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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怒眉怒视

作品名称:码头之战(小说)      作者:秋海      发布时间:2018-03-03 19:08:42      字数:4545

  连运春看见池广才像只哈巴狗似的站在会场中间,他立刻心知肚明,怒眉怒视对准池广才,大声喝道:“池广才——我猜测你池广才,好事没有你,坏事离不你。池广才,你把话说干脆,让大伙听明白。”
  池广才面色苍白站在人中间说:“片长儿,家长的名字和他家的住址是我告诉日本兵的。”
  顿时全会场乱轰轰的,大家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片儿长立刻喀喀击掌。大声呼吁:“请大家安静,请大家安静,池广才——你留下,其他人员散会。”
  当日下午,主任陈自清召见池广才,池广才有片长连运春陪同走进主任办公室,池广才穷形尽相的神色,难掩他那种汉奸的本质相貌。主任陈自清稳稳地坐在办公桌旁边,冷眼冰视池广才,片儿长连运春站在主任办公桌的一边一言不发,主任上下打量一翻缩头缩脑的池广才问:“池广才,是谁告诉日本兵咱朱仙镇家长孙义文的名字?”
  “是我。”池广才坦白回答。
  “你当时知不知道日本兵找家长孙义文的目的是让孙义文干什么的?”
  “知道,他说让家长给他找花姑娘。”
  啪——陈主任拍桌起立,右手伸直一根指头瞄准池广才大声呵斥。“池广才——你这个无耻的败类,你尽管明目张胆引蛇出洞。日本兵侵略中国的目的就是祸国殃民,你作为一名中国人竟然纵虎归山,你图财害命,日本兵给你仨核桃俩枣,你就削尖脑袋向日本兵供职献计。你一个外乡人,竟敢在这久经风霜雨打的古镇虎威熊风,你太有胆了。你在朱仙镇恣意妄为,坑民害姓,池广才,你别忘记,你是喝中国奶妈的乳汁长大的,你的血统是中国人,要想把自己出卖给日本,你的脑袋必将落在中国人手里。”
  池广才花招逼真,他扑嗵跪在陈主任办公桌前,自己左右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耳光。“我......多嘴,我罪该万死,我多嘴,我罪该万死。”
  片儿长连运春从旁边走到池广才面前,一句话没说,双手抓住池广才的手。
  陈自清主任神色镇定,义正词严地说:“池广才,从原则上你态度供认,坦率诚然,遵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法律上讲,你属自报自投,也应该遵循宽大处理,今天给你个悔改的机会,你如果再次出现类似情况,以法律为准绳,给你两罪并罚。”
  “哎、哎,请陈主任放心,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池广才双膝跪地时间较长,他站起来走路两腿一闪一闪的。
  陈自清主任严厉地说:“你回去吧,认真深刻反思你的过错。”
  “哎,我池广才一定尊重您的贵言。”池广才倒退着出了陈主任的办公室。
  陈自清缓和神色看着站在旁边等候的连运春说:“连运春。”
  连运春连忙向前跨步。“哎。”
  陈自清愁眉不展,向连运春吐露作为一个主任的为难之处。他说:“运春,自从日本兵进驻朱仙镇,每次日本杀害平民咱每次招集会议,研究探讨对策,始终拿不出个方案来。显得咱这片儿长,区长、镇长三级干部太无能。国难当头,危在旦夕啊!”日本兵在朱仙镇疯狂的残害平民,国民党军队把老百姓回报给他们的事情当成东风吹马耳。国民党军队越是无动于衷,日本兵越是肆无忌惮,越像洪水猛兽任意残害老百姓。像池广才这样的人,可能经常与日本兵狐群狗党在一起,对他不能掉以轻心。连运春,你们那片儿是朱仙镇人口密集,市场繁华地带,找一名年纪较大的尊者,让他提锣吆喝宣传,稳住民心不要外逃。你们那片儿看谁有较高威信的,再写几份稳民心的标语,张贴大街,大搞宣传,咱们干部如果再不行动,镇上的老百姓逃跑完了,以后抗日靠咱这几位干部成了孤军寡抗。”
  连运春疑虑的目光看着陈自清说:“陈主任,昨天估依街的打更谭三贵敲锣让老百姓快逃呢。”
  “连云春,在这风雨飘摇的时侯,谎报惊扰不必见怪。他们看见街里有骚乱就大声惊呼,可以理解这些人,可能谭三贵看见或者是听说家长孙义文被日本兵打死后他吆喝的吧?”
  连运春点头回答,“是的。”
  “老百姓听到谭三贵吆喝有没有老百姓外逃?”陈主任问。
  连运春说:“有的听见谭三贵吆喝,干脆封门闭户,有的走到街头观望。”
  “既然老百姓们受了一场虚惊,就趁热打铁,再把全镇人民的心收回来。你马上回去行动,越快越好,运春,这项任务很艰巨,我希望你出色完成。”
  连运春立刻站直身子,受命的目光看着陈自清,声音宏亮干脆。“请主任放心,我决不辜负陈主任对我的希望。”
  亲爱的读者,写到这里,我需要向大家解释,以上我写这些全是我婆婆告诉我的,我和婆婆一起生活二十九个春秋。我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忙,家务多,婆婆在吃饭的时候提起日本人侵略朱仙镇的经过,我总是把婆婆讲的事情当成耳旁风。我婆婆是嘴直口快,心不藏事,性格泼辣的女人,她说的话别人听也罢,不听也罢,她总是信口开河,随心所欲滔滔不绝的讲。婆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说话越来越唠叨,但不胡言乱语。而我的工作渐渐轻松,年龄接近中年,觉得把婆婆经常讲的日本侵略朱仙镇的经过以回忆的方式,写成故事,再对故事加以修饰。虽然以往婆婆给我讲的故事我不在意,但是,天长日久,茶余饭后,她在我跟前说些七年古八年陈的老话题,再说就是抗日的事,说的次数多了,我听的遍多了,自然而然耳熟能详,言犹在心,久经不忘。我写到上面这些故事,想到婆婆说过日本兵火烧大律王村,一天吃过中午饭,婆婆正躺在床上休息。
  我坐在婆婆面前床沿上,我问:“妈,火烧大律王村你知道吗?”
  我婆婆立刻坐起来说:“火烧大律王村我知道,日本兵把大律王村的老百姓们轰到咱朱仙镇的西衙门圈住,日本兵因为啥烧的大律王村,详细过程我不知道。”
  我为了不中断这个故事,我就乘公交汽车从县城回老家朱仙镇走访老人,我第一次问了一名朱仙镇土生土长的大叔,他没有告诉我日本兵在朱仙镇作恶、残杀平民的事。他说:“我的年龄小,日本军火烧大律王村的情境我记不清。”
  我又到一户,按街坊称呼他大伯,他八十六岁高龄,我告诉他我的来意之后,伯伯说:“日本兵攻打朱仙镇过去几十年了,提那些事干啥?我知道这事也不说。”
  我问:“伯伯,你为啥知道也不说?是......”
  伯伯缓缓举起右手,把手放在下嘴唇下面自上而下轻轻捋顺着他那银子般的胡须,仰着他那爬满皱纹的笑脸,诚恳地说:“我的侄儿媳妇,我和你婆婆俺是几十年的老街坊了,我说出来得罪人。”
  我回到家里问婆婆,火烧大律王村的事为啥我问了咱朱仙镇几位上年纪的人都不说?
  我婆婆说:“人家不告诉你是因为你那个不知羞耻的姑姑……”
  当时因为我急着去上班,没有追回我婆婆这个话题。时间过去有半年,我忽然想起,我在家乡教学时候我的时任校长。课余时间他时不时的提起朱仙镇的往事,特别说起当年抗日,他隐隐约约还能说出几件事情。我再次乘上回老家的汽车,回到朱仙镇街的中心,我通过打听,老校长在关帝庙大门前面和几位年过七、八旬的老人坐着闲聊,老校长也已经七十五岁。我向老校长说明来意之后。
  他停顿一会儿说:“日本侵略中国时我的年龄还小,我记不清楚,我虽然能说出几件日本兵攻占朱仙镇的事情,我都是听老辈人讲的。我告诉你,你想知道日本攻占朱仙镇,你谁都别问,就问你婆婆,你婆婆比我们知道的清楚。”
  我说:“老校长,我婆婆跟我讲了很多日本兵怎样在朱仙镇残害老百姓,我公公怎样抗日。我婆婆告诉我,她不知道日本火烧大律王村的原因。”
  老校长哈哈大笑,说:“日本兵火烧大律王村跟你婆家人有关,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我听老校长这话音,他又是怕得罪人。虽然走访连遭回绝,我从内心并没有失败感,我不恢心。隔有两天时间,我从老家朱仙镇骑自行车来到大律王村,找到一位退休二十多年的老教师,他和我同一个学校教过书,他已年过七旬。我进了大律王村经过打听,找到这位老教师,他很热情,我告诉他我是从朱仙镇来的,目的是把日本兵攻占朱仙镇的事情整理成故事,让朱仙镇人民和大律王村人民牢记历史,教育后代,温故血泪史,不忘血泪仇,让后代时时不忘爱国。
  老教师激情的表情说:“对,历史不能忘记,爱国继续传承,你在我家等着,我去把我村那几位近九十岁的老人叫到我家来。他们都是日军火烧我们村时的亲临其境者,也是耳闻目睹火烧我们村的老人。”
  不到半小时,三位弯腰驼背的老尊辈,走路蹒蹒跚跚地过来,其中有一位九十二岁的大爷。看手示说话,他就是日本火烧他们村子时,敌机扔炸弹把他的双耳震聋的。我招呼几位老人坐下,老教师向他们讲清我的来意,他们纷纷讲述日本兵焚烧他们村的经过,通过三位老人的口述,我深受感动。他们三人每人提起日本兵,个个唉声载道,痛心疾首,每位老人深陷的眼窝里都有泪水沿着深深的皱纹慢爬,我当时也忍不住地落泪。三位老人尽管都已年过八旬,他们讲起日本兵仍是精神抖擞,他们几十年来,对日本的仇恨烙印在老人的心中,说起当年之事历历在目,争先恐后地向我供述。老人们说着,我用笔记着,近一天的时间,我把日本兵火烧大律王村的往事记录下来。
  朱仙镇估依街的片儿长连运春,接受镇主任陈自清的命令。让连运春找人提锣安民,写安民标语还没有来得及,日本兵把大律王村一火焚烧,全村一户不留,朱仙镇战争暴发了,我按照大律王村的几位老大爷的叙述,下接故事:
  朱仙镇的张大猫来到大律王村,说是去他街坊姐姐家有事,他怀揣手枪步行,从朱仙镇西衙门出来沿着西南方向一条羊肠小道直奔大律王村,当时已经是秋暮初冬的季节,张大猫走到大律王村北头,回首望去,广阔的大平原一目瞭际。站在原地双脚底下似安装一个转轴,他身体正转倒转,活像一个大陀螺在旋转,自己转了一会儿,减慢速度,渐渐停止。再次环顾四周,尽情豪爽高呼。“啊——广阔无边的平原。”太阳普照大地,地面好像铺了一层厚金,借着阳光的彩色闪闪乍眼。一行行,一棵棵,杨树虽然赤胸裸背,但是,树身和主杆耸立挺拔,柳树虽然枝黄条垂,但经风的吹拂绵软温柔。几只花喜鹊在那杨树枝上蹦来跳去,不停地翘着它那松散的长尾,侧着小脑袋,竖起它那头上的翎毛,嘎——嘎——的叫着。张大猫看看地上,身子周围除了经霜打红那一棵棵小草,一簇簇茅草,还有稀稀疏疏的蒲公英趴在黄沙地上。他想,今天万一碰见汉奸,我如果和他们交战,连个躲身之地都没有。他正想着想着,无意抬头望见郭黑身背长枪挂刺刀,从大律王村出来正往村北头的寨墙上爬。张大猫机灵地随地趴倒在离寨墙不远的一条小水沟里,幸好沟里没水,他屏气忍声,一会儿探探头看看郭黑,看见郭黑在寨墙上走来走去。张大猫继续趴在小水沟里稳丝不动,他猜想,郭黑站在寨墙上准是迎接朱仙镇去大律王村的日本兵。张大猫趴在小水沟里始终不敢站身,恐怕被郭黑看见,急得张大猫汗流浃背,头上冒出汗烟。张大猫趴在小水沟里渐渐有浑身酸麻的感觉,他缓缓身体的四肢,愤愤地自言:“不行,我不能守株待兔。”他再次探视寨墙,“嗯——寨墙上没人啦.”他纵身跳出小水沟,飞似的往大律王村方向跑。当时正是大家吃早饭的时候,他想,郭黑是不是回家吃早饭了?他要是在家吃饭,稳打稳捉地把郭黑干掉,反正逃跑的路线我已经看好。张大猫边跑边做计划,他没有跨上去大律王村的大路,他从寨墙外面的深沟里准备走进大律王村。然后直冲郭黑家,当他扑——咄——纵身翻过寨墙深沟的外堤时,站在深沟里低头伸手嗖的把手枪从怀里拔出。检查一下手枪,预防走火放空枪,他摆弄一阵手枪发现手枪一切正常,他把手枪紧握手中,想到万一毙郭黑不成功,手枪可以防身。他抬头伸手准备扒寨墙,看见郭黑正背对着他在寨墙一面的坡上站着,郭黑戴着棉手套,双手捂着脸,因为那天的北风很大。张大猫心里顿时一喜,自心叨叨,“好,虎盼贼觅食,贼送虎口来。”张大猫举起右手握着的手枪,瞄准郭黑的后心,砰——郭黑应声躺在寨墙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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