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柔情的考验

　　正月初二，德仁又要出发和鸳鸯一块去翠仙家了。秀兰终于对他们的行动提出了疑问：仁仁，每年正月你和鸳鸯都要去翠仙家一天，你们到底干什么呢？
　　德仁轻描淡写地说：“走亲戚呀！”
　　秀兰诡秘地一笑：“自从送鸳鸯走的那一年，我去了一次，就再没有去过翠仙家，难道她每年都要和鸳鸯给你进行模特表演？要不的话，你每年都是兴冲冲地跑去，又兴冲冲地回来，风雪无阻，雷打不散。仁仁，你说老实话，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呢？”
　　德仁笑了：“兰兰，我是在替你走亲戚呢。翠仙是你姐姐，人家看你的面情，给鸳鸯找了个好工作，我每年就是代表你去感谢人家哩！你要是不放心，今天我在家里给你哄孩子，你和鸳鸯一块去吧。”
　　秀兰嘿嘿一笑：“狡猾狡猾的，你看我身子沉了，故意逗我玩呀！我才懒得管你们那些闲事呢。只要她们愿意脱，你就趁便宜看，反正也不用花一分钱，还有人管饭哩！不过，可不能干出啥出轨的事情哦！”
　　德仁严肃地说：“看你说的。人家都是正正经经干事的人，都是作风正派的人，我又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能干出啥越轨的事情呢？”
　　秀兰说：“好了，好了，亲哥哥，你办事，我放心，你快去吧，鸳鸯还在路上等你呢！”
　　德仁告别秀兰出了家门，一出村子，就放开步子往前赶路。清冷的早晨，田野里空旷无人，也不见鸳鸯的人影，只有西北风肆无忌惮地从远方呼呼地吹过来，又目若无人地放浪地越过原野奔向远方。再往前走，还不见鸳鸯的身影，德仁有些着急了，不由得暗暗地埋怨着：“这个小妹妹，不在村口等着，一个人瞎跑啥呢？”
　　前边就是低洼的小路，鸳鸯会不会躲在里面呢？那里面阴森森的，在旧社会就是野狼出没的地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德仁想着，就急急忙忙地冲下小路去了......他刚跑到小路中间，立足未稳，斜刺里扑过来一个人来，把他拦腰紧紧地抱住了。德仁确实吓了小小的一大跳，他没有扭头去看，一来对方把他搂得太紧了，他没法转身；二来从她那柔软的身体，白嫩的小手，娇弱的气息，扑面的芬芳，他就能判断得出，不是鸳鸯还是谁呀？
　　德仁不急于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鸳鸯紧紧地抱着德仁，把整个身体都软绵绵地靠着他，渐渐地松弛下来，似乎要倒了下去。德仁这才转过身子，赶忙扶住鸳鸯，鸳鸯探起身子，双手勾住了德仁的脖子，德仁低下头来，两人的嘴唇就贴在了一起。德仁轻轻地吻着她，鸳鸯的眼泪就源源不绝地流了出来。德仁吻着她的泪水：“妹妹，快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鸳鸯破涕为笑：“哥哥，你要承认我漂亮，就使劲地吻我几下；你要是觉得我还不够漂亮，就轻轻地吻吻我。”
　　德仁笑了：“鸳鸯，你诡计多端，闹得我不使劲地吻你都不行了。”
　　德仁说着就对着鸳鸯的乖巧小口使劲地吻了几下。鸳鸯埋怨道：“吻得这么轻，你是说我不漂亮呀！”
　　德仁卯足了气力再吻，鸳鸯还是说“太轻”，德仁哈哈大笑：我上当了，鸳鸯，我干脆把你吞到肚子里算了。
　　鸳鸯娇羞万状，惹得德仁性起，对着她的眉毛、眼睛、嘴唇、脸蛋，一通乱吻。鸳鸯简直要瘫倒在德仁的怀抱里了......德仁只好喊了声“有人来了”，鸳鸯这才惊醒过来，德仁拉着她的小手，迅速地走出了低洼地带。鸳鸯张目四望：“人呢？哪儿有个人影哩！”
　　德仁说：“我骗你呢。”
　　鸳鸯撒娇地：“不许骗人，你把我甜蜜的好梦都搅散了。”
　　德仁担心地说：“鸳鸯，我们再不敢这样了。万一让人家发现了，传扬出去，我们还活人不活？”
　　“你害怕，我不怕。”
　　“鸳鸯，你刚说反了。你是黄花闺女，名声要紧；我是个已婚男子，倒没有多大关系。”
　　“哥哥，你坏。难怪你刚才发疯似地吻我，原来你想破坏我的名誉啊！”
　　德仁看鸳鸯这样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完全陷入了情网中而不能自拔，就后悔起来，埋怨自己刚才的游戏过分投入，刚才的动作过分疯狂。后悔之余，他甩开鸳鸯软绵绵的小手，独自个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鸳鸯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激动起伏的心情也渐渐地平静下来。德仁停在路边，等着鸳鸯，他要和鸳鸯认真地交谈一下。
　　鸳鸯追了上来，嘻嘻地笑着：“哥哥，你不是甩下妹妹不要了吗？怎么又站在这儿等我呢？”
　　德仁说：“鸳鸯，你又说反了。不是我不要你了，我倒盼望你甩了我，不要我了，那样我们都平安无事了。”
　　鸳鸯说：“哥哥想得倒美，你仔细地想一想，我们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容易吗？不就是一个友情、亲情吗？哥哥怕什么呢？”
　　德仁直说了：“在美色面前，我怕我把握不住，向爱情发展了。”
　　鸳鸯的心里咯噔一下：“哥哥，照你这样说，我们的关系还有向爱情发展的可能呀。”
　　德仁严肃地：“有这个可能，但是却不能这样。我们的良心，我们的道德，我们的家庭责任感，都不允许我们这样。我们毕竟生活在这个社会里，我们不是一个绝对自由的人，我们的自由是相对的，是受一定的条件制约和限制着的。妹妹，如果你愿意接受约束的话，我们就继续维持着这种友情、亲情的关系。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约束的话，——”
　　鸳鸯说：“不接受约束的话，你要怎么样？”
　　德仁下定决心说：“那么我们今后就分道扬镳，不再来往。”
　　鸳鸯愣了一下，接着却哈哈大笑起来：“哥哥，你这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子。明明是你不能约束自己，反而说是我不能约束自己。刚才是谁疯狂地吻着我，吼叫着要把我吞进肚子里去呢？”
　　德仁也愣住了，想不到鸳鸯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几句话质问得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理由：“鸳鸯，谁让你利用美色来勾引我呢？”
　　鸳鸯吃吃地笑了：“那还是怪哥哥立场不坚定啊！”
　　德仁说：“行了，咱们今后还是谨慎小心，好自为之吧！”
　　说说话话，他们来到宝鸡峡干渠边上，宽阔的干渠里面空空荡荡。他们顺着干渠向前走去，穿过西兰公路，来到倒虹渠首。站在高大的闸门旁边，俯瞰倒虹巨龙，翻越深谷之雄姿，依然使人豪情满怀，感慨万千。在巨龙之侧，他们将迈下几百个陡峭的台阶，鸳鸯急忙拉住德仁的手说：“台阶陡峭，我害怕，这个手是非拉不可的，这不能算是勾引。去年下雪，我们就是手拉手从这儿下去的，你还搀扶着我的腰，想勾引我，我都没有动心。”
　　听鸳鸯说着调皮话，德仁心里暗暗好笑，他不想再说什么替自己辩驳了。他们就这么手拉着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着。德仁突然觉得手心痒痒的，就像有几条小虫在蠕动着，他知道是鸳鸯在挠他的手心，却只能不加理睬地继续往下走，如果说出来鸳鸯在勾引自己，又觉得是小题大做，不就是挠手心玩耍么？让她挠去吧，自己站稳立场、不要动心就行了。谁知道，德仁越是不理睬，鸳鸯越是使劲地挠他的手心，闹得他心慌意乱，奇痒难忍，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鸳鸯，我说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地走路，不要再搞小动作了？”
　　鸳鸯一边继续挠着他的手心，一边嘻嘻地笑着：“哥哥，没有啊，我没有搞什么小动作呀！”
　　德仁于是伸展开手掌，鸳鸯那乖巧的食指还在他手心挠着，德仁笑了：“你看，你这手指还不老实。”
　　鸳鸯说：“哥哥，我就是在考验你。你不是说你经受过许多困难的磨炼吗？这一点痒痒又算得了什么呢？
　　德仁央求道：“鸳鸯，你打我几拳吧，或者咬我几口吧，就是这种痒痒叫人心慌意乱，难以忍受啊！”
　　鸳鸯吃吃地笑着：“哥哥，你别硬忍着啦，你发泄吧！”
　　德仁疑惑地：“怎样发泄呀？”
　　鸳鸯狡猾地笑着：“吻我，不含感情地报复性地吻我，痒痒的感觉也许就会转移啊！”
　　德仁说：“这个小妹妹真是诡计多端，这不是明大明在勾引我吗？”
　　鸳鸯说：“这不是勾引，这是一种试验，看一看痒痒的感觉和亲吻的感觉哪一个更强烈一些。”
　　鸳鸯还在继续挠着他的手心，奇痒难忍，德仁想道：也可以试验一下嘛，找一找真实的感觉也好。德仁四下看了一看，在这陡峭的台阶上，周围哪有人影？便抱住鸳鸯亲吻起来，他吻一下，停一会，再轻轻地吻一下，然后再停好一会儿，这真是一种不含感情地报复性的亲吻。一会儿工夫，德仁便没有痒痒的感觉了，——其实鸳鸯已经停止了挠手心的动作，而在静静地享受着亲吻的滋味了。可是德仁这种吻一下、停一会的不含感情的报复性的动作，果然厉害，竟然闹得鸳鸯浑身痒痒，心慌意乱，她不得不可怜巴巴地哀求起来：哥哥，妹妹的一颗受伤的心已经很脆弱了，再也经受不起报复和折磨了，你还是饶了妹妹吧！
　　听着鸳鸯这带有哭音的真实的内心表白，德仁的心里也酸兮兮的，何必在此时此刻来报复一个纯情的女孩子呢？于是，德仁便在亲吻里注入了一些感情，动作也有了力度，加快了速度。鸳鸯在心里偷偷地笑着，哥哥还是上当受骗了，他的心还是太软，不够坚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