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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作品名称:春回大地      作者:张会      发布时间:2018-02-18 15:03:35      字数:5963

    
  再说王会计回到家中,躺在炕头庆幸儿子逃过一动,为张大维的事大伤脑筋。他不是杯弓蛇影,张家到无所谓,草棍儿掉下都能砸坏脑袋,真若周家兄弟还有部分社员他们联合起来就不是几个臭皮匠那么简单,趁脑瓜清醒想出万全之策。这时门一响,长芹走进屋问:“你咋又放赖啦?”王会计双手托起后脑勺,瞪视长芹,四目相对,王会计的双眼难以抵挡正义眼眸,选择逃避;身体一软又躺下去,心里有一种内疚的感觉。
  “没见过你这样人,我一躺下就是放赖,看起来行你随便栽歪,还不行我躺一会啦?”
  “你拉倒吧,我和你过二十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你有什么事回家一定躺在炕头,我早都品好啦,看你今天的脸和眼睛都告诉我一定有事。”
  王会计的习惯被长芹一语道破,他须臾间察觉自己一直以来自己从未发觉的毛病,说道:“我有诟病我怎么没注意呢?你还真没白和我过一回,就连我心里有事你从我的动作就知道,我真不得不佩服你。”警戒再提升一格。
  “说吧,是啥事?”
  “张大维那小子偷生产队仓库的东西。”
  “偷啥?偷啥了?快说。”
  “偷啥?事大啦!偷生产队的麦种。”王会计猛然坐起来,脚跟并列在炕沿上,脚尖略抖,他赶忙藏在腿下,手放在盘着的腿上。
  “不能吧?那孩子多老实,不多言不多语的,不可能干出这事?一定是弄差啦。”长芹怔怔的盯着王会计,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王会计说:“蔫巴人顾动心,表面能看出啥来?”
  “咋说我也不相信,我就想知道后来,后来咋办啦?”
  “在文化室啦等候处分呢。”
  “什么?天都黑了,要处分没有明天啦?你应该把他放出来呀?”
  “那能行吗,他不说怎么能放?如果放回去,他们家人还有大伙出谋划策他主意更正了,一口咬定就是没偷谁还有辙?只有关在里面才有说出真相的可能,让他们没有串通的机会,多暂说多暂放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你说黑天把个小孩子锁到那里亏你想得出?”
  “谁让他不承认了,再说又不是我个人的想法。”
  “别推卸,你俩一个鼻孔出气我还不知道?要不算我求你,把孩子放了先放了得了?”
  “说得轻巧,说放就放啊,那还组织无和纪律了吗?”
  “关人就是组织纪律吗?是谁我不猜,就算是张大维,他回去家人再怎么出谋划策也还是他呀?想抵赖也抵赖不了啊?你们关着他不还是没查清,他是你们怀疑对像吗。你们当干部不该利用职权乱压人吧?啊?”长芹的话句句如钢针刺破充满气的气球,王会计理直气壮的态度和气球般蔫瘪。他拿出惯用的伎俩,因为成功率比较高,有效震慑正义地攻击,嗓音大起来:“外面一有点事你就责难我,一有事就责难我。生产队是我开的?我也想不是他才好呢,可他就是第一对象,我关别人别人肯吗?我们又不是凭空捏造的,那可有铁的证据,你知道吧?若不是我在队长面前为他说两句,被不住现在已经送到学习班了。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和队长说去,他乐意咋安排就咋安排,我还不管了呢!左右我怎么做也不是好人啦。”
  王会计做个下地的动作,吓坏了长芹,托住他膝侧向炕里推,嘴里不间断说:“我不是在问你呢嘛,不知道才向你了解了解,我要知道实情用得着问你吗?你消消气接着说。”王会计大言不惭侃侃而谈:“我也懒得和你生气,总把当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外面人咋说那是他们的嘴,可你、可你……气得我气儿都喘不上来了。”胸脯起伏,深吸口气从鼻孔串出,“张大维多大他也是孩子,韩队长懂不懂人情道理我管不了,但我不能落井下石。哼,和你过半辈子了还不知道我是啥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躺着,我寻思啥呢?我不就是寻思对策让张大维出来吗?真是的!”
  长芹信以为真:“我哪知道细情啊?你在我心中就没做过令我……”满意的事没说出口,“你做得真是令我佩服、佩服!”
  在她口中能说出赞许地话,王会计认定她梦呓了,平视她脸:“是我应该做的,也只能做到这样了,我再和队长说把他放出来,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啊。队长都给我一次面了,你说是不是?再说队长如果有心放张大维还用得着我说吗?官场的有些事你不完全了解,怎么急也得等到明天了,明天我再为他求情,你等我的好消息好吧?”
  长芹点点头:“全凭你啦,明天千万要和队长好好说说,如果调查结果真是那孩子,你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会计的眼神移到左脚尖上:“这个你放心吧,尽量让所有人的都满意。”王会计好像还有话说,听到门响的声音,张着的嘴还没完全合拢,王志刚已走进屋。王会计却问向儿子,“你咋回来了。”
  “住工不回来我待在那干啥呀?”王志刚明白,爹爹的话是有意而为之,他跟着唱下双簧。脱去外衣,朝北墙走去。
  “那疙瘩还有人吗?”王会计的问话,他话王志刚心里清楚:“杨秃子在那呢,我看他在门口坐着呢。”王志刚把衣服放在箱子上,又来到炕边还没等坐下王会计问道:“你呀,你这孩子也倒是的,他......他自己能行吗?你回来干啥?和他在那得了,他别打张大维。”王会计意思让儿子去。可王志刚看了一眼王会计说:“我在那干啥吧?再说了,那杨秃子长几个胆还敢砸玻璃?他不能没事儿找事儿吧?”王志刚坐在炕边。
  
  爷俩的谈话长芹不去分析,她关心里面的人:“你看到张大维了吗?他在里面咋样了。闹没闹啥的?”
  王志刚显得不耐烦的样子:“事没完呢,他就得在里面等着处理呗,他还能有啥情绪啥的?”鞋“啪啪”同时落在炕根儿,尾向炕里,习惯的动作和姿势:背倚窗台,小腿并立,手搭膝盖。
  “那你就陪他在那得了,邻居不说了,都是一起下地干活的,回来干啥?别人看见该说你不讲究啦?”长芹说的话王志刚不得不回答:“啊,有杨秃子陪他呢,没事的。”王志刚怕妈妈让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安抚说,“妈,你也别惦记了,就一宿,一眨眼就过去啦!你瞅你,人家张大维在里面关着,看你的神情好像文化室里的不是他倒像是我?”
  长芹一时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是谁不都是孩子,你还挑上你妈的斜理了?行了,我也不多问了,你干了一天的活又累又饿的,我去做饭。”刚推开里屋门转身问道,“儿子,你想吃点啥?”王志刚此时也没有胃口,只想平复他那颗怔忪的心:“随便。”长芹摇摇头:“你这孩子哪来的火气,我又没招你没惹你的。”扭身走进厨房。
  王会计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吃了几口就躺下了,脑袋里装满事儿,翻来覆去的一宿基本没睡。鸡叫时才想出一个认为可行的办法:对就是这个主意,明天在社员上工之前先把张大维放了,之后我就上韩队长那说张大维自己跑了,韩队长一定会大发雷霆从重处理。我提前和张大维说好,我是好心放他,不能把我卖了。告诉他无论韩队长如何刁难你,我一定会帮你,他一定会相信,另外还会感激我!呵呵,好人其实挺好当的就看脑子转的快不快,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韩队长扣他一年的工分让他白干。凭张大维哥俩挣的那一点工分,在他家那么多人口中犹如杯水车薪,我看他家下年吃啥?让他们喝米汤都喝不上溜,别说是粥啦。我倒看看他们家喝凉水还能活?我不相信就那么厉害,让我解除多年的疑惑,他家年年没有多少粮食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想罢兴奋不已。转念又一想:对了,杨秃子该怎么办?又一想:没事杨秃子一直听从我,我让他说一他不敢说二。就是这个主意。王会计轻轻穿上上衣,手刚抓到裤子,就听长芹问他:“你鼓鼓鞦鞦的要干啥呀?”
  “我起来。”
  “鸡还没叫二遍你忙啥的呀?啊。对了这几天活不忙了,上工不用那么早了吧?”长芹胡意这样问。其实,昨晚想劝说王会计和自己去文化室陪张大维,可王会计见她要张嘴时撂下筷子蒙被一躺,她没敢吱声,怕弄巧成拙。因为王会计躺下的意思她明白。她盼王会计睡熟,自己去陪张大维,王会计翻身时听得一清二楚,盼着天快点亮起来。
  “我不放心,去看看张大维。”
  “是啊,你真得去看他!”长芹一骨碌坐起。
  “真的,我惦记是回事,早晨还挺凉嗖的,一定在文化室里冻够呛了;我去把他放出来回家暖和暖和,为了他的事我这一宿基本上没怎么睡觉。”
  王会计这话一出,长芹被他彻底感动了,黑暗中照着他的脸亲一口高兴地说:“你真变了,变得我几乎都不认识你了,你突然变得可亲可爱可敬。你要去就抓点紧,我总惦记是回事,我和你一起去。”
  王会计摸摸脸说:“你这是干啥,都这么大岁数啦!你真是的……”又说,“你去干啥?怪冷的,我和杨占山把他放出来我就回来了,离亮天还得一会,你能抹愣一小觉。”
  长芹看了一眼没被吵醒的儿子,说:“我特别高兴,为你的转变给你一个奖励,呵呵……行,既然你说了,我就睡会安稳觉。”
  王会计麻利的穿好裤子下地把鞋穿好:“我走了,如果我回来晚了就别等我吃饭了,我接着上队里干活了。”
  长芹满脸悦色,柔声道:“你啥时回来我啥时候给你热饭热菜,赶紧走吧!”她目送丈夫走出门。
  “别忘了把门叉上。”王会计走到外边还不忘告诉。
  “我马上起来了,还叉门干啥?你快点去吧,别磨蹭了。”
  王会计头顶着繁星,脚步伴随着鸡叫来到文化室:“老杨,杨组长,老杨、老杨你睡着啦?”连叫几声没人回应,顿时来了火气,来到门口大叫,“老杨、老杨你在哪说话呀?”还是没回应。找了半天不见人影,疑惑地来到门边自语道,“这锁头锁得好好的,这人呢?八成跑家睡觉去啦!”又用力拍拍窗户大声叫道,“屋里有人吗?屋里有人吗?说话。到底有人没有啊?”连叫数声没有回应,暗想:到底出啥事啦?难道老杨把张大维放走啦?又一想:不可能,他不敢,他怎敢随便放人呢,那么这屋里肯定没人,有人一定得回答,到底是咋回事呢?难道老杨大发善心真把张大维领他家去啦?不可能啊,又难道老张家人用什么东西贿赂他?这、这没准我抓紧去他家看看去,如果真要是这样我非把他这组长撸了不可;另外我还要给他个重重的处罚不可。想罢,王会计直奔杨家走去。
  来到杨占山家的窗下,他不敢贸然发脾气,轻轻敲打玻璃小声叫道:“老杨在家吗?老杨回来了吗?老杨、老杨、杨组长?”叫了半天屋里有人回一声。“老杨睡觉呢。”乔凤贤坐起来,揉揉困眼,看见窗户上趴个人,问道,“你是谁。”
  王会计暗道:真被自己猜中了,我看他如何向我交代?强压怒火:“我是王会计,快叫他起来,出事啦。”
  “出啥事了?”
  “张大维在不在你家?”
  “不在呀,昨晚就老杨一个人回来的。”
  “他怎么能回家呢,快叫老杨,出大事儿啦!”王会计声音突变,他眼睛贴在破碎牛皮纸粘在一起的玻璃往里窥视,屋里漆黑一片,他想找块好的玻璃能看清屋里一切。
  “啥大事啊?”乔凤贤边穿衣服边问。
  王会计进屋一探究竟,来到门旁用力拽了两下,大声道:“快开门得了,我进屋再说。”
  屋里的灯亮了,乔凤贤和儿子杨六子急忙穿好衣服,杨六子把门打开把王会计迎进屋。乔凤贤望见王会计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她神色紧张的问:“到底出啥大事啦?”
  王会计一眼看见炕头的被子里像似有人,板着脸一把把被掀开质问道:“你还有闲心睡呢?张大维都跑了,跑了!”他为杨占山不尊重他而感到恼火,大领导来到他家他却连招乎都不打一个,还在蒙头装睡躲避自己,所以用力过猛,手抓被的同时也擦到杨占山的头。王会计失声叫道:“你、你、你这是怎么了?啊?”
  杨占山啊一声身体抽搐着。
  “我爹的头和脸都坏了,所以用纸包着,我爹他习惯性地蒙头睡觉,他的头冬天时怕冻。昨晚我妈怕我爹睡觉整被上血,就……”杨六子告诉说。
  “这、这难道是被张大维和他家的人打了?”王会计轻轻想揭去杨占山的头上的纸,看看伤势,只揭过一点立刻停下手;纸已粘在头上和脸上,尽管洗过和处理过,透过纸还可以看到点点血渍。
  杨六子回答说:“不是打的。”
  “难道是钻谁儿家鸡窝被小鸡鹐的和爪子抓的?这脸和头都没好地方了,好像一个小口一个小口的?”
  “王会计,我听他说好像钻什么篓子被戳坏的。”乔凤贤的话让王会计想起仓库旁的鱼须篓,诧异道:“难道他钻进了须篓里不成?他、他上那里干啥去啦?”
  乔凤贤把被往炕里推了推,用抹布抹下炕沿说道:“王会计您老坐。”叹道,“谁知道啦!我昨晚真听他这么说的,问他是咋回事儿,他也没精力回答,我们把他擦洗完已是下半夜了。”乔凤贤没提请阴阳先生的事儿。
  王会计为他的鲁莽感到自责,幸亏没发脾气,否则冤枉杨占山。双手拄在炕沿上,低头察看他满脸疮痏的头与脸:“老杨,老杨,你倒说话呀?”
  “我实在没力气说话啦!”杨占山听到说话声慢慢醒过来,虚脱地说,“王会计你坐,你坐。”他用尽全身力气翻身,面正朝一旁的王会计。王会计险些笑出声说:“老杨你怎么造成这样啊?只剩两个眼睛啦?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戳成这德行的?”
  “别提了,我这都是为队里。昨天回来他们还以为我死了,都把阴阳先生请来,好悬没把我活生生造害死。我现在头还疼,全身像散架子一样,疼得厉害?”杨占山微睁二目,呻吟着。
  “啊,是找那老赵头啦?好模样地找他干啥?老杨昨晚冲着啥啦?你们娘俩也够能作妖的啦!”
  “也不怪我们。昨天回来那老吓人啦,后来以为是诈尸啦,所以就把老赵头找来啦,差点没真的用擀面杖把他活活打死。”乔凤贤听杨占山说起,这才提起昨晚发生的事,学着学着禁不住笑出声来。
  “我都这样啦,你还笑得出来?你真没长心。”杨占山气道。
  乔凤贤埋怨杨占山说话没轻重,瞪视杨占山:“你管得够宽的,你啥样还不让我笑啦?再说是你自找的,又不是我把你划成这样?”
  杨占山一手撑炕想起来,刚欠身胳膊无力支撑,又侧卧炕上:“你这败家娘们,你瞅着,等我好了非打你一顿我才解气。什么样的话气人你偏说什么,我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气我,我都这样能扛住你气呀?成心想把我整死,昨晚没造害死我你肯定心里后悔呢!你给我等着,等我好了我让你好瞧。”
  乔凤贤紧咬嘴:“哎哎哎!你把我当成啥人啦?我就那么冷血?真没良心。知道你这样昨天就不帮你擦不帮你洗了,让泥把你嘎巴死对了,省得我费力不讨好。”
  “你俩可别呛咕啦。对了老杨,张大维呢?怎么没在文化室里呢?我在那来的,怎么喊里面都没有人应?”
  杨占山听罢一怔:“我不知道啊?”杨占山想了想说,“不是他在里面睡着了,所以你叫他没听见。”
  “你不是看着咋又不知道啦?”王会计的话有些变了味道。
  杨占山额上的纸被冷汗洇湿洇进伤口,他不敢叫疼,也许忘记疼痛。讨好说:“昨天若是韩队长不去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回家的,死也要死在那,我回来把钥匙交给韩队长了,是韩队长让我回来的。不信的话你问问韩队长什么都清楚了。”
  王会计嘴角抽动了几下,好像要笑的样子,安慰道:“我问队长干嘛?我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你说韩队长昨晚去了?”
  “去啦!”
  “坏了,一定是他把张大维放了,不行我去找他。”王会计说完起身就走。杨占山挣扎地把头抬起,朝王会计挥挥手问道:“王会计慢着,你看我也不能去干活啦,可咋办呢?”
  王会计在窗下说:“这事好说,也就我一句话的问题。你就在家养几天,多暂好点多暂去队里就行。”
  “你看这……”
  王会计明白占山的意思说:“工分你不用惦记,照给。”
  “谢谢王会计,您慢走。”杨占山等的就是这句话,为了安全起见,“王会计可别忘了再向韩队长说一声。”
  “和他说干啥,我说的就算。”
  王会计满腹怨气径自来到生产队大铁钟前,从横木架上操起铁棒“当当当”敲起来;清脆的钟声把整个屯子的人都震醒了,因为今天的钟声实在太响了,超出平日里的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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