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较量
作品名称:夜风吹 作者:玄鉴 发布时间:2018-02-22 21:15:09 字数:3230
我的搪塞之语竟成了事实。房东在第二天就来了电话,说房子卖掉,不租了,把剩下的钱打给我,让我一个周内搬离,还赔偿了我一个月的房租。遇到这样的房东,也算幸运,我用了一天就把要搬的东西搬到了公司宿舍。宿舍两人居住,环境还算可以,同住的是公司物流部的一个小姑娘。
大约有两个周,我们没有见面,也没有看到岳东。我发觉我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思念便汹涌而来,会无数次地拿起手机,既看他有没有来电话或短信,又想给他打电话问询他是否安好?他与司青家人之间关系的处理将是如何?司青以死相逼的局面,将他逼到了何种地步?我在他们中间又是怎样的存在?他身体是否康健?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出入。
明日是周六了,又赶上了五一假期,我想自己回去老家一趟。
春光明媚,大街上的姑娘们都穿上了漂亮的裙子。我挑了一件宽松亚麻白色连衣裙,腰间系了一条同色腰带。拥挤的汽车上,相互熟悉的人们热闹地交谈,我静静看着他们的热闹,也觉得生活很美好。
窗外,绿树抽新后的茂盛正在肆意伸展,花儿朵儿哄笑着,分享开放的喜悦。我有什么喜悦可以与人分享?这个时候联想到自己,总会有种孤单和格格不入,而我又不能将自己主动放在人群里,去与他们分享悲喜哀乐。
到了,车程快得很,一眨眼的功夫。站在大门口,急切的脚步快得不成样子,似要飞奔进去。
一楼没有人,院子里多了好些花盆,都是空的。桌子上有刚喝过的茶,老人是去山上了吧!正打算上二楼,楼梯里响起了脚步声,老人端着一个盘子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我,很惊讶也很高兴,问我吃过饭没有,忙去倒了水。
“回来三天了,颈椎又犯病了。”
“严重吗?”
我起身打算去楼上看他。老人站起来对我笑得温和,眯着眼睛说:“你有对象了吗?”
“还没有。”我被他问得突然,不免有些难为情。
他弯着腰,眼睛里有个狡黠而活泼的笑,他用手指了楼上,悄声说:“他喜欢你。每次来都在你房间待很久,昨天还念叨你就喜欢书,要不是脖子不灵活,就去拾掇了。”
他看着我的脸,似乎等我的回应,看我不说话,他继续说:“你也喜欢他,是不是?”
我这下红了脸,他笑得更开心起来:“你看,我就说你喜欢他,他还不信。”他端着盘子去了院子,脚步欢快得像个小伙子。
疾步跑上二楼,看到我房间门敞开着,一股中药味从里面飘出来。悄没声走过去。他正躺在一张躺椅上,躺椅下面有一个大木桶,冒着热气,正好蒸在他的颈椎处。
我不说话,站在他身后。
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突然合在了身上。
“是知秋来了吗?”
“你是哪里的神仙,算得这么准?”
“到我的前面来,我看不到你,只看到一个影子。你看,我都成了一个废人了。”
他脸色憔悴,眼神无力,对我轻笑。蹲下来,情不自禁去握了他的手,泪水自行滴答。
“是不是挂念着这些书啊?正好,天气这样好,你可以好好地整理它们了。”
我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一旦开口怕是不成语的哭声。努力控制住情绪,攥着他的手。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他抽出手去摸着我的头,我最终没有控制好,抽泣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有人欺负你了?”他着急地想起身
“没有,没有。”其余的话我说不出来,按住他,不让他起来,把头伏在他的胸膛。他不停拍着我的背,应该是过了好些时候。
他说:“秋儿,咱起来好吗?底下的水不热了,你去给我换一下。”
我麻利起来,他顺势拉着我的手说:“好了,我现在好很多了,不用换了,我就是想把小膏药叫起来。”
“黏住你了吗?”我自己说出这句话来,身上像被过了电,竟然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
他意味深长的笑里有我看不到的情绪,他歪着脖子说:“我们的秋儿要黏住一个大帅哥,我就高兴了。”
我撒开他的手,兀自去了墙边的书籍旁。他跟在我身后问:“怎么了?假期不会打算在这里伺弄这些书吧?出去玩玩,别老待在家里。”
“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你不是我的父母,不用操那么多心。”我抱了一摞书没好气地去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内窗户都开着,里面有一股淡淡的膏药味。他站在我身后,从影子里,我看到他颠簸的脚。
“他们怎么着你了吗?你的腿怎么了?”我回身去他身边看着他
他不说话,望着窗外说:“有些冷,关了窗吧!没事,都很好。”
我正要追问,听到楼下一阵吵闹声,是司青的尖锐的喊叫,喊着肖总的名字:“肖斌,出来……”她的声音那么大,这个小山村被凄厉包围了。
“去自己房间待着,不要出来。锁好门,谁叫也不要出来。”他看起来很紧张,语气急促。颠着脚快速向楼下走,我没有听他的话,站在廊道里。司青冲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根木头棍子,瞪着双眼直冲我身上打来,我永远忘不了她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凶神恶煞般,似乎要一棍子打死我,然后再打烂我的身体,她才可以消除心中的怒火。
我闪躲了她,她嘴里骂着不堪的话:“狐狸精,烂货,去死吧,死了吧……”我低估了她的凶狠,被她一棍子打在了胳膊上,胳膊一定是断了,一阵剧痛后,好像失去了知觉。肖总从她背后抱住了她,我跌倒在地上,如果没有那圈栏杆,我想我会掉在楼下。
我看到她的母亲优雅地从楼下走上来,她喊了司青的名字。看到我后,咬牙切齿地冷笑了一阵,随后从楼下来了肖总的父亲和两个壮实的男人,像两个打手随时听候女王的命令。如果司青的母亲下了命令,我应该会死在这里吧?司青晕过去,她的母亲大骂着肖总,用脚一个劲踹着他,我打了110,在暴力面前,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警车很及时地来了,这个宁静的乡镇,警车出警的机会应该不会多吧!他们来得那么快,令我感动,也看到了希望。
有人掐了司青的人中,她醒过来后继续着她的哀嚎怒骂。他们都下了楼,肖总父亲扶我去了我的房间,老人急得变了声音,要带我去医院,我坚持等她们走了再说,让他尽快去楼下看看肖总。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是漫长的,我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待他。他颠簸的脚,我本就认为是他们的行为。
司青的母亲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我说:“你和他什么关系?你可知道我和他是法律上的夫妻?你这样就是小三的行为,万人不齿、千人唾骂的婊子。我眼里从来容不下沙子,这些年他算老实,今年你出现后他就变了。你是打算和他断了,还是希望我把他毁了?我有这个能力让他一无所有,因为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没有我他就是个屁。”
我没有想对她软弱,心中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严肃地回她:“既然他是个屁,你干吗还要呢?他在我心里不是屁,是一个人,一个有尊严、有能力、有品行的人。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房子里对我颐指气使?要不是因为他,你以为你今天可以这样嚣张吗?你以为你是谁?我现在就可以用法律武器让你好看,但是为了你们那些肮脏的交易不污了世人的眼睛,现在,马上滚出去!”
她怒瞪的眼珠似乎要凸出来,喘着粗气,尖声骂道:“你不是人,你个妖精,你个流氓无赖!我会让你好看,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我嘲讽地说:“好啊,我等着,就怕你没有那个胆量。我今天会报案、做记录,我受的伤,我会讨回来;再有,如果我发生任何人身安全问题,你都脱不了任何干系。我,是个孤儿,但是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谁用低劣的行为来对付我,我也会义无反顾!毫无保留地回击出去,对我来说,无所顾忌,无所挂恋!至于什么是规矩,哼哼,不是你该要知道的吗?”我咄咄逼人的样子,应该是也吓到了她,她慌张地、踉踉跄跄地下了楼,我趁机也跟了下去。
手臂开始钻心地疼。这个时候该像个战士,对于恶势力我从来都不惧怕,鼓着一股血气,忽忽下楼。
转角处,我听到司青哭喊着说:“你是要怎样?你就铁了心要和那个骚货一起吗?”司青母亲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上车去。”
司青被两个男人扶着,准确说拉着出去。司青妈妈生硬地说:“这是你最后的决定,也是最后一个机会,你自己看着办,不用现在给我答复!”说完她吧嗒着小高跟有节奏地走了。
我转过拐角正好和肖总撞了个满怀,他向后一个趔趄,扶着我耷拉着的胳膊,声音沙哑地说:“疼吗?咱去医院好吗?”他拖着腿走得艰难,还要和我去医院。
此时,我反而那么冷静,告诉他不疼。我自己去了镇医院,拍了片,还好,骨头没有断掉,只是肌肉挫伤有些严重。拿了些药水和膏药回来。他的父亲在厨房里忙活,我闻到炸肉丸的味道。他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