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鸳鸯来信了

　　鸳鸯来信了，信是寄给德仁的。德仁没有开启信封，而是把信拿回来交给秀兰。秀兰激动地搂住德仁，奖励他一个“三亲嘴”：“谢谢哥哥！你既然信任我，我也就信任你，信是寄给你的，还是你拆吧！鸳鸯要是给你写上几句秘密话，叫我看见反而不好。”
　　德仁一边拆信，一边笑着：“能有啥秘密话呢，你多心了。”
　　信共三页，一页是写给她父母的，两页是写给他们的。德仁展开信纸，和秀兰一块读着：
　　亲爱的姐姐、哥哥：
　　秀兰噗哧一声笑了：“这猴女子，叫“亲爱的”也不分男女，看看适合不适合“亲爱”，对姐姐可以亲爱，对哥哥也能亲爱吗？”
　　德仁嘿嘿地笑着：“鸳鸯写得没错......”
　　秀兰说：“还没错呢？我看你和鸳鸯的关系就不正常。”
　　德仁指着信说：“兰兰，别着急，你往这儿看，“亲爱的姐姐”后面有一个顿号，从这里就顿开了，顿断了，顿号的前后是两层意思，就是说前面的姐姐是亲爱的，而后面的哥哥就不是亲爱的了。”
　　秀兰的眼睛扑闪了两下：“狡辩！不过，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要不的话，她为啥要点一个顿号呢？看样子，姐姐和哥哥还是有分别的。”
　　他们继续往下读信：
　　分别多日，十分想念，不知姐姐、哥哥、叔叔、红梅、红玉身体可好？
　　我在这里生活，一切都好。我和翠仙姐住在一起，她很热情，对我的关怀无微不至。她指导我学习，练功，关心我饮食起居，就像亲姐姐似的，我在这里如同生活在自己家里一样，请哥哥、姐姐放心。
　　秀兰说：“别急，停一下。你看，这鸳鸯，她忍不住了，把“哥哥”放在“姐姐”的前边了，终于暴露了她的真实面目了，她还是喜欢她的哥哥哇！”
　　德仁说：“兰兰，别胡说了，往下看。”
　　我已经正式上班了，老师、同学都很有礼貌，也很尊重我，关心我，我的思想没有一点负担，生活很愉快。学校纪律很严格，平时我们不能随便外出，星期天出外也是集体行动，我会听翠仙姐姐的话，管好自己的。这一点，特别请姐姐、哥哥放心。
　　需要说明的是，刚才我一不小心，把哥哥写在了姐姐的前边，这还要请姐姐多加原谅。快上课了，下次再谈。
　　祝姐姐、哥哥身体健康，生活愉快
　　你的永远长不大的永远深爱着你们的小妹妹杜鹃10月1日
　　说明：为了安全，朦胧，他感觉到，一夜之间，鸳鸯好像长大了。
　　红玉长到四五个月，秀兰身体已经恢复，有了两个孩子的拖累，就没法干活挣工分。正在这时，大队有了专业电工，兼管机井、电磨房的账目，秀兰爹被辞退了。秀兰爹回到家里，好歹哄着两个孩子，秀兰便下地干活了。
　　秀兰在家里呆了半年，人变白了，长丰满了，乍一劳动，在太阳底下一晒，白嫩的皮肤染成粉红的桃花，俊俏无比，德仁抱住她爱个不够。秀兰伸出食指在德仁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仁仁，哥哥，你说心里话，这些日子，我看你少言寡语的，是不是想着鸳鸯啦？
　　德仁说：“兰兰，我问你，你想不想鸳鸯？”
　　秀兰不假思索地说：“想嘛，咋能不想呢？是咱妹妹么！”
　　德仁说：“我也一样。咱们既然认下这个干妹子，就和亲妹妹一样，人家离开家庭，身在外地，谁不操心？谁不想念？”
　　秀兰俏皮地把眼睛逼近德仁说：“可是我的想念和你的想念含义不同啊！”
　　德仁先对着秀兰红润的嘴唇来了一个响亮的热吻，然后也把眼睛逼近秀兰俏皮地问道：“兰兰，你说呢？同样是思念，含义有啥不同呢？”
　　秀兰也对着德仁厚厚的嘴唇来了一个更加响亮的热吻，笑盈盈地说道：“我不说，我要你自己说。”
　　德仁说：“好好，我给你说悄悄话吧！小心孩子听见了。”
　　德仁把嘴巴贴近秀兰耳根，咕咕哝哝地说了半天，秀兰疑惑地问道：“说的啥话呀，我一点听不清？”
　　“悄悄话呗，听清楚了还算悄悄话吗？”
　　“骗人，骗人！”
　　秀兰说着用拳头擂打着德仁的胸膛，德仁就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了......
　　今年风调雨顺，三队秋庄稼全面丰收。棉花覆盖白雪，辣椒辉映红霞，玉米杆粗棒大，谷子羞垂长穗，红薯拱破地皮，姑娘们的歌声四处飞扬。鸳鸯走了，红桃担任植棉组组长，干得也挺卖劲儿，可德仁却总有一点惘然若失的感觉。有时候，德仁静静地站立一会，默默无语，红桃便笑眯眯地说：“怎么，德仁哥，又想鸳鸯了？”
　　德仁所答非所问地说：“今年的棉花亩产皮棉150斤吗？没问题。”
　　红桃嘻嘻地笑了。红桃是何等聪明的姑娘，她看见平时鸳鸯总是紧紧地跟着德仁，亲密地说这说那，就连看德仁的眼神也脉脉含情。而且在收工的时候，鸳鸯总是找各种借口有意地落在后面，和德仁悄悄地说着话儿。你要是偶尔走近他们身旁，鸳鸯便会撇开话题，王顾左右而言他了。现在，红桃看德仁心不在焉的样子，感到好笑，也有点嫉妒，她故意挑逗性地说道：“德仁哥，你清醒清醒！鸳鸯不在，换成红桃，你喜欢不喜欢？”
　　红桃毕竟是个老实的女孩子，一句话玩笑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的粉面立即羞得绯红绯红，滚烫滚烫。而德仁呢？他确实还没有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也没有听清楚红桃说的话，他发现红桃突然脸颊绯红，真的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哩！
　　金色十月，秋风送爽，生产队进入“三秋”大忙季节。三秋者，秋收、秋播、秋管。夏收忙，忙一月，秋收忙，忙三月。忙完地里忙家里，忙完家里忙地里，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早上种麦，德仁扶着一柄犁杖，跟着牛屁股跑，在松软的黄土地里，跋涉了几个钟头，把一双布鞋底子都歪掉了。
　　中午挖包谷杆，德仁知道是王法活，上工的时候就把绒衣绒裤脱掉了，单衣单裤上阵。秀兰说：“看把你精神的，小心感冒了！”
　　德仁说：“我不是坐月的婆娘，哪儿就那么容易感冒？”
　　秀兰还没有听清楚德仁的后半句话，他已经提着镢锄出门去了。
　　中午，男女社员来到包谷地头，妇女们背着背篓在前面掰包谷棒，男社员在后面挥舞镢锄挖包谷杆。妇女们掰满一背篓包谷棒，还要背到包谷地的中心地带倒成一个大堆，晚上再分给社员。一背篓包谷棒也有七八十斤，妇女们背上也够吃力的了。德仁远远地看见秀兰背着一背篓包谷棒歪歪斜斜地走着，真替她担心，但是也无可奈何，他还有自己的活路。
　　中午时分，火红的太阳当头高照，德仁高高地举起镢锄朝包谷杆根部使劲地挖去，挖倒一棵，再高高地举起镢锄，再使劲地挖下，又挖倒一棵，有的包谷杆根大，得挖几下才能挖倒。就这样，举起镢锄，使劲挖下，挖倒十几棵，几十棵，一百多棵，二百多棵......每挖一棵包谷杆，就得洒一滴汗珠，那么，一个中午下来，落在黄土地上的汗珠数也数不清了。
　　德仁抬头望去，刚才还是一片绿油油的青纱帐，现在已经倒下了一大片。挖包谷杆的男社员大都甩掉了衣服，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德仁暗自庆幸自己把绒衣脱在家里，免受汗湿衣衫粘贴肌肉奇痒难忍之罪了。当他面对着巍巍的终南山，仰望头顶的太阳时，发现太阳已经略有偏斜，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是一点左右了。收工的时候，偌大的一片包谷地里，竟没有一棵包谷杆是站立着的了。
　　德仁走近秀兰，一看她热得粉面桃花，轻轻地赞美道：“人面桃花，漂亮漂亮！”
　　秀兰嗔道：“别耍贫嘴了！你腿长，走得快，你把我的背篓背上前边走，回家把我和的面团揉一揉，点着火，烧些开水。等我回来擀面，咱们今天中午吃干面。我顺路掐点野菜，好下面锅呀！”
　　德仁背上背篓，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跑回家里。秀兰爹正坐在门口大石头上哄红玉，红玉饿得哇哇直哭。红梅跑过来连声喊着“爸爸”，德仁把她的头轻轻地摸了摸，急忙走进院子里，放下背篓和镢锄，边走边挽袖子，走进厨房舀了点水洗了手，就急急地揉着面团，揉好面团，苫上湿毛巾，就生火烧水......
　　正在这时，秀兰抱着红玉进来了，红玉已经迫不及待地噙着奶头吮吸着，她的“咕咕”的吞咽乳汁的声音清晰可闻。秀兰说：哥哥，你从我裤子口袋里掏出野菜，拣一拣，洗一洗，我哄红玉睡着就来做饭。
　　德仁把手伸进秀兰裤子口袋里掏野菜，一连掏了几把，放在筛子里，虚虚的竟有满满一筛子。掏完野菜，德仁又急急地把手伸进秀兰的裤子口袋，乱摸，乱揣，乱捏着......
　　秀兰格格地笑着：“哥哥，哥哥，你往哪儿摸呢？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