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第三次洗礼

　　韦水滚滚地向东流去，总也流淌不尽。可女孩的眼泪总是有限的啊，鸳鸯的眼泪总算被德仁吻干了，德仁发起牢骚来了：鸳鸯，你这不是整人吗？眼泪总是流不完，苦涩发咸的泪水把我的肚子都灌饱了，翠仙的午饭往哪儿吃呀？
　　鸳鸯笑盈盈的：“德仁哥，你这说的不是老实话。我的眼泪早就没有了，你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地吻来吻去，偷偷摸摸地在我的嘴唇上使劲地吻着，你以为人家感觉不到吗？”
　　德仁说：“冤枉，冤枉，我可是老老实实地吻着你的眼泪，你的眼泪淌到哪儿，我就吻到哪儿。”
　　鸳鸯笑不可仰：“眼泪淌到嘴里，你就吻到嘴里；眼泪流进肚里，你难道钻进我肚子去吻不成？哈哈哈哈......”
　　德仁被鸳鸯嘲笑得无话可说了，鸳鸯说：“瞧哥哥一副委屈的样子，来，妹妹奖励你几个热吻，省得你偷偷摸摸地想吻又不敢大胆地去吻。”
　　鸳鸯四周看看，韦水之滨，荒凉寂静，冰天雪地，空旷无人，就大胆地搂住德仁，干脆利落地吻了一二十下：“哥哥，我这既是奖励你，也是为了鼓励我，激发我的创作热情哇！”
　　德仁听凭鸳鸯这样近似狂妄地耍笑，简直哭笑不得。可怕的亲热，疯狂的玩笑，强烈的自责，具有无穷理由的自我安慰，身处坎途的几分无奈，渭北风雪的十分浪漫，报恩思想的无限威力......他现在真是欲退无路，欲说还休，欲罢不能啊！
　　鸳鸯把她积累了一年的感情、热情都随意地发泄出来了，德仁越是让步，她越是得意忘形，信口开河：“而且我这一次去西安，要悄悄地把你带了去，偷偷地藏起来，慢慢地供我享受。哥哥，你别怪我胆大妄为，这可是秀兰姐特别要求和特意批准的哟！”
　　这一次该德仁哈哈大笑了：“你的目标是艺术家，而不是幻想家，千万不敢胡思乱想，耽误了自己的前程。你姐姐的话只是开玩笑，是由于嫉妒心引起的玩笑话，任何一个傻瓜也不会当真的，何况你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妹妹呢！再说，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一个小物件，是随便可以装在身上带走的吗？”
　　鸳鸯嘻嘻地笑着：“哥哥，说你是书呆子，你真是书呆子，姐姐开玩笑，我也是开玩笑嘛，谁真的要带你走呢！连我自己也没有地方住，和翠仙姐挤在一起，把你带去往哪儿安顿哪？噢噢，我明白了，哥哥莫非真的想到西安去看看我的生活情况呢。”
　　德仁连连摆手：“没没，没有这个意思......即使到了西安，还能看到你真实的生活吗？”
　　鸳鸯真的无话可说了。在特殊的年代里，她的工作是在秘密状态下进行的，脱给学生画，单独脱给老师画，住宿的地方也要保密，行动也要受到限制，根本就不允许亲戚朋友来访，德仁哥是何等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这些？难道会相信一句玩笑话？思来想去，突然，她的心情沉重起来：“哥哥，难道你怀疑我的生活作风不检点？我是拿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在等待哥哥的啊！”
　　鸳鸯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德仁真是左右为难啊：“鸳鸯，我是你什么人哪，我哪里敢有什么怀疑？我哪里会让你等待？鸳鸯，你的工作，唉，确实委屈你了！我使用你的血汗钱，真是于心不忍啊！”
　　鸳鸯真的生气了：“哥哥，不许这样说，我是心甘情愿的，说不上什么委屈不委屈，为艺术献身，难道你不理解？到了一定时候，为哥哥献身，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德仁有意岔开话题：“好了，咱不说这事了。我看你美术学习大有进步，人物速写挺有水平。其实，人物速写比人物素描更加困难，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就很难画出好的速写来。”
　　鸳鸯说：“德仁哥说的都是内行话。我在练习速写之前，也和学生一样，照着其他模特儿写生，在画人物速写的时候，透过衣服似乎就能看到人物的身体骨骼，这样画出的人物都能站立起来，不是软塌塌的一堆衣服。”
　　说说话话，他们已经来到倒虹渠的正面。果然，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倒虹巨龙更加威武雄壮，巍巍壮观，鸳鸯仔细地观察着，把它具体的形象默默地刻印在心底，以后再凭着记忆把它描画出来。
　　他们越过石桥，攀上东城马道，走进县城。鸳鸯说：“德仁哥，我的自画像你要保存好了，想念妹妹的时候，你就取出来看一看。”
　　德仁说：“那不能看，越看越想念，反而把人惹下了。”
　　德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玩笑话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是要斩断情丝的，怎么说出藕断丝连、情意绵绵的话来了。唉，自己难道真的对鸳鸯情有独钟吗？
　　鸳鸯噗哧一声笑了：“哎呀，既然看画像不如看真人解馋，那么你现在把妹妹多看几眼嘛。”
　　德仁说：“嗨嗨，你把意思理解错了。我是说你的自画像太漂亮了，看了会产生非分之心，回想起和你的种种交往，搅得人心神不宁啊！”
　　德仁越说越让自己陷了进去，他只好加快了前进的步伐。鸳鸯紧追几步，拉住了德仁的手：“哥哥，等一等么。今天我画一张裸体的，你拿回去慢慢地欣赏。”
　　德仁急急地摆手：“不不，我不要！家里有孩子，有你秀兰姐......”
　　鸳鸯追问着：“哥哥，说你心里话，想看不想看？”
　　德仁老老实实地说：“艺术品，美人画，谁不想看？谁不想要？只是家里没有地方保存。”
　　鸳鸯高兴地说：“好，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先替你保存着。哥哥，你不是想看看我的真实生活吗？今天，我就脱给你看，脱给你画。”
　　说话之间，到了翠仙门前，他们敲门进去，翠仙关了头门。走进房间，壁炉红火熊熊，热气蒸腾，炎热如夏。翠仙提前做好了饭菜，端上来大家吃了，便进入正题。翠仙笑着说：“哥哥，咱们今年换个花样玩吧！鸳鸯已经小有名气了，算个画家了。哥哥会写诗，算个诗人了。我做一个造型，鸳鸯画，你题诗，咱们共同完成一幅作品。”
　　翠仙脱了衣服，站在壁炉旁，在橘红色的火光和银白色的日光灯的映照下，娇美的面容和苗条的身材熠熠生辉，楚楚动人。她抬起莲藕般的双臂，两手十指交叉放置脑后，面带笑容，头部微微仰起，胸部稍稍挺起，两个乳房形成两个小小的制高点。她身体略向右侧，踮起左脚时，腿部遮住了隐私部位，显露出丰满圆润的臀部。
　　鸳鸯拿出画夹认真地画起来，可这一首小诗却把德仁难住了。他平日忙于繁重的劳动和琐碎的家务，很少有时间静下来构思诗篇，即使偶尔有一点灵感冲动，也很快地就烟消云散了。现在，翠仙硬逼着他写诗，他也就仔细观察，积极思维，大胆想象，果然，诗的火花便闪闪烁烁，哔哔剥剥，迅速地燃烧起来：
　　窈窕舒展一枝梅，
　　迎风傲立绽花蕾，
　　漫天飞雪全不怕，
　　俏丽迷人可比谁？
　　鸳鸯画好了，德仁用铅笔题写上诗句，翠仙走过来看了，赞不绝口：“谢谢哥哥！把我写得太美了。”
　　翠仙搂住德仁送了几个香吻表示感谢。接着鸳鸯脱了衣服，对着穿衣镜坐了，自己给自己画起像来。翠仙在德仁的身边坐了，德仁让翠仙穿了衣服，翠仙不穿，说是习惯了。在说话的时候，距离这么近，翠仙的两个白皙直挺的乳房在德仁的眼前跳跃晃动着，德仁连忙转过身子，对着鸳鸯。鸳鸯的脸庞红艳艳的，乳房也是直挺挺的，洋溢着一片青春的活力。
　　德仁经过一番苦思冥想，终于也构思成一首诗篇：
　　清香淡雅一枝兰，
　　生长山谷度清闲，
　　瑞雪纷飞开不败，
　　清冷孤寂谁人怜？
　　鸳鸯画好了，走过来，德仁题写上这首诗。翠仙和鸳鸯都说好，翠仙又说：“这首诗好是好，不过写得太凄凉了。”
　　鸳鸯却说：“好好，凄凉好，像我这样还会有一个快乐的前景吗？”
　　德仁辩解道：“谁人怜”？并不是说没有人怜爱，而是问谁来怜爱她？肯定会有人怜爱的。”
　　鸳鸯已经泪眼朦胧，德仁也无话可说了。翠仙要求德仁脱了衣服，给他画像。在这种情况下德仁只好大胆地脱去衣服，红着脸坐在哪儿，让鸳鸯画。
　　翠仙说：“哥哥，你站起来，画正面像，才有男人味。”
　　德仁说：“《思想者》的雕塑不是挺有男人味吗？那个男人就是坐着的。”
　　鸳鸯说：“就让哥哥坐着吧！哥哥是不想露出隐私部位的。”
　　一会儿，鸳鸯画好了，德仁也题写上一首诗：
　　战战兢兢画裸体，
　　好像耶稣来洗礼，
　　女人既然不怕羞，
　　男儿何故惜此体？
　　翠仙和鸳鸯连连说好。翠仙说：“哥哥的画像我收藏，我们两人的画像哥哥收藏吧！”
　　德仁说：“暂时先保存在你们这里，以后等到鸳鸯出名了，这都是无价之宝呀！”
　　鸳鸯充满信心地说：“哥哥，你耐心地等着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鸳鸯和德仁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翠仙的手也紧紧地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