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鸳鸯圆梦幻

　　在女演员的家里，三个女子正进行着一场精彩的表演，模特儿有三人，而观众兼评委只有德仁一个，这就使得他在美不胜收的表演面前，眼花缭乱，惊慌失措，心神不宁了。
　　女演员动作娴熟，姿态优美，捷足先登，在德仁面前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人体艺术。对于她的面容、身材、姿态、神情，德仁也只能做出一个“最佳”的评价。
　　第二位脱衣出场亮相表演的当然是鸳鸯了。她虽然在德仁面前已经有了两次展示胴体的实践，但是今天当着女演员的面去脱衣服，仍然表现出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脱光衣服时的万般羞涩，忸怩作态，动作迟缓，女演员瞥了她一眼，表示理解，同时用了个敏捷脱衣的动作鼓励她大胆一点。鸳鸯也就放大胆量，放松表情，自自然然，宽衣解带，让胴体冲破衣服的束缚，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现在自己心爱的德仁哥哥面前。
　　德仁虽然两次欣赏了鸳鸯的人体，但是今天在这样特定的场合下，充满了竞赛比美的气氛，鸳鸯又是这样的羞涩温婉，柔弱娇媚，一伸手，一抬臂，一转体，一扭腰，都似乎要说出千句话语，要表达出万种思想，却又充满了惆怅、失落、忧伤。当她那充满爱怜充满幽怨充满痛苦的眼神，与表面平静如水、内心翻滚如潮的德仁的眼光轻轻地对接时，就使得德仁神魂飘荡，心神不宁了。
　　第三位脱衣出场的是秀兰。她本身就是一个局外人，她自然不会去当什么模特儿了，她也无心去跟鸳鸯、跟女演员比什么高下，她今天纯粹是一个陪衬，可也是一个不能缺少的陪衬啊！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他不愿意自己的德仁目光仅仅停留在两个别的女人身上，她要为自己的胴体争抢一席之地，何况她也算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美人儿呀！
　　德仁激动地发现，他的秀兰今天表现得特别卖劲，动作甚至有点过火，展示乳房就挺起胸膛，展示臀部就撅起屁股，展示身材就旋转来旋转去，差一点就要摔到了，德仁也不好意思去搀扶她，他惊讶得轻轻地啊了一声，可声音小得连自己也听不见。
　　平心而论，秀兰也够美丽的了，刚刚坐了月子，皮肤白嫩光亮，肌肉丰满润泽，乳房饱满挺起，臀部圆润光滑，即使没有“情人眼里出西施”一说，他还是德仁眼里的西施啊！可是，面对着三位美人，谁优谁胜，他就难以抉择了。
　　现在，三位美人都挺立在德仁的面前，一个个美若天仙，光艳照人，妩媚苗条，婀娜多姿，究竟谁可以夺魁呢？他抬眼瞅瞅女演员，她媚眼蛊惑，神情暧昧，似乎是在说，瞧我这美貌，瞧我这苗条，瞧我这魅力，冠军非我莫属啊！在她的媚劲十足咄咄逼人目光的注视下，德仁只能移目他视了。
　　德仁抬眼瞅瞅鸳鸯，这个小妹妹呀，却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哀伤中带点幽怨，爱恋中带点天真。可是她毕竟年轻美貌啊，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是青春焕发，活力四射，光彩照人，魅力无穷。鸳鸯那脉脉含情的眼睛似乎在对他说，哥哥，哥哥，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德仁抬眼瞅瞅秀兰，秀兰可是眼含深情，脸露笑容，身带柔情，轻轻地蠕动一下身子，似乎是在说，德仁哥，别紧张，我不在乎名次，我只要你说一声喜欢就行。在这个激烈的竞赛中，她要为保卫爱情而战，她要为争夺属于自己的德仁而战，她已经敏锐地感到不仅是鸳鸯，还有这个女演员，也对德仁莫名其妙地产生了兴趣。
　　女演员忍耐不住了：“哥哥，我们三个站成一排了，你仔细地瞧一瞧，比一比，评出个名次嘛！鸳鸯”
　　德仁已经心中有数，也只能这样评比了：“好了，我宣布，第一名演员，第二名鸳鸯，第三名秀兰。”大家也心中有数，知道必然是这样的结果，所以，结果一宣布，人人都满意，所以女演员带头鼓掌，大家一齐响应，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女演员说话了：“哥哥，我有名字啊，别“演员、演员”地叫了。我叫翠仙，江翠仙。秀兰，你可以穿衣服了。鸳鸯很漂亮，很苗条，很有艺术气质，我同意收她做模特儿了。”
　　鸳鸯一听，兴奋极了，扑过来就把女演员抱住了：“翠仙姐，谢谢你了。”
　　翠仙也激动地抱住鸳鸯亲了亲：“鸳鸯妹妹，你可真漂亮啊！说实在的，你比姐姐漂亮多了，身材也是格外的窈窕动人，你一定能成为一流的模特儿。好了，咱两先不急着穿衣服，我顺便给你教几个基本动作。”
　　于是，小小的房间，成了模特儿的排练场。翠仙认真地教，鸳鸯认真地学，那可真是坐有坐姿，站有站势，卧有卧形。翠仙说：模特儿虽然一丝不挂地在人们面前做着各种动作，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隐私权。在一般的学生面前，她并不随便地暴露自己的隐私部位。你看，不管是坐着、站着、侧身卧着，总是用腿或是用手遮遮掩掩。哪里能像我们表演的这样，把所有的部位都让德仁哥看得清清楚楚？
　　翠仙说着盯着德仁看了一眼，德仁就觉得脸红耳热，很不自在。翠仙却嘻嘻地笑了：德仁哥，别不好意思，我就是专门请你来欣赏的嘛！在美院里，有时候，有的教授，有的高干子弟，画画时需要我们展示隐私部位，那就要提高报酬了。我说的这只是做画画的模特儿，如果是模特儿表演，表演舞蹈动作，那又当别论了。而且，这都是极度秘密进行的，绝对不会出一点问题。
　　翠仙说毕，做了几个正面舞蹈动作，或分腿跳跃，或跌双叉，或单腿举过头顶等，有时候，隐私部位暴露无余，而翠仙脸不变色心不跳，德仁却已是脸红发烫心狂跳了。
　　一开始，鸳鸯跟着翠仙做了几个动作，觉得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等到后来看见翠仙奔走跳跃，双分腿，单举腿，也不免脸红心跳起来。可她转念一想，机会难得，趁着德仁哥在场，她就装着跟翠仙学习的样子，或分开双腿轻轻地跳起，或用右手抓住右脚举过头顶，使右腿和左腿构成180度，她竟然轻易地做到了。当鸳鸯把右脚举过头顶的时候，秀兰从侧面看到了不应该看见的地方，她先替鸳鸯脸红了，她生气地想道：这个猴女子，她变坏了，她有意地举起腿来，让她哥哥看那地方的。而德仁哥竟然在满有兴趣地看着。哎呀，这倒是个问题，万一鸳鸯变坏了，我怎么向她爸她妈交代啊？
　　翠仙好像猜透了秀兰心理似地说：秀兰妹妹，德仁哥哥，你们以为当模特儿就一定会变坏吗？不会的。你看我在这里表演，自由浪漫，大胆暴露，说老实话，那是展示给哥哥看的，我怕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其实，我们在美院里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敢越雷池一步，稍微表现不规矩，就被学校开除了。说句不怕你们见笑的话，我到现在还是一个处女哇！鸳鸯跟着我，就是我的亲妹妹，我能保住我的贞节，就能保住她的贞节，请你们放心，请她的家长放心。
　　鸳鸯激动万分，真要给翠仙下跪了，翠仙抱住了她，鸳鸯已是泪流满面了......
　　回到村里，鸳鸯跟着德仁、秀兰来到里屋，鸳鸯仍然是脸蛋红润、心神不宁的样子。秀兰耐心地劝说着：鸳鸯，你要想好了，一个人到西安去做模特儿。不管春夏秋冬，都要脱光衣服，去面对男女学生和老师。当然，时间长了，撕下面皮什么都不怕了。可是，数九寒天，这个冷冻你怎么受得了啊？要是冻感冒了，身体累垮了，干不下去了，你再回来，那就麻烦了。依我之见，你还是在农业社里好好劳动，嫁给郭小泉算了。
　　德仁也是帮着秀兰劝说，谁知道，鸳鸯却十分冷静地说：秀兰姐、德仁哥，你们不用再劝说了，我的决心已定，我到美院当模特儿不单是为了挣点钱贴补家庭，更重要的是学习绘画闯出一个好的前程。为了前途，就是再受苦受冻受累，我都认了。
　　德仁、秀兰看鸳鸯意志这么坚定，也就和鸳鸯一块来到她家，跟她爸她妈说明了情况。听说给女儿在西安找到了临时工，每月能挣点钱，又轻省，又体面，哪能不同意呢？何况介绍人德仁、秀兰都是老实人，又是本村的，就更放心了。
　　于是，鸳鸯收拾了随身衣服，和父母、德仁、秀兰一同来到县上，与翠仙见了面，拉了话。翠仙穿了一身干部服，端庄稳重，说了说情况，鸳鸯的父母更放心了。鸳鸯当晚就住在翠仙家里，第二天一早起程去西安。鸳鸯的妈妈拉着翠仙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她姐，鸳鸯就交给你了！”
　　翠仙说：“婶婶，鸳鸯和我住在一块，有我照顾，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
　　分别时鸳鸯和妈妈抱头痛哭，许久许久，经翠仙再三劝说才止住了哭声。鸳鸯又与秀兰亲吻而别。鸳鸯轻轻地拉了拉翠仙的手，使个眼色，让她送客人先走。鸳鸯轻轻地拽拽德仁的衣服，两人便留在屋里，鸳鸯不顾一切地紧紧地抱住德仁，那眼泪呀，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德仁也被她哭得伤心不止，他便捧住鸳鸯雨中芙蓉似的面庞，吻着她的脸蛋，吻着她的嘴唇，鸳鸯也回报他以更为热烈的亲吻......
　　“哥哥，你别忘了妹妹！”
　　“妹妹，你一定要忘掉哥哥！”
　　他们就在这含义完全不同的嘱咐中恋恋不舍地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