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群旗飘飘——我的群主我的群>第十三章 观红叶大哥发疯要炸群 痴扁担惆怅难解樱桃忧

第十三章 观红叶大哥发疯要炸群 痴扁担惆怅难解樱桃忧

作品名称:群旗飘飘——我的群主我的群      作者:土豆花开      发布时间:2018-02-24 16:50:10      字数:11230

  〈十四〉
  深秋时节,是北方的山最有媚色的时候。似妖娆的艳妇般诱惑着人们如醉如痴地从四面八方的城市里奔涌而来。这个时节也是人心躁动血液奔腾的时候,因为秋风萧瑟后即将迎来北国漫长的冬天。几乎所有的群都在发看枫叶的公告,樱桃也急不可耐地要吃上一口这条大鱼鲜美的肉。这几天,樱桃感觉到扁担有些不对劲,又猜不出缘由。于是在一天晚上约扁担出来。一杯老酒,外加几声娇滴滴的亲哥早把扁担弄得云里雾里,忘了亲娘老子是谁了。嗓子立马不痛了,真是比什么金嗓子喉宝之类的东西还灵光。扁担自然又卯足了劲把功课做好,安排出行线路以及联系客车等事宜。接下来便是在群中大肆宣传鼓动,眼看着一车人报名结束,樱桃自作主张地又发出了第二车接龙报名的公告。扁担已经很满足了,前几次公告很少有满车的时候,又不好擅自提高群员的车费价格,大多处于微利的状态,偶尔会有大些的盈余。樱桃在收回了最初买器材装备的钱之后,当出现盈利时,偶尔也会召集几个得力干将找一家小饭店大吃一顿。扁担自然是樱桃的首选嘉宾,以至于后来养成了稍长一段时间没人请客吃饭都会感觉有点不得劲的习惯。为了策划秋季战役,樱桃又特意请扁担和几个身边得力助手大喝了一顿。这天晚上大家喝得开心,新上任的钱老二积极主动地结了饭费。不知谁又提议去唱歌,于是五六个人摇摇晃晃去歌厅开心。本来是件好事,可是谁也没想到竟会无端地生出是非来。
  歌厅的服务员大多是十八九岁的小帅哥,麻利地给他们安排好房间,又按要求送来了干果和啤酒。大家争抢着唱了起来,自然是樱桃唱的第一首歌。她选的是一首情歌《知心爱人》和扁担一起唱。别看扁担平时说话磕磕巴巴的,有时听他说话的人会憋得有要断气的感觉,可是一旦唱起歌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有点标准男中音的范儿,尤其这首《知心爱人》最是拿手,简直就是声情并茂。每当唱到动情处总免不了转过身与樱桃深情地对视,感觉像是一对儿小情侣。尤其是樱桃一直拉着他的手,此刻,估计扁担一定会有种升天的感觉,心里美滋滋舒坦劲都写在了脸上。听歌的人当中属黑土最有眼力见,总是在恰当的时候带头送上掌声和喝彩声,钱老二只闷头喝啤酒,偶尔与身边坐着的馃老哥、菩提心碰一下杯简单聊几句,然后接着喝酒。菩提心是樱桃很看好的人,因为最近几次活动他都会带来一大群人参与进来。樱桃觉得这样人对团队是大有帮助的,所以今晚喝酒也特意约请菩提心参加。樱桃唱累了,坐下来喝酒。真心真意地说了一大堆假话,不过酒可是真酒。大家尽管都没少喝酒,可是心里也都明白樱桃的心意。群弄火了,受益人自然是樱桃,当然这几个管理也都有些许好处。老话说得好嘛,无利不起早,就是这个理儿。樱桃很兴奋,凑过来跟大家连喝几杯,啤酒下肚之后感觉有点撑,于是放下酒杯走出房间去方便。屋里的几个男人在黑土的煽动下又来了个小高潮,左一杯右一杯喝得昏天黑地。馃老不胜酒力早早地败下阵,在一旁做监酒。过了好一阵子,忽然,馃老大声喊道:“樱桃!和谁打架了!”于是几个人纷纷扔下酒杯冲了出去。
  走廊里人声嘈杂,只见樱桃瞪着恶狠狠的眼睛正用手指着一个男人破口大骂:“你家姐妹才是婊子,你妈是老婊子,你们全家都是婊子——”樱桃的脸色苍白,短发乱蓬蓬的像是被踢了一脚之后乱糟糟的鸡窝一样,嘴角上满是白色的唾液泡。对面是一个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五十多岁的胖男人,长了一脸的酒刺疙瘩,臃肿的眼皮下面是绿豆蝇似的小眼睛。几个服务员小哥正拉扯着他的两只胳膊。扁担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人是叫大哥,樱桃曾经最好的朋友。他愤怒得像一头发疯的驴呼呼地喘着粗气,若不是有几个小哥拼力地拽着,一定会冲过来把樱桃乱踢一通。他面目狰狞,脸上的疙瘩一个个鼓胀得像是生了气的癞蛤蟆的皮,两腮处还有一些血印。若不是有服务员小哥在,只怕是会暴揍樱桃一顿的样子。不过只是看樱桃的狼狈像两人该是交过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可是樱桃曾经最好的朋友。黑土和钱老二最先冲了过去,大声喊道:“怎么回事?都是好朋友有事慢慢说嘛!这算什么事难道不怕别人笑话吗?”说着话两人劝退了服务生说没事了,都是好朋友只是喝多酒而已,都散了吧。边说边拉扯着大哥走进一间没有客人的包房里。这时扁担赶过来拉着樱桃和馃老、菩提心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包房。樱桃开始痛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哝着那人就是流氓、无赖之类的话。扁担只是不停地给樱桃递纸巾,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才好。馃老可是见多识广的人,只一见这阵势心里早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于是拍了拍樱桃的肩膀说:“妹子不必太伤心,为这种人就不值得。再说了,人在江湖哪保准交到什么样的朋友是吧!唉!我看他就没个男人的样子,哪有和女人一般计较的男人呢。”扁担在旁边连声说:“可不是咋地,从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就、啊就、就觉得这人有点那啊、那啥。”扁担不只是激动也很气愤,所以结巴得厉害。可是他又很想在这个时候说些安慰樱桃的话。扁担气哼哼说:“那次去森林公园玩,就是早上你给我买包子那次,他就说风、风凉话,‘唉呀!真行啊!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看她会心疼男人’。你说这是啥人啊!不就是给我买几个包子嘛!至于吗?再说了,人家会不会心疼男人关你屁事,你说是吧馃老哥?”“嗯!就是。”馃老敷衍了扁担一句,他想看来扁担管理还真是一根筋的人。馃老接着说道:“没有过不去的坎,别当事妹子,想想还有这么多的好兄弟在呢,是吧!有任何事大哥没有摆不平的。不就是个小小的副所长吗?他的上司和我都是好朋友。不行的话,我打声招呼保准收拾他你信不?”樱桃还是伤心地哭,听到馃老这么说连忙止住了哭声说:“大哥谢谢你们了,我自己能处理好。他是个疯子。不怕你们笑话,我早就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了,还总是纠缠我。唉!要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混蛋儿子我会搭理这种无赖吗?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死鬼,总是想挣大钱一个人跑到南方去,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不然怎会受这等欺负!”说完又捂着脸大声地哭了起来。扁担好像是没听明白一边递纸巾一边说:“你就是心软,要我说立马打电话报警,至少定他个流氓罪,是不馃老哥?”他越发结巴得厉害了,费了好大劲才把这句话说完。过了一会儿,黑土和钱老二推门走了进来,黑土笑着说:“别生气了群主,看他那一脸萝卜丝估计你也没吃啥亏,哈哈。钱老二真是厉害,只几句话就把他镇住了,看来还是银行厉害。要不咋说钱能通鬼神呢!哈哈哈哈!”钱老二淡淡地说了句:“也不过是吓吓他,其实黑道的朋友我也不是很熟。”说完独自坐在沙发上倒了杯啤酒递给樱桃说,“来!别哭了。多大个事啊!喝了压压惊。”樱桃侧过身接了酒一饮而尽。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各位不好意思了,都是那个王八蛋添堵。这样吧!改天我再安排,我没事的不用担心。只是今天扫了大家的兴致。”她看了眼扁担说,“哥麻烦你去吧台结下帐,咱改天再玩。”扁担一边答应急忙起身,樱桃说着话从红色手包里掏钱。黑土笑着说:“不必麻烦了,钱老二已经安排好了,我也是刚刚想过去结账才知道的。太有面子了,钱老二的一个开矿的朋友看他来唱歌,早给买过单了。”樱桃转过身望着钱老二说:“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二哥。”“客气啥!都是好朋友嘛。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今天就到这,改天再聚。”大家也都纷纷表示玩得嗨了,又劝樱桃别往心里去,那样人不理他也就罢了。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叫大哥的男人是轻易不会罢手的。说着话一行人走出了歌厅,钱老二说:“大家各自回家吧!我去送樱桃。”扁担说:“我也顺路,要不一起走吧。”黑土过来说道:“扁担哥和我们一起走吧,稍微拐一下就到你家了。”说着话一把拉起扁担的胳膊向等候在路旁的出租车走去。馃老、菩提心回头跟樱桃和钱老二道了声“再见”也坐进了车里。
  钱老二把樱桃送回了家,路上他说:“这段时间你还是尽量小心点,我看那人挺无赖的。”“我知道,他就是个无赖,根本就算不上男人。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混了个派出所所长当,也是后来知道都是借了他老爸的光。唉!我命好苦,要不是儿子闯下那么大的祸,我怎么会遇见他?这么多年我都恨透了他,想起来都让我恶心。”说着樱桃又哭了起来,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瞪大眼睛偷偷向后座看。钱老二连忙解劝樱桃说:“既然都过去了,就不要再难过了。好了,不哭了。”说着拿出纸巾去给樱桃擦眼泪。“你不用担心,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你告诉我一声,我找人收拾他。区区一个小所长算个狗屁,别看平时在地面上耀武扬威吆五喝六的,不过是跟那些小混混装装样子罢了。或许吓唬吓唬犯了错的老百姓还行,更何况现在还是个副所长。”显然对这个级别的干部钱老二是不屑一顾的。樱桃停止了哭声说:“你可别小看他,也是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呢!这两年做了副职没了实权,可毕竟他还干了那么多年的一把手,方方面面的关系也是没得说。就是人品太差,这种人当官真是老天瞎了眼。”出租车按着樱桃的指引来到了一个老旧小区的楼下。这里原是一家企业的职工家属楼,有四栋七层到顶的灰色水泥外面的板式楼。院子里黑黢黢的,只是借着楼上住户阳台客厅里透出微弱的光,勉强看清楚脚下的路。院子当中种了些参差不齐的大大小小的树,东一棵西一棵里倒外斜。原本铺装的地砖也大多损坏了,走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在是钱老二像是走熟络了,也就没那么蹩脚。
  钱老二一路陪着樱桃小心地走着,经过一株低矮的灌木丛边,樱桃停下了脚步,侧转过身一头扑在了钱老二的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背。卑微地说道:“你不会介意的是吗?他早已经成为了过去。我对他只有恨,真的,请你相信我好吗?我真不是他说的那样的女人,我是重感情专一的人,我最看重的是情义。那个无赖都跟你说了什么?一定是说了我很多的坏话。你别相信他,他就是一个无赖,死死地缠着我,我们已经分开好久了,真的,我爱的是你。你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男子汉。”樱桃仰头看着他。他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很久他慢慢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上楼吧!我看着呢,没事的。他好像回来了?”钱老二抬头忘了一眼六楼那个唯一没有封闭的阳台里面透出一丝昏弱的灯光。那是樱桃的家,在六楼。樱桃说:“是的,估计今晚没去打牌,一定又是喝醉了酒,唉!一个死了的活人。你先走吧!快回家吧,放心我没事了。”樱桃说着话向楼门口走去,钱老二站着没动,注视着她上了楼之后才转身离开。
  樱桃的一只脚才刚迈进家里,卧室里便传出来她丈夫恶鬼般的叫骂声:“还知道回家啊!你个臭不要脸的骚娘们!又他妈的跑哪鬼混去了。我到现在连一口热水都没喝上呢,你说是不是又找野男人去了?你个婊子养的!”樱桃听了又气又恨:“怎么没喝死你个王八蛋!你要是死了,老娘反倒是得了安生。”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等着渴死吧!”说完猛地一摔房门直接进到了儿子的小房间里,麻利地反锁了门。她胡乱地把衣服扔在了破旧不堪又脏兮兮的地板上,她累了。或许是一整天在外面强做笑脸的缘故,或许是大哥大闹歌厅的原因,总之,她累极了,很快便睡着了。也许只有睡着了才是她的心真正得到安宁的一刻。记得一首词里说“此心安处是吾乡”!看来,樱桃真正温暖的家只有在梦乡了。可是这一夜她始终是噩梦连连,甚至几度从梦中惊醒。
  她并没有做到一个好梦,那张狰狞的甚至有些扭曲了的脸始终就在她的眼前时隐时现,似缠身的恶鬼一般。还喋喋不休地像个受了蒙骗的怨妇,不停地数落着种种过往给予樱桃的钱财和衣物鞋子之类。直到天亮,樱桃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之中。手机的闹钟响了,樱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慵懒地起床。来到卫生间里简单地洗漱,甚至连牙也懒得刷。简单地化了妆,最后又涂上些腮红。反反复复地照了照镜子换上户外装,拿起跟随她多年的双肩包急匆匆走了出去。
  天微微亮,早上已经有了几分寒气。溪城就是这样,四季分明,已近中秋时节,晨风凉丝丝地有了几分寒意,不一会儿功夫透过衣服侵入皮肤。她在约定好的地点找到了牌号为7494的蓝色大客车,她冲着司机师傅摆了摆手,开了车门,上车。“走吧!师傅,第一站区政府。”樱桃果断地对司机说。她坐在了1号位置上,同座的2号位置是群管理扁担的座位,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枫叶红透了吗?好多群都急着去呢!”司机启动了客车说。“估计能有红的了吧,抢着去还不是为了能多发几期。”“哈哈!群主又发财了!”“嗨!发啥财啊,不过是挣几个辛苦钱。”樱桃笑呵呵地说。“指着它还能买房买车吗?你说是吧兄弟!”“你还别说,咱溪城最大的那个叫爱心旅的户外群,哪年都能挣个二十多万呢!我看做啥生意也不如弄个户外群来钱儿快,自己还落个乐呵白玩儿。你说这人也真是奇了怪了,刚吃了几天饱饭就开始瞎折腾。”司机大声地说着话,还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樱桃。“你说的那个群可是咱溪城第一大群,有将近两千人。过去我是那个群的管理。她家最黑,每次出队收取的费用也最高,没办法人家人气旺,咱是小门小户,可比不了。要不是兄弟答应降了五十块车钱,恐怕这趟又是白忙活。”“姐你可别谦虚了,我跑了几年户外群的活,多少也知道点行情,这趟你少说也得弄个四五百块吧。”樱桃笑着说:“没有那么多。师傅公交车站附近停就行,对!前面那几个人可能就是我们群的。”
  一路上有善于表现的管理和努力想要当管理的人,还有没心没肺愿意凑热闹的人,不停地对着那个樱桃从二手市场买回来的麦克风尽情地唱着歌。青墨带着老婆毓秀也在车上。两个人似乎早已经忘记了那晚的争吵。一个叫七彩云的女人的歌声简直就是哀嚎,下山虎不停地鼓掌叫好。青墨有些烦,于是一直闭着眼睛,可是他实在是没法子把耳朵也闭上,声嘶力竭地如呐喊一般充斥着车厢。包打听也跟下山虎较劲似地鼓掌叫好,扁担说过包打听还私下里找过扁担求他帮忙换到七彩云同座,八成是王八相中了绿豆。扁担没答应他,理由是接龙报名谁让你没盯住人了呢?还打着官腔教育包打听说:“群里的规矩不能随意地破坏了。”樱桃或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借着七彩云高音上不去的档口接过麦克风说:“下面请咱们群里的大诗人青墨哥给大家唱一首好吗?大家鼓掌欢迎!”稀稀落落的掌声刚刚落下,樱桃已经拿着麦克风走了过来。青墨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身旁眯着眼睛的老婆,似乎在问她可以唱吗?毓秀睁开眼睛看了看浓妆艳抹的群主樱桃,心里厌烦极了。于是看着青墨小声说:“要不是平时总爱嘚瑟,人家怎么可能找你?既然都找上门了,今天人多咋还不唱了呢?唱呗,正好我也借光听听狗屁诗人唱歌能有啥好味道。”青墨听了老婆毓秀的话,知道她是在埋怨自己,于是对樱桃说:“我也没准备,唱不好,算了吧!还是扁担哥唱吧,他唱得比说得好多了。”樱桃听了知道他是开扁担的玩笑,可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仍然坚持着说:“青墨哥就别谦虚了,我们都听过你唱的那首歌《放下》,真是太好听了!大家说是不是呀?”车上人在樱桃的煽动下,一下子热情高涨起来,噼噼啪啪的掌声此起彼伏,真有点演唱会上欢迎大碗儿的感觉。青墨有点尴尬不知如何是好,那是一次喝醉酒之后在群里唱了几句。他老婆毓秀说话了:“唱吧!群主都求你了,还不赶紧表现表现。今个儿人多,好好嘚瑟吧!没准啥时候提拔你当个管理啥的呢。”青墨纠结地站了起来说:“大家早上好!一首我很喜欢的歌《放下》送给大家。”接着又清了清嗓子先来了一小段独白:“佛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车内鸦雀无声,人们都静静的等待着他的演唱。
  “爱过了,恨过了,放下吧,有过了,痛过了,看破吧!虔诚的顶礼啊佛菩萨,今皈依三宝啊!清净啊随缘啊献莲花,了脱啊自在啊菩提妙法,入空门着袈裟摩诃萨,晨钟啊暮鼓啊……”青墨深情地将这首歌唱完。又一阵凌乱的掌声过后,青墨说了声“谢谢”赶紧跑到前面,把麦克风还给了樱桃。然后回到座位上,小声地问他老婆毓秀说:“刚才唱得还行吗?没跑调吧!”毓秀一脸正经地说:“还真没看出来,歌唱得不错啊!”青墨刚要得意,紧接着毓秀又说道,“你放下了吗?骗鬼吧!能不能骗了自己?”青墨脸上才泛起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低下头暗暗地想:是啊!她说得没错,我放下了吗?那天晚上还不是险些出事,他想起了似水。真担心她今天也在车上,不觉间他的脸感觉火热,不知是毓秀打的还是自己打的。总之,他告诫自己今天一定要小心行事,决不能轻易地和任何稍有姿色的女人说一句话,甚至不可以随便看上一眼,否则后果将会很严重。
  一路上唱着、闹着、欢笑着,夹杂着煮鸡蛋、韭菜馅包子还有打嗝放屁的味道。青墨一脸地茫然,他想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会如此快乐,不过是看红叶而已。真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他们一样的欢乐。可是他又不喜欢这些如躯壳一般的人的虚夸的快乐,仿佛是一车的比干一样的人。车子渐渐地开进了山里,树木愈加浓郁葱翠,透过车窗似乎已经呼吸到了青草的馨香。偶尔会有零星的几片红叶映入眼帘,车上的一群妇女们惊呼狂叫,跟见到了亲人似的。人们开始躁动不安,樱桃站起来拿着麦克喊到:“大家注意了!我说一下,马上就到今天的目的地了,下车后先照集体照,然后大家可以自由去玩。有喜欢照相的美女最好自己盯着点飞狐大哥和浪天涯哥。辛苦了两位哥哥每次都给大家服务,谢谢你们了。”她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刚刚点到名字的两位摄影师。樱桃继续说,“还有大家记好了时间,午饭自己在景区里解决,下午三点准时发车。不要因为你一个人不守时而耽误了整个团队,还有进入景区后我们几个管理会分散地和大家在一起,遇到什么事,及时找管理。把车号记住了,车就在我们一会儿下车的地方。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出队的管理。扁担哥还是先从你来吧!哈哈,扁担哥每次都是最辛苦的啊,还有馃老哥,还有……”她要介绍钱老二,只见他在向她摆手,于是樱桃接着又介绍了两位摄影。说到飞狐的时候还特意打趣地说,“大哥可别让美女给拐跑了啊!今天出队的美女个个漂亮,我看悠悠姐还有几个美女姐姐都带了好多漂亮衣服呢!一定要把咱群的帅哥美女的风采都拍出来。不多说了,祝愿大家玩得开心快乐!”
  车子经过了一个小村子后,继续向山里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的路,路逐渐变得宽阔。路旁景区里戴了红色袖标的人在指挥着车辆,顺着指引大客车停在了一处山边的停车场,前方不远处是景区的大门。馃老管理去办理团体票手续,这是一个新开发的景点。
  大门主体框架是用木材构建起来的,上面的横梁起伏着呈一条龙的样子。龙头一侧向上跃起,眼睛似乎经过了刻意雕刻又涂了漆,阳光下很有精神。龙身的中间处刻着三个红色大字:龙道沟。相传是唐朝薛礼征东的时候,曾经在此处安营扎寨。早上起来时薛礼看到山上有一条龙腾空而起,再看看山谷蜿蜒恰似龙道一般,因此得名龙道沟。山门的左侧龙头下方是进景区的人行通道,有工作人员紧张地忙碌着;旁边是一条车道,右边是游人出口;山门的左侧的几间平房是售票区,稍后是一个服务大厅;旁边山坡上是一间很大的卫生间,座落在高高的台阶上;远看后面青山滴翠,前面石阶上行人如织,很是热闹。透过山门里面是巍巍群山,环抱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油漆路,路上已经满是游人,穿着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路的下面是一条木制的栈道,紧邻着栈道是一条自上而下的清澈的小溪。溪水奔腾着,因河床上凹凸起伏的落山石而自然形成了波浪一般,时而会激起白色的浪花朵朵。小溪的另一边是一条悬浮着的低矮索道。索道一侧接近山坡的平地上像是人工种植的枫树和其它一些不知名的灌木,整齐地排列着。枫叶红了的树下大多会有好多人等着拍照,其中多数是女人。偶尔也会看见一小片松树、桦树、核桃,放眼望去满眼的绿色,夹杂着似火的红叶以及渐变的金黄色五彩缤纷斑斓夺目。山风徐徐吹来带着野花和泉水的淡香甘醇,令人陶醉。此刻,真有一种陶翁身在桃花源的感觉。青墨一直拉着老婆毓秀的手,慢慢观赏着绿的山,红的叶,还有欢笑着跳跃着的小溪。毓秀十分喜欢那条木制栈道,踏在木板上轻盈欢快如一只飞舞的蝴蝶。脸上始终流露着喜悦的笑容,不时会指点着远处发出惊喜的叫声:“快看!那棵树红得似火一样。”青墨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是值得惊喜的美景。一棵高大的枫树,几乎所有的树叶都已经红透,间或有少数呈渐变色的叶子,夹杂在其中点缀着。鲜嫩嫩地红、金灿灿地黄透过阳光的照射,娇嫩欲滴可爱地让人心驰神往。“我们过去吧!我给你拍几张照片。”青墨看着老婆说。“走吧!”毓秀甩开青墨拉着她的手,快步朝前面走去。青墨跟在后面,望着毓秀娇小可爱的身影,挺拔的身姿美丽依然如故。心中有如大海翻滚着,多好的一个人啊!善良温存、体贴贤惠,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一直恩爱着幸福着。可如今羸弱的身体加之更年期的折磨,竟把这么好个人儿,弄得疯疯癫癫死去活来。活脱地成为了一个黄脸婆,更可怕的是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想着过去种种美好的时光,青墨心里不禁黯然神伤,好日子过去了!他默默地感叹着。
  栈道顺势而为,随着小溪蜿蜒,依着山势起伏。不觉间他们已经攀登至有眼前小山的高度,前面是横跨在小溪上面的一座铁索浮桥。走在上面的人摇摆着,扎撒着两只胳膊。有胆子小的人身体紧紧贴在边上的铁索护栏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毓秀胆子很小她想绕过浮桥,朝另一条小路走去,青墨跟了过去。小路的两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绿意深深。野花怒放着,仿佛已经感知到了秋的到来,香气也愈加浓烈。在群山深处朝阳的坡上,放眼望去似一簇如锦如绣的极大的花朵。初看是一朵大大的万紫千红般的花簇,其中,镶嵌着绿色的宝石和由绿渐黄嫩嫩的,还有些淡淡的粉色,透着一股娇媚气。也有淡绿、浅黄、淡粉、火红的交织在这盛大的锦簇之中,让人目不暇接留连忘返。青墨为之驻足长久,感叹自然赐予的美好。人们于绿海花丛中陶醉着观赏着,感叹着大自然赐予苍生的奇妙景致。毓秀早已跑到了前头,青墨正沉醉在美妙的世界里。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呼喊声:“青墨哥还不快去追上嫂子?当心别丢了你的宝贝!”青墨忙转回身看:“哦!是似水妹妹啊!你也来了,今天天气真好。”显然,他有些尴尬,红着脸说。似水赶了两步来到青墨的身边,青墨下意识地向路边躲了躲,离似水稍有了一臂的距离。“嫂子好幸福啊!一路拉着手,真温暖。”似水望着青墨小声说。“啊!是,是习惯了。当初,当初在学校上学的时候——”青墨感觉脸上一阵阵地发热。“嫂子真是好福气啊!”似水轻轻地叹了口气,“人长得也是标致,那身材、那模样、那气质,真的是标准的美人啊!难怪青墨哥如此疼爱。”“嗨!都老夫老妻了,啥疼啊爱的。”青墨似乎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了,“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青墨问。“哦!是和一个姐妹一起,她不知是落后了还是独自跑到了前头。”似水一边望着远处的山水一边淡定地回应着青墨。“哦!是这样!联系你的姐妹了吗?”“青墨哥是怕嫂子看见我吧?那好,你先走吧!免得嫂子怪罪你,回家又该遭罪了。”她“呵呵“地笑着停下了脚步。青墨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更不知是该独自向前丢下似水,还是继续与她一道肩并肩地慢慢地聊天。他十分窘迫,斜眼看走在前面的老婆似乎正在回头张望他。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迈出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了声:“那好,我先走了,你再等等那姐妹吧!”他只觉得心“怦怦”地跳得厉害,心里有几分愧疚和自责。他的眼睛里始终浮现着似水那带着一丝轻蔑和嘲笑的面容,突然觉得她的话柔美中带着尖锐的锋芒,似钢刀匕首般扎在自己的心上。他茫茫然来到了老婆毓秀的面前,愣愣地问:“想要拍照片吗?刚才遇到个熟人,哦!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熟人,只先前一起出队走过,随便敷衍几句。”他的话音未落,毓秀接过话茬说道:“就知道你迟早要动坏心思,别解释!不记得那句话叫越描越黑吗?最好别做白日梦了。刚刚服务区去洗手间时那女人一直走我身边斜眼看我,年轻漂亮衣着也很讲究,满身的脂粉香气,看着就像个小狐狸精。”说着话她走到青墨身边用鼻子轻轻嗅了嗅说,“对!就是她。劝你省省吧小老头!别再白白搭了你的狗命,还不知道自己死在了哪儿。”“你看你一天总是疑神疑鬼,不过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至于吗?怎么?难道她是女鬼啊!说句话就把我魂魄吸了去不成?真是的。我这辈子只能死你手里,放心吧你!快来!这棵树很不错,我给你拍几张照片。”说着话,青墨向后退了几步拿出手机摆出照相的姿势。
  太阳高高直直地挂在天空,向大地喷射着火焰,蓝蓝的天空上几片白云也被炙热的火灼烤得慵懒纹丝不动,无论绿叶红叶以及渐变色的叶子都无精打采地忍受着,就连山中的鸟儿也不再聒噪。原本走在路上的游人大多躲藏进山坡附近的树林里吃午饭。青墨拉着毓秀的手走向就近的一片小树林,他早觉得饿了,只是因为为她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地赶着拍照忙碌的。看看她满意的样子,也不觉得辛苦。他真心地想尽力对她好些,或许他心里已经决定了什么事。
  午饭后,她懒懒地趴在防潮垫上打盹儿,青墨脱下身上的冲锋衣给她盖上,然后趴在她旁边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看qq里聊天。其实,他的心里很烦乱,是似水的出现。此刻他的内心还真就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突然,他看到群里几条连续发出的消息。一个网名叫大哥的家伙暴怒地呼喊着群主樱桃,还公布了她的本名和工作单位。接连又发了几个图片都是炸药包、手榴弹、手枪之类的东西,还有钢刀匕首。他认真地看了看那发讯息的人,是大哥。图片的下面又连着几条谩骂和一些不堪入目的脏话。他有些发懵,究竟什么情况?记得听扁担说过这个人。是的,扁担还曾经嫉妒过他,好像是樱桃很亲密的一个朋友,或是情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此刻樱桃和那几个群管理都没在线吗?还是?……完全可以将那个人禁言的嘛。群里聊天的人不多,大概是因为中午饭点的原因,又加之今天好多人出队。有几个在线的人见了也没敢多言,立刻隐身了。有一个人发了张惊愕的表情之后也下线了,或是在一旁偷偷地观望。青墨越发觉得群里面的人和事太复杂,同时也觉得无聊至极。他关上手机静静地想,已经没有了当初入群时的那份惊喜和欢快,他觉得这里面低俗的人或事很多,跟社会上基本没啥两样。他原以为这里会比社会要简单一些,他忘记了网络本就是另一个社会。不是吗?林林总总应有尽有,甚至于某些方面比现实社会更加直白复杂,这是一个新的平台,也是另一个江湖。他也想到了自己,似乎也在这个江湖里游戏吗?还有那个妩媚妖艳的似水……。
  下午,太阳的光芒更加炙热,走出树林的人一下子仿佛进到了蒸箱里。还有几处景点也没心思再去看,想想不过大同小异。青墨征求了老婆的意见后决定返程下山,估计离发车时间也近了。来到停车场,已经有多半数的人都回来了,车里太热,都躲在不远处的山根底下乘凉。群友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疲惫困倦和一阵阵热浪弄得游人一个个像战败的士兵,丢盔卸甲慵懒地没有一点神气儿。帽子、太阳镜、登山杖、水壶胡乱地扔在地上,少数几个肥胖的男人光着膀子。有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不停地用毛巾擦胸脯上的汗水,那家伙真是够胖,或许真该学学小日本也弄个乳罩戴了,恐怕他的胸要比好多女人的还大。还有一些人甚至脱掉了鞋,脚上冒着散发着酸臭的热气。樱桃和钱老二还有扁担在稍远些的角落里,樱桃低着头不知是累还是因为群里那个要炸群的疯子,总之看上去一副苦闷不开心的样子。青墨找了一处僻静的平坦地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户外坐垫,放好了拉毓秀坐下。随后在热水杯里倒了些热水,用嘴试了试递给了毓秀。大概有半小时的功夫,人们大多都聚拢回来,嚷嚷着司机开空调。馃老哥过去和司机师傅交谈了几句,司机发动了车打开冷气,急忙又跑了下来,冲着大伙说:“过个五六分钟再上车,这会儿还热着呢!”人群里又是一阵抱怨声。
  回来的路上车厢里安静了很多,少数几个坐在后排座位上的男人凑在一起喝酒,不时地说几句荒诞不经的酒话。浓烈的烧酒经过呼吸道反刍出来的味道、和臭脚丫子的味道混淆着弥漫在车厢里,如同吃坏了肚子的人刚拉出的屎的气味儿。多数人像是被这恶臭的气味儿熏迷了一般,闭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樱桃瘫软地坐在车子的1号座位上,一路上哭丧着脸,没有说一句话。坐在旁边的扁担不知所措地偶尔回过头张望车里的动静,似乎在担心不知什么时候谁会出什么乱子似地,紧张又忧虑重重。青墨悠然地眯着眼睛在想该写点什么,总不能白白地看了一场枫叶。
  
  累累孽缘何日休?阎王账上笔墨稠。
  它日阎罗殿上跪,一笔一笔诉由头。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