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三节爱她爱得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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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业后，被分配到干河乡人民政府工作。没有明确具体职务，只是做一般性的工作，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一般工作人员，在乡计划生育办公室工作。这出乎他的预料。
　　他心想：他这副营级，分配到乡里，无论怎么地也要大小给配个副乡长主任一类的职位吧？再怎么不济也得给配个股级干部吧？然而，事与愿违，再是曾经的战斗英雄，到了地方上，一切也枉然，这让他有点儿大失所望。嘿——没法呀！谁叫咱转业时的军衔职位低呢？谁叫咱转业转的不是时候，谁叫咱逢到大裁军呢？谁叫咱没社会背景，没人际关系呢？，人多粥少，分不过来呀！他能理解，知道基层有基层的难处。话又说回来，你嫌分配的职位低工作不好，又能咋办呢？去要，去闹，去找关系，撬门子……去要、去闹有失军人的准则，找关系，没关系可找，撬门子，寻不到可撬的门子朝那个方向开。要是他有被分配到省政府机关里的牛团政委十分之一的社会背景，和人际关系，哪怕再少点儿，也不至于会被分到穷乡僻壤呀？嘿——就这样吧！反正好歹有个工作，比战场牺牲的战友，要好到天上去了，你毕竟还活着，还有工作可做，人家连性命可都没有了呀！人家还跟谁去讲？比复员回家的兄弟们，不知也要幸运了多少……知足吧，兄弟！别去胡思乱想啦……他自我解嘲，自我安慰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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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上的事，就这样了，不去想它了，接下来就该忙乎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他已不小了，已过了而立之年，又三了。
　　在他再度当兵走后不久，也到了他父母准备给他迎娶已定好了的新媳妇的时候。于是，他父母不管他在不在家，就去准亲家家商量择取具体黄道吉日，准备着手张罗他们的婚姻大典。他的父亲带着一应礼物直到到了人家姑娘家，才恍然知道他已把人家给告吹了的事情，把他父亲给气个不能行，立马叫大哥汪全二哥汪洋等兄弟上城里所知道他的战友朋友那里去寻他回来问个究竟，可把大半个城市都寻遍，愣是没打探出他的任何消息，这一下家里人可就慌了神，急了怪了……大队会计见他父母、兄弟姐妹一家人，为找不见他，焦急万状，乱成一锅粥地到处乱打听乱寻找他的下落，不忍心看下去，就悄悄地把他的影踪告知了他父母亲。他父母亲得知他再度当兵的消息后，五味杂陈地不知是喜还是忧地捂在心里，没敢再对外张扬，只跟人家说，他进城当工人去了。
　　当父母亲的疼儿不由心呀！不管他们再怎么生儿子的气，再怎么恨铁不成钢地很儿子，当心情缓过来了稳定了之后，就忘记了儿子在他们心里戳下的痛，又开始为他张罗对象。每当物色到一个父母认为好的人家姑娘，就让人写信叫他请探亲假回家相亲，可他皆以工作忙走不开为由予与搪塞过去。再度当兵的这近十年里，他只回家探亲回来过两三次，每次回家也都是天黑到家，天明就立即返程，不给家里人留下让他去相亲的时间。在他心里，其实早已坚定了信念——宁可嬜（找）个生长在城市里，有正式工作，是吃商品粮的丑八怪姑娘，也不再找生长在农村，又没有工作的天仙姑娘，为结婚对象了。他好不容易不惜生命才跳过龙门，不能再回头游了。只是这个想法不便于给家里人说罢了。当他提了干，升任为副连正连时，他的同事朋友也都很关心他的人生大事，也曾给他介绍了不少城里的姑娘，可结果，大都是高不成低不就，不是他相不中人家姑娘，就是人家姑娘相不中他。于是，就这么着，一直相到转业也没真正相到一个准对象。
　　现在转业了，年龄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在糊儿巴苟由地不上心了，得把它列入人生议程上的头等大事来对待。这相姑娘，寻女朋友，找结婚对象的事，不单单是他自己的头等大事，也是他整个家庭，甚至是他们整个大家族成员都要严阵以待的头等大事。于是，就出现了亲托亲，戚联戚，大娘、婶子、姑姑、姨、嫂子、弟媳、兄弟姐妹齐上阵……七联八络的见亲戚朋友就打声招呼，见熟人就递话、询问，让对方留意关心，在他们各自的人际圈里为他物色与之相匹配的大姑娘的相亲大串联大联谊的盛大局面。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时间不太长的短短几个月内，就先后给他物色到五六余位大姑娘供他选择。这其中还真有被他一眼就相中的大姑娘，她就是五弟媳托她弟媳从她表亲戚里的表姨奶家二闺女的堂嫂家表妹那选中的她家五丫头吕品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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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品如，那时也老大不小了，已是迈入三十岁的大龄老姑娘序列了。她为何还待在闺字里呢？
　　她也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主。她不仅人长的很标致，也有着不错的出身，不错的家庭条件，不错的工作，不错的政治生命，不错的……反正一切能让男人为之倾倒仰慕的先决好条件都集于她一身。他汪浩也不列外，一旦闻知，更是喜欢地不得了，就像蝇子叮臭鸡蛋似的，紧盯不放。
　　标致的她，光那具亭亭玉立高挑俊俏的个子，和无论怎样山吃海喝都吃不胖，无论怎样忍饥挨饿吃糠咽菜都饿不瘦地那种让人人羡慕地魔鬼般皮囊与身材，就会让许多男小伙朝思暮想垂涎欲滴，趋之若鹜地像苍蝇盯着臭粪团团般打圈转。而她的脸蛋虽然长的不是那么十分漂亮、鲜艳，但也长的很耐看，无论怎么看都看不掉底——长的很紧凑、很匀称、很瓷实，也不胖、不瘦、不黄、不黑、无雀、无斑、无豆、很净版的，属于标致的范畴。若细观之慢慢品味咂摸之，也可能会挑出那么一点儿瑕疵，那就是稍微有点儿呆板、僵硬，看不出韵性、水性、喜性、俏性、活泛劲。问题的关键在于她那两只眼睛长的太不出色、太没特色、太不水灵、太不灵动、太不具磁性、太不具性感、太直白无幽了，简直就有点儿干枯泛黄。她失色就失色在不大不小的很适中的眼睛上，抹着两撇不浓不黑有点儿稀疏零散的眉毛，包裹着一双眨动频率低幅度小的有点儿松弛肥厚的单眼皮。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种淡雅不俗的气质，也蕴含着一种高傲、坚媜、不屑的气质，更流露出一种盛气凌人，不可贸然侵犯，不可随意招惹的气质。这几种气质柔和在一起，给她增添了不少姿色，增添了不少神秘感。这神秘感，只有能入她眼帘的有品位上档次的男人才能被为之读懂。
　　她出身于一个干部家庭里，父亲是原玉河地委副书记，母亲是原顺河县妇联主席，有姊妹七个，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幺妹，她是五丫头。姐姐们都已出嫁，嫁的夫婿一个比一个好，一个比一个强，不是在省委机关任职，就是在市委机关任职，或是在县机关里任主要职务，哥哥也在地委机关工作，弟弟和幺妹还小，正在上学，就数她最差，还蜗居在闺字里待嫁，才在一个鬼不繁蛋的小县机关里任机要科科长。由于受姐姐们嫁好夫婿的影响，她也不甘委屈自己，委身下嫁为平民妇。于是好多同龄的出身为平民的帅、才、俊们，被她不屑一顾的像甩泥丸般地远远地抛于身后，才导致贻误青春，丧失绝佳的择偶黄金期，以致使一朵鲜艳靓丽的花儿走向丢失水分，到了退色、逊色、发焉、掉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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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品如对于汪浩这个人，起初也不怎么入她的眼帘，只是为应付起见，好歹与之相见了几次。后来在家庭成员苦口婆心的一致劝戒告慰下，也是在汪浩穷追猛打下，才勉强低下高贵的头颅，降低身价，收回心猿意马不切实际的想象，点头同意与之交往交往，处处看。但还没有真正死了那个不切实际地痴心幻想，还殷切希冀着她那个梦幻的白马王子，正在不远处等待她，向她招手呢。真正改变她的心意，改变她的初衷，打乱她的心绪，让她感激涕零铁下心来决定下嫁给汪浩的致关、直观因素与机缘，还是汪浩像在战场上炸暗堡时采取的战术那样，一鼓作气直至捣毁敌人的暗堡为目的，灵活机动的运用迂回、包抄，穷追不舍的死缠烂打战术，才起了效，发了酵。
　　起初。他们刚开始约会时，大都是汪浩在滔滔不绝地讲他在部队的所见所闻，或鲜为人知的奇闻轶事、掌故，或战争中所发生的残酷而惨烈地激烈交战情况，所发生的历历在目难以忘怀地震惊人寰惨不忍睹催人泪下能憾天动地鬼神泣的诸多可歌可泣英雄故事，以及战友们所表现出的英勇壮举等。而吕品如只是像对待陌路人一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远地坐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也不多言，也不插话，也不发问，只在汪浩问及她一些事情时，才从鼻孔里发出微弱的或“嗯”，或“啊”，或“哦”等声音。汪浩想靠近她些，她就再往外趔趔，想拉拉她的手做些不轨之举，她一旦见之端倪就迅速而麻利起身跑走，只给汪浩留下懊恼、沮丧、望梅止渴的机会。
　　汪浩面对她的冷谈，她的冷漠，没有知趣而退，没有萎靡不振，没有妥协气馁，而是愈挫愈勇愈坚定信念愈激起穷追不舍的雄心，暗暗发誓若不把她追到手，誓不再为之与她人结婚。为能打动她的芳心他不断变换战术战法，不敢与之硬碰硬，不干与之意见观点向左相悖拧着干，而是天天陪着笑脸下不尽小意地投其所好所欢地迎合她的欢心，或时不时地亲手、用心、用情、用时间制作一两样小玩意、小礼物送给她。有些时兴小礼物靠自己的双手实在做不出来的，他就去精心选购之。起初送给她她不接，他就硬塞给她，硬塞她就摔。你摔，好，我叫你摔个够！汪浩的犟脾气牛性格也就给激起来与之杠上了。于是，他就趁她不在，把小礼物悄悄送到他单位，或者直接送到她的家里，取悦她父母，让之为之说话……
　　那时，在他那个小地方，还没有谈恋爱送玫瑰花送花束这一环节，这一说。要是当时真的流行献花送花能表达爱慕之情眷恋之情的话，他一定会砸上血本地把整个玉河市里所有花店里的玫瑰花都倾巢捲购走送给她；他也会到田地里采来各种各样的知名不知名的田地之花田野之花，制成各种花束送给她，不把她埋进玫瑰花海洋里是不中的。可惜那时人们还不知道，还不懂献花送花里面还蕴含着那么多能求爱，能博取爱，能博得女方欢心，能取悦女方芳心的实质内容、内涵、外延，以及方式、方法、手段、时机等学问道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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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人们之所以不知道，不懂得，是因为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里，传统恋爱婚姻观念里，风俗习惯里，没有送花献花可以用来表达爱与恋的这一章。献鲜花这一做派，在中国人的几千年优秀传统恋爱婚姻历史、文化、信仰、观念里，以及及其礼仪、礼节与习俗里，根本就不占主流，只是其的次生环节中的衍生品，或只是个别放荡不羁爱招惹女性、爱玩弄女性、爱占女性便宜的无赖地痞男人偶尔用之雕虫小技，根本不被大众青睐之，而是被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中国人有中国男女青年谈恋爱相互赠送礼物为定情信物的传统礼节与习俗。
　　在中国优秀传统恋爱婚姻文化里，所反映出来的爱、恋的形式、方式是，有知识有文化的男女青年，多以盛行相互赠送诗、词、歌、赋、画，来表达各自的爱慕、眷恋之情之意，或作为定情信物的；而寻常百姓人家的男女青年，多是盛行相互亲手、用心、用情制作一些精致小礼物为定情信物的。的确有不少脑子迟钝手笨不会亲手制作定情小信物的，也会到市面上用心选购一些能真正能表达、体现爱意、爱慕的礼物相送，但不会信手捏来地随便进花店里去购买之。在中国传统商业里，也没有行商开花店这一行当。所以，就几乎没人，也很少有人去想着献花，来博取对方芳心的这一做派。现在社会发展进步了，文明层次被大幅提高了，拥有较高、较深、颇丰文化的男女青年比比皆是，反倒在表达爱、恋上，倒不如古人，则很少有用心用情地去填词作赋写诗咏歌画画了，只是图省事地仿照西方人的做派，到花店里信手捏来地购买上几朵玫瑰花或花束，就胡乱地表达了爱慕眷恋之情。怪不得，现在的爱情不再那么忠贞不渝了，不再那么海枯石烂心不变了……怪不得，现在说不爱就不爱，说翻脸就翻脸，说离婚就离婚的现象那么流行风行……
　　中国人的优秀传统恋爱婚姻历史、文化、思想、信仰、观念、理念，与之所形成的文化情愫、情结、情景、气氛、氛围、场景，以及其约定俗成的习俗、礼仪、礼节等的实质内容、内涵、外延、方式、形式、方法、手段等，一直是中华民族祖祖辈辈薪火相传长盛不衰地流传了几千年。有谁在渊源流长的中国历史里，在中国浩瀚的文字、文化典籍里，在多如星海的诗、词、歌、赋、文章里，读到过几段历史，几个文字，几册典籍，几首诗赋文章，是记载描述有男女恋爱婚姻是靠献花送花来维持的？有倒是有，不能说没有，但凡是写花述花的，大都是借花抒情、言志，或凭吊的，但凡涉及男女恋爱婚姻的则少之又少。
　　可，不知何时许也，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或许是刚过二十一世纪的零零年代起？“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又犹如一夜寒风咆哮，千树万树银装素裹！”突然一下子中国人优秀传统的恋爱婚姻文化观，被国人集体给抛弃了，被取而代之的是西方恋爱婚姻文化观。
　　在电视剧、电影等公映中，凡男女恋爱婚姻的场景、镜头，一律是西化式的献花穿白纱；在现实生活中的男女恋爱，也把中国固有的在男女恋爱中，亲手书写诗、词、歌、赋，或亲手制作小礼物、小玩意等能真心表达爱意，真正体现爱慕而相互赠送为定情信物的优秀传统礼仪与习俗束之高阁丢之脑后而不顾，全面全盘时兴、流行起西方人送花的礼仪与习俗。
　　在结婚的大典礼上，不管是大城市里，还是小县城里，甚至农村里的新娘新郎也把中国自古流传到今的大红大紫的凤冠霞帔，和蓝袍马褂丢之一边弃之不用，全部穿着一袭的白婚纱举行结婚仪式；在向双方父母亲行孝敬的谢恩大礼时，该行隆重庄重的双手捧合指尖抵于眉间，双膝跪地额触地的磕头叩拜大礼，却生怕委屈了自已降低了新娘新郎的尊贵高大的身份与尊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像擤鼻涕似的随手向后一甩把她丢之爪哇国，而简单的使用西方的点头鞠躬礼应付了事。难道双方的父母亲就该白白的生你们养你们一场吗？连享受一下隆重庄重的磕头叩拜大礼的权力都没有吗？你们咋会那么精贵呀……
　　而在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里一直把白色、素色，当作肃穆庄严的丧葬礼仪习俗上的专用颜色，凡有人佩白着素，皆代表着这人家有丧事，在孝期；把红色、紫色、蓝色当作欢欣喜庆的结婚、寿诞、皇榜高中取得功名、升官、发财等大典礼上的专用颜色，凡谁家张红挂彩，皆代表着这家人有喜庆事；把点头鞠躬礼节，只当作一般性人与人交际时相互敬施的平常礼仪……现在却把从西方泊来的白、素当成主角，把平常礼仪当主礼，是不是有点儿伤风败俗，有辱门风，让祖宗颜面扫地呀？
　　不知何许人也，因何种因素，何种机缘，把中国人深刻到思想骨髓里，烙印在大脑细胞皮层里，沉淀在血液细胞壁上的流行了几千年的优秀传统恋爱婚姻信仰、观念、理念，来了个翻肠刮肚的全盘清洗；把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恋爱婚姻历史、文化翻了一个个，划了一个休止符，吹了一个终结号，把她打入坟墓，改写了历史，演变了文化，让她无法继续传承，让国人数典忘祖地穿着外人的衣钵，恬不知耻的把外人的恋爱婚姻历史、文化当作自已的来传承，来发扬光大之。
　　这恐怕是可能是受商人为从年轻手中赚来盆满钵满的丰厚利润，与媒介人、影视剧人为博得受众眼球，把流行于西方世界的婚姻恋爱文化观念，削足适履地去崇洋媚外，邯郸学步地亦步亦趋地不起余力地推波助澜地把之当做新事物、好东西、新玩意地联合打包推介炒作，硬塞进、挤进、揉进中国优秀传统恋爱婚姻文化观念里，影响了蛊惑了下一代喜兴新玩意、爱接受新鲜事物，爱寻求新刺激，善挑战世俗观念的小青年们，嫌弃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恋爱婚姻文化观念中的好东西老套陈旧俗不可耐，而束之高阁弃之不用，导致数典忘祖地始兴起的吧？
　　虽然，凡是美的，美好的东西，有用的东西，迟早都会被人们热衷接受并享用之的，但也不能不守根本、根基、基础，不顾原则不讲国情民族情地域情风情世俗请，不问个是非根由情由地皆一概全盘而用之而享之，或而否之而弃之呀？现在在大力提倡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今天，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振兴，实现中国梦的今天，作为我们吸食着民族文化奶汁长大的中国文化人，中国男女青年，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形成这样局面、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