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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品名称:赣江从这里流过      作者:聿苏      发布时间:2018-02-21 13:39:20      字数:6114

  李春江虽然与周如生只有一次正面接触,但从罗青竹的言谈中和安南山罹难后,他的所作所为,对这个人的内心世界也有了比较客观公正的了解。
  在周如生眼里,安南山是个人物,最大的缺点是贪得无厌。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安南山仅凭一张五百万的欠条,竟然一口吞下资产达七千多万的柠檬酸厂。
  在与张雪梅暴露心机的那个晚上,车子回到赣都,张雪梅不愿意吃饭,执意回家。周如生回到公司,让食堂做了几个菜,一个人喝了一瓶白酒。
  回到家带着浓烈的酒气,大骂安南山“欺人太甚”。
  罗青竹知道是因为柠檬酸厂房地产过户的事,忍不住劝说:“又没动你一分钱,你生哪门子气。”
  周如生火冒三丈:“他出了吗?五百万,那是做生意的!不是投资。好,就算债权换股权,假如欠条与资产对等,那谁也没有屁放。无法让人容忍的是,他一边装出财大气粗的样子蒙骗政府,一边利用我从客户那里赊账,这才站稳了脚跟。他妈的!好比众人合力打死一只老虎,肉,他尽可以吃,虎皮也可以独得,怎么可以连一点骨头都不留下!好——就算张雪梅说的对,智慧是无形资产,那我这么多年在柠檬酸市场上拚杀,积累的人脉关系算不算无形资产?他占了去,凭什么一毛不拔?一个外地人的粮食贩子,来这里占山为王,所有的财富都掠为己有,竟然连林子里的鸟都不放过。”
  当时,罗青竹不明白“林子里的鸟”是什么意思,直到离婚后才明白过来,周如生说的“林子”是清源生化,“鸟”是女人。
  周如生对张雪梅是用过心的,与张雪梅第一次见面,心怦然一动,主动上前搭讪。听说她学的是发酵专业,一丝遗憾涌上心头。想着,若是什么也没学就好了,这样,我可以把她要到销售科,一趟远差就可以把这个女孩搞定。他妈的,见过的女子无数,还没有谁让我这么动心。
  这个“动心”很顽强,引动了周如生与生俱来对女性的全部向往,以至有段时间连出差都没心情。终于一天忍不住,他趁张雪梅上夜班,借口“客户反映柠檬酸质量有问题”,与张雪梅探讨如何解决。末了,很认真地说:“你明天随我一起去向客户解释。”
  张雪梅一口拒绝,说:“要去,也轮不到我,该朱主任去。”
  过了不久,听说张雪梅恋爱了,周如生对张雪梅的心才渐渐风干。为何若干年后,张雪梅已做了妈妈,周如生的心又复活了?
  那是公司还清所有债务之后,财务部长许颜芹满怀喜悦对他说:“周总,报告你一个好消息,账面上所有的负债都抹去了!晚上是否庆祝一下?”
  周如生说当然。
  晚宴上,他见张雪梅向安南山敬酒,脸上洋溢迷人的笑容,不由醋意大发,一个人喝了几杯闷酒。
  忽然,许颜芹敬他酒:“周总,也祝贺你!”
  “我有什么好祝贺的?”
  “有,当然有了。祝贺你从一个注册规模只有五百万的总经理,一下荣升为注册资本超亿元的大老总。”
  一句话,瞬间胀满周如生肝胆,笑着用力与许颜芹碰杯,一口喝下。酒入肝胆,发酵出呐喊,凭什么!你凭什么啊!把柠檬酸厂的资财占去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再扩大个人注册资本?你他妈的这一扩,我们这些人的一点股金,岂不成了你身上的一根毫毛?无论怎么说,这个公司挣的钱也该有我周如生的三分之一!
  周如生心里舞一把剑,脸上蒙着喜悦。有人向他敬酒,他都会反过来回敬几杯,想让更多的酒扑灭心头的怒火。
  果真,愤恨被酒淹没,觊觎的船儿扬帆起航,看着似醉非醉的张雪梅,暗自说:其实,金钱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只是财富掌控的东西让我受不了。比如眼前,假如我在公司拥有三分之一的股份,张雪梅对谁笑还说不准呢。
  彭萍萍要敬他酒,他头歪过去,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怎么搞的,董事长喜欢吃的菜没上不来?”
  彭萍萍抿着嘴笑而不语,只是用眼光偷偷地瞟一下张雪梅,正巧,这一眼与张雪梅的目光相遇。
  “菜不够,也不能乱吃。”张雪梅道。
  彭萍萍不解地问:“谁乱吃了?”
  “摸一下,你的耳朵还在不?”张雪梅说。
  周如生装着生气的样子,对安南山说:“这个张雪梅太厉害了,我心里就这么点愿望被她看穿了。我发现与研究菌种的人打交道太危险了。”
  彭萍萍素来严谨,注重礼仪,从不与任何人开玩笑。喝了酒,本来脸就红,哪里经得起这句话,羞怯地说:“什么呀,周总问,董事长喜欢的菜怎么没上。”
  “今天不上粉蒸鱼了,我亲自手做了一道董事长从未没吃过的菜。”张雪梅说。
  郭连成讨好地问:“今晚真有口福,能吃上张总做的菜。我猜着,包括菜的名字都是很高雅的。”
  张雪梅听了,“卟”地一笑:“是——很雅。”
  “怎么样?我一下就猜中了。”郭连成中了大奖地炫耀。
  “菜名越雅,越不实惠。”许颜芹道。
  “还是许部长了得。”张雪梅点头称赞。
  彭萍萍问:“张总,到底是什么菜?”
  “人狗分离。”张雪梅笑嘻嘻地回答。
  周如生脑子一闪,安南山属狗,张雪梅也属狗,两人的年龄相差一旬,听得一个狗字,立刻感悟出菜里一定有感情的作料。于是,故意挑起事端:“张总,你可真够大胆的,董事长明天就要回老家,你却故意做了这么一道菜,甚么意思嘛?”
  张雪梅神秘地一笑,冲着服务员一挥手:“上来。”
  满桌子的人都静了下来,等着看“人狗分离”到底是何物。一会儿,一小笼粉蒸排骨端了上来。众人不解,纷纷嚷着:“乱讲,就是排骨嘛,怎么起了这么难听的名字?”
  安南山看了一下张雪梅,会心一笑,伸筷子搛排骨。
  胡若雯怯然:“董事长,别动,有可能上张总的当。”
  周如生冲着张雪梅道:“我可是跟着你的,你吃我就吃,你不吃我也不吃。反正你总不会站到人的对面吧?”
  “老周,不吃才中了张总埋伏。”安南山说。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动起筷子。还没等伸到蒸笼上,张雪梅说:“信他的,你们就吃吧。”大家听着,不由收回筷子。
  安南山对张雪梅投过愉悦的眼神:“多谢关照。”
  郭连成恍然地:“这个张总,原来是怕我们吃,来——抢了去。我发现只有这么吃才更有味道。”说着,挟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闭着双眼,摇头晃脑地咀嚼。
  其他人看着,还是不敢吃。张雪梅双手举着茶杯,嘴唇贴在杯沿上,满脸绽放桃花般的笑容,渐渐眼角溢出泪花。
  彭萍萍见安南山一块接一块地吃,用有难同当的语气:“管不了这么多啦,挨骂也是要陪董事长。”
  当她从嘴里吐出一块骨头,霍然道:“噢,知道啦,其实很简单的。肉被吃掉了,这骨头自然是留给狗的。”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伸出筷子,一蒸笼排骨瞬间一扫而空。
  周如生也随着大家,挟到一块排骨放进嘴里。还没咽下,瞟了张雪梅一眼,看到她眼角流动的泪花,心头顿然落下一阵酸雨。原来,她的泪水不是笑出来的,心泪太多,借着笑而哭泣。
  当他把骨头放到一个空盘上,想到的并不是谁吃了肉,谁啃骨头,脑子里闪出骨肉分离的含义。安南山明天要回家,这次回去,他要把以前的公司注销,还要处理一下善后事宜,所以呆的时间可能要长一点。张雪梅自然难舍难分,碍于两个人的心窗还未捅破,才这样煞费苦心地暗示安南山:你这一去,对我来说如同骨肉分离。不然的话,安南山为何不住嘴地吃?
  想着,周如生为张雪梅这样绵绵的情怀感到难受。以前,张雪梅在他心里是一个可望不可求梦中女神,这一刻,另一种感悟涌上心头。这个小女子,把天下女性的好东西全藏在心里了。可惜的是,论学问,她比不上安南山的老婆,论脸蛋比不上坐在她旁边的胡若雯,心泪再多又有何用啊。
  顿时,一股无名怨恨直抵周如生脑门。暗自骂道:这个王八蛋,本来只是一个穷酸可怜的粮食贩子,他妈的,摇身一变,坐上了董事长的椅子;不但不让男人们开心,还撩得这么多的女人伤心。什么东西!你能变过来,老子就能把你变过去。这种事情,我也不用找市长、找书记,只须找这位为你伤心落泪的张雪梅,我俩联手就可以把你打回原形。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如野火一般在周如生心地蔓延,火光中隐藏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他正执着张雪梅的手迈入宫殿。
  这以后,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雪梅。不久发现,女人如同一块面团,事业如同一个烤箱,面团一旦吸满热量,味道便会四处飘香。过去的张雪梅,对任何人都敬而远之。当初,安南山想请她吃饭都被拒绝,当了副总却主动为他下厨。倘若我赶走了安南山,岂不成了烤箱的主人。那时,张雪梅绝对不愿再做一块死面团。那么,她散发的香气非我莫属;就算她不识相,不入我的烤箱,那也没关系,只要有烤箱,何愁没有色味俱佳的热面包。
  周如生开始谋划行动方案,绞尽脑汁,几经谋虑,终于想出一个无懈可击方案。有时走在路上,会脱口而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关键一步,是得到张雪梅的配合”。
  闭上嘴巴,思绪缠绵,心里对张雪梅说:你没有理由不配合,现在的人,为了一百元钱,多大是要脸不要钱;为了一千元,多半人要钱不要脸;若是为了一万元,要脸的人屈指可数;若是为了百万、千万,别说要脸了,就连良心、甚至命都可以不要。你说是吧?
  有时遇见张雪梅,周如生笑眯眯的。心里说:我就不相信,你会对上亿元的财富不动心。对你,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当初,安南山还没当董事长的时候,你下班就急匆匆往家里跑,心里只有老公、女儿。现在呢,不但在厂里吃,还在厂里睡,恨不得一根绳子系在安南山裤腰带上。这是为何?莫不是吃了安南山下的药了?说白了,还不是钱闹的!我就不信,抹着泪水想当董事长情人会拒绝当董事长夫人?妈的,大不了,你当董事长,老子做董事长老公,这——总该行了吧?
  周如生行动的第一步,是自己先做一个清白的人。他认为,没有家室的男人才容易迈入女性的情感之门。就算不能赶走安南山,凭着自己现在的地位和经济收入,也该换一个生活方式了。
  离婚总得有个理由,面对一起生活二十多年、百依百顺的妻子,他实在挑不出分手的理由。一次在广州陪客户吃饭,客户说离婚了,他不禁问:“好好的,怎么说离就离了?”
  客户说:“都是装修房子惹得祸,老婆与装修的老板勾搭上了……”
  周如生茅塞顿开,回家后卖了一处远在郊区的商品房,然后,煞费苦心寻找“合适”的装修工。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如生终于在南门大桥下发现一个外表斯文、眼里不时溢出轻薄、年龄比自己小几岁的“桥头”装修工。他问这人:“你会什么?”
  “什么都会,水电、木工、泥瓦。”
  “哪里人?”
  “外地,泉州。”
  “住哪?”
  “没活干就住桥下窝棚,有活了,哪干活就住那?”
  “行。看房子去。先说好,房子不急用,关键要质量。所有的活你一个人干,人多扯皮。”
  “好,极好。”
  周如生回家,给下岗的罗青竹十万元,让她买材料,看着装修,看材料,一刻不许离开。
  “晚上呢?”罗青竹问。
  “晚上也不能回来。听广州的老板说,十几万元的材料,被装修工连夜弄走了。”
  “可是,那个小区在城外,而且都空着,我一个女人家害怕。”
  “一个大老娘们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住新房,是罗青竹的最大梦想,一个怕字只不过梦想路上的一只蟑螂。开始,她偶尔回家,不时说一些对“那个装修工”反感的话。一个月过去,反感没了,尽是夸奖“那个人”的话。
  周如生见时机成熟,谎称出差,半夜时分,驱车悄然去了新房。蹑手蹑足开门,果真,一对男女赤裸相拥而眠。
  周如生没有惊醒他们,拿了罗青竹的短裤,悄然离开。
  第二天,周如生把短裤在罗青竹面前晃了晃,一句话不说。他以为,罗青竹会有一番死去活来的哀求,没想到,一阵沉默后,听见一声,“离婚可以,新房子归我”。
  周如生慷慨应允,还把一个存有六万元的存折扔在地上。
  后来,周如生听说,“那个人”活没干好,溜之大吉。
  第一步成功,周如生迈出第二步,约张雪梅深山野岭中摊牌。没想到,这一步撞在石壁上。
  事后,周如生一点不担心张雪梅向安南山汇报,他已想好如何应对。你说我,我还说你呢,拉拢不成,反而倒拉一耙。看你安南山如何处理。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张雪梅主动找他说:“老周,昨天的路真难走,不过,我已经把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全忘了,相信你也不会再走那条道了,是吗?”
  周如生痛心疾首:“我这是好东西吃多了,消化不良,一肚子屁,放了也就舒服了。”
  “你文明些好不好。”张雪梅笑道。
  周如生忙赔笑:“好好,忙你的去吧,免得臭气熏着你。”
  如同一道闪电擦肩而过,虽说有惊无险,还是让周如生感到坐立不安;总觉天空阴云密布,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响起一声惊雷,把他劈得粉身碎骨。因为,雷电的遥控器还在张雪梅手中,一旦她与安南山的感情有了实质上的发展,自己真的是丢了夫人又折兵。更可怕的是,自己一旦离开柠檬酸厂,还不如那位装修工。人家什么都会,自己除了会卖柠檬酸,什么都不会。
  太可怕了!开弓的箭一旦回头,射杀的一定是放箭的人,我不能就此罢手,坐以待毙。我要在安南山和张雪梅之间弄点是非,让这个女人自顾不暇,让安南山为了名声与她保持安全的距离。只有他们有事,我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证。哼,张雪梅——神气什么,再香的面包,一旦落上苍蝇,没人会稀罕。
  这个苍蝇到哪里捉来?
  周如生陷入沉思。一天夜里,周如生值夜班,在巡视锅炉房时,唐再兴上前搭讪,无话找话地献媚:“周总,真辛苦!柠檬酸厂发起来,全是你的功劳。没有销售,柠檬酸不能当饭吃。张总算什么,还不是依仗迷魂的笑脸,讨得董事长的欢心。我们下面的人都为你抱不平。”
  周如生绷着脸,心头一喜:来了,苍蝇来了!这个唐再兴,爱酒如命,爱色如酒,两样东西一爱,老婆便被挤得没有容身之地。十年前,为了老婆摔一瓶酒,唐再兴打了老婆一个耳光,结果,自己被打成光棍。
  散了的家,如野地里的瓜棚,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纳凉取乐。一天,唐再兴遇见一位开摩托的下岗女工,他只是看了一眼,女人问,去哪,送你。
  他心里跃入一只发情的兔子。哈,女摩的啊!上了车,手胡乱一指,脱口而出,“顺着江边看风景”。
  一次风景看后,女摩的成了“情妇”,唐再兴每月两千多元的工资一半交给女摩的,另一半用在喝酒上。他上班吃厂里提供的工作餐,人家吃一份,他要吃三份;下了班,一整天不吃。有人问,老唐,你和那个女人到了啥程度了?
  他楞了下,说:“现在坐在车上,可以搂腰了。”
  尽管周如生与唐再兴同在一个农场呆过,从不把他当故友。听了唐再兴一席话,一个行动方案迅速在脑子里形成,说:“你的想法有问题。看来,我要好好与你谈谈。这样,明天下了班,你找一个茶楼,我请你喝茶,边喝边聊。”
  唐再兴受宠若惊,捂着口水连连鞠躬。
  第二天上午,周如生在一家简陋的茶楼与唐再兴见面,落座后,唐再兴说:“茶有什么好喝的,不如酒。”
  周如生心想,本来就没打算让你喝茶,你这种人也配喝茶?
  酒来了,唐再兴连喝了六杯,肚子还没热,脑子先热了,眼睛也睁开了,放着暗红的光:“周总,喝了几十年的酒,从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有什么话,你吩咐,我刀山敢上,火海敢闯!为了周总,我这一百多斤当煤烧了!”
  周如生语重心长:“请你来,不为别的,就是要批评你。”
  唐再兴傻了,沮丧地说:“周总,莫不是请我喝断头酒吧?”
  “你是张总的人,我怎么能断你的头。请你来,是为了全厂三千多号人饭碗不被人砸烂。”
  “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周如生哀叹:“还能有谁,你听说过人狗分离的话吗?”
  唐再兴摇头,周如生把张雪梅亲手为安南山做菜的事稍加演绎,说与唐再兴听;接着,心情沉重地说:“最近,董事长很苦恼,外面风言风语传得耳不能闻。要命的是,人狗分离的事传到了董事长夫人那边,所以,我担心,万一董事长为了名声,把柠檬酸厂卖了,我们这些人不都成了没娘的孩子了?我也劝过雪梅,为了大家的好日子,尽量与董事长保持距离,可她不听呀。如今只有一个人能说服她,就是她的老公。可是,我不好说。昨夜,听你说了那些话,心里极不舒服,才请你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为了董事长的名誉,不要再乱说了。”
  周如生说完,丢下五百元钞票费用,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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