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与艳梅机缘巧合 家长会情定终身

　　129，机缘巧合
　　
　　人生中有许多事都不是自己事先安排的，而是机缘巧合所致。就在渡鹄学业期满的最后实习阶段，学校安排去青岛冶金机械总厂观摩，这家工厂的党委书记兼厂长丁无双，正是渡鹄同班同学丁艳梅的父亲。平时丁艳梅和渡鹄的关系就很好，丁艳梅喜欢渡鹄的帅气和诚实，但是渡鹄无意和她过密，怕惹是非，而丁艳梅紧追不舍。三年困难时期，艳梅的父母常常带一些吃的东西，艳梅总是给渡鹄分享。渡鹄很感谢艳梅处处想到他，但是他总有男女同学过于接近，就会带来不必要得猜忌思想，把本来很纯洁的学友之情贴上爱的标签，蒙上忌惮的阴影。
　　偏偏这美好的机缘就是要降临到这对年轻人身上。青岛冶金机械总厂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为了网罗人才，就去山东工学院联系，要引进5名（3男2女）应届毕业生充实到工厂，学校就安排冶金机械系的应届生去该公司观摩，允许公司在保密条件下从应届生中选配确定。当毕业生们走进生产车间时，惊呼该厂生产环境好，技术力量雄厚；参观设计室时更是感叹不已，使学生们感到要想把书本上学习到的知识，运用到实践中，不下苦功是难以取得成果的。
　　最后实习的课目，是帮助精工车间突破技术难点，这就是来该厂最重要的考察项目。在调整零件杠杆方向的问题上，渡鹄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并在工程施工中采纳了渡鹄的意见，使这一技术难题得到解决。厂长丁无双亲自圈定的名单中渡鹄首当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自己的女儿丁艳梅。在毕业分配中真相大白后，同学们对于丁艳梅的入选并不惊讶，但是对渡鹄等四位同学入选很是羡慕。
　　一向豪爽大方的丁艳梅，借实习之机回家和妈妈说起悄悄话：“这次入选的三名男生中，我最看中的就是渡鹄，平时在学校里我和他的关系最好。他平时少言寡语，但是说话非常有力，而且说到做到，从来不黏糊，男子汉的味道很浓，我就是喜欢他，非常的喜欢。妈妈，我好想和他在一起。”
　　艳梅妈妈笑着说：“姑娘家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害臊呀！我倒是要看看那渡鹄是个啥模样，让我的女儿如此春心荡漾。”
　　“妈妈你看这样行不？毕业典礼过后，爸爸妈妈反正是要去学校接我回家的，顺便把渡鹄也带到青岛来，不就成了；这样你也可以好好看看他的模样儿了，我去跟渡鹄说去，叫他不必买票了。”艳梅说。
　　“你还真有主意，那人家愿意跟你走吗？”艳梅妈妈说。
　　艳梅自信地说：“不行也得行，绑架也要把他绑过来。”然后笑着和妈妈亲昵。
　　山东工学院六零届毕业生典礼是在国民经济困难时期开的，简朴而庄重。毕业生在“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口号下，根据学校的毕业生分配名单，纷纷奔赴祖国各地。
　　丁艳梅找到渡鹄，告诉他说：“爸爸妈妈要来济南接我回家，你就跟我一道回家；不要单独去坐车了，这也是顺便的事，并非特意为你安排的。”
　　“我看这样不好吧？本届有五名学生分配到青岛冶金机械总厂，我们俩一起回家，那三位怎么办？既惹眼又尴尬。不如这样，你和你爸爸说说，工厂派一辆车，把我们五位同学一道拉回厂里，一方面表示丁厂长惜才爱将，倾情友善；另一方面你也不闹特殊，融入同学们之中，还能彰显你的大将风度，这可是又体面又风光一箭三雕的好事呀！”渡鹄说。
　　“渡鹄，真有你的，确实是个好主意，相信爸爸也会同意的，我这就去落实。”丁艳梅说完就拽着渡鹄去了公用电话亭给她爸爸打电话，说明工厂如果派车接我们五位同学最好，我也在其中不会造成特殊化。丁厂长笑着说：“我已经是这样安排的，你赶快叫你那五位同学准备好行李，估计再有三个来小时车子就可以到达你们学校门口了。”
　　丁艳梅听到爸爸说的话，惊奇不已，她情不自禁地亲了亲渡鹄的脸颊，说：“我爸爸怎么和你想的是一样的，你怎么这么聪明！真的很佩服你，将来你一定也是个当厂长的料。”
　　“我可没有那奢望，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现在有许多人还饿着肚子，连基本的温饱都没有解决呀。”渡鹄说。
　　“你放心，渡鹄，我绝不会让你饿肚子，只要我有得吃，就有你的份；即使我不吃，也要让你能吃饱，我向你保证。”艳梅郑重其事地说。
　　“别说笑了，我的大小姐，你可是厂长的千金，我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呢？”渡鹄说。
　　“我说的是真话，绝无戏言。我一定要和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富贵、共命运，荣辱与共！”艳梅说。
　　“好啦，我们不能在这儿闲聊了，赶快通知其他三位同学整理好行李，准备出发吧。”渡鹄憨笑着，催促丁艳梅通知那三位同学。
　　“好吧，我们分头去男女学生宿舍，通知另外三位同学，两小时后还在这里集中。不过渡鹄我告诉你，记住今天我和你说的话，我是认真的。”艳梅严肃地说。
　　“好啦，分头行动吧！”渡鹄说完就去了男生宿舍。
　　两个半小时后，渡鹄、丁艳梅等五位同学聚齐在学校操场西北角。渡鹄叫大家不要离开这里，他和丁艳梅去学校大门口守候。大约四十分钟艳梅的妈妈从车窗里向女儿招手。车在艳梅前停下，丁厂长和夫人下车，艳梅向爸爸妈妈介绍渡鹄，渡鹄礼貌地和两位老人打招呼热情握手。艳梅的妈妈直盯着渡鹄，点头微笑。渡鹄告诉丁艳梅上车把他们带到操场西北角，他去同学那边接应。
　　同学们上车后，齐声感谢工厂领导亲自来接车，表示回去好好工作，以实际行动回报领导的关怀和器重。丁艳梅看了看渡鹄的神情，美滋滋的沉浸在和渡鹄对话的甜蜜中，爱在不知不觉中升华，情在不温不火中炙热……
　　
　　130，情定终身
　　
　　分配到青岛冶金机械总厂工作的山东工学院五位同学，根据工厂的安排，首先轮流在各个工序实习半年；然后厂办召开专题会议，总结实习成果，重新分配到不同岗位。渡鹄去设计室，丁艳梅去检验室，还有三位同学分别分配在精工车间、大件车间和配件工区。为了尽早培养人才，工厂为每位同学制定了工作要求和主攻目标，尽快让他们熟练地掌握技术，充分发挥作用，实现学以致用。五位同学总结了半年实习体会，对今后的任务都相继表态，表示一定要抓住这个机遇做出成绩，尽快成为行家里手，尽早成为公司的业务骨干。党委书记、总厂厂长丁无双最后殷切希望“通过给你们压担子，以外力促使内力发挥更大的作用，你们是公司的未来和希望，我真诚地期盼你们每个人都能成为国家的栋梁”。
　　1961年1月在党的八届九中全会上，决定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调整农轻重比例关系，巩固经济建设成果，充实轻工业手工业、新型工业结构，提高产品质量、企业管理和劳动生产率；狠刹“共产风、浮夸风”等坏风气，颁发了工业七十条（国营工业企业工作条例），压缩基本建设战线，减少财政赤字，稳定市场，进一步加强了党和政府对国民经济的集中统一领导。到1962年，经济调整工作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国民经济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许多方面都出现了迅速恢复和向好的转机。
　　青岛冶金机械总厂，也和全国一样，对生产规模和产品结构进行了大刀阔斧的调整。在这次工业结构调整中，不是被削弱而是进一步得到巩固和加强。丁无双因为在贯彻工业七十条中成绩显著，被提升为青岛市冶金机械局局长；渡鹄也在总厂设计室新产品开发上建立功立业，除了记功涨工资外，还成功地晋级为助理工程师。
　　丁艳梅与渡鹄在学校里关系就很好，两个人经常幽会，彼此爱慕，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捅破这窗户纸。分配到青岛冶金机械总厂以后，关系进一步密切了，艳梅经常在家里带东西给渡鹄吃，渡鹄也经常为艳梅解决工作中的难题；在漫长的日子里，丁艳梅和渡鹄的恋情也一步一步地升温，终于浮上水面了。一天，丁艳梅对妈妈说：“渡鹄的确是位好青年，爸爸对他在设计室的工作也非常满意，妈妈是不是跟爸爸说说，把我们的关系进一步确定下来，免得女儿这心里老犯嘀咕。我和渡鹄谈过，他已经三十出头了，我也二十四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间了，你总不能让女儿拖到嫁不出去吧？”
　　艳梅妈妈看了看女儿，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我和你爸爸讨论过，你爸爸认为渡鹄的确是一位不错的青年，诚实、稳重，思考问题全面，就是年龄偏大了点，和你相差六七岁；而且我们对他的家庭状况一无所知，总不能把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拱手送给渡鹄吧。我也为难了，要是有个人提亲说媒什么的，我们也好谈谈看法。”
　　“你们都是什么脑筋？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是旧社会？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年轻人早就实行自由恋爱了，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婚姻。”艳梅气耿耿地说。
　　“你爸爸还说现在虽然不兴门当户对，但是起码的了解是必要的。”艳梅妈说。
　　“有关渡鹄的身世家和家庭情况，我可以告诉爸爸妈妈，但是这绝不是我们谈恋爱的必备条件，你们该换换脑筋了。”艳梅说。
　　“对对对，我们的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这是好事，为娘也感到幸福。你既然知道一些情况，就说说吧，别让妈妈蒙在鼓里。”艳梅妈说。
　　“那好，我就把他的基本情况告诉你们吧。”艳梅像说故事一般讲述了渡鹄的身世和家庭状况。并且说，“虽然他父母因为种种原因还没有团聚，母亲在蒙阴城关中学当教师，爸爸是日本人，参加过侵华战争，但后来成为日本八路，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过贡献；后来回到日本，因为中日邦交还没有实现正常化，彼此的联系还没有接上，连渡鹄自己还没有和父亲见过面。但是其纯真、善良、凝重的家庭背景和老革命的长辈外公，足以证明渡鹄是有着良好的出身和上好的家庭环境。”
　　“说得对说得对，妈妈非常理解渡鹄的家庭出身和历史背景；尤其是他的外公是省政府秘书长，老革命的政治背景也是值得钦佩的。妈妈赞成这门亲事，等你爸爸回来我一定说服他支持你。不过最好还是把渡鹄的妈妈吴霖霖请到我们家来，大家好认识认识。虽然不能说是让她提亲，但是两亲家见见面，絮叨絮叨，既表示对子女找的对象认同，又表示对这种关系的公开支持。”艳梅妈笑着对女儿说。
　　“完全正确。不过这事需要和渡鹄通气，征求他的意见。”艳梅说。
　　“好哇，女儿，你还没有过门就处处需要征求对方的意见啦，自己没有主意吗？”艳梅妈妈笑着说。
　　“哈哈哈，这就叫嫁鸡随鸡啰。是依靠、是依赖、是依存、是依从，随你怎么说都行，我是铁了心，非渡鹄不嫁了。”艳梅开心地笑着说。
　　“女儿，你真不知害臊呀！快去征求渡鹄的意见吧。”艳梅妈妈笑着说。
　　艳梅在设计室门口，看到渡鹄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的，她推开门问：“渡鹄，你晚饭吃了没有？”
　　“没有呀，图纸还有一点没有收尾，一会儿就可以完工了。”渡鹄低着头应答着。
　　“我就知道你是废寝忘食的主儿，给你买了一笼小包子，快趁热吃了。”艳梅说。
　　“艳梅，你真好，要是咱俩在一起生活，你准会被我拖垮的。”渡鹄说。
　　“我情愿被你拖着走。我这人主动性差，有人催促着前行还可以，没人催就完蛋了，有你这样的精神，没有办不好的事。”艳梅说。
　　“只要你不嫌累，不怕我拖累你，我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你。嘿嘿，这些我全部消灭。”渡鹄指着包子说着话，手上仍坚持在绘图。
　　“这话我爱听，我会跟随你一辈子，喜欢为你服务。”艳梅说。
　　“就这么说好了，我也完工了，可以消灭这笼包子了。”渡鹄说完，收起绘图的碳素笔，急不可耐地抓起了包子，一边吃一边说，“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刚才说一切都交给我呀！怎么一会儿就忘记了。”艳梅说。
　　“哦。我是说你不嫌累，我就一切都交给你，这样不好吗？我们不就成了一家子人了吗？”渡鹄调皮地望着艳梅说。
　　“就是呀，渡鹄。把一切都交给我，咱们结婚吧！”艳梅亲了亲渡鹄。
　　“好呀！艳梅，说真的，我也离不开你。你经常给我送吃的，几年如一日，从不间断，这份情，这份爱，纵是铁石心肠也会软化的。真心谢谢你。”渡鹄说。
　　“告诉你，渡鹄，我已经把咱俩的事跟我妈妈说了，妈妈赞成我们的婚姻。但是很想见到你的妈妈，两亲家见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艳梅说。
　　“谢谢你妈妈体谅我，尤其对于我爸爸不在身边，暂时还无法见面的情况下，能够得到你爸爸妈妈的谅解，真是感谢不尽。初次见面只有请我妈妈作全权代表了。这样吧，我给妈妈写封信，说明我和你的恋爱已经成熟，叫她利用放暑假的时候来青岛一趟，和你爸爸妈妈见见面，有什么意见双方家长可以当面说出来。我反正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一切由你说了算。”渡鹄笑着说。
　　“我为你做主有什么不好？”艳梅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亲了亲渡鹄。渡鹄把艳梅拥到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前额，然后又放开她，他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紧紧握住艳梅的手，说：“我在青岛举目无亲，而且一无所有，承蒙你多年的照顾，把我当作亲人。现在还要把我‘娶’回家，真得感谢你呀！”渡鹄深情地说。
　　“渡鹄，是你的所作所为感动了我，让我对你有一种依附感、归属感、亲切感，我愿意为你相守一辈子。让我们共同努力吧！相信你会像对工作那样热忱对待我们的婚姻。”艳梅自信地说。
　　1963年暑假，霖儿接到渡鹄的书信，于是来到了青岛。在渡鹄和艳梅的精心安排下，艳梅一家人和霖儿见了面，那气氛，那感激的心情，让霖儿一夜没合眼。在见面会上，丁局长大赞渡鹄的聪明能干，把女儿交给他一百个放心；艳梅的妈妈更是喜上眉梢，盛赞吴霖霖会培养自己的孩子。吴霖霖打心眼里感谢艳梅能看中渡鹄，不计较他父亲不在身边，彼此真心相亲相爱；感谢艳梅父母把渡鹄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把渡鹄交给你们家也是一百个放心。双方父母征求儿女们的意见，最后商定明年春暖花开在青岛举办婚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