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节梅开二度
作品名称:大地飞歌 作者:淇奇 发布时间:2018-02-06 14:41:41 字数:6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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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少不更事呀!糊涂地很……嘿——人要是有知道要尿床,就一夜不睡觉的本事,那该有多好呀?”他想着,又不由地既是责备又是安慰自己的自语出声来。随后又接着想下去。
复原回家后,他无可挑拣,无可选择,唯有下地干活挣工分的一条路可供他走。他只有像祖祖辈辈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闻鸡而起日落而息地出着牛马力,干着机械而繁琐、重复、笨重的活,吃着粗粮淡饭,过着没情、没趣、没乐地枯燥、单调、平淡、乏味的生活。可真叫他一辈子都这样活的话,他于心不甘。他又怎能甘心,就这样吃苦受累一辈子呢?可不甘心又能怎么着?他的家族里,上数八辈祖宗没一个曾在朝为臣为卿的;在他的亲戚里,掰着手指头数上七大姑八大姨家,也没一人在城市里,在机关事业单位里,在厂矿企业里当官谋差的,进城谋职当工人的念想就断了路。
那时正好,刚恢复高考,复习课程考大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再回学校上学考大学,实现鲤鱼跳龙门的人生大飞跃大转折,那更是瞎子白日做梦——连轴妄想。虽然他的年龄还不算大,才刚刚二十出头,但基础薄,底子差,初中文化都没学完,考试绝对无望。若从头重学,那得学到驴年马月呀?等学的差不多了,也早就过时超龄了,还是别去想它吧……
他时常想起他在部队浑浑噩噩地瞎胡混,就十分懊恼、悔恨!气不打一处出地十分气愤自己地竟抬手扇自己的耳光……他想到这,又不由自主地抬手“啪、啪”在脸腮上拍了两下。
2
他痛定思痛之后,毅然决然的作出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决定——梅开二度地再次从戎入军门。
他咬着牙苦拼苦熬坚持着在家干了不到一年的农活,到第二年征兵没开始前,他就悄悄瞒着家里的所有人做着一切该做的准备。把父母在他当兵的第三年经精挑细选且下了定礼准备年底举行结婚仪式的对象或准新娘给告吹;趁着月色拎着礼物找到保管着大队公章的大队会计家,叫他瞒着消息充当证明人和知情人、亲人,给他又开了张名叫汪浩的当兵参军介绍信和证明信。他恢复了自己的名字,拿着这张介绍信,又来到公社武装部报名参军。在报名历履表上,他填的是孤儿,父母双故。他为啥这样填呢?他这是在做好万全的万一准备。万一他再在部队混不出个人样,提不了干升不了职,又复原回原籍呢?真要落到那般地步,国家、政府、部队对孤儿是有特殊的优抚照顾的。正好,武装部的原班人马都换的一干二净,新任职的人没一个人认识他;又正好、正巧,这次所征的兵,不是以前他所在的部队——北方部队所征的兵,而是南方部队所征的兵。于是,他就顺利地通过了报名审查,通过了体检,通过了政审,他又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士兵。
这次再度入伍参军,他把家里人瞒的那真叫一个结实,结实的如籀入一只严密而瓷实的铁桶里。临走时,他只跟父母说,他进城去会战友去,得几天时间,或者他就此就不回来啦,在城里找个工人当当……叫他们不用挂念他,扭头就走了。那扭头时,说不上来的心酸、委屈、凄惨、悲苦……或者什么都有吧,五味杂陈地一下子涌上心头,让他鼻子发酸,眼澿热泪,他真想拥抱住父母痛哭一场。可他没有,他忍住了,扭过来头,把涌到眼帘上的热泪擦去,迈开流星大步就踏上新的征程去了……
他想到这,心里又不由的悲伤起来,眼睛也跟着湿润起来,他抬手拭了拭,又自语的说起来。“这次再度参军,真是幸运地很呀!幸运的差一点儿连性命也保不住……”说罢,他又接着想下去。接下来的回忆,他既像向那个心中无形的我,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诉说;又像是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无影的他在诉说。
3
在没踏进军营的一路上,我曾多次咬紧牙龈,绷紧腮帮,暗暗嘱咐自己: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积极向上,一定要咬牙坚持,一定不能再意气用事,一定不能再瞎胡混,一定要该忍的忍,不该忍的也要忍,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处处留心,事事长眼,不管再苦再难,哪怕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坚持下去……
我再度参军,真的很幸运。由于已经经过几年的正规训练,着装带帽,站的军姿,走的步伐等一切,都很正规都很规范,新兵连里的任何一个新兵所做的动作,都没有我做的符合要求,也都没我做的规范,甚至个别带兵训练的老兵与班、排长,也有个别动作没把握住要领,而不如他做的规范存在瑕疵。刚投入训练没一个星期,就引起了连首长的注意。
有一天,正练习正步走练地起兴之际,不知何时,新兵连的姚连长已来到我的身后,悄悄地跟着观察他的训练动作。当他走到操场边转身再走时,姚连长开口说话了:“呵!动作不错,学的还真够快的呀……”
见连长表扬,我就停下脚步“啪”地一声两脚一并笔直站立住,随之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报告,首长!谢谢您的鼓励!”
姚连长随之回了一个军礼,严肃地说了声“稍息!”后,不等我做动作回“是”的紧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在部队已当过兵?”
我不慌不乱一脸沉着地又“啪”地一声行了一个礼说:“报告,首长!我叫汪浩,我这是第一次参军。”
“那你的军姿、步法,咋正规范呀?”姚连长疑惑地说着,又拿目光来回地在我身上睃视。
“报告,首长!在老家,我每年都参加,县武装部的民兵训练。”我沉着机智地回答说。
“我说呢,你的军姿、步法,咋会这么标准、规范呢?却原来如此呀!”姚连长信了。他知道,地方武装部每年都举行民兵例行训练。他说着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鼓励说“好样的,好好干!”
“是!谢谢首长的鼓励!”
姚连长站在我身边随之向不远处一个正在指挥新兵训练的张排长招了招手说:“一排长,你来一下。”
张排长架起胳膊跑至连长跟前,“啪”两脚一并行了一个礼说:“连长……”
姚连长没叫一排长说下去,就直接指着我说:“一排长,这小子,不错。你找个班,让他代理一下看看。”
“是!连长。”张排长回答完后,就与姚连长一起走向其他新兵训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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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就成了代理三班的代班长。心里高兴坏了,可在外表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欣喜若狂的一丝迹象。而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严肃认真,积极负责地搞好班务各项工作,严格带领三班全体成员全身心地投入紧张的训练之中,真练实干地锻炼好一身真本领一身硬功夫。两个星期之后,转正了,成为三班的正式班长。三个月之后,我又成为三排的代理排长。也就是在刚任命完代理三排的当下,又逢到人生之大幸之幸运之大事——多少代当兵人都梦寐以求地渴望实现上战场杀敌立功当英雄的夙愿,被我们这一代当兵人给实现了。自卫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严阵以待就等着整装出发投入战场。于是,我们连全连开拔,一路向南奔赴自卫反击战的战场……
万炮齐鸣,万弹齐发,那真乃叫做一个壮观,真乃叫做一个惊魂动魄,真乃叫做一个拨人心悬,让人怀揣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而怦怦怦乱跳呀,真乃叫做一个激人精神,催人奋进,生豪情,壮雄胆,跃跃欲试蠢蠢欲动誓与敌人拼个死活,誓与江山共存亡。一张张炮口,喷吐着愤怒地火舌,把一条条火龙射向远空。火龙似脱缰野马,腾云驾雾般呼啸着划闪出一条条美丽的弧线,挺举着一枚枚飞剑划过长空飞越高山峻岭,发出“啾,啾,啾……”怒吼的复仇声音,“咣咣咣……”炸响于敌人的心脏腹腔……
高炮、重型炮、流弹炮、近程炮、远程炮等炮,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如倾盆暴雨般倾倒于敌方阵地一阵之后,随着一声“嘀嘀……嗒嗒……嘀……”的冲锋号角,我们连个个官兵如猛虎下山般跃出战壕挺枪向敌方阵地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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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是残酷的,伤亡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你身临枪林弹雨,只要你参加殊死搏斗的战斗,能毫发未损全身而退的几率几乎为零,不挂点儿彩,不流点儿血是不可能的。挂彩流血那是轻的,挨枪中弹那叫一般,少胳膊掉腿那是真叫疼痛,能疼痛着活着回来,那真是一个万幸之中的之大幸也。比那些革马裹尸还,比那些粉身碎骨找不见尸骨的英烈们,要幸运得多……
我们挺进到敌方阵地里,穿梭在深山沟壑中,步履维艰地小心谨慎地一步一躲、一步一闪、一步一跳,有时猫腰、有时匍匐、有时身贴峭壁山脚的向前挪。却寻不到找不见捕捉不着敌人的影踪,他们都躲进明碉暗堡里,以密布着杀伤力极强极易爆炸的地雷阵来阻止滞绊我们前进的步伐,以钢筋混凝土浇筑出十分坚固地碉堡来负隅顽抗,伺机诱杀我们……
看来,我们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的时候,我们的军备、战略、战术与军械武器、战技、战法等,都相对于滞后、落后……要是搁现在,我们直接用远程炮、火箭导弹先捣毁他们的中枢神经、首脑机关、军事基地、军事要塞,再通过卫星遥测准确明碉暗堡的具体方位坐标,一炮把它礭平,再再再用激光制导扫雷器把地雷阵一扫而净就好啦!哪需与之正面交锋,一枪一弹,一战场一阵地的争夺呀?付出惨痛地伤亡代价就不会那么大那么多了……
我们初挺进敌方阵地之时,是比较轻敌的。以为那么一大阵儿万炮齐鸣万弹齐礭,会把他们那礭个稀巴烂的,不说寸草不生吧,最起码没一块是囫囵的地方。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地雷阵,密布地如种庄稼般寸土皆有,不仅土里有,草丛里有,棵棵树上也挂有,漫山遍野都有。他们的明碉暗堡大都修筑的极其隐秘,你看着前方是一座小土包山,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大碉堡,你看着前面是一片丘陵高地,或一片低洼开阔地带,或一片沟壑交错杂草树丛密布的山地,或山脚下长着茂密庄稼的农田地,其实内中都隐藏一个个暗堡,别说马虎大意了,你就稍不注意,就会命丧他乡。光趟地雷阵,我们连就损伤了近三分之一的人员,加之在受明碉暗堡的袭击中,我们连减员将近一半……
不经战场,哪来的战斗经验?不经搏杀,没有伤亡,哪知生命珍贵,哪会对生命珍惜?为减少伤亡,我们连改变了进攻的态势,由直线冲锋,改为曲线、迂回、包抄、摸索着前进。我们在敌方阵地上摸爬中,逐渐摸清了掌握住了敌人的布雷特点,修碉建堡的地形地势,以及出战袭击的规律,就遇雷拆雷,逢碉堡炸碉堡。当寻不到碉堡影踪时,我们就预先找到有利的地形地势隐藏好,再进行机枪扫射或狂轰乱炸地诱逼他们暴露诱逼他们还击,而后再逐个予与消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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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挺进老山前沿阵地时,我们每向前挪一步,不先敲山震虎地打上一梭子子弹,扔上几枚手雷,不探探动静与虚实,不打打草惊惊蛇,是寸步难行的。当我们行进到地处老山附近的一座看着比较平缓的土山岗前,打了枪扔了弹,却没见任何反应,就以为没有敌人的布防,没有明碉暗堡。可当我们起身刚要继续前行的刹那间,如飞蝗般地子弹从四面向我们射来。当我们隐藏下来匍匐着去寻找它时,它却戛然而止,隐身不见了,犹如隐身于茫茫大海之中,音影皆无。可,一旦我们一动身或不经意间发出点儿动静,他们就搂头盖脑地给我们来上一梭子子弹,一直压制我们一天一夜没挪出那片沟壑,没挪出山脚下生长正望的一块不大的玉米地。直到第二天拂晓,我们才终于寻找到它的蛛丝马迹。在这里不单单仅有一个暗堡,而是在不同的方向上不同的角度上,在杂草树木的掩映下的半山腰上各设有一个。
“这四个暗堡,我们必须予与彻底干净的清除掉!不但,我们无法继续前进完成任务,也将会影响阻滞我们大部队在这里通过。”姚连长观察清楚了暗堡的具体方位后说。
对啦,忘了说啦。我们连既是先遣部队的尖刀连,又是带有侦察任务的侦察连,还是负责扫雷清障开辟道路的工兵连。我们的任务,既是侦察敌情,又是给大部队的挺进探出、画出准确的行军路线,摸清敌人埋设的地雷阵,设置明碉暗堡的具体方位坐标等项任务。
姚连长牛指导员与大家一起测算准确暗堡的具体坐标后,要报务员把此敌情信息报给司令部,请求高炮火力支援。在得到司令部下达的命令后,我们后撤到一个相对隐秘的安全地方,等待炮火如暴风骤雨般倾倒在敌人的暗堡上,希冀着被炸得四流开花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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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密集炮火过后,我们知道敌人的暗堡是很坚固的,也料想到不可能会被全部捣毁,就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探、东跃西闪、南伏北卧的再扫上一梭子的往前摸。我们来到山脚下没动静,我们又上到山腰上也没动静……我没想到没动静之中,将隐藏着更大地动静就要爆发。我见没动静,也是贪功心切地不想当狗熊,只想当英雄的想表现,想立功,想抢头功地就带着全排战士加快了前进的速度,首先来到我负责查看的地处西面的暗堡上。我一看暗堡已被炸得粉碎,就万分高兴地与全排战士一起跳跃着高举着枪大声欢呼的向连长、指导员回报:“连长、指导员,这个碉堡被炸……”
就在我们欢呼声中,敌人应声开火了……只见姚连长、张排长他们十几人,在回头向我们排这边张望之际,就先后饮弹倒卧在血泊中。在这次突遭被袭中,姚连长与七八名战士负弹受重伤,一排的张排长与三四名战士为国光荣捐躯。我没想到敌方的暗堡却那么异常坚固,以为一阵炮火之后,其他暗堡也会像我眼前的一样被捣地稀巴烂。没想啊!没想到……只捣毁它两个,还有两个地处东、南两个方向上的暗堡虽然遭到重创,已打的百孔千疮,但敌人还能继续负隅顽抗。
我好生后悔,好自责,好痛惜呀!要不是我们那一嗓子,连长他们咋会……我欲哭无泪,我愤怒到极点,再也抑制不住了控制不住了!我要为连长,张排长他们十几个弟兄报仇雪恨呀!我近似疯狂地肩扛掷弹筒怀抱三四枚炸弹就冲向东面的那个暗堡。全排战士见之,也都纷纷跟我一起紧握钢枪的向前冲去。负责查看北面暗堡被炸情况的指导员见之,忙跑上前一把拉住我制止说:“别感情用事……”
“不!我要为连长他们报仇啊……”伤心的眼泪,悲痛的眼泪,愤怒的眼泪交集在一起不自已的夺眶而出,我压抑着欲放声痛哭的喉结,悲锵而果断地向指导员说。
“你别太自责了啊!没有你们那一嗓子,敌人也会开枪地呀……”指导员安抚说。
“指导员,你别拦我。让我去吧!我要不报这一仇,心里难受呀……”我说着,趁指导员稍一走神,一下子挣脱他抓着的手,就冲向前去……
指导员见之,忙下令:“快快快……集中火力压制……”
于是,所有轻机枪、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一起向暗堡开火。我扛着掷弹筒迂回穿插着从侧翼向前冲去,可还没容冲上多远,大约一二百米的光景,我的右大腿外侧就中弹了。殷红的鲜血霎那间从创伤处涌出,如泉水般不断地往外流,我随之就近匍匐到一个弹坑里,伸手拿出绷带在伤口上方胡乱扎了扎,一股子按耐不住的冲劲,让我义无反顾地无法管顾眼前这些,就不管不顾地匍匐着向前爬去……我机警、机智地一点儿一点儿的向前爬,在接近敌人暗堡大约五六十米远的地方,我伏卧在一个弹坑里,支起掷弹筒,眼盯瞄准仪,瞄见暗堡上方有一个被高炮炸开的小豁口,就对着豁口掷了过去。
“咣噹”一声震山响,炮弹在暗堡上炸响了。我以为打进暗堡里去了,定睛一看才发现炮弹只在小豁口的边沿上炸响。我心太焦急了,我稳稳了神,平抑一下儿剧烈跳动的心脏,又开始准备掷第二枚。就在我即将瞄准着弹点发射之时,敌人发现了我,密集的子弹呼啸着向我扫射过来,“嗖、嗖、嗖……”地发着尖锐刺耳地鸣叫声,擦着我的头顶飞过,压的我不敢再冒险抬头。我就头贴弹坑壁,查看四周的地形地势,见弹坑的左右两边一拉一溜有五六个相通连的炮弹坑,我欣喜若狂,连忙慢慢顺下身子,再猛一抖身连着翻越进最右端的那个弹坑里,架起弹筒又掷了第二枚。这一枚还是没命中要害,但我不敢疏忽犹豫,不敢去懊恼、沮丧、责备自己——时间与敌人的子弹也不容也不给我有任何懊恼、沮丧、责备的机会。我随即就退下身子翻跳到最左端的弹坑边,又稳稳了神,掷出第三枚。嘿,真够笨的,这一枚仍是没命中要害,但,却打哑了敌人的一挺重机枪。听着枪声的疏密度,我就能判断出敌人的枪声比稍前稀疏了不少。
我掷一弹换一个地方,龟缩在暗堡里的敌人被弄懵了头,摸不准我所在的具体方位,又加之,居我两翼的同伴们在牛指导员沉着指挥下,把密集地复仇子弹全部倾泻到上面去了,把敌人的嚣张气焰有效地给压制下去了,能直接飞向我的枪弹就少了很多。这一次,我没再挪动地方,就大胆地悄悄地从弹坑沿上露出头来,仔细观察暗堡上那个小豁口的具体坐标。我身边只有这一枚炮弹了,千万一定要打准,不能在出现闪失了,否则将以失败而告终,我将以何种颜面去面对我的战友,我那英勇为国捐躯流血负伤的兄弟们!我存住气,屏住呼吸,稳稳架起弹筒,眯起眼,神情专注的瞄准那个小豁口……“唿隆”一声闷响,这最后一枚终于打中了,炮弹在暗堡中炸响,敌人的枪声哑了。我高兴坏了,连忙爬起来观看,还没等我看清具体炸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时,又一声更大的爆炸生随之响起,我顿时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推力,一下子把我冲飞起来,而后又重重的摔下来,随之失去了知觉昏死了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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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战友们讲,我才知道,那个暗堡是个火药库,藏着大量的火药、炸弹、枪弹。那最后一声巨响,就是引爆了火药库。那股巨大的推力,就是来自火药库的爆炸,才把我冲飞到山脚下,重重地摔倒岩石上……我能有命活下来,真是不幸之中之万幸呀!
我躺在医院昏迷了半个多月之后,才慢慢转危为安苏醒过来,捡了一条性命。也才知道,我不仅腿部受枪伤,且多出被摔折,我的脇骨被摔折四根,我的内脏严重受损,我的大脑被震荡……我的浑身上下简直就没有一处是好处。我住了小一年的医院,才得以康复出院回到部队。回到部队,在姚连长、牛指导员——不对,应该是(已升任为)姚营长、牛教导员的一致举荐下,我入了党,提了干,先后被升任为副连长、连长。又干了几年,就在刚提升为副营长的不久,我军就开始了大裁军。随后,我就随着栽军的队伍被转业回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