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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短篇小说、故事部分】移民情(15)

作品名称:南水北流浪花涌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2-07-18 22:53:23      字数:6926

有一天,我仍在村头转悠,见很多男人都往公路上跑,大呼小叫的,我也不知道到底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久,一位汉子过来说,“太惨了,那位为农贸市场跑业务的小伙子骑摩托撞上了一辆大货车,流了好多血!”
  “是不是骑一辆大红摩托?”我大惊失色,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问道。
  “不是他又是谁,当场就没气了,110、120来了都无济于事……”后面那人说些什么,我没听进去,只知道我的头快要炸裂了。
  张越山,你个王八蛋,你咋要瞎逞能呢?我和你的话还没说够呢!
  我翻身就走,回到家蒙住被子就睡,泪水把我的被头都打湿了,我的命好苦啊!
  我像做了一场大梦,又像是害了一场大病,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堂屋里姑姑和姑夫在小声说话,尽管他们压低声音,但我依然能清晰地听到。
  “雨儿从回来到现在都一直很反常,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姑姑说。
  “中邪?笑话!你那可爱的侄女肯定在外面谈有朋友,藕断丝连的,回家后她又遇到张越山,哪知道这孩子命短,出了车祸,这事放到谁身上谁受得了?”姑夫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你快点给孩子操操心!”
  “不急,慢慢来,性急喝不了热米汤。你放心,她是你的侄女,我更把她看成了咱的闺女,终身大事一定要慎重!”
  ……
  看来,与杰的缘分不得不割舍了。
  不久,村里的妇联主任刘月找到我,说镇上文化站在选人,她说她见我在家闲的无聊,我的歌儿又唱得好,就介绍我去文化站应试,我权衡再三,决定去碰碰运气。
  来到镇上,找不到文化站在哪里,因为我长期不在家,对于老家的很多东西,我反倒不熟悉了。这时,一位戴眼镜的男士走过来,瞅瞅我问,“是来参加歌唱应试的吧?”
  我点点头。
  他很绅士地朝我一笑,说,“跟我来吧,马上就开始了,在三楼!”
  来到三楼,看到那里已经有十来个男女青年在那里等着,“眼镜”大哥每人给了我们一张纸让我们填。有好几个地方我不懂,可又难以启齿问别人,就站在一边举棋不定。这时眼镜走过来,热心地给我指点,见我还有些迷惑,他干脆拿起我的表,亲自为我填写,那字龙飞凤舞,别提有多好了。
  细看眼镜,年龄三十上下,头发很时尚,白净脸,高挑个,看上去城府很深,我不由得对他暗暗敬仰起来。
  我们被编上号,每人唱了几首歌,然后走舞步,到最后,台上的评委朝我们挥挥手说,“回家以后听通知吧!”
  扭头看,眼镜就在评委里面,他正注视着我。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电话通知,让我第二天到文化站参加培训和排练,电话里的声音就是眼镜的。考虑到爷爷暂时还不要紧,我没有回绝。
  第二天,我瞒着姑姑、姑夫,拿着坤包,换上出韵的高跟鞋,到文化站上班来了。
  我们被招来的一共五人:二男三女,负责指导我们唱歌和动作的就是眼镜。时间长了,我们知道他叫魏骏弢,是文化专干,我们的顶头上司。
  过了三四天,我才把自作主张参加应聘的事儿告诉了姑姑和姑夫,他们听了没表态,也并不显得惊讶,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只是稳坐钓鱼船看水标。
  在文化站,业余时间很多,每天实实在在的功课也就一两个小时。每当闲下来的时候魏骏弢总爱找我到他的办公室里,让我喝他亲手为我沏的茶,让我吃苹果和香蕉,我受宠若惊。他夸奖我嗓音好,有资质,有潜力,是一位难得的可塑之才,后来,他说我有些舞蹈动作不到位,再后来,他亲自到我跟前“指导”,拉着我的手,在我最敏感的地方摸索。我开始警觉起来——他的言外之意很明白,醉翁之意的伎俩改变了我对她的原始看法:他是一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又一次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僵局:是离开他还是虚以和他周旋下去?
  每天下午我们结束得很早,回到家里,姑夫正在和一个人说话,我一看,是我们的支书。姑夫并没有因为我在场而回避话题,他问支书,“你说你认识魏骏弢这个人?”
  “就是打断骨头烧成灰我也认识他,球事不干,净干些歪门邪道的事,仗着自己是‘国’字牌的公务员,到处沾花惹草!”
  “不会吧?他是这样的人?”
  “我能说瞎话?他娶一个离一个,第一个女人给他留下个儿子,已经上初一了,第二个女人给他留个闺女,也在小学四年级,现在他又光棍有人,到处物色对象,我们在一起喝酒时,他就拖村干部为他选拔女演员,那意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你咋背后对人家这样评论呢?”
  “他结一次婚,我得凑一回份子,他大操大办的酒席真让人受不了,谁家女娃娃找到他,谁家遭殃!”
  ……
  也许是姑夫和支书演双簧让我看的,但不管怎样,我还是离开是非之地为好。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糟,他的希望依然是空中楼阁。
  都说有女不愁嫁,可是像我这样一位还没到结婚年龄的女孩,却愁坏了爷爷,愁坏了姑姑和姑夫,愁坏了我。
  其实,我也暗暗埋怨过爷爷,相当年你是那么魁梧,那么能干,为什么在不争气的奶奶走后不再娶一个呢?苦挣苦熬了一辈子,临了却成了孤寡老人,我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想的!
  不久,爷爷的一个表妹来看爷爷,我叫她表姑奶,表姑奶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什么都说。姑姑对她不冷不热的,我和表姑奶唠话时,姑姑好几次打断表姑奶,“表姑,孩子还小,不该说的话尽量别让她知道!”
  “我已经不小了,我长大了!”我争辩。
  “雨儿,你表姑奶上岁数了,她说的不适合你们女孩子听,等你以后成家立业了,姑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现在还是大姑娘,姑姑是为你好。”姑姑开始遮掩。
  我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我想知道一些我“不该”知道的秘密。第二天,我骑上电瓶车,到了表姑奶家,我想问问清楚,到底当初是怎么回事儿。
  表姑奶索索叨叨,但我耐着性子听她说了过去的一幕。
  原来,奶奶走后,爷爷一直等她能够回心转意再回家来,想不到奶奶竟在货郎那家生了一双儿女,好心邻居就劝爷爷再找一个,爷爷也有心想续弦。瞌睡遇到枕头,邻村一位奔四十的女人,因为丈夫贩卖妇女儿童被执行了,此时她带着一对儿女,都在上学,光景很难,表姑奶从中串说,爷爷和那女人都没意见,而且,爷爷还在女方家偷偷过了几夜,他俩只差生米做成熟饭了。
  当然这样的事儿纸里包不住火,我爸爸和姑姑知道了,他们又哭又闹,反对爷爷再招一个拖儿带女的拖油瓶。爸爸说,如果她进门,他就点火烧房子,姑姑说,如果爷爷非要招惹是非,她就一辈子不回娘家门。那时,姑姑刚出嫁,爸爸也刚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因为他们从中作梗,爷爷准备的酒水掺着他的泪水就此结冰。
  原来姑姑一心一意照料爷爷,除了孝顺之外,还有一层意思,她在还她和爸爸欠下爷爷的感情债。
  这一下,我有了反驳姑姑的理由,那就是她是在拿我的青春去赎她和爸爸的罪,让我断绝与其他男孩的来往去换取她的心安理得,我感到的不仅仅是委屈,更是屈辱。
  常有邻居家来看爷爷,这里面就有丽的妈妈,她和姑姑谈话时,也涉及到了丽的终身大事。丽的妈妈说,孩子大了,得给她们自由,让她们有选择的空间,一味家长包办,弄不好会坏孩子们一辈子大事儿。
  看来,我们当初对丽“三堂会审”的时候,丽没说假话。
  我真羡慕丽,她在个人感情问题上无忧无虑,然而我呢?我和杰为什么有情无缘呢?
  姑姑那些天就在爷爷身边,她为爷爷熬粥,为爷爷拔针头,夜晚姑夫来,给爷爷擦洗,给爷爷灌茶,至于我,他们仍一如既往地当孩子看,每次我上前,姑夫姑姑总是说,这里脏,你先到一边玩去。
  这一点,我要感谢姑姑和姑夫,在脏活累活面前他们挺身而出。
  姑姑的辈分和爸爸一样大,父亲没了,在我们家,姑姑能够一手遮天,但是,在个人终身大事上,即便是亲生父母,又能做多大的主呢?自古以来,叛逆的儿女少吗?梁山伯与祝英台,焦仲卿与刘兰枝,贾宝玉与林黛玉的故事不正说明了婚姻包办的悲哀吗?姑姑当然清楚,女孩子大了,心思不好琢磨,所以,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低声下气,不止一次流眼泪,求我给爷爷演戏……
  姑姑也问我,在外面是不是有了相好的,我始终是咬着牙摇摇头,对于杰,我说不好我们之间的朦胧关系,特别是现在。
  开始,我保持着伪装起来的镇静与缄默,姑姑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期盼与乞求。我有点不忍心,也不想给她打哑谜,就找了个机会,直截了当地问她,“姑,当初爷爷再婚,你和我爸爸要不拦着他,也许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吧?”
  “是你表姑奶告诉你的吧?这事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怕你知道了认为姑是为了减轻责任才把你拉进是非窝中的。姑承认,当时姑和你爸做的是有些过份。赶得也巧,当时已经有人给你爸爸提亲,提的就是你的亲生妈妈,她们家托人捎信说,如果你爷爷的事儿成,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婚事就不会再继续,她们家不容许别人来和你爸爸争家产。除了这方面原因外,我们做儿女的更感觉是面子上过不去。”姑姑开始啜泣。
  “你们不应该干涉爷爷的婚姻,就像长辈不应该包办儿女的婚姻一样!”我特别强调包办儿女,她和姑夫肯定能听出弦外之音的。
  “雨儿,”姑夫开口了,“其实,我和你姑一直就把你看作我们的闺女,你前后想想,外待过你没有?姑夫说几个问题你好好想想,首先,如果当时你爸爸和你妈妈因为你爷爷再娶而走不到一块儿,能有你吗?再说了,如果你认为你姑让你招赘一个意中人在家是心里有愧的话,你可以找上十条二十条理由来反驳她,可是,对你爷爷的现状又有什么益处呢?再者,很多女孩子能够在外自作主张找对象,咱家情况和她们一样吗?最后我要说,假如你要远走高飞,你爷爷走了以后,逢年过节谁为他扫墓添坟,烧纸化钱?你遇到委屈以后,你到哪里去找你的娘家人诉苦?在你们雷家,姑夫是局外人,说这话就是让你好好反思一下。”
  姑夫不愧是搞学问的,说出话来层次分明,话不多,但句句能够说到点子上。
  夜里,桌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地响,老鼠一边“吱吱”地叫,一边咬东西。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翻来覆去想我的心事,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我答应了姑姑,准备和姑夫为我物色的伴侣见上一面。
  姑姑向我介绍道,这位小伙子叫囤儿,家里弟兄四个,他是老小,前三个已经成家,老大的儿子已经上初中了。因为咱这里是丹江库区,经济跟不上,他家又住得偏,老四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目前也正处在寻找知己的黄金年龄段。如果合适,对方的父母同意把儿子“嫁”出去……
  那是一天下午,囤儿骑着一辆崭新的摩托到了姑姑家,在姑姑姑夫的周旋下,囤儿带着我出去兜风,囤儿说他想到家乡的丹江河道去“捡石头”,黄蜡石是“石皇后”,好多人去捡呢,我说我也去“捡石头”,心照不宣的他和我就这样自欺欺人地走到了一起。
  丹江河道的鹅卵石如同天上的星星那样多,一到春暖花开,就有很多人开着小车、面包车,骑着摩托车到河滩上捡石头,都想在鹅卵石群中找到一块上档次的黄蜡石。所以,囤儿这样说顺其自然,我这样说,顺理成章,其实都是为自己出现在对方面前找理由。
  我装模作样捡石头,但忍不住暗暗审视着囤儿:人高马大,肤色较黑,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两道眉毛,又宽又直又粗,说话瓮声瓮气,带有较强的鼻音,走路步子大,一步相当于我的两步……
  “你叫囤儿?”我漫不经心地问。
  “嗯!”他把头扭向了一边,显然是为了摆脱男女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越是这样,越显得不自然。
  “怎么叫这个名字?”我把杰和我拉近距离的那一套给用上了。
  “我爹给起的名字,我也觉……觉得难听!”他一慌,有点结巴。
  “那是,名字都是大人给的!其实,你的名字好听!”我安慰他。
  我对他的感觉是他实诚、憨厚、淳朴,那种丹江河畔所特有的浓厚的男子汉气息在他身上一览无余。尽管如此,我对他的心理防线仍旧绷得紧紧的,因为杰那种娇柔的、温存的笑容一直珍藏在我心里。
  为了不辱爷爷和姑姑的使命,我强迫自己与他交往,有了第一次相遇,就有第二次约会,很快我们克服了拘谨与腼腆,有时候还是我主动放弃自己高傲的自尊,找理由与他见面……
  那一次,姑姑笑着说,“雨儿,家里有我呢,让囤儿带你到镇上去,看有什么好东西给爷爷买点。”我红着脸笑笑说,“好吧!”
  囤儿用摩托带着我到了镇上,没想到不争气的我突然内急起来,我就忍着发烧的脸,小声对他说,“等着我,我到公司去一下!”
  他迷茫地看着我,站在摩托边,像个大木桩。
  如果是杰,听到我这样很随便却又让人心慌意乱的话,他肯定会接过我手中的坤包,朝我得意地笑笑,说,“慢点,我等你!”可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浓眉大眼的小伙子,除了会骑摩托外,还会干什么事儿呢?我嘴上没说什么,但女孩子对于男孩子的一言一行,都在细致入微地观察着,做着比较……
  我毕竟上完了初中,而且,文化程度还不赖,就对囤儿说我初中学过的东西,他不但不知道什么叫内错角、同位角,连《木兰诗》也不会背,看来姑姑说他初中毕业是骗我的,于是,我就问他上过什么学,他红着脸说他初中一年级也没上完。与杰谈话的时候,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时候还要谈论谈论国内国际形势,在这方面,囤儿简直是大老粗一个。
  但也有我想象不到的,姑姑家的摩托、电瓶车、压面机他都能修理,姑姑家装修阳台,他戴上墨镜搞电焊,爬高上低,安装的玻璃瓦严丝合缝,连爱挑剔的姑夫也找不出一点毛病来。
  囤儿对我的印象是憨厚、老实、木讷,与他相处,少了与杰相遇的激情,与他相处,更让我产生了对杰的思念,尽管我与杰也只是萌芽状态的认识。
  除了姑姑替我操心外,庄上也有好心人愿为我当月下老人,娟的妈妈朝我家跑了几趟,想为我牵线搭桥,她说的那个小伙子我们同过学,性格活泼,家底也丰厚,但我的条件对方不接受,也就是不愿意倒插门过来,对方让我嫁过去的条件也让我、让姑夫姑姑不接受,所以,比囤儿优秀的都一个个从我身边溜过去了,我只好和囤儿仍旧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联系。
  爷爷日渐消瘦,面孔越来越黑,口里不停地流粘液。我急,他更急,但我仍有自己的发展底线,总不能盲目地把自己卖了。
  终于有一次,我拎着衣服到河边洗衣服,囤儿主动当了我的脚夫。我们在一起扯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他笑,我也笑,河水中我俩重叠的影子不时被美丽的波纹所打碎,更为使人产生诗意的是,这里的天、山、水、草等等都是他和我的……
  突然,他浑身颤抖起来,一把抱紧我,口里不停地吐着粗气,语无伦次地说,“雨儿,我……我……让我……”
  尽管一切在我预料之中,尽管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的胸口跳得厉害,我不停地告诫自己,为了杰,我不能放弃原则!我本能地挣扎,反抗,一不小心,我跌到了河里,他愣了一下,马上连衣跳进水里,把我抱上来,然后撇下我一溜烟地跑了……
  不是我不想让他心动这一次,也不是我不想心动这一次,而是我想到了曾经相似的一幕,让我遗憾的一幕——
  那一天放假,我们没事,杰约了我去公园,我们玩得开心极了。那里有许多青年男女手拉着手缠缠绵绵,让人眼羡。累了,我们在一片幽林处坐下来,远处传来了《我的缘》的手机音乐,让人陶醉,我们坐得好近好近,他贴着我,我贴着他,突然,他一把搂紧我,喘着气说,“雨儿,闭上眼睛……”
  我内心斗争得很厉害,因为如果我给了他这个机会,就等于我把一半交给他了,如果我放弃这个机会,也许我们之间那份纯真的情义会因此蒙上朦胧的面纱,我思前想后,鬼使神差般地半推半就地醉倒到了他的怀里,等待着接踵而来的疾风暴雨……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爷爷打来的,他说,“雨儿,老家的天变了,开始转凉,你要加厚衣服,另外,听人说,外面乱得很,你要管好自己……”
  爷爷的话没说完,我就清醒了,理智让我推开了杰,一溜小跑回到了宿舍里。不知为什么,我哭了,哭得有些莫名其妙,哭得连我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囤儿在我生活中出现,我实属无奈,没想到我们之间也会上演这惊人相似的一幕,他提出非分之想,我当然不能听之任之,我和他之间上映的尴尬的一幕让我心悸,下一步怎么办?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只听那方说,“据说你叫雷雨田,对吧?”
  “是啊!请问你是谁?”
  “我是杰的名誉老婆,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只知道你也是个受害者,你所交往的杰是个感情骗子,我说的也许你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们同在一个车间的姐妹,问问杰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在什么地方?”我惊问。
  “河西拘留所,罪名就是感情骗子,一出手就是两三个,你我都是受害者,还有其他姐妹……”
  “你骗人!”我仿佛遭到五雷轰顶,吼完这一句后,我挂了电话,天啊,我真的跌进感情的深渊了吗?我该怎么办?
  我又给丽打了电话,丽告诉我,杰在老家已经结婚,打工期间滥交女性,通过献殷勤,小恩小惠,骗钱骗色,甚至把几个姐妹引向了可怕的青楼。举报他的女工有好几个……
  我万念俱灰,戴着眼镜我看到了灰色的一切,不戴眼镜,我看到了一切都是灰色的。
  我自认为自己能够把握自己,没想到我却被虚伪的感情把握了。
  我该怎么办?
  爷爷的体质越来越差,两只大洞似的眼睛能说话,能吞下人。我感到越来越怕。姑夫已经为爷爷选好了上好的棺木,甚至爷爷上路的衣服姑姑也办好了,让人想不到的是,姑姑当着爷爷的面把他老人家的一生积蓄也交给了我,她加重语气说,这是爷爷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那天,爷爷直喘气,口里不停地向外涌粘液,姑姑不停地用卫生纸给他擦。这时,囤儿来了,不声不响地站在我的身后,不知所措……
  我不顾一切了,什么也不顾了,心里很平静,也很坦然,我含情脉脉得地扭过头,扑进了囤儿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把火辣辣的脸,把燃烧的心,当着爷爷的面交给了囤儿。
  在我接受初吻的幸福时刻,爷爷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眼角处流下了浑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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