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尴尬的学徒　

　　听韩六谈到他和莲莲的一段故事，德仁叹息道：哎呀，你们也太早熟了，你14岁，莲莲才12岁，你这样会把莲莲的前途毁掉的呀！
　　韩六懊悔的：是啊，当时我就惊醒了。我站了起来，推开园门就要出去，莲莲把我拦住了：小六哥，我妈都同意咱俩在一起玩耍了，你还担心什么呀？
　　我板着面孔说：莲莲，你年龄还小，应该专心读书，我担心这样下去，会耽误了你的前途。
　　莲莲说：小六哥，只要你答应和我好，我会专心读书的，而且保证门门功课都得90分。
　　我冷静下来，知道我们两个相好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可是面对着如此痴情的莲莲，我只能以攻为守了：莲莲，我答应你，可是你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安心地读完初中，整个初中阶段你和我都不要亲近。莲莲，你要知道，生分结长远。现在我们年龄都很小，如果过分地亲近，你爸你妈反对，旁人还会说闲话，我会被解雇，你也不愉快，与其这样，暂时还是生分一点好。
　　莲莲偏着头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小六哥，你说得很对，就照你说的办。不过，三年时间，也确实有点太长，要生分，从明天开始吧！
　　莲莲关上园门，抱住我就亲吻，激动得要流出眼泪了。我哪能不激动呢？搂住她也回报以热吻。莲莲的身子竟然变得软绵绵的，躺倒在我的怀里了。正在难分难舍的时刻，老板娘在大声喊莲莲了，我们急忙站了起来。我急中生智，连忙背起莲莲，并告诉她就说我不听从指挥，不好好背她，正在闹别扭呢。莲莲笑着点点头。
　　我背着莲莲开了园门，老板娘喊道：你们干什么呢？还关了园门。
　　莲莲装出着急的样子：妈，你看小六哥不听话，不想背我，要逃跑，我才关了园门的。这不，把我气得直掉眼泪呢。
　　老板娘冲我把眼睛一瞪：反了你了！莲莲放暑假，你陪她好好玩上几天，她叫你背你就背，她要喊“得气”就让她喊“得气”，她要复习功课你就和她一起复习功课。
　　我有点为难的：师娘，药铺活儿忙，我抽不出时间哇。
　　老板娘说：这不用你管，我和你师傅说。只要你陪莲莲玩得好，我让你早一点去柜台抓药。
　　我高兴的：谢谢师娘！
　　莲莲扬起手臂，喊了声“得气”，我便背着莲莲在园子里转起圈圈，莲莲格格地笑着，老板娘也乐了……
　　第二天早上，莲莲叫我帮她搬出小方桌，拿来两个小凳子，名正言顺地和我一齐复习六年级数学课。其实，我的小学功课学得不错，数学里的各种复杂计算难不住我，小数、分数混合四则运算啦，正比例、反比例啦，行程问题、鸡兔同笼啦，都熟练得很，一会儿能演算一大张。
　　看见我和老板女儿肩并肩坐在一起演算数学，学徒阿江十分嫉妒，他嘿嘿地笑着：小六，你懂不懂数学？猪鼻子插葱装大象呢！
　　我没有吭气，继续和莲莲演算习题。老板听见了，走过来，拿起练习本仔细地看着：哎呀，小六，你是红萝卜调辣子吃出没看出哇！这鸡兔同笼的难题，我过去就一直没弄懂，你演算得清清楚楚，有条有理，实在难得。
　　莲莲笑笑：爸，我虽然小学毕业了，这鸡兔同笼问题还是似是而非，经小六哥这么一讲，我才亮亮清清的了。
　　老板娘也走过来，笑着说：掌柜的，照你说的，小六还有点文化水水，我还以为他们是闹着玩、装装样子罢了。
　　从此，老板和老板娘对我也看重起来。下午，老板娘特意允许我和莲莲到园子里去玩耍，她只知道莲莲骑着我当牲口般驱赶作乐，莲莲和我只是小姐和佣人的关系，她哪里知道我们之间会有亲热的动作。一走进园子，莲莲便关了园门，笑嘻嘻地倒在我的怀里，指了指她红润润的小口，我佯装不知地看了看：莲莲，干干净净的，没有脏东西。
　　莲莲撒娇的：有，有，小六哥，我要你给我吻干净。
　　莲莲看我无动于衷，便伸出白玉般的手臂，勾住我的脖颈：小六哥，难道我不好看，难道你不喜欢我？呜呜……
　　莲莲说着，竟然伤心地哭了起来。我慌了，怕惊动了老板娘，只好捧住莲莲俊俏的脸庞，朝着她鲜红的小口吻了几下，莲莲这才乐了：小六哥，你别怪我撒娇，也别怪我霸道，你昨天提的条件我也同意，生分结长远嘛。昨天晚上睡不着，我仔细地想了想，如今的社会，不学好功课，不读完中学，不上好大学，毕竟是没有出息的。所以，早晨一起来，就叫你和我一起复习功课，这是真的，不是装样子的。
　　莲莲的一番言语，使我惊喜异常，她竟然能够冷静地思考问题了。可是莲莲的话，也给我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使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莲莲毕竟和我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啊！现在这样只是随便玩玩，何必存在什么幻想？我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游戏，以免给我这来之不易的学徒工带来不好的影响。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又使我欲罢不能了。
　　莲莲把手伸进怀里，笑嘻嘻的：小六哥，你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什么东西？
　　我冷冷地摇摇头：不知道。
　　莲莲说：我知道你猜不出来，可是你一定喜欢看呀！
　　我恍然大悟：《红楼梦》，你带《红楼梦》来了？
　　莲莲这才从怀里取出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印的是《石头记》，莲莲笑笑：这种线装书共分20卷，我今天拿的是第一卷，共六回。小六哥，我知道你想看了，可是你要细心地看呦，不敢把书撕破了。
　　我说：莲莲，难道我吃书不成？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莲莲说：小六哥，你的数学学得这么好，你的语文也不会差的。我阅读《红楼梦》只是囫囵吞枣，一知半解，有些地方还得请教你呢。
　　我笑了笑：我也是个半瓶子醋，你何言“请教”二字？
　　莲莲翻开《红楼梦》，指着第五回后边的文字问道：这位警幻仙姑授予贾宝玉云雨之事，究竟是干什么呀？你看，闹得宝玉恍恍惚惚，柔情缱绻，软语温存，与可卿难解难分。你再看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他与袭人干什么呢？羞羞答答，神神秘秘，把人看得糊里糊涂的。
　　我比莲莲年长两岁，男女之事自然略知一些，可是面对着这样天真活泼的小女孩，我什么也不能说啊！我只是笑笑：莲莲，那是大人的事情，我们不必管它，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莲莲撅着嘴：骗人，按照书里写的，当时宝玉不过十二三岁，袭人就是十四五岁，哪有一个是大人呢？你今天要是把这事情不讲清楚，我哭哭啼啼、大喊大叫起来，惊动了我妈妈，她又会训斥你一顿，说你欺负我了。
　　欺负？我灵机一动：好，莲莲，你哭吧，你叫吧，你就说我欺负你了，可是你妈妈要问我是怎么欺负你的？你怎样回答呢？
　　莲莲的脸庞一片绯红：是呀，我怎么回答呢？我就胡编八编，说你亲吻我，抚摸我，脱了我的衣服，糟蹋我……哎呀，羞死人了，我怎么胡说八道呢？
　　我连忙说：莲莲，你没有胡说八道，你说的这些就是云雨情啊，怎么说你不知道什么是云雨情呢？
　　莲莲抱住我，把发烫的脸蛋贴着我的脸：小六哥，你坏，硬是设计逼我胡说八道，难道你敢抚摩我，你敢脱了衣服糟蹋我不成？
　　我连连退缩：不敢，不敢，莲莲，犯法的事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呀！
　　正在这时，老板娘在喊莲莲了，莲莲急急地答应着，把《红楼梦》揣到怀里，冷静一下情绪，打开园门。老板娘问道：莲莲，你们干什么呢？我喊了半天，才来开门。
　　莲莲脸红耳热，突然异想天开地说：我小六哥说他头昏，头疼，把我吓的，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听莲莲这么一说，也就抱着头，愁眉苦脸地连声喊着哎呀。于是，老板娘叫来老板，老板叫来坐堂大夫，坐堂大夫一看，老板、老板娘、老板的女儿都围着我转，自然十分重视，便拉我坐在凳子上号脉，一边凝神思索……许久，大夫才说：脉搏有点快，白天受了热，晚上受了凉，哪能不引起头昏、头疼？我开个方子，抓上两服药，吃了就好了。
　　于是，我拿着方子，到柜台上去抓了两服药，记在账上，说是在当月工资里扣除。我想暂时躲开莲莲，提着药包向老板请了两天假，便回家去休息。
　　离开药铺，在大街上走了一段路，我拐进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心里突然觉得无比的空虚和难受，我真想大哭一场。可是，还不等我眼泪流出来的时候，后边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