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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半夜打门声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中传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8-02-20 15:52:34      字数:3040

  傍晚,德仁和秀兰收了工,急急地回到家里,便忙活开了。秀兰给红梅喂奶,德仁烧开泔水烫猪食,这两头猪可得经心喂养,养肥了交售给国家,可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啊!他们一家一年的花费,主要就靠这两头猪了。所谓“私人养猪为卖钱,队里养猪为过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红梅吃饱奶,扶着院墙慢慢地学走路,德仁在旁边保护着。秀兰去做晚饭。
  
  德仁正端着碗吃饭,自强跑来了:“德仁哥,我在这儿等你,你吃完了,咱们再去记工分。”
  
  德仁说:“你去打铃,我马上就来!”
  
  秀兰说:“你慢慢地吃,小心把你噎着了。又当技术员,又当记分员,还当二队长,忙得八只手抓哩,看把你累死了!”
  
  秀兰还在唠唠叨叨地数说着,德仁早已撂下饭碗跑出去了。
  
  刚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拿着工分本的社员呼啦一下拥了进去。德仁取出工分底本,给自强一本,他们便开始登记工分。德仁让社员排好队,一个一个登记。他大声地喊道:大家不要吵闹,各人既要报清楚自家人干的活路,还要听一听别人报的活路,互相监督,防止有人冒记工分。于是,社员便安静下来,秩序井然地登记着各自的工分。
  
  鸳鸯拿着她家的工分本,站在人群外面静静地等着,小麻雀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说:“鸳鸯,咱们排队去,记完工分就回家休息了。”
  
  鸳鸯摇摇头:“人太多,我等一会,等人家记完了我再写!”
  
  小麻雀便自个儿排队去了。鸳鸯看德仁趴在灯下记工分,由于连日劳累和操心,人明显地消瘦了,她不由得心疼起来。她心疼她的德仁哥哥,为了队里的事情勇往直前,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她也佩服她的德仁哥哥,干事大胆而有魄力,能够勇敢地去干别人不敢干或不愿干而他认为是应该干的事情;她更怜爱她的德仁哥哥,虽然此生此世不能和他成为相恋相爱的人,可是他们已经演戏似地爱过一次,也就无怨无悔了......
  
  鸳鸯还在那儿呆呆地望着德仁胡思乱想着,自强喊起来:“鸳鸯,快记工分吧,人都走光了!”
  
  鸳鸯慢慢地走近德仁,登记了工分,悄悄地说了一句“哥哥,你注意身体”,转身便走了出去。
  
  自强问道:“德仁哥,鸳鸯这是怎么啦?沉默寡语的,好像丢了魂儿似的。”
  
  德仁沉默着,无言回答。
  
  德仁回到家里,睡在炕上,秀兰又唠叨起来,德仁把她拥到怀里,亲着爱着,默默无语,泪如泉涌......
  
  半夜时分,德仁正睡得香甜,听见秀兰爹在隔壁的屋子里喊着:“德仁,有人打门哩!”
  
  德仁爬起来,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可不,头门的门环被敲打得咚咚咚地震天响,有人还“德仁、德仁”地大声呼喊着,德仁边跑边大声答应着:“来了,来了!”
  
  打开头门,原来是饲养员宝林叔,门口的大皂角树上拴住一匹高头大马,马身上披着一条麻袋。不等德仁开口,宝林就高喉咙、大嗓子地喊起来:德仁,你睡死了?我在这里,又是打门,又是喊叫,你硬装着听不见,一个钟头了,你才出来!这匹马发烧,慢食,我拴在你家门口了。你快找你江林哥,问出纳借上20元,把马拉到东关兽医站去看病。你别耽误了,马死了,是你的责任!一匹马几百元,你能赔得起?你还想当队长?队长就那么好当?吃得下,拉不出,你白受洋罪!我走了,我还要经管其他牲口呢!你放麻利些!
  
  宝林说完转过身就噔噔噔地走了。德仁被他蹬鼻子上脸地数说了一顿,也只好认了。他进屋对秀兰说了,出来把头门从外面锁了,牵着马喊出江林,问出纳借了钱,两人一块儿牵着马向东关走去。
  
  下弦月挂在高空,把她银白的光华洒满广阔的田野,远远近近的村庄、庄稼、树木便被笼罩上一层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的,如诗,如画,如歌,如梦。正是半夜三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全都进入梦乡,四野一片沉寂,只有他俩沙沙的脚步声和马蹄的得得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晚风阵阵吹来,好凉好凉,德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江林说话了:“德仁老弟,哥要劝你两句哩!打铃这事你贵贱干不得。张洪亮是个疯狗,你打铃派活,他不但不感谢你,还要埋怨你,以后还要报复你,嫌你扰乱了他的计划,使得他脸上无光,威风扫地。可现在,碌碡赶到半坡上,你必得拼死拼活地往上赶了!再说,这宝林叔也是一个有名的势利眼,马病了,直接找我就行了,他还非得把你从热炕上喊起来,你白天劳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受这洋罪。”
  
  德仁沉默着,他是一个只讲干事、不问后果的人,既然打铃派活已经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就得走下去,直到张洪亮重新上台为止。再说宝林叔,马病了,人家着急嘛,发发脾气,情有可原......
  
  到了东关,进入兽医站,里面一片灯火辉煌,江林和兽医站的人都很熟悉,互相打着招呼。牵马进入马栏,马匹立即被用两条带子牢牢地捆绑在栏架里,马头被用缰绳悬吊起来。兽医把体温计插进马的肛门里量体温;又掰开马嘴,察看它的舌苔。
  
  过了一会儿,体温出来了,病情诊断出来了,兽医开了药方。抓了药,就地煎熬了,等药晾温了,德仁端着药锅,江林挽起袖子,用一个长长、弯弯的牛角制成的灌角给马一下一下地灌药。虽然马头被悬吊起来,但它仍然竭力地反抗着,在尽可能的范围里摇头晃耳,把黄黄的药水给江林弄了一脸一身,德仁脸上身上也沾了光。
  
  药水灌完了,江林又抓起药渣一把一把地塞进马嘴里,让马慢慢地嚼咽,费了很长时间才把药渣喂完。这时,放在兽医桌上的双铃马蹄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三点。给马匹解开带子和缰绳,松了绑,可马已经出了一身大汗。江林说:“马出汗了,外面风凉,等一会儿,等汗落了再走。”
  
  于是,他俩便坐在长板凳上耐心地等着,江林语气诚恳、推心置腹地说:“德仁老弟,哥给你说几句透底的话哩。我看你是一个好人,是一个老实人,可你不知道,农业社的事情复杂着哩!首先,人心不齐,七黑八白,你向东,我向西,拧不成一股劲儿。再说,私心重,人人都想给自己捞好处,谁为大家考虑呢?去年你务棉花,特大丰收,一个劳动日上了一元,这是咱队历史上没有的事情,社员们嘴上不说,谁心里不感激你,人们的心亮得和镜子一样。别的生产队,还有一个工日分一毛钱的,账算出来了,短款的人却拿不出现钱来,分红的账本只能悬挂在那里了。只是,眼下这事情你还得认真对待,一旦班子定好,马上退出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德仁紧紧地握住江林的手,那是一只长满老茧、又黑又粗的大手,是一只温暖的充满力量的手,而那钢铁般的力量在握手的瞬间似乎已经传遍了他的全身,使他热血沸腾,心潮动荡,久久难以平静......
  
  德仁回到家里,已是黎明时分,钻进被窝,想合一下眼睛,却久久难以入眠。秀兰醒来了,埋怨道:“不叫你打铃,你偏要打,现在倒好,病马拴到咱家门口了,连个安稳觉也睡不成了。仁仁,你到底图个啥呀?”
  
  德仁委屈地说:“兰兰,别人不理解我,我不怕。怎么连你都埋怨起我来了?你说我图个啥?啥也不图!生活在生产队里,就盼望生产队搞得红红火火,大家有吃有穿有钱花。要是生产队搞塌火了,大家受穷受累,那倒真的无啥可图了。”
  
  听了德仁的几句真心话,秀兰被感动了,紧紧地搂住德仁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德仁打铃,社员支持,生产搞得红红火火。队长虽然撂了挑子,会计、出纳照样干着。包谷挖完,队里留够饲料、决分粮以后,剩余的棒棒按照预分方案分给社员。谷子割完,碾打、分配完毕。棉花采摘、晒干后卖给国家,每人分配皮棉二斤。后来一计算,50亩棉田平均亩产皮棉140斤,虽然比去年减少了10斤,仍然是特大丰收。德仁育苗指导栽种的10亩红薯大丰收,平均亩产4000斤,预留2000斤作种子外,家家户户都堆满了红薯。会计放出话来,今年卖棉花收入和去年持平,预计今年分配一个劳动日还可以达到一元的标准,社员自然是皆大欢喜,心里没有不感谢德仁的。
  
  关键时刻,下了一场透雨,小麦及时播种,六天以后,大地便一片绿葱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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