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来去如风的爱
作品名称:夜风吹 作者:玄鉴 发布时间:2018-02-24 10:45:31 字数:3348
“秋回来了是吗?”他躺在床上,头朝里。天色暗下来,折腾了大半天,心累了,身体也感觉疲乏。我懒懒地回了他,便去了自己房间里。
老人端上来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一盘土豆丝、一碗肉丸粉丝汤。我问道:“肖总吃了没有?”他小声说:“没有。让我先给你端上来,他喝一碗稀饭就够了。你的胳膊,我一会给你看看,能不能用咱的膏药。”我吃了一点,把剩下的端下楼,老人忙不迭给我看了胳膊,贴了他拿出来的膏药。
“这些年,他在外面受委屈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做老人的没有本事,这罪都让孩子受了。”他说得伤心,我听得也难过。安慰他道:“没事,都会好的。我上去看看他。”老人使劲点着头
他站在我门前,在我经过他身边时拉住我的手,轻轻拥住我,过了好久。
“星星出来了。”我说。
“对不起,对你、对你的父母都是对不起。”他带着哽咽的声音。
“喜欢我吗?我从他们嘴中知道你喜欢我,我确认一遍。”
“我不配,各个方面都不配。”
我把他轻轻推开,看着他的眼睛说:“谁配呢?你那天为什么吻我呢?当你那么做的时候就该知道要负责的,当你要打算照顾我的时候就该知道这些不是吗?这些要面临的麻烦……”
“我……”
我扶他去坐下,躺在躺椅上。他不躺,一定要看着我说话。
“是司青的舅舅打的你吗?你的腿看起来很严重。”我说着去拉开他的裤脚。他用手挡了下,不让我看。
“不是,他是个理智的人,不会做那样冲动的事情。和他是生意利益的直接往来,他并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这么说我也就明白了一半,十有八九是司青干的。
“就没有办法制止她来伤害别人吗?”
“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心理不是很正常的那种。不说她们了,你的胳膊怎么样了?”他轻轻拉到眼前,用手抚摸着。
“没事,骨头完好。”
他突然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嘴里嘟哝着:“你只会说没事,没事。这些天来,我最怕的事情就是她们突然到来,而你也在这里。还是发生了,我竟然无力去阻挡任何,无法保护你周全。”他语气里尽是自责。
“我喜欢你,尽管你的事情那么糟糕,你的人也那么糟糕。”
他抚着我的脸,说着“傻孩子”,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星空下,不大明亮的天,让这份依偎异常真实。
“我将会一无所有,名誉、财富等。”
“那又能如何呢?那些东西你很看重吗?不正是那些东西让你痛苦的吗?”
“你值得有更好的生活,尽管我……我爱你,很爱很爱,唯一的爱过的。”
他把我的手攥得很疼,我摸着他的脸问他:“我在你心里是喜欢富贵荣华的吗?我们也可以创造财富不是吗?”
他慢慢吻上我的唇,温柔认真,嘴里不时说着:“这不是梦,秋,我爱你,爱你,这不是梦。”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像任何一对热恋的情侣一样相爱着,至于司青和她母亲的威胁,它们被幸福挤到了某个角落里。
每天上午十点钟,我会准时给他把熏蒸的药提到楼上。等他躺好,他会拉着我的手,痴痴看着我。
“如果就这样生活下去,有没有神仙眷侣的意思!”他笑得慵懒。
“有点,只是还缺点桃花、篱笆之类的东西。”
“我是不是很自私?你看,我都这样了,还想拥有你。”他突然变得伤感。
“既然你知道这样,那就好好对我,多给我做些好吃的。”猝不及防地亲了他的嘴唇。
“你这算不算欺负我?”他瞪着眼睛。
“那又怎么样呢?”我哈哈笑起来。
他一般会熏蒸一个小时,吃完午饭,我们会到山上走一走。
时间太短,美好这个东西总会滋溜溜从时间缝隙里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将是什么,大多是苦恼和麻烦吧!
一个周的假期,明天我要去上班了。
我趴在他的肩头问他:“我们是在恋爱对吗?”
“好像是!不过我一直觉得这是做梦。来,你咬我一下!”他把嘴巴伸过来的姿势。
我顺势真吻上他,还轻轻咬了他的唇。他抱住我,疯狂地吻我。
“小心脖子。”我慢慢抬起头。
“要走了,好好工作。”
“我想你怎么办?”
“我也在想这件事情,等我好了,过几天我就回去。”他摩挲着我的手,低着头。
尽管带着不舍,也要离开。尽管有很多麻烦,却不敢开口去说出来。最后我还是忍不住问他:“她们还会来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故作轻松地说:“好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周末回来。”
整个路程中我是带着矛盾、疑虑、不可思议等思绪度过的。这些情绪让人神经错乱,疲惫。我直接到了公司宿舍,听室友说公司要在广州成立设计公司,她非常想去,问我想不想去。我没有听说,也不想去。但是如果是真的,韩总这个决定非常好,对公司的长期发展有很大帮助,一个公司在设计上占了优势,市场上也就占了大优势。
第二天一上班,韩总就把我叫到办公室谈了这个问题。他说得较含蓄,问我有没有意向去广州。我也较含蓄地回绝了!
下班我给他电话,他声音很欢快,说正在吃东西。我问他颈椎可好些了,他说很好。周五下午,乘上汽车,一个小时候,来到了大门前。天色已黑,楼上的灯却没有亮。大门虚掩着,偏房里,有浓烟冒出来,肖总的父亲从里面出来,咳嗽着。看到我惊讶地说:“回来了?他回城里了,没和你说吗?这个孩子,做事不牢稳。”他让着我快进屋,然后去了厨房做饭。我内心突然觉得不舒服,应该是没有看到他的失落,却也夹杂着些不安在里面。
我给他拨了电话,没接。老人做了一碗菠菜鸡蛋面,我吃了半碗便去了楼上。楼上实在太大,也太过冷清,尽管已经打春,梨花已经开放。我裹着被子,关了灯。听田野里的动静,除了远处村子的狗叫声,再无其它。
已经晚上十点半,我再次试着拨通电话。他接了:“我一会就回去了,要是困了,就先睡着。”声音生硬冰冷,与前几天的他判如两人。
不到半个小时,楼下响起了汽车声。我坐在床上,披着被子,不知道他会带给我什么消息。过了一会,他轻轻地脚步声去了他房间的方向,又过了一会,来到了我的房门前。我的房门是开着的,他走进来,没有开灯。今天是十六,月亮明亮得很,我能看到他的脸,只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没有睡吗?”他走到我跟前。
我一下站起来扑向他,抱住他的脖子。
他趔趄了下,把我的手拿下了,扶我坐在床上。然后自己去拿了旁边的椅子坐在我对面。他的冷漠冰透了这个春夜!
“怎么了?你回城里了?她们……”
他沉默了好一会,低沉地说道:“我前几天,对你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那些话有些冲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没有……”他自己似乎说不下去。
我的心情可想而知,但我的自尊完全不允许我崩溃地发泄、哭泣或者喊叫。我想我是理智的,尽管血涌上了头顶、眼球,以至于要昏厥的感觉。我还是说了我认为得体的话语!
“我知道了,肖总。您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更没有冲动不冲动的说法。天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他没有起身的意思,把头低得很低。而我如果再和他多待一秒钟,都有可能泪崩。我自觉稳步走出门,走到楼梯,他疾步从我身后拉住我的手。
木木地,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任由他牵着我又回到了房间里,倒在床上,他关门出去了。
把被子蒙住头,我感觉到了羞愧和委屈,无比地羞愧,羞愧我的爱厚颜无耻,委屈我的滥情和不谨慎。
不知道待了多久,我流泪了,眼睛有些干涩。我觉得这里的空气令人窒息,我要出去,要远离这个地方。
外面的空气清凉,提醒着我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是后悔了,是不忍、不舍已经拥有的那些个东西。哼哼,也对,他并没有错,只有傻子把爱情当作全部。是的,我就是个傻子,认定他会投降,会清高,会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月色照亮着大地,沿着蜿蜒的公路,那路明明是柏油路,看起来怎么白白的。真是奇怪,路上竟然会偶尔有一辆货车或汽车经过。看到这样的我该会害怕吧!一个长发女人,穿一身白色长裙,在大半夜走在马路上。我不必害怕任何,哪怕是鬼魂,而何况我并不害怕鬼魂。
黑夜与黎明进行交接的时刻,不知道你们可曾见过。那是一段暗昧的时段,似乎是太阳的光芒在一点点逼退月的冰冷,令交界处越显黑暗。我其实走了很少的路,但是身体已经冰凉。意识到这个时,我加快了脚步,慢慢跑起来,直到筋疲力尽,汗流浃背,继而想趴在地上,感受大地的爱和凉爽,它确实是凉的,于我却特别适合。
前方有几个人,脚下有一些行李,看来是等客车的人。我快速起身走到他们近前,车很快来了,是这个小镇开往市里的第一班早车。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今天是周末,回去宿舍吗?不,不想去,回去租住的房子吗?不,他也在那里,当然,也可能他不会再在那里了。不管如何,我也不能去那里。去小凡那里,对,我迫切地要见到她。
小凡在电话里说她回老家了,要一个周后回来。
我正无奈时,电话响了,是岳东。他让我在路边等他,十分钟后他来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