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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8-02-26 08:45:32      字数:3284

  1
  康西县龙泉乡境内龙泉山。
  龙泉观。
  龙泉喷涌,訇然雷动……
  晚上。
  周卫民的寝室。
  灯光下。周卫民书记对刘畅:盖烤烟炉并不是所有的土质都能用,而是只有那类沙少性粘的黄土,打成墙才磁板结实。盖烤烟炉用黄土打墙,费工费时,远非砖砌石垒,快捷省事。一间烤烟炉的四壁墙,十来个人没有个把星期很难打成。
  2
  康西县龙泉乡境内龙泉山。
  龙泉观。
  龙泉喷涌,訇然雷动……
  刘进财的烤烟炉打到第三天,他就将吴启贵找去了。
  别看吴启贵只有十几岁,却身坯髙大,俨然已是一个半大小伙。他为人忠厚、做事踏实、干活卖劲,无论干什么活,并不逊于一般的成年劳力。
  3
  康西县龙泉乡境内龙泉山。
  龙泉观。
  龙泉喷涌,訇然雷动……
  周卫民的寝室。
  灯光下。周卫民对刘畅:山里盖房做墙,多数用打锤打,做出的墙叫打墙。打锤成“丅”形,就像山里人背背篓常用的短打杵。但比短打杵又略高,比长打杵又矮了不少。杵杆高三尺左右,柄长两尺内外,杵杆下面是一个碗口大的圆铁圪塔。打打锤时,手握柄之两端,双腕拧劲,拧上杵下。
  陈贤忠对刘畅:你们山外盖房造屋大都不用打墙,可我们山里盖房造屋大部分都是打墙。
  刘畅:我见过土墙,但那也是很早以前的建筑了。我只见过建泵站打夯,也亲自体验过打夯!
  陈贤忠:什么是打夯?我们山里怎么没有?
  刘畅:除开筑堤建坝或大型修筑,一般是不会打夯的。这大概是我们那地方石头少的原因吧,没有石砌,只能土筑,自然就要用夯夯实了!
  陈贤忠似懂非懂,却又似乎略有所悟:哦!
  周卫民:就是这个道理。山区如果筑库建坝可以爆破炸石,用水泥石砌,也很牢固,自然就用不着夯了。
  这次陈贤忠完全明向了:噢!
  刘畅:我还是想听听周书记讲讲你们山里打墙的趣事儿!
  周卫民:哦,打墙,必须双人对打,还得喊号子。打墙的号子喊得越响亮,打锤下去的力度就越大。对打的两个人,一人喊,一人应,如古战场两军对垒,你敢叫阵,我敢应战;不叫就是休战,不应就是怯阵。
  刘畅:我们家乡打夯也喊号子,但应号子的是很多人,应的人越多,声音越大,干劲就越足;那夯就抬的越高,砸下去的力度就越大,建造的地基肯定越发牢实!
  周卫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装上烟末点燃之后,继续聊着关于打墙的事儿:喊号子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简单的号子,只喊“嗨喽嗬”;复杂的号子,则可以根据各人的智慧尽情地发挥,荤的素的均可。而应号子,则只是“嗨喽”二字重复演变,却不能复杂。
  这时,刘畅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参加队里建造抽水泵站的情景――
  (在平原地区,夯分两类,一种是双人木夯――一根五尺左在的圆木上方,对应凿出四支手握柄,两人握住木柄协力起落;另一种夯是八人石夯――一只碾稻的石磙上绑定四根木扛。这种夯一般都是几百斤重,通常需要八个人才能打得得心应手)
  刘畅参与的是八人石夯。
  但是,刘畅的故乡是唱号子。
  刘畅唱号子:杨宗保借来了降龙木啊!
  八人齐心协将夯高高地抬起。
  其余七人连同挑土的、挖土的、捡踩的――也叫掌线的(将基面的土耙平)同声应和:哟,哟,哟吚哟嗬呀嗬嘿!
  八人合力将夯砸下。
  刘畅再唱:穆桂英大破了天门阵!
  八人再次齐心协力将夯高高抬起。
  众人齐声应和:哟嗬嘿,呀嗬嘿,呀嗬吚儿呀嗬嘿。
  八人合力将夯砸下……
  
  周卫民的寝室。
  周卫民:对打的二人,一喊一应,打锤拧上杵下,此起彼伏。如皮影戏里的打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谁也不肯服输。
  4
  康西县龙泉乡境内龙泉山。
  龙泉观。
  龙泉喷涌,訇然雷动……
  龙泉岭刘进财的房子西侧。
  吴启贵觉得打墙呼号子有趣过瘾。
  他首先爬上墙头,握住一把打锤,冲墙下的人们眯眯地笑,意思是说:谁愿意跟我对上一阵?
  李文高迎着他的目光,爬上墙去。
  吴启贵只有十四五岁,根本就无力叫阵。别看他捞打锤捞得馋劲儿,较上真能勉强应战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而李文高刚交四十,体格健壮,对吴启贵叫阵,简直是绰绰有余。
  于是,这一呼一应,就较上了劲。
  啊,那高昂浑厚的号子,极其鲜明地将大山的儿子那勤劳淳朴的本质,体现得酣畅淋漓——
  嗨喽——嗬!
  嗨喽,嗨,嗨!
  喊号子,一声高,一声低,仨字俩节拍,中间一字拖音较长,占去了一个节拍;而应号子,则是一声双音,两声单音,每个音符固定半个节拍,交替有致,忒赋韵味。而那打锤,一上一下,合为两拍;随着号子的音律,拧上杵下。每锤下去,一声闷响,仿佛震得山颤――
  嗨喽——嗬!
  嗨,嗨喽,嗨!
  一呼一应,四呼四应为一轮,轮流交替,总体不离“嗨喽嗬”仨字。打锤得直上直下,杵杆不能歪,一歪就缺乏应有的力度。李文高和吴启贵打得呼声连天,谁也不肯休战――
  嗨喽——嗬!
  嗨,嗨喽,嗨!
  打墙,得用两块木板,分别夹在两旁;木板的两头,还得用两根木杠固定两板之间的距离——那就是墙的厚度。木板一般宽约一尺五,长在八尺至一丈之间,土填其中,三层打满为一板――
  嗨喽——嗬!
  嗨,嗨喽,嗨!
  打墙属于武活,体力消耗极大,通常都有两班人轮流替换。打完一层,就换一班,歇的人也缓过了劲,打锤下去也有力度。墙打得结实,速度也快――
  嗨喽——嗬!
  嗨,嗨喽,嗨!
  5
  康西县龙泉乡境内龙泉山。
  龙泉观。
  龙泉喷涌,訇然雷动……
  白天。陈贤忠的寝室。
  周民书记对刘畅:许先智小巧精瘦,从头到脚,恐怕不及五尺高;即使是冬天穿上棉衣,恐怕也凑不够一百斤。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头额扁窄、颧骨突出、双眼深陷、嘴巴夸张地前伸,而且还带一副眼镜——怎么看,都不像人,而像一只猴子,更像从前电影里的汉奸特务。
  刘畅的心中悲叹:人们总是喜欢以貌取人,殊不知忠奸并不是相貌可以决定的啊!
  周卫民:尤其是他那副晃眼的眼镜,弄得龙泉乡上上下下谁看他都觉得别扭。龙泉乡的大小干部几十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文化的、没文化的,各色都有,谁也没有戴眼镜,唯独他这个外来的、酷似猴子的家伙,居然假模假样地充起斯文来了!
  6
  康西县龙泉乡境内龙泉山。
  龙泉观。
  龙泉喷涌,訇然雷动……
  龙泉岭刘进财的房子西侧。
  吴启贵已经同李文高打完了一层,正待下去喝口水缓缓劲儿,刘进财却爬上了墙头。
  刘进财捞起打锤对吴启贵:行,真行!来,我来试试你吴启贵的钢火。
  吴启贵憨厚老实,极具幼稚而愚笨的冲劲。他见猴痩的刘进财向他叫阵,也没怎么顾虑,当即就应战:试试就试试!
  于是,刘进财就扯开了尖厉的嗓子,喊开了号子:嗨喽——嗬!
  吴启贵也不甘示弱地应上了:嗨,嗨,嗨喽!
  刘进财:嗨喽——嗬!
  吴启贵:嗨,嗨喽,嗨!
  吴启贵到底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怎么能够经受得起那连续两轮的捶打呢?打着打着,杵杆就有些歪了,号子也应得不是那么随意顺气了。
  刘进财虽然猴痩,可是他却正值壮年。更何况,这是为他自己干活,就是拼命也得撑着――
  刘进财:嗨喽——嗬!
  吴启贵:嗨,嗨喽,嗨!
  吴启贵已经是连打锤也拧不起来了,佝偻着头;满头的大汗,更是雨点似的往下洒落。但是,他依然支撑着,声声应呼,尽量做到每一锤都落到实处――
  刘进财:嗨喽——嗬!
  吴启贵:嗨,嗨喽,嗨!
  按照这山里人的规矩,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应者败阵,叫阵者就应该适而可止地中止呼号子。呼号子一旦中止,应号子也就自然而然地不存在了。等败阵者缓过劲儿来,再接着继续打下去――
  刘进财偏不中止:嗨喽——嗬!
  吴启贵硬撑应和:嗨,嗨喽,嗨!
  眼见得吴启贵已经撑不住了,刘进财还要穷追猛打。他不仅没有中止呼号,反而别具用心地喊起了复杂的号子;愚笨且又极具冲劲的吴启贵,还要不识时误地硬撑下去――
  刘进财:吴启贵喽——嗬!
  吴启贵:嗨喽,嗨,嗨!
  刘进财:别孬种喽——嗬!
  吴启贵:嗨,嗨,嗨喽!
  刘进财:再孬种喽——嗬!
  吴启贵:嗨,嗨,嗨喽!
  刘进财:日你妈喽——嗬!
  吴启贵:嗨,嗨喽,嗨!
  于是,打墙下爆起了一阵开怀大笑:哈哈哈……
  可怜那尚未成年的吴启贵,实在是太累了。他一门心思地注重于打锤,并没有抵防刘进财会借故骂他,而只知道盲目地应和,直到人们哄然大笑,他才悟出其中的道理。他心里一急,双眼昏花,一头栽倒墙下……
  7
  康西县龙泉乡境内龙泉山。
  龙泉观。
  龙泉喷涌,訇然雷动……
  龙泉观上,瘦小的许先智凭栏眺望……
  龙泉喷涌,訇然雷动……
  那喷涌飞泻、訇然雷动的飞泉掷落到龙泉潭里,由龙泉潭经龙泉溪宛延向东,足足游走了五十多里路才汇入龙泉河。
  许先智喟然长叹:那五十多里的峡谷一旦筑库蓄水,该是一笔多么宝贵的水资源啊!可惜,就这样让它白白地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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