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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短篇小说、故事部分】移民情(13)

作品名称:南水北流浪花涌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12-07-15 09:45:35      字数:6667

  26、幸福的一吻【上】
  
终于回到了家里,终于见到了日思夜寐的爷爷。我哭了,当着爷爷的面,我笑着哭了,笑得勉强,哭得难受。爷爷用他那骨瘦嶙峋的手,为我擦去了腮边的泪水,背过爷爷,我暗自流泪,又偷偷地哭过不知多少回。
  日子一天像一年,难捱难熬。
  见了乡亲们,情绪高涨时我和他们搭讪一两句话,情绪低落时,我顶多朝他们苦笑笑。
  家里已没了温馨的感觉,总觉得死气沉沉的。真不敢想以后我将怎样一个人面对世界,无论是谁提及这方面的内容,我的头都炸裂了。
  我去洗衣服,看见前面走过二大爷。二大爷在村里辈分最高,说话有威望,对他,我除了敬畏之外,还有点烦他,你不想听啥他偏要说啥,我正准备闪闪身要离开,却让他喊住了:“妮子,回来了?”
  “嗯,二大爷,你好!”我搭讪道。
  “好,回来了就好!”二大爷“咳”了一声,“你爷爷盼着你回来呢!他苦挣苦撑一辈子,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你可要把握好方向……
  我知道二大爷又要长篇大论发挥了,就赶紧点点头离开了,像做贼一样。
  我感到压抑、孤独,我感到我的背后有好多双眼睛盯着我。我感到我犯了罪,被判成了无期徒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我总是莫名其妙有许多烦恼,对任何东西都感到索然无味。那么爱唱歌的我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不管是情意绵绵的情歌还是浑厚有力的经典歌,都激发不了我的兴趣,即便在喉咙里偶尔哼上一两句,连我自己也觉得乏味,我这是怎么了?
  长期出门在外打工,使我习惯了面对逆境中的一切,但这次不同。由于家庭原因,我不得不回来了,在外地时,我总盼着回家,魂里梦里都是亲人的影子,可现在我突然对家庭陌生起来。说实话,我爱打扮,爱化妆,喜欢追逐新奇,但现在我对一切都看淡了,从外面买回来的化妆品还委屈地躺在旅行包里,买回来的裙子和高跟鞋也束之高阁,我懒得打扮,懒得交往,穿上一般化的衣服在家里屋外走来荡去,吃饭时常端着碗望着外面的树叶发呆,唉,刚奔二十的我总不是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吧?也不是可怕的更年期症状吧?
  姑姑大概也看出了我的困惑,她坐到我面前,说,“田儿,该笑你就笑笑,特别是在你爷爷面前,你不能老是愁眉锁眼的!我的好田儿,演戏你也得演像一点。”
  我应了姑姑,但让我伪装,我不会,在爷爷面前,只能机械地应对着一切。
  那天我过生日,姑姑给我炒了几个菜,爷爷也破例坐到了桌边,爷爷不吃,但他不时给我夹菜,我有点反感,却又无力抗拒,看着他菜青色的脸上挂着装出来的笑,我一阵阵心酸。桌面上爷爷、姑夫和姑姑尽唠些家长里短的琐事,没有欢歌笑语,缺少温馨和浪漫,丝毫使人感觉不到一点让人心悸和心动的片刻。
  此时此刻,我眼前又晃动一个影子,我在打工时认识的杰,依然是那样憨厚,那样飘逸倜傥,那样的温驯多情,他说出话来总是那样幽默,与他相处,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感到时间是那样的快。
  最让我感动的是,去年有一天,杰有一天像变戏法似的把一块蛋糕送进我的宿舍,一脸阳光地对我说,“雨儿,祝你生日快乐!”我纳闷,这一天怎么会是我的生日呢,但我依然觉得很满足。我们面对面吹蜡烛,听他给我唱,“HappyBirthdaytoyou!”的歌曲,那真叫人心里痒痒。事后我才知道,他是从我填写的入厂履历表中查出我出生的年月日的,他多么善解人意啊!
  现在他不在我身边,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魂不守舍。刚回来的时候,他时常给我打电话,在QQ上聊天,那火辣辣的语言令我心醉,他问我什么时候返回,问我家的问题处理好没有,并嘱咐我关照好自己和家庭,听着他的话语,我感动得哭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电话越来越少,QQ农场和牧场总还是先前那个镜面,我纳闷,就试着胆子拨通他的号码,不是手机响着无人接听,就是关机,甚至有一次一个女人接了我的电话,只说了一句,“他死了!”就挂了。他是怎么了?我有点担心,尽管我们只是同一车间的打工者,尽管我不是他的任何人,他不是我的任何人。
  我很后悔我回来,很后悔没有让他一起送我回来,但我不能不回来,也不能盲目地让他送我回来,因为我的家庭与别人的家庭不同。
  听姑姑说,我不到一岁的时候,父亲就出车祸死了,不久母亲含着眼泪离开了我。好则我有一个爷爷,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姑姑说,我奶奶,就是姑姑的妈妈,在我父亲四五岁的时候就跟人私奔了,撇下了爷爷孤身一人,自从有了我,爷爷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爷爷是条丹江汉子,很能干,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在姑姑还很小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住着土坯房,我爷爷一个人趁着月亮担土、担水、和泥,起早贪黑做砖坯、做瓦坯,然后摸黑到后面山上割柴烧窑,半年时间,我们家住上了三间瓦房。爷爷饭量大,有时候生红薯、生萝卜对付着就是一顿饭,但他一有时间就割柴、割草、搓绳,荒春上,他肚子饿得贴住了脊梁,依然不叫一声苦。没想到奶奶那时昏了头,听信了一个走村窜巷的货郎的话,跟着人家远走高飞了。
  家里出事后,村里有些迷信人就说我们家的宅子是死穴,人丁不旺,爷爷很迷信,听信了那个当时叫做牛鬼蛇神的人的话,偷偷地把人家请到了家里,给人家了二升白面,让人家给选宅子定向。那位地理仙儿不知根据什么,居然说是队房后面的空场有地气。爷爷经不住他的胡诌乱侃,就割肉买酒请队长请会计到那里给我们批宅子。要知道,当时那些地块还是大集体的,队长和会计就是一个生产队的土皇帝,说出话来就是圣旨。爷爷也真能捣鼓,爸爸和姑姑跟着他吃糠咽菜,不分黑明,扒了刚盖了不久的新房,在新宅子上重新盖了三间瓦房。
  时隔二年后,丹江大坝建成,丹江蓄水,我和邻居几家又在水位线以下,得后靠,就是把房子由水位线以下挪到水位线以上,我们再次动迁,搬到了我们现在所住的屋子里。不过,爷爷是个要强的人,由他撑着天,为姑姑和爸爸遮风挡雨,这个家很快又有了活力。
  姑姑出嫁,爷爷靠为砖窑背砖挣来的血汗钱,全为她买了嫁妆,接着他又开始为爸爸的婚事攒钱。他心里装的是他的后代,唯独没有他自己。
  姑姑对爷爷的评价真没夸大其词,爷爷确实是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勤劳能干,不怕吃苦,可就是心强命不强,早年间丢了妻子,中年又遭受失子之痛,像这样一位血性汉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坎坎坷坷呢?
  我们家姓雷,爷爷给我起的名字是雷雨田,我们是几辈单传,轮到我又是一个不顶门风的丫头,但父亲的根脉断了,爷爷只好一心一意照顾我,把所有的体力和精力都押在我身上,指望我为雷家延续香火。
  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爷爷的怀里很温暖,他身上除了烟味外,还有一股汗水的酸涩味,那味道对我来说好闻。那时,爷爷常念叨,“雨儿,你要是个男娃娃该多好!"直到后来我长大以后才知道,在爷爷的眼里,男孩子的优势是能够顶天立地,传宗接代。
  我暗笑爷爷:难道女娃娃就不能延续香火?
  爷爷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在丹江河道滚打跌爬,忙忙碌碌。今天给邻居家拉车,明天给邻居家搬砖,他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求邻居家替我们洗衣服,拆洗被子,为了我,爷爷豁出去了,泥里水里全然不顾,随着年龄的增大,爷爷的苦劳我也看得出来,爷爷的苦衷我也意识得到,我也是有心之人,我也要让爷爷多点轻闲,少点忧患,所以,我暗暗下定决心,早点长大,早点挣钱,好让爷爷肩上的担子轻一点。
  好不容易捱到初中毕业,我参加了中招考试,故意缺考了两门,最终因为总分不够而被高中拒之门外。当同龄的女孩扬眉吐气去上学的时候,我偷偷约了几位和我一样的丹江妹子进了南方的一家厂矿里。
  我不辞而别,可急坏了爷爷,我也担心爷爷受不了,就天天给爷爷打电话,常常每个月的电话费就和我的伙食费不相上下。我安慰爷爷说,我已经长大了,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很好,过年回家时给你买烟买酒买棉袄。爷爷听到我的话,很高兴,话头多得出奇,像张大娘添孙子了,王二嫂家的大黄牛卖了好价钱了,山头那块地庄稼缺苗了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我取笑爷爷是个乡村记者,让我远在千里之外就能够感受到家里的一切。
  出门大半年之后,我真有点想家了,就和一同来的小姐妹相约到商场转转,看能给家里买点啥东西,过年回家总不能空着手吧?更何况,我瞒着爷爷出门时安慰他,要给他买这买那,我总不能让爷爷见了我,还认为我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丫头吧?想是这样想,可一到商场都傻眼了,想买的东西太多太多,但刚上班那点收入能干什么呢?贵的不敢问津,不贵的不想去打听,最后,挑来拣去,凭着感觉,我给爷爷买了一件棉袄,一双棉靴。
  其实,我们也都有私心,攒点钱买一些能让我们出韵的物品,比如高跟鞋、文胸等等,我们都喜欢打扮,一个赛一个。
  到了年关的时候,我们早早去订车票,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春运时的车真多,也真挤,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等着早点回家去与家人团聚。一张张风尘仆仆的脸上,挂着的是归心似箭的张望。路上,我们几个小姐妹相互照应,换班打盹,生怕出什么偏差——毕竟我们都涉世不久,对一切都很敏感。
  公交车到了村头公路,路边上有好多人立在冷风下面等,爷爷也袖着手立在那里,车一停,呼呼啦啦围上来好多我熟悉的人:娟的妈妈、丽的爸爸妈妈、霞的奶奶等等。爷爷紫棠色的脸上荡漾着笑容,他也挤在人堆里,我不顾一切地朝爷爷的怀里扑去,爷爷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捧着我的脸看了又看,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回家路上,爷爷拉着我的旅行袋,老远就对人打招呼,"你好啊!你家孩子回来了吗?”
  “雷叔,雨田回到你身边,你该睡个囫囵觉了吧?雨儿,你没在家的时候,可想坏你爷爷了!回来好好和爷爷在一起过个年。”
  看爷爷,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我让爷爷试穿了棉袄,还怪合身。爷爷憨憨地笑着,“这还是俺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嘿嘿,过年时我穿上让我的老伙计们看看,让他们眼馋眼馋!”
  爷爷为我准备了一罐子柴鸡鸡蛋,他说,柴鸡鸡蛋水分少,无污染,好吃,他又去买了牛肉、羊肉、猪肉、鱼、鸡、鸭、蒜苔、芹菜等等,可是我知道,我没出门时家里过年的时候,爷爷顶多买一块猪肉,没想到,我长大了,爷爷却给我上了档次。
  不管怎样,能够亲眼见到爷爷张张落落,我心里踏实多了。爷爷跑前跑后,皱纹里带着笑,生怕慢待了我似的。他教我剁馅子,教我包饺子,教我炼油,教我蒸馍,其实,这些我都会,只是不精。爷爷尽心尽力所给我买的,忙上忙下给我做的,都是我在厂子里能够品味到的。
  爷孙俩呆在一起,我高兴,但又有点淡淡的酸楚,看得出来,爷爷也高兴,也有重重的心事。
  爷爷的心事我知道,就是开过年,我能不能留家里,织丝毯也行,办代销点也中,我的酸楚则与爷爷的苦衷相矛盾,就是还和姐妹们一起出去打工,在那里来去自由,说话随便。
  家里夜很静很静,没了汽车的喧闹和机器的轰鸣,反倒觉得不习惯了,夜里老鼠偶尔“吱吱”两声,就让人睡不着,权衡再三我就和小姐妹们相约,一开正,再去老地方。
  先斩后奏,瞒着爷爷,我又离开了爷爷,想他了,就打电话沟通。
  记得夏季有一天,我的例假来了,特别难受,心灰意懒的。那么爱打扮的我懒得连头也不想梳。若不是中午的时候,霞给我买了一盒饭,恐怕那天我要饿肚子了。我烦躁、我恐慌、我恶心,肚子也有些隐隐作痛。傍晚的时候,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姑姑的,就懒得去接,任由铃声响着,不久,电话又响,我才开始接听。
  “雨儿,是我,你姑姑!”对方说。
  “听出来了!你好,姑姑!”我懒洋洋的。
  “好!雨儿,刚才打电话怎么不接?”
  “喔,我在洗头。”情急生智,我编了个谎,“姑姑,有事儿吗?”
  “你怎么了?说话有气无力的,和姐妹们吵嘴了?”
  “没有,我睡觉刚起来!姑姑,有什么事儿你说吧,我听着呢!”
  “也没什么事,”姑姑说,“你爷爷今天在我们家,今天是他的生日,你知道吗?”
  该死!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给忘了,不说给爷爷买东西,就是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我暗骂自己,放下电话后,竟然蒙着被子哭了。
  得给爷爷打个电话,但现在不能打,现在情绪低落,别让爷爷听出来瞎为我操心,到晚饭后再说吧。
  没想到晚饭后,因为厂里的安全出了点差错,上面要对场子的安全隐患进行一次彻底的排查,厂里通知要各车间、各寝室都进行一次突击大整顿,包括私拉乱接的电线插头,刀具、易燃易爆品,毒品等等,连带有卫生清理,我和几位小姐妹不敢大意,马上投入到了迎检的落实检查中。等一切安顿就绪后,已经是11点多了。我担心爷爷已经睡觉,但这个电话又不能不打,我犹豫了半天,终于拨通了爷爷的号码,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一下,爷爷就接住了——看来,他一直在等我电话啊!
  我祝爷爷生日快乐,爷爷说话有些颠三倒四,要么是他喝酒了,要么是被我的电话问候感动得哭了,究竟哪一种,我问爷爷,他说“难得你还记着我的生日,”我一面逗爷爷高兴,一面在心里笑爷爷像三岁小孩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就在乎一句话。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傻,傻得一塌糊涂,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纯真,清纯得就像一眼山泉。每当天气变化或感到无聊烦闷时,我就给爷爷打电话,和爷爷聊天。就这样,我轻轻松松在外面过了三四年,后来我遇到了杰,他比我年龄大,阅历广,熟人多,在生活细节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其实,我和杰的相遇是很偶然的。那天,我们厂里一个职工不小心出了事故,急需输血,厂里号召我们到医院验血。第一次献血都有点紧张,我当然也是。前面一位和我们穿一样工作服的男青年伸着胳膊,得意地说,“我献过两次,没什么可怕的,越献越有精神!”他一笑,阳光灿烂,给人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那次验血我和他都没验上,回厂的路上我们同坐一辆出租车,到站后他掏了钱,事后我把钱还他,他死活不要,就这样我们认识了,成了熟人。
  杰的出现,占用了我和爷爷交流的空间,我打电话由主动变被动,爷爷的电话却由被动变成了主动,他常嘱托我关照好自己,老生常谈的无非是让我吃好穿好玩好,别累着等等,我开始对爷爷的这种“语重心长”反感起来,爷爷和我的电话交流由长篇大论变成了言简意赅。
  那天下班后,到卫生间冲了热水澡,舒服极了,加上那天我又领到了工资,心里更是美滋滋儿的,同室的姐妹们也洋溢在劳动所得的兴奋中。我们一同出来的有七个,其中有三个换了厂子,剩下了霞、娟、丽和我坚守这里的根据地,我们“相依为命”,无话不谈。
  “我给我爸买了一包茶叶寄了回去,他爱喝茶!”霞说。
  “我给我妈买了一双高跟鞋寄回去了,也不知道码大码小!”丽说,“我试试我脚,蛮合适,我妈最爱穿高跟鞋了。”
  “我给我哥哥买了一件外套,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雨田,你呢?”娟问我。
  “我还没想好呢!反正买啥爷爷都要打电话埋怨我,他怕我乱花钱!”我实话实说。
  “你爷爷真好!不过,那也得买啊!姐妹们,这个月的加班费咱们领的不少,今天中午兑钱撮一顿怎么样?”霞说。
  “Goodidea!万岁!”我们欢呼起来。
  当我们带上坤包刚要走的时候,杰来了,他带来了橘子、苹果、香蕉等等一大兜子东西,说是因为领了钱高兴,买点东西前来祝贺祝贺。我的几个小姐妹有的朝我吐舌头,有的做鬼脸,她们只拿了一个橘子,就嘻嘻哈哈出门去了,一个个鬼头鬼脑的,让我的脸发烧,心发跳,看他,虽然有点不自然,却很快自我解嘲,掩盖了他尴尬的窘态。
  “你的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真好听。雷雨田,我还以为是天地的天呢,原来是田野的田,很有诗意!”他说出话来蛮有意思。
  “谢谢,爷爷给起的,好坏都是大人给的,咱只有受用的份了!”我沉稳持重地说。我知道在外,并不是对一切人都要排外,但也并不是对一切人都要防。
  “你们北方人说话真好听,特别是你的姐妹们,说出话来跟彩铃似的,特别悦耳。”他讨好地说。
  “那当然,我们都是丹江边上长大的人,丹江水甜,也养颜,我们那里的姑娘小伙长得都顺眼!”我这样说,不单单是要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更重要的确确实实是认为老家的风景和水土比外面的好。
  “我信,国家花大力气南水北调,就是因为丹江的水质好,网络、报纸、电视上都说呢!”他憨厚地笑笑。没话找话说,“雨儿,你穿上高跟鞋真好看,我最喜欢看你穿高跟鞋走路的样子,听你走路的声音了。”
  “那我脱下来你穿上试试?”我挑逗,因为高兴,我忘乎所以了。
  “可惜我没那个福分,只有你穿上才出韵!”杰说,看来,他注意我已有很长时间了。
  他和我对面坐着,拿出水果刀为我削苹果,我们唠些网络上的新鲜事,忽然我觉得和他之间没了拘谨,反而,还感到我们谈话的气氛相当融洽,在我感觉中,他是一个健谈而且说话很实在的人,从他身上,我看到了阳刚和阳光。
  我们很投缘,他的一举手一抬足都让我欣赏,就在这时,爷爷来电话了,先是问候,然后谈到村里组织办二代身份证,让我给姑姑发个传真回去。接着就又是张家李家的事儿,我感到爷爷说话烦,婆婆妈妈的,就推说要上班了,赶紧关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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