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夫妻的夜话

　　自从秀兰爹明确地表示，不喜欢女孩想要一个男孩时，秀兰也时时地想着“怎样才能生个儿子”的事，时间一长倒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她偷偷地让德仁做着试验，她偷偷地做了几次豌豆饼，只让德仁一个人吃了。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确实是立竿见影，感觉大不相同，而德仁更是百般体贴，百般疼爱，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秀兰却生气了，她说自己并不是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你何必有意地控制速度，控制力量，那样的话，豌豆饼不是白吃了吗？
　　德仁想了想倒也是，家里的豌豆并不是很多，试验也不可能经常进行，于是就放开胆量，按照试验的要求去做，有多大力气就使出多大力气，有多少能量就释放多少能量，结果却发现，秀兰不但没有啼哭，也没喊叫，反而是非常兴奋非常舒服的样子，他才放下心来。
　　可是，试验归试验，实际上他们现在并不想要孩子。秀兰有自己的打算，孩子不想生得太密，红梅五岁时，秀兰生了红玉，下一个儿子－－就算能生个儿子吧，至少也应该比红玉小三岁嘛！生产队靠劳动吃饭，孩子多，负担重，一怀孩子，一生孩子，就有半年多时间不能劳动，光靠德仁一个人拼死拼活地挣工分，她心疼得慌。
　　而且，秀兰还有自己的打算，就是她一定要保护好身体，不能做一个生孩子的机器。她知道，村上有个女人，为了生一个儿子，一年一个，一年一个，一连生了四个女孩，第五个孩子生下来一看是个女的，塞进尿盆里就淹死了。第六个女孩也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她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就被亲人急急地埋进了黄土。农村人嘛，知道法制是什么？知道人权是什么？而且，扼杀幼小的生命，是黑更半夜在她家里秘密进行的，外人怎能知道？就是知道了，谁还会去公安局报案？她只是一心想要一个男孩，好替男人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古训她也知道，生不下一个男孩，她无法活人，生不下一个男孩，她誓不罢休。她生育密度之高，创造了村上有史以来的纪录，有一年，竟然生了两个孩子，正月生了一个女孩，腊月又生了一个女孩。这个女人没有在生产队干过一天活，家里的日子也是过得难上加难，缺吃的，少穿的，四个女孩没有一个进过学校的大门，全都成了睁眼瞎子。
　　秀兰时常对德仁说：哥哥啊，这个女人是咱们的警钟！把人活到这个田地，那可太没脸面啦！咱们村子在公社里也算是一个富队，像她家这样缺吃少穿的穷日子，是给咱村上丢人哩！
　　德仁严肃地说：“兰兰，这能怪她吗？要怪就得怪那个万恶的封建思想，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传宗接代，顶门立户”，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秀兰赶忙伸手捂住了德仁的嘴巴：“哥哥，好哥哥，别喊叫了！小心让爹听见了。人家招你做上门女婿，不为传宗接代，不为顶门立户，要你熬膏药呀？”
　　德仁笑着说：“是啊，就是把我剁成块块，熬成膏药，也不粘和啊！”
　　秀兰急忙用温润的嘴唇堵住了德仁的一张大嘴，她不允许他胡说八道，她不让他说一些不吉利的话。秀兰叹了口气：“也难怪呀。农业社要靠劳动吃饭，女孩出嫁了，没有男孩，谁来养活老的，这都是实际问题嘛！也难怪这个女人，千方百计地总要生出一个儿子来。”
　　可怜这个女人，在44岁的时候，也数不清是第几胎了，还是生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幸运地活了下来，取名叫引弟。这个女人到了45岁，也就是在女人们的红花行将枯萎的时候，居然又怀上了孩子，可是最终生下的还是一个女孩。就在她知道生的还是女孩之后，她发作了惊天动地的血崩，任凭女儿们哭天喊地，任凭男人咳声叹气，她的一丝微弱的气息已经飘荡于九天之外，她那一双秀美而疲倦的眼睛却还睁得大大的，没能给自己的丈夫生下一个男孩，她是死不瞑目啊！这是发生在前年的事情，人们还记忆犹新哪！
　　面对着这个女人连续生养女儿的现实，德仁不无担心：“兰兰，万一咱们生不下男孩－－”
　　秀兰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怒气冲冲地掐他，拧他，打他，咬他，用头撞他，用嘴亲他，用脸爱他，伸出舌头让他尝，钻到他怀里让他拥抱，脱了衣服让他亲热，一定要他紧跟着再来第二次，再来第三次，结果竟然都成功了，而且一次与一次不同，一次比一次有力，一次比一次更感到痛快，一次比一次更感到幸福......
　　秀兰紧紧地搂抱着德仁，亲个不够，爱个不够，赞扬个不够：“哥哥，亲爱的哥哥，今天晚上你才让我体会到什么是人类最大的幸福。平日里，你总是文文雅雅，慢慢腾腾，四平八稳，生怕打乱了你的八字步。不管干什么活儿总是稳稳当当的干法，就连干这事也鼓不起生劲，拿不出猛劲，还一下一下地数着，至多一百下就不行了。你还说，干这事要有控制，太过分了有损身体健康。你还举出几个古代皇帝的例子，谁谁谁活了二十多岁，谁谁谁才活了十几岁，你咋不说人家是三宫六院啊，一天晚上换一个，一年365天，可是天天不能闲啊！还别说是肉体，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呀！咱们就不一样了，只有一个东宫娘娘，一月的安全期仅仅十二三天，你就是天天玩也累不倒，何况你一个月只玩三四次呢！”
　　秀兰兴奋得说个没完没了，德仁已经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秀兰捏住他的鼻子好久好久，德仁就是强硬地装着不灵醒，秀兰害怕了，万一把她亲爱的德仁憋死了呢？秀兰这里把手刚刚松开，德仁那里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哎呀呀，把我憋死了！”
　　秀兰央求道：“好哥哥，再说一会话么！你听，窗外唰唰唰地又下雨了，明天不上工，咱们往中午睡。哥哥，攒点钱，给你再买点豌豆，把你的身体好好地补一补。咱们是农民，哪里有钱吃鸡鸭鱼肉？土法上马，也一样解决问题嘛！”
　　德仁笑了：“妹妹，土法上马还实际一些。”
　　秀兰神秘地说道：“这里面有一个经验，我帮你总结总结。每次干这事情的时候，你要沉着冷静，不要提前想这事情。你还记着没有，有一天，早上一起床，你就跟我提这事，结果晚上一上床就不行了。今天晚上，你本来没打算干这事，我只是中途激发起你的兴趣，结果却干劲十足，效果特好。”
　　德仁也神秘地说：“看样子还是豌豆起的作用，你这偏方还真灵。”
　　秀兰说：“我记起来了，还是一个老中医，给爹说过，要多吃一些黑豆，黑豆大补。咱队没种黑豆，郭家村有许多坡地，常种黑豆，啥时候叫自强跟玉娥要一些，你再补一补。”
　　德仁兴奋起来，对着秀兰的小嘴一连来了几个响亮的热吻：“补补补，给哥哥好好地补一补，让我秀兰美美地享受享受！”
　　哈哈哈哈，他们尽情地笑着，乐着，红玉醒来了，哭着，闹着......
　　秀兰给红玉喂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哥哥，自强不是春节要结婚吗？”
　　德仁高兴地说：“自强是个好弟弟，咱得帮帮忙啊！”
　　秀兰说：“玉娥长得太好看了，村上的小伙子都色迷迷地盯着她，到时候闹洞房别闹出个啥乱子来了！”
　　德仁虽然知道“那件事”，却佯装不知地问：“会出啥乱子呢？”
　　秀兰说：“你还不知道？北乡闹洞房，十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把新女婿赶到院子里，他们看新媳妇长得漂亮，又揣，又亲嘴，新媳妇极力反抗，在拉拉扯扯中，新媳妇的衣服、裤子被撕掉了，露出来白花花的胸部和肚皮，一个小伙爬上去又揣又亲嘴，其他的小伙子扑上去想占便宜，可前边的小伙又不肯让地方，后边的人生气了，就爬在前边人的身上，于是一个一个接着往上爬，往上垒，七八个小伙子叠成一个高高的罗汉。起先，新媳妇还哭着，叫着，后来竟然没有一点声息了......站在地上的小伙子，一开始还为自己没能叠罗汉而遗憾，后来一看事下不妙，大声喊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四散逃走......”
　　德仁叹息道：“唉，闹洞房咋能耍得这么白呢？”
　　秀兰说：“新婚三天没大小。闹新房的都是愣头小伙子，没开过洋荤，没见过西湖景，不管是把新媳妇叫嫂子的，叫姑的，叫姨的，甚至于叫婆的，谁不想趁机占占便宜？就拿你来说吧，自强结婚，面对着如花似玉的玉娥，自强有意地躲在一旁，玉娥也对你甜甜地笑着，甜甜地叫着哥哥，而且给你说“三天以内不分哥哥、弟媳，你再怎么着，我也不怪你”，也就是说给你充分的自由，你说句老实话，在这种情况下，你想不想摸摸玉娥柔软的胸部，亲亲她甜蜜的樱桃小口呢？”
　　德仁紧紧地闭上眼睛说：“不想，不想......”
　　秀兰却嘻嘻地笑了：“骗人，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