楼下楼地找，最终连一块像样的木板也没有找到，赛虎擦汗对路八嫂说道：“没有木头拿啥子做棺材哩，我可把人请来了。”说着找个地方坐着歇息。
　　路八嫂笑了，她站在屋子门前说：“新苗，有梁，去，在咱家楼上抽棺板。先把咱家的木头借给丽华用了。”路八嫂在人前做事情，刚毅果断，跟当年担任妇女队长时候的情形有点像。
　　路八嫂心里清楚，这东西也不是白给的，现在丽华家里有难，伸手帮了她的忙，少不了她会感激，往后去用钱的时候，向丽华说声借字，她还敢说不给。还不都是相互来往的道理吗，棺材板子，她丽华不能不给钱吧，丽华手里有那么一大疙瘩子钱，还不用个几年的。
　　路有德找到朱丽华，他小声说道：“丽华，爷问你，准备把你爸的坟修在啥地方哩？”
　　丽华听了路有德的话，大脑一片空白，她想了一阵，实在想不出地点，便想起了路八嫂讲给自己的话‘问你事情让问我’的承诺，就说道：“二爷，你和我八婆商量去。”
　　路有德听了瞪大眼睛说道：“这事也跟她商量？”
　　路有德心里觉得自己不能闲着，内事安排有路八嫂，自己只能找个外事做做，该做的事情迟早要做。他找到了丽华，本来是想让朱丽华有个主意，没想到丽华没有自己的主见。反而让他找路八嫂。路有德心里感到不痛快，自己错把朱丽华当成有主见的人了，他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朱丽华不知道为朱三登选择坟墓安置地点的事情，在路有德看来，这件事需要抓紧进行。谁知，丽华又把路八嫂推出来了。
　　路有德手里拿着旱烟袋，心想，这个丽华不懂事，她路八嫂是什么，她是把我叫哥哥的人，就是问话，也是她来问我，哼！这个不懂事的娃娃，还让我去问她，脸上的表情没有愉悦。柳丛林在一旁听到了丽华的话，他心思，路有德是当过队长的人，也曾组织村里男女劳力，一起干过事，遇到事情都是他做出决定的人。今天，丽华要他听路八嫂的意见，能吗？不能！路八嫂毕竟比路老汉年轻，再说也是女流之辈，柳丛林心里这么想，就走到丽华面前，把嘴张了张，又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摸出香烟，送给路有德一支烟。路有德把烟袋锅咬进嘴里，假装抽烟的样子，推开了柳丛林的手默默地走开了。
　　丽华没有觉察到路有德不乐的样子，她心思了一下，自己找到了路八嫂说道：“八婆，二爷刚才问，把坟修在那儿？”
　　“蛋娃，这可是大事，安坟地，是讲究朝向的，这事情你和你舅商量去。屋里的啥小事情你来找我，这么大的事情，一般都是和男人们商量的，我就不懂得了。棺材板子你家没有，我叫人到我家楼上抽去了，你现在就把借谁家的东西记在账上，以后该给钱的给钱，该还物的还物。”路八嫂说了这番话，把事情推开，就忙别的事情去了。丽华听了路八嫂的这段话，才感到选择坟地的事情重大，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人，不是随便挖个坑就可以埋的。原来，里面有很多讲究。朱丽华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要懂得事理的时候到了。
　　路有德觉得自己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可干的事情，就闲坐在一边抽着烟袋锅。见路八嫂跑到丽华面前说叨道：“丽华，安排几个人到集市上去，买些烟酒糖茶，香蜡纸表，还要给你准备一身孝服，凡用得着的就要购置。”
　　丽华说：“那你就安排人去，去的时候我给钱，用谁家的东西让满山把账记上，往后去，我还人家就是了。”
　　路满山被路八嫂安排在丽华家大门外的麦场里锯柴禾。他见黑牛他们被安排上了路家峁，他也跟着大家上了柏树坡，来到路家峁，走到路八嫂家里。黑牛，新苗登上了路八嫂家里的木头楼，在楼上找到一些棺材板。他们从楼上选择了足够的木板，分别扛到柏树坡下。
　　路满山又被路八嫂安排到柳丛林身边，跟着柳丛林，在丽华家楼上装粮食。准备了好几袋麦子，柳丛林扛着麦子送进磨坊，为丽华家里准备足够的面粉。满山做完这些事，又回到了大门外的麦场，他看着面前这栋住房，楼上除了放些粮食，空荡无物，楼下居住的房屋里，也没有看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满山内心不由得开始沉思三登家的房子，他站在麦场里，近距离感受这座用生命和人生构建起来的房屋，上层建筑空空荡荡，只能做观赏的摆设，实在体现不出它的价值和意义；下层建筑贫薄如洗，仅存放着四样笨拙的老家具，真乃是外强中空，它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说明农民对美好生活的撞击和对幸福生活的尝试，这种尝试，是朱三登用实际行动改善农村住房条件的举动。证明了三登用双手推动农村陈旧生活向前发展的第一步。这步子，虽然带有愚笨的闷响声，也需要莫大的勇气去忍受多少劳苦、牺牲多少休息时间才能完成的，以至于走到人生的终点，还穿着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劳作。在他修建的整个屋子里，没有一件自己的新衣服来证明他为自己生活得舒适而设想过。没有一只不破的鞋子能证明他悠闲地走过平坦的日子。
　　“满山——快来——”路八嫂站在门口喊道。
　　路满山的思绪，被路八嫂的叫喊声打断了，他急忙来到路八嫂面前问道：“八娘，叫我有啥事？”
　　“满山，以娘看，重活你干不动，就帮着丽华把家里的账记一记，用了谁家的东西有多少，集市上买回的东西有多少，钱都用到哪里了，你自己找笔纸把账记清，买回家的东西由你看管，不许其他人胡乱动用。”路八嫂话说的态度又亲切，又坚决，满山不得不接受。
　　路满山依照路八嫂的安排干自己的事情去了。黑牛，新苗陪着匠人，整理木板。赛虎来到麦场里，坐在满山刚才坐过的木头上。
　　午半时分，中天的太阳开始西行，第一批赶集的妇女们，满头大汗地扛着物品，从集市上赶了回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赛虎看到了，急忙过去接过两个妇女扛着的物品，一条胳膊一个袋子从外面拿进屋里。路八嫂高兴地说:“还是赛虎有劲。这下就解决了家里急需用的东西。”
　　田四娘盘着腿，开始一刀一刀地为三登剃去头上的发丝，又刮去了脸上的胡子，为三登修整了面容。
　　路八嫂拿来了为三登新买回来的衣服，用剪刀剪去了三登腰上的布带，脱去了身上的旧衣服，发现三登连短裤都没有穿，她弄来一盆水，为三登净了身，最后，才和田四娘帮着把买回的新衣服一件一件套在三登身上，路八嫂在给三登洗脚时，见三登脚掌四周生长着一层铜钱厚的老茧，一直延伸到脚趾，在脚掌间形成了一层盔甲般的硬壳，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新鞋子套在三登脚上。
　　田四娘也帮着为三登洗手，边洗边唠叨：“这娃，把手上的肉都磨成茧咧。干起活来蛮的很，哎——”
　　路八嫂听了田四娘的话，近前观看，只见三登手上从虎口到指尖，形成了坚硬的茧壳，就像放干的牛皮一般，坚硬如铁。
　　田四娘抓着三登坚硬的手指，心里不由得发酸，连忙说道：“他八嫂，快去拿一块馍馍来，叫三登别空着手走。”
　　路八嫂急忙跑进后院，进了厨房，从里面拿来半块颜色发黄的馍馍来，田四娘接过掰下一小块，分开三登的手，将馍馍放了进去，一边放一边念叨道：“右手抓食别乱走，去到天宫福禄有。黄泉路上小心走，馍馍喂了泉边狗，千万别走地府路，恶魔乱鬼把苦受。左手抓着买路钱，不怕小鬼来纠缠。剃头洗脚无尘土，来世官府米万斗。四娘为娃洗了手，来世修文把笔抖。八嫂为你洗了脚，来生就做官家活，投胎时候当心着，只投善家不投恶，四娘四娘不啰嗦，我娃上了柏树坡，玉皇大帝摆着宴，七个仙女在唱歌，天宫之上少行乐，多行善事别做恶，见到玉帝少啰嗦，人间疾苦照实说，三登走了————”
　　四娘念叨完，在三登头前摆放了一盏用清油点燃的信灯，又将一碗米放在头前，在上面插上了纸旗。告诉大家说:“这是米粮山！带给下一世吃用。不然，下辈子没饭吃。”
　　八嫂招呼来满山和赛虎，把借来的一张席子，挂在空中，做了隔断，遮挡住了停放三登的木板，三登被架在离地面二尺的空中，下面用木凳支撑，外面用芦席遮掩，芦席前摆放了八仙桌，上面陈设了香蜡纸表，路八嫂吩咐一声：“再进来的客人一律走前门，后院里的地方留给做棺材的匠人用，赶快在前院搭棚，在天黑前把厨房搬到外面，后院里的匠人需要连夜做棺材。”
　　柳丛林听了丽华问自己三登坟地的事情，他告诉丽华说:“娃娃，这事要和年龄大的人商量，懂得村里的风水讲究，知道这里的来龙去脉才行。”
　　丽华心里明白了，急忙告诉舅舅说:“舅舅，你去找路二爷商量吧！我是女孩子，不懂事。”
　　路有德在柳丛林的请求下，领着新苗，黑牛，有梁，丛林，丽华来到地里，在靠近山坡的一片坟地里，为三登寻找一块安葬用地，大家在一起看脉安坟，最终、在公坟处选好了一个位置，柳丛林说道：“这里是公坟，大家都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就看个方位行不行呀？有德叔——？”
　　路有德说道：“你们看个准点的地方，叫丽华上香叩头，敬一敬土地神，剜个大向，我们就开始动工，对不对呢？”
　　在大家的帮助下，丽华选好了一块位置，在地上点燃了香蜡，然后上前在地上画出方位，剜了四个角，新苗走过来接住丽华手里的撅头说道：“让我来挖吧，你回去忙别的事情去吧。”
　　柳丛林说道：“丽华，把你二爷叫上回吧，这儿你二爷也老了，干不动，在家里还能招呼个客人，安排个事情。”
　　路有德笑着说道：“家里有丽华她八婆管事呢。我就在地里干活吧！”
　　丽华走过来，拉着路有德的衣服袖子说道：“二爷，回家给我照应着点事情，我不懂得的事情还靠二爷指拨呢。”
　　路有德高高兴兴跟着丽华、柳丛林从地里回来，走到麦场里，见白兔和新春怀里抱着一些碗，走进里屋，又被八嫂挡了出来，放在房廊一角。
　　白兔站在门旁嘟囔道：“丽华家里连碗都没有用的呀。”
　　“低个子有钱买官没钱买筷子。”新春带有嘲笑的口吻说了一句道。
　　“金钱万能，天下纵横，买通部长，永把福享，买通央视，成名成事，买通部级，承包国企，买通省长，混个市长，买通县长，承包林场，买通乡长，当当村长，买通公安，一手遮天，买通处长，开个商场，买个官位，贪污受贿，地球人都知道。”白兔笑着嚷嚷道。
　　丽华从坟地回到家门外，听了新春说“筷子都没有”的话。想起父亲往日艰苦的生活，不由得伤心地哭泣着回到家里。路八嫂也听见了门外的说话声，见丽华哭了，她走到白兔和新春面前说道：“我把你两个挨刀子的，快去借几张桌子去，还想不想吃饭？你不见快要开饭了。”
　　赛虎拉着粗壮的嗓音说道：“八嫂子，我肚子都饿咧，我可没有说啥子话。”赛虎伸着熊腰，坐在了一块锯断的木头上。
　　路有德走过来说道：“不敢乱讲话，放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就是事情。谁说个话就有积极分子报告哩，那就要受批斗咧。”
　　白兔听了说:“不会的，我是站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上说话，抵制不正之风呢！”
　　赛虎喊话说：“就是，肚子都饿了。”
　　新春走过来拉着白兔说：“走，咱俩找桌子去，赛虎你还是自己扛桌子吧！没有桌子怎么吃饭哩。”
　　太阳已经偏西，路八嫂也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厨房在大家的一阵忙碌中，搬了出来，临时安置在楼房东角，把后院里的地方让了出来，交给匠人在里面做棺材，免得人员在后院活动，影响匠人干活。路八嫂这样安排，就避免了做饭和做棺材拥挤在一起的情况。田四娘夸奖说:“大家都觉得他八嫂子考虑事情周祥。”
　　临时安置的厨房里，用几块大石头放在地上，把锅架在上面，几个妇女在石头留出的空间里生火，烟如云涌，几经折腾，终于把火点燃。厨房开始烧水做饭。
　　丽华的家里，经过路八嫂安排，才得秩序井然，厨房里安排得有人做事，有人烧火，有人做面条。停放三登的屋子里有人看灯，有人招呼客人，有人做纸花。后院里有木匠做棺材。麦场里有为厨房里挑水劈柴的人。缺少的物品安排人去村里借用，村里没有的物件让人购买。家里各项工作都开始正常运行起来。
　　在路有德的安排下，几个青年人留在地里，开始挖掘坟墓。外面的事情也在进展中。前来为三登吊孝的男人，由路有德招呼休息。棺材里需要的锯末草灰之类的夹尸包，由路有德安排采选。
　　路八嫂风光地走在大家面前，不失时机地也做个甩手扭腰的动作，展现一下自己的风韵。路八嫂的动作，被坐在麦场里的赛虎看到了，赛虎发现，路八嫂虽然年过四十，体魄成熟，风韵犹存，做事干脆利落，走路快步而行。他看到路八嫂穿着短袖衫，鼓起的双乳走动时在胸前颤动，口水顺着嘴角就流淌下来。
　　柳丛林坐在一旁的碌碡上，看着赛虎的神情，读懂了赛虎的眼神，他走到赛虎身边问道:“见过母狗没有？”
　　赛虎看着柳老师，摇了摇头。柳丛林笑道:“女人就和母狗是一样的，不过，发情期不同罢了，女人十七十八，春情正发，二十七八，正抓娃娃，三十七八，勾勾搭搭。哈哈哈。女人到了发情期，骚情着呢！嘿嘿！”柳丛林说完，看了一眼赛虎，笑嘻嘻走了。
　　赛虎听了柳老师的一番话，楞在哪里，一言不发，看到路八嫂进得屋去，才回过神来，他伸着脖子，眼睛看着天空想了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柳丛林作为丽华的舅舅，也为丽华担心，眼前丽华这个家，就丽华一个人了，自己有责任，也有必要为丽华担当困难，他趁着人们都各自进入自己的劳动区域紧张干活时，来到屋里，见丽华坐在田四娘面前，他看了一眼丽华，走出门来，丽华看出了他的用意，跟出门问话:“舅舅！”
　　柳丛林低声问道:“你身边没有钱吧？”说话间，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大把钱，放进丽华手里。
　　丽华用手推了推，又被舅舅推了回来，她怕被别人看到，就急忙收了舅舅的钱，把钱装到了裤子口袋里。回到屋里，走到楼上没有人的地方，数了钱数，把钱重新装好，来到楼下让满山记在账本上。
　　路八嫂从门中出出进进，她在留意屋子里的人员分布情况，心里记得每个人坐下来休息的位置，厨房里做饭的人手不够用，她马上就能找到一个人去帮忙，什么地方忙不过来，她就去那里帮衬。
　　王家庄前来做棺材的匠人，在后院将棺材板搬上木架，开始放线丈量尺寸。路八嫂从后院出来，走到大门外，从赛虎身边经过，站在麦场埂上，面向白土崖下的药王店张望，她在等待着赶集的人回家来，才能安排开饭，吃饭的时候，不能拉下一个干活的人，她看了一阵，从麦场转身回到厨房里，赛虎的眼睛就跟着路八嫂转来转去。路八嫂查看妇女们准备的饭，大概够多少人食用。又数了白兔借来的碗筷。赛虎就起来跟在身后傻笑。
　　“八嫂子，赶集的人没有回来，这饭吃不上，烟也不给人抽是不是？”赛虎故意挑逗路八嫂。
　　“想抽烟给你嘴角画个烟，赶集的背着烟在路上正走呢。”路八嫂边笑边说，语气不紧不慢，逗得大伙跟着乐。
　　满山听了笑着从自己身上摸出一盒香烟，一人一根分散给大家，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抽起了烟卷。路八嫂借机说道：“这下把赛虎的眼眼给赌住咧。”
　　大家听到“眼眼”都明白路八嫂所指，开心地笑了起来。赛虎心里知道自己吃了亏，可是没有合适的句子对上去。只好装着没有听到的样子。
　　白兔，新春抬来两张方桌，看到赛虎坐在柴禾上，白兔说道:“赛虎，你借凳子去吧！”
　　赛虎起身到村子里去了，白兔他们在村子里借够了桌椅板凳，就围坐在桌子旁聊天，好奇地询问满山在外面工作的基本情况，满山就给大家讲了外面的世界，和自己的一些情况。也了解了白兔在农村的经济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