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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第三次打铃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中传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8-02-25 14:50:40      字数:3154

  油菜上了场,早熟的麦子刚染上黄色,一场特大的狂风给人们敲响了警钟。
  早晨还是朝阳灿烂,彩霞满天;中午已是雾纱蒙蒙,日色冥冥;下午更是狂风呼啸,黄沙滚滚,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夏天,人们下地干活,总是要戴草帽的。可今天这草帽却成了人们的一大累赘,戴在头上就被风刮掉了,背在脊背被风掀起来又摔下去叭叭乱响,放在地里还得压上重物,收工时又要到处乱找。
  下午,德仁和植棉组的姑娘们刚走到棉花地头,冷不防狂风骤起,德仁的草帽被吹落地上,他稍微迟慢一步,草帽被风刮得连续翻了几个跟斗,翻到田埂下去了,他急急地追到田埂下边伸手去抓时,那草帽突然被一股旋儿风卷了起来,像一个车轮似地迅速地顺着大路向前滚去......德仁追出去几百米,跑得他气喘吁吁的,总算抓住了草帽,惹得姑娘们前仰后合,哈哈大笑。红桃、小麻雀也跑来帮他追草帽,红桃说:听老人讲,过去确实发生过草帽被风吹走找不回来的事情。
  下午收工的时候,北风刮得更猛烈了,德仁感到就像有人在脊背使劲地推他一样,双脚不着地地往前飞奔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吹了一场大风,第二天早上队长不见了,没人打铃了。有人说张洪亮自从死了媳妇以后心情一直不好,这不,又和副队长吵架了,撂了挑子。有人说张洪亮找了一个从甘肃逃难过来的年轻妇女,才进门两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原来,人家是有男人,有孩子的。有人说,张洪亮背着一袋干粮走甘谷了,说他找不下一个漂亮媳妇就不回来。
  村口,社员聚集得越来越多,七嘴八舌,闹闹嚷嚷。可是,不管怎么说,三夏大忙,群龙无首,绝对不行。即使汇报大队,大队干部下来,安排生产队班子,三五天也未必能解决问题,可当下队里的生产一天也不能停顿啊!
  风停了,太阳升起来了,今天又是一个火热的天气。几个到麦地考察回来的老农说,昨天的一场大风,早熟的小麦损失不小,地上的麦粒黄朗朗的落了一层。当务之急,是赶快把这50亩小麦抢收回来。
  一个老农说:“油菜收割两天了,地里还有点墒,得赶快种上玉米。万一墒情不足,先种上,再灌溉。要用大队的机井浇地,水渠多处跑水,还得整修一下。”
  一个社员说:“赶快把菜籽整出来,给大家换点油吃。我家的油缸都见底了。”
  “你喝油不成?去年一个人分了五斤油,你家吃完了?”
  这人不好意思地说:“去年过年没钱花,我把油卖了。”
  “哈哈哈哈......”
  太阳渐渐升高了,气温也渐渐升高了,人群开始喧哗了:农活倒是安排得不错,建议也不少,给谁说呢?连个队长也没有哇!
  “德仁,给咱打铃!”
  “德仁,你打铃吧!我们支持你!”
  社员拍起手来。德仁有意地躲在人群后面,被几个社员推了出来。德仁四周看了看,公社综合厂的老冯在场,自强也在场,德仁就把老冯、自强叫到跟前说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请你们二位给我帮帮忙,助助威,老冯叔给我出出主意,自强给我跑跑腿,咱们把这几天支应下来再说!”
  老冯欣喜地说:“好!你先打铃,我来安排活路。”
  于是,德仁坚定地走到铃架下,拉着铃绳用力地打起铃来,“当当当当”,洪亮的铃声立刻传遍了四面八方。德仁的心情也非常激动,虽然这是一次普通的呼唤社员上工的铃声,但是它的含义却是十分丰富的:它是对自私心理的一次挑战,它是对懦弱性格的一次挑战,它是对“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闲事少管,免得伤脸”的守旧观念的一次挑战,它是对毛遂自荐精神的一次勇敢的实践,它是对自己人生价值的又一次新的考验,它是当自己身处逆境明知不可为、不必为、不好为时而偏偏为之的一次大胆的突破,它是在第一次打铃、第二次打铃之后别人冷嘲热讽、甚至当面阻拦的情况下坚决迈出的又一大步,它是以一种不为名、不为利、不为当队长的坦荡胸怀做出的善意的行动......总之,在铃声中德仁的思想得到了一次升华。
  老冯安排了活路,于是,割麦子的,种玉米的,修水渠的......分别行动,植棉组进行着夏收前的最后一次棉花作务。
  晚上,在生产队办公室里,德仁、自强记完工分,请来老冯,共同商议夏收的事情。老冯说:队里的情况很复杂,我看先给大队汇报一下再说。
  自强说:“张洪亮不见人,我估计大队暂时也不会下来调整班子,三夏大忙了,只能让我们先领着干,等张洪亮回来了再说。老冯叔,德仁哥,既然我们三个人挑起了这副担子,就要干出个名堂,莫让社员指着脊梁骨骂先人。我看当务之急是加快三夏工作的进度,麦子成熟以后,要停止一切活路,集中人力,实行包工,三天放倒麦子。其实,第二天就要抢种玉米。麦子上场以后,分成两班人马,我领一班,你俩领一班,实行包工,摊场、碾场,谁先碾完,谁先收工。早上上工早一点,提高劳动效率,晚上也不必打疲劳战,搞得人成天昏昏沉沉的干活也拿不起劲来。只要天不下雨,争取一个礼拜碾完麦子,把场腾光腾净。”
  听着自强这一番计划,一番安排,德仁自然是十分赞赏,十分同意。他心中暗暗称赞,自强长大了,成熟了!一开始,他叫自强来帮忙,只是看他身强力壮,能跑跑腿,传传话,找找人罢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有主见,有魄力,真的想干一番实事啦。德仁自然也为自强的成长感到高兴,甚至有了推荐自强当队长的想法。自然还要看他在实践中如何表现了。现在,德仁只能鼓励性地说上一句:“自强,好好干!”
  老冯也嘿嘿地笑了:“自强还真是一个队长的好苗子咧!”
  果然,干起晌晌没劲了,干起包工没命了,社员们在割一亩麦子20分工的鼓励下,经过三天奋战,在第三天下午800亩麦子早早地就收割完毕了。
  你看,早晨,当太阳冒花花的时候,大路上麦田里就挤满了手持镰刀的男女社员,呼儿唤女的,喊兄叫弟的,热热闹闹,拥拥挤挤,以家庭为单位,各自在麦田里抢占地盘。德仁巡游一遍,告诉大家,各家圈定的麦田必须赶天黑以前割完,晚上要拉运麦子,明天要播种玉米。于是,一场激烈的攻坚战打响了,男女老少,上自70多岁的老人,下至十一二岁的儿童,一齐挥镰上阵。他们以愚公移山的精神,以蚂蚁搬泰山的韧劲,一镰一镰地割,一把一把地割,一厘一厘地割,一分一分地割,终于在太阳西坠的时候,各家割完了自己圈的一片麦子。
  最令人感动的是吃饭的情景。家里有人做早饭的,地里割麦的不回家,不休息,等着60多岁的小脚老婆子,一手提着半瓦罐才熬好的玉米糁子,一手提着包有油馍或油饼的毛巾,格扭格拧一步一颠地走到田埂下边,刚一露头的时候,孩子们迎上前去接了,提了过来,一家人便围拢一起,风卷残云一般大吃大喝起来,往往是吃得干干净净还嫌不足,可一句抱怨的话尚未说出口来,身子已经走到麦地里,还没顾得弯腰,手里的镰刀开始唰唰地割起麦子来了......在这时候,时间是最重要的,时间就是工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粮食,现在的一天要顶平时两天,一点也不敢浪费呀!
  秀兰也割麦来了。麦黄杏黄,绣女下床,龙口夺食,哪能不来?虽说是生育已经三个月了,身子还是有点虚弱,家里还有孩子,所以她还是量力而为,按时回家做饭,安顿好家务以后再来割麦,就这样她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热汗淋淋,德仁见了暗暗疼在心里,他只有在回家以后多干点家务活,来减轻秀兰的负担,才能稍微心安一点。
  自强虽然是临时性的“队干部”,他也不愿意落一个“搞特殊化”的意见,早晨一上工,便手持镰刀,和父亲一块割麦去了。经过一天奋战,发起两次冲锋,总算占领了四亩高地。自强回家给玉娥认真地做了汇报,玉娥便笑咪咪地任凭他亲吻、抚摸、玩笑,作为对他一天挣了40分工的奖励,另外40分工是自强爹挣的。玉娥对自强跟着德仁共同管理队里事务也很支持,她觉得自强也到了给生产队做奉献的时候了。
  玉娥半年培训结束,担任了大队的赤脚医生,与医疗站另外一名男医生共同承担起大队4000多人的医疗任务。当然,玉娥还要承担接生任务,而且要上门服务。按照大队的安排,在三夏大忙期间,两名赤脚医生要背起药箱,轮流下队巡回医疗,玉娥便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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