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秀兰怀孕了
作品名称:渭北上门女婿中传 作者:海上明月生 发布时间:2018-02-17 16:06:44 字数:3134
德仁收工回家,走到饲养室旁边,被冯姨拦住了。未曾开言,冯姨白嫩的脸庞先绽放成美丽的莲花:“哎喓喓,你真是个大忙人!请你吃凉皮,叫了几次都不来,平常也很难找到你的人影,今天总算叫我抓住了。”
德仁自然也不好再拒绝了,人家也是好意,再说不就是吃一顿饭呗。何况,秀兰还给自己说过,冯姨这人心肠不坏。德仁也就笑着说:“我肚子正好饿了,也想见识一下你的手艺,听说你的凉皮是村子里做得最好的。”
“哎,这孩子!啥会儿学会巴结人哪?嘻嘻……听话语好像是在指责、埋怨德仁,实际上冯姨是打心底高兴哩。”
说话之间,他们下了坡,走进窑里,气候突然变得凉爽起来。冯姨说:“这窑洞是冬暖夏凉,夏天感觉特别舒服。”
窑洞中间放着一张小饭桌,冯姨从厨房端来两碗凉皮,拿来两双筷子,两人对面坐了,吃起来。
德仁挑起一条凉皮看看,是像白玉一样透亮的,放进嘴里尝尝,筋筋的,酸酸的,辣辣的,油油的,香香的,仔细嚼嚼,是一种特别逗人食欲的味道。还有一片一片的面筋,像蜂窝似的,吸收了所有的调料,别有一种滋味在里头。
德仁问道:“面筋是怎么做的?我回家叫秀兰也给我做些。”
冯姨笑了:“面筋不是做的,是拿揉好的面团用水一点一点冲洗、过滤出来的。面筋还要放在笼里蒸熟才行。面筋里含有麸皮的碎片,吃起来粗糙一些。过滤掉面筋、麸皮,剩下的全是精细的淀粉,蒸出来的面皮自然是又细,又白,又光,又亮,又长,又筋,吃起来像皮子一样耐嚼。”
德仁听了,才知道吃一次这样过滤面筋蒸的面皮有多么麻烦了,而秀兰是直接在面粉里加水搅拌成稀面糊蒸的面皮,自然没有经过过滤后做的面皮好吃。德仁坐不住了:太麻烦你了!
冯姨倒严肃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你能给我跑一里多路担一大担水,就为你能磨破肩膀给我担水,我也得慰劳慰劳你呀!”
冯姨说着,两只大眼睛闪耀出亮晶晶的光彩,充满着真挚的感情,连同那迷人的白莲花似的粉嫩清香的脸庞,对德仁构成一个强大的威胁。其实,冯姨也不过比德仁大两三岁。面对着这种美丽的诱惑,德仁的心脏也突突突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德仁慢慢地扭过头去,看着窑洞里面,然后站了起来,不经意地笑着:“一点小事,何必记在心上,忘掉算了!”
冯姨深情地说:“忘不掉的!什么时候记起来,什么时候再请你吃面皮!”
德仁走出窑洞,显得格外的轻松,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回到家里,秀兰做好饭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德仁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激动起来:“兰,你先吃嘛,何必等我呢?”
秀兰笑着说:“只有两个人吃饭,我不等你等谁呀?”
“兰,你快吃吧,我吃过了。”
“在哪儿吃的?”
“冯姨给我过的面皮。”
秀兰的脸上没了笑容:“吃了个细法,还用箩儿过滤呢!她为啥请你吃饭呀?”
德仁轻描淡写地说:“还不是为了感谢担水的事儿呗。”
秀兰紧紧追问:“担水都一年多了,才感谢呀?”
德仁像挤牙膏似地问一句,答一句:“她叫过我几次,我都没有去。”
秀兰穷追不舍:“今天叫你,为啥去了?”
德仁只回答了一句:“她很热情,我不好意思拒绝。”
秀兰撒娇地:“我不热情吗?难道只有她才热情?”
德仁看秀兰掉进醋瓮了,思想钻牛角尖了,就抱住她一边亲吻一边哄着:“兰,你不是告诉我,说冯姨热情,没有坏心肠吗?你不是说冯姨的面皮村子里做得最好,让我品尝吗?这事要说起根源还怪你,当初绞水你就不应该让我去给冯姨担水,那也就没有后边这些感谢一类的麻烦事了。”
几句话说得秀兰噗嗤一声笑了:“看你啰哩啰嗦的,越说越远了。当初咱俩要是不认识,我也没有同意你,你也没有答应我,你也没有来咱村,你也没有到咱家,那就更没有这档麻烦事儿了。”
德仁笑了:“你说得更远了。好了好了,我给你热饭去。”
德仁端来饭时,煤油灯下,秀兰正打开包袱在整理衣服,看德仁进来了,就急急忙忙地收拾着往一块儿捆,德仁抓了两件衣服一瞧,惊喜地喊着:啊!小娃娃的衣服。秀兰,你怀娃了,咱俩的爱情有了结晶了!秀兰,啥时候有的,你咋不给我说?秀兰,秀兰!你咋了?
秀兰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扑簌簌掉下来:“你啥时候关心过我呀?你光关心你的棉花,关心你的鸳鸯,关心你的植棉组。”
德仁无奈地:“哎哎,又来了!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还不行吗?”
德仁说着,伸手到自己的脸上去打,却被秀兰哭着死死地抱住了,于是,两个人抱成一团,哭成一团好久,好久,后来,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的破涕为笑,几乎又是同时的说着同一句话:你看,这是一件喜事,我们怎么反倒哭了?哈哈哈哈......
秀兰吃了饭,他们便睡到炕上,德仁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秀兰的肚子,感觉是有点隆起的样子,他又侧耳贴近肚皮去听,似乎听见了秀兰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哎,我听见了!”
“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了三个人心脏的跳动声。”
“骗人!难道怀了双胞胎?”
“嘻嘻嘻嘻......”
接着德仁悄悄地问是什么时候怀的,秀兰悄悄地说怀了两个月了,德仁连连地检讨着自己的粗心,并轻轻地唱起了《刘三姐》里的一句唱词“十个男儿九粗心”为自己辩解,秀兰要求德仁以后要多关心家里多关心孩子少关心点棉花少关心点鸳鸯,德仁答应前两个要求和第四个要求时很干脆答应第三个要求时很勉强,秀兰用她那细细的食指点了点德仁的额头说德德呀仁仁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你的棉花,德仁说我不去种棉花我去干啥呀既然种棉花就要种好它种好棉花我光荣你光荣大家都光荣,秀兰说从今以后我要多多支持你可你要答应我要离鸳鸯远一点再远一点,德仁说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快睡吧快睡吧......
秀兰枕着德仁的胳膊睡着了,德仁还想了很久很久......
又下了一场中雨,棉花施上了花肥。在火红太阳的照耀下,一行行棉花枝繁叶茂,粉红色的紫红色的花朵娇艳迷人,油绿发亮的棉桃日渐长大,日渐增多。植棉组姑娘的笑声和甜美的歌声,时时飘散在安平村的田野里。棉花的枝叶已经把棉田笼罩严实,土壤里水分的蒸发自然得到控制,农民把这称为“苫墒”。也就是说,棉花往后基本上不怕天旱了。
由于适时打尖,科学喷洒矮壮素,有效地控制了棉花的植株高度,因而使施上的肥料能充分地应用在结桃、长桃上。可是,由于水足肥饱,正处“三伏”高温,棉花的贼蔓赘枝长得很快,疯狂地和棉桃争抢着营养。棉花的作务任务繁重,德仁把棉田按人分区,各负其责,进行竞赛。由于植棉组的姑娘们技术熟练,劳动热情高涨,自觉性很强,也不用德仁去巡回检查了。
姑娘们蹲在棉田里作务棉花,上有烈日暴晒,下有热气蒸腾,中有棉叶摩擦,她们左右开弓,扳除贼蔓赘枝,默默展开竞赛,毫不松劲懈怠。德仁也一样,越干越有劲头,为亩产百斤皮棉暗暗努力着。
正在棉花生长的关键时期,棉铃虫发生了。棉铃虫是棉花高产的最大威胁,幼虫钻进棉桃里吃嫩芯,对棉花威胁最大,而防治也最难。德仁每天背着十几斤重的铁筒喷雾器,和组员们一起,跑上跑下给棉花喷洒农药。因为任务紧急,大家自动地放弃了休息。几天跑下来,每个人的肩膀都肿胀酸疼,两条腿也僵硬得抬不起来了,总算把第一代棉铃虫控制住了。
过了两天,德仁在作务棉花时吃惊地发现,棉花顶部的叶子上有棉铃虫新产的卵子,就像蚕卵一样。这说明棉铃虫的成虫——蛾子开始行动了,第二代棉铃虫不久即将发生,德仁的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超前的想法:棉铃虫的蛾子是在晚上产卵的,何不就在今天晚上抢先一步,突击行动,把50亩棉田全部喷洒一遍粉药,打它一个措手不及呢?说干就干,德仁下午就去库房拉了两大袋粉药、两架喷粉器,并悄悄地安排小麻雀和他晚上喷洒农药。
德仁急急地吃了晚饭,给秀兰招呼了声,就往棉花地里跑去。德仁到了棉花地头,喘息未定,一眼瞥见棉田里飘曳着一片白烟浓雾,啊,小麻雀抢了第一名!
德仁戴好口罩,匆匆地装了一筒药粉,背在胸前,走了过去。他找到小麻雀喷药的棉行,拉开一定距离,走了进去,扳动喷粉器的把手,一下一下地均匀绞动,药粉便从喷头里喷射出去,在棉田里拉起一片浓浓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