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玉娥学当家

　　红薯苗栽种开始了。德仁根据公社学来的栽种技术进行安排，先用条播机在地里划出宽窄行，再用刨子或锄头刨出30公分高、60公分宽的土垅，土垅两边穿插栽苗，合理密植，一亩地约栽红薯苗4000株左右，10亩地共栽苗40000株。
　　
　　队里红薯栽种完毕，德仁给苗床洒了水，蒙上薄膜继续催苗。过了几天，苗床里又是绿油油的一片。
　　
　　今年县上红薯栽种任务紧迫，红薯秧苗奇缺，价格也迅速上涨。自强看德仁红薯育苗很成功，队里栽种后还有剩余，他知道玉娥所在的郭家村也急需红薯苗，在和德仁、队长张洪亮说好以后，就直奔郭家村。暮色苍茫中，自强满头大汗地闯进玉娥家中，上气不接下气地一时说不出话来。玉娥和父母正在吃晚饭，吓了一跳，等到问明情况，大家都乐了。
　　
　　自强坐下来吃饭，玉娥爹去找队长联系。一会儿，玉娥爹回来了，他高兴地说：“队长说，不管多少，全部要啦！明天早晨，玉娥、会计和两个社员拉两辆架子车去你队拔红薯苗，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告别了岳父、岳母，自强走了出来，玉娥随后相送。在村口黑影处，自强紧紧地握着玉娥的手说：“玉娥，我给你队办了这么一件大好事，你该怎么感谢我啊？”
　　
　　玉娥说：“那是队里的事，与我无关，我不必要感谢你。”
　　
　　自强说：“明天你来我队，我还要接待你们，你打算怎样感谢我呀？”
　　
　　玉娥说：“接待不接待，是你的事情。我没必要感谢你。”
　　
　　自强说：“玉娥，你好狠心！我跑了半晚上，跑得热汗直流，叫你一句话说没了。我没有功劳，该有苦劳啊！你不感谢我，我自己来！”
　　
　　自强说着，搂住玉娥，急急地热吻起来，他好像报复似地一连吻了二十多下......
　　
　　玉娥笑了：“既然你自己有办法，何必装模作样地来问我？”
　　
　　他们恋恋不舍地在夜幕中告别......
　　第二天早晨，玉娥、会计一行四人拉着两辆架子车直奔安平村。自强、德仁和会计在村口接着他们，并引到红薯苗床跟前。
　　
　　两队的会计按照市场行情谈好价钱，大家便一块儿拔红薯苗。玉娥随自强去家里，准备早饭。走进头门，自强随手闭了门，便迫不及待地搂住玉娥亲吻起来。
　　
　　自强，你猴急了，小心咱爸看见了。
　　
　　你放心，我嫌爸在家碍事，打发他上工去了。玉娥，今天咱们自由了，咱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啦！
　　
　　玉娥惊慌失措地说：“自强，你想干什么？可不能胡来啊！”
　　
　　自强笑着说：“玉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只要你大年三十晚上的许诺来个兑现就行了。”
　　
　　玉娥佯装不知的：“自强，真的没有什么许诺啊！”
　　
　　自强拉着玉娥的手往上房走去：“玉娥，到屋里我给你慢慢地说。”
　　
　　玉娥说：“我还要做早饭呢。”
　　
　　自强说：“不碍事。昨天刚蒸了一锅花卷，只要熬点包谷糁儿就行了。咱们的事只要三分钟。”
　　
　　玉娥只好跟着自强走进上房，自强关了房门说：“小心点，万一进来个人也不好。玉娥，现在你该兑现许诺了吧！”
　　
　　自强说着就动手来解玉娥的上衣纽扣，可这中式纽扣很紧，半天也解不开。到了这个时候，玉娥反而冷静了：“自强，慢慢来，看把衣服撕破了。你平时表现得很稳当，今天怎么慌手慌脚的？不就是感到神秘，想看一看吗？来，今天我兑现许诺，满足你的要求！”
　　
　　玉娥说着，自己动手一层一层地解开纽扣，到了最后一件内衣时，她突然满面绯红，心跳加快，虽然说为自己心爱的人献身也在所不顾，可人家毕竟是一个姑娘呀！
　　
　　于是，自强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解开玉娥内衣的纽扣，把衣服豁向两边，呀，他日夜渴望看到的两个梦幻似的东西暴露在眼前时，反而没有了神秘感，没有了性感......他只感到一阵心热鼻酸，妈妈，他想起了妈妈，他自幼就没了妈妈，而妈妈却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中。妈妈，他泣不成声，热泪直流......
　　
　　玉娥惊呆了，脸蛋火一般发烫，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却被自强的真诚感动了，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强的头说：想妈妈了，哭吧，哭上几声也许会好一点。
　　
　　自强慢慢地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说：玉娥，我失态了，让你见笑了！
　　
　　玉娥说：“咱们两个，谁笑谁呀？””
　　
　　自强满脸泪花地说：“快藏严实了，别让我看见又伤心了。”
　　
　　玉娥掏出手帕替他擦着泪水：“行了，不到时候，你也别想再看见它们了！”
　　
　　自强破涕为笑了：“啥时候呀？我等着。”
　　
　　自强和玉娥走进厨房，点燃柴火，前锅馏花卷，后锅熬包谷糁子。自强告诉玉娥那是他到北山辛辛苦苦打来的柴火，院子里还有几个大捆，玉娥称赞地伸出了大拇指。自强说大队里打了机井，井水好甜好甜，熬的包谷糁子特别好喝。玉娥说那我可要多喝几碗啦。
　　
　　自强去窖里取了几个红萝卜，一边洗，一边说：“这些粘泥带水的活儿，还是我来干，免得把你的皮肤弄粗糙了！”
　　
　　玉娥笑笑地说：“现在你抢着干这些脏活，累活儿，以后呢？以后还会抢着干吗？”
　　
　　自强笑着问道：“以后？是啥会？”
　　
　　“以后就是以后呗！”
　　
　　玉娥拿起长满铁锈的菜刀一看，抿着嘴儿笑了。自强赶忙找了一块磨石，拿起菜刀刺啦刺啦磨起来：“玉娥，你看，“以后”，我还是抢着干这些脏活，累活呀！”
　　
　 “自强，这是现在，还不算是“以后”呀！”
　　
　　玉娥拿过菜刀，先把红萝卜切成极薄极薄的片儿，再切成针一样极细极细的丝丝。玉娥说：我跟我爸在食堂学过切菜、炒菜，这第一步片儿必须切薄，才能保证第二步把丝切细。
　　
　　自强捏起一支红萝卜丝，在门口的亮处一看：“呀，和头发丝一样细，玉娥妹妹，你这是显手段呢！”
　　
　　玉娥嘴一撇：“别妹妹长妹妹短的，你才比我大两个月哪！也不嫌肉麻！”
　　
　　自强凑近一点说：“我就是要肉麻，我就是要叫妹妹，我还要亲妹妹，还要爱妹妹－－自强说着搂住玉娥，朝着她红润润、鲜亮、乖巧的小嘴就是几个热吻。”
　　
　　玉娥笑不可遏：“你们男人呀，就是这样的不－－”
　　
　　不等她的下半句话说出口，就被自强的一张大口堵住了......
　　
　　玉娥给红萝卜丝上撒点盐、放点辣椒面、蒜苗丝，然后找了个熟油的铁勺，给里面倒了点菜油，放在炉火上烧热了，把冒着青烟的熟油倒在辣椒面上，只听见刺啦一声，香味便扑鼻而来。玉娥拿起醋瓶看了看，喝了一口，连说好香好香；往红萝卜丝里面滴了点香醋，搅拌均匀，夹起一筷头送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连说好香好香！
　　
　　自强笑嘻嘻的：“我家啥都好香好香，你干脆过门算啦！”
　　
　　玉娥也笑嘻嘻的：“我倒愿意，年龄也够了。就是有一个人不够年龄，这样做要犯法的。”
　　
　　自强说：“你等着，过上一年，咱再算账！”
　　
　　玉娥嘴一撅：“还要等一年呀，那你要欠我多少账啊？”
　　
　　“玉娥，你真糊涂啊！不是我欠你的，是你欠我的。”
　　
　　“自强，咱们谁也不欠谁的。就是，就是......今后你多找些借口来看看我，时间长了，人家怪想你的......”
　　
　　自强想了想说：“眼下就有一个借口，就看你敢来不敢来？”
　　
　　玉娥高兴地说：“有啥不敢的？咱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敢想敢干给我们带来的好处。”
　　
　　自强有点为难：“这事可办可不办，我爹可能不同意办。”
　　
　　“啥事呀？叫你这么为难？”
　　
　　“忙毕，我爹就满50岁了，可在咱这里，一般人不做五十大寿。”
　　
　　玉娥兴奋地说：“做，咱们自己做寿，不必惊动别人。把德仁哥、秀兰姐请上就行了。”
　　
　　自强一高兴，秦腔道白也出来了：“娘子，正合我意！”
　　
　　玉娥脸一红：“去，谁是你娘子？”
　　
　　自强笑着说：“是，娘子！你暂时不是我娘子，过上一年你就正式成为我娘子啦！”
　　
　　玉娥拍了自强一巴掌：“厚脸皮！”
　　
　　自强看看高高升起的太阳说：“时间不早了，你在家里呆着，我去叫他们来吃饭。”
　　
　　“他们要是不来呢？”
　　
　 “不出钱的饭，哪有不吃的？”自强说着走了出去，顺手把头门闭了。
　　
　　这里，玉娥走出厨房，走到宽敞的院子里，自由自在地走着，止不住心中的喜悦。她走到上房里，东走走，西看看，顺便收拾一下，唉，男人就是邋遢，我以后来了，可要改变一下这种面貌。一想到“以后”二字，她止不住心跳脸热起来。她急急地找出几件脏衣服，又到自强爹的屋子里找出几件，找出大木盆、搓板和肥皂，舀了水，坐在小板凳上，急急地洗起来。
　　
　　自强走到村口红薯苗床时，红薯苗刚刚拔完，装了满满两架子车。账也算清了，钱也付过了，两万多苗，按两万计算，一共300元。自强叫客人们去吃饭，他们还不好意思去。德仁说：“去吧，他是你们村的女婿，也不是外人，玉娥还在那儿等着呢！”
　　
　　他们这才拉起车子，跟着自强走去。自强招呼德仁过去吃饭时，德仁摆摆手就转身回家去了。
　　
　　自强领着客人，顺便把车子拉进院子。玉娥打好热水在那儿等着，大家一齐洗了手，便在小饭桌旁坐了。抬头一看，院子的铁丝上搭满了衣服，客人们喊起来：玉娥，还没过门哩，就干起了家务活，真是个好当家！
　　
　　玉娥脸儿红红地笑着。
　　
　　正在这时，自强爹收工了，玉娥另换了盆热水端来，甜甜地喊了声：爹，你收工了，来洗一洗。
　　
　　自强爹满心欢喜地洗了手，坐下来，互相客气了一番，饭菜也摆好了，大家就吃起来。
　　
　　客人回去，免不了在玉娥父母跟前夸玉娥，夸自强，玉娥父母也是欢喜不尽，对未来的女婿自强也更关心了。
　　
　　德仁回去跟秀兰把红薯苗卖钱的事一说，秀兰先奖赏给德仁两个热吻：“仁仁啊，你的功劳没白费！今后，我不再拉你的后腿哪。你要是再干出成绩来，我还要奖赏你！”
　　
　　“奖赏什么呀？”
　　
　　“别着急，那看你立多大的功劳啊！”
　　
　　那要等到啥会呀？还不如现报干脆！德仁说着就搂住秀兰频频亲吻。正在这时，红梅哇哇地哭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