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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泊的云(十九)

作品名称:飘泊的云      作者:红叶秋      发布时间:2018-01-31 10:14:29      字数:3429

  这几天,单于飞完全被郭小东的长篇小说《青年流放者》迷住了。他感觉这部书语言清新,也有思想的深度,尽管写的都是一些小青年,经历也简单,但他们的经历发人深省。作品的词汇很丰富,文笔流畅,犹如天上的行云,飘逸洒脱;又如山间的小河,一泻千里。书中有许多长长的句子,让人感到作者的思绪如潮而来,这就是作者的本事。
  读了这部书,单于飞发现自己写长篇小说的条件根本不成熟。长篇小说包涵的社会内容、生活内容、人生的方方面面,真是太丰富了、太复杂了。而他的生活阅历狭隘得如一条小胡同,尽管经历了许多人生的波折,总的来说,在同齡人之间也算得上丰富。但那只不过是一条纵的线,一条个人经历的轨迹:学校——军营——企业职工——承包商——计件工——打工仔;可横的方面却很肤浅,他不懂怎样拓展生活面,也没有知心的朋友谈心。丰富的生活面如同小说的血肉,光有骨架是不行的。小说反映的应该是社会和人生的方方面面,要增加“面”上的内容,就得靠广交朋友,多读相关的资料,多体验生活,多了解别人的生活。在这些方面,他做得远远不够,他也没有能力去做。所以他写出来的小说单薄得像秫秸杆,见不得世面。
  他每天面对的虽然是广阔无垠的黄土高原,心却像囚禁在狭小的空间里,沉闷得发慌。单于飞认真地反思着,今后,他要从短篇入手,有所突破;同时注意积累资料,为创作长篇作品做准备。
  虽然已到了阳历的五月,但在风雨交加的黄土高原的夜晚,仍是很冷。单于飞睡了一夜也没有晤热被窝,他在半梦半醒中度过一夜。一觉醒来外面却很静,没有一点儿风,天空也是蓝蓝的,没有一丝儿云朵。今天仍是休息,没有什么事,只有在无聊中读书打发时间。在这一二年里,他决心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多阅读、多写作。两年以后,他要用自己的电脑进行创作,当一个自由的撰稿人。只有丰富自己各方面的知识,增强自己的写作能力,交往能力,才有可能在社会上占一席之地。他默默地规划着未来的蓝图。
  雨后的黄土高原空气很清新,向北望去,那缓缓升高的高坡上,在阳光的照耀下,一棵棵树木,一片片房屋,分布在坡上,十分清晰。在《青年流放者》一书的前言中,作者提到他在写作此书时,借鉴了《水浒传》的形式,并分析说:它的内容是如何穿透形式成为形式的。它把小说分成许多单元,每个单元以一个人物为主,其他人物为辅。在各个单元也即局部中,人物主次互置,形成了许多个以一个人物为中心的人物关系体系……而作者在《青年流放者》中,“有意吸取《水浒传》这种写法,同时又以三个不同的时序、板块,推进情节的方式结构人物命运和小说故事”。这三个不同的时序是:一、红卫兵运动(一九六七年前后);二、知青岁月(一九七九年前后);三、改革开放大潮(一九九三年前后)。“中国历史上三个重要时机,与这一代人命运遭际历史地扭结在一起表现,再现了这三个重要时段特异的时代风尚和环境”……
  长篇小说的结构千差万别,而如果表现的是群像而不是突出个别,这种结构是最合适不过的。就像散文,长篇大论的散文,形散而神不散,这种结构与《约翰•克利斯朵夫》那样的结构是截然不同的。各有其优势,这要根据不同的内容,表现对象来采用不同的形式结构。单于飞认真地读着作者对作品结构的分析,心里也在构思自己的作品。他要以钻井生活为素材,写一部反映钻工生活的书,书名就叫《荒漠之火》吧。作品的形式可以借鉴这种方式,在这部作品里,他要真实地叙述那些可爱又可怜的工友。
  读完《青年流放者》这部小说后,单于飞又借了本《诗坛鬼才——李贺》。这本书与其说是人物传记,不如说是“武侠小说”。虽说这部书中没有武侠人物,可作者的口气,全是武侠小说的口气。那语气和夸张的用词,神化的笔锋,全是武侠小说的味道。如:“石砾在他脚下簌簌滚动,生棘的或不生棘的丰茂冰凉的树叶抽打着他那圆润明洁的脸。粗糙的砂石不时冷不防地射进他那目眦尽裂的圆眼……”总之,二十七岁而亡的诗人李贺,能挤身于盛唐名诗人之列,真值得学习、研究。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李贺诗的创作,不愧为鬼斧神工。在静静的夜里读这部书,那“鬼话”连篇的笔法,真让人直发毛。在作者的笔下,李贺吐出的不是气,而是“吐出一口浅蓝的冷焰”。他喜欢骑着驴,背着诗囊游黑夜,游死人堆,游荒墓场,用黑夜与恐怖激发自己的诗情,读了真让人毛骨悚然。阅读每部书都可以给读者不同的感受,这就是文学作品的魅力吧。
  读书疲乏了,单于飞就独自走出寝车,抬头默默地望着夜空发呆。陕北高原无风无云的夜,天上的星星特别多,特别亮,特别低,密密麻麻的。
  休息两天后,终于上班了。上午,他们在司钻的带领下,要完成放倒井架的重要任务。矗立了一个多月的井架,在工人的操作下,将缓缓地倒下来。这是确定新井位时竖立井架的逆过程,在七百三十五马力的柴油机的牵引下,钢索缓缓地放松,两根约六十公分见方的钢柱支撑着井架,并与地面逐渐缩小角度,直到井架与地面平行。井架在离地面六、七米高处平卧着,钻工们对井架进行保养工作,他们首先用钢刷刷一遍,又用油漆涂了一遍。在高高的井架上爬来爬去,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真有点害怕,但还得方方面面地去刷、去涂,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提心吊胆地干了一天,油漆熏得人头昏脑胀。橘黄色的工作服也成了迷彩服,脸也成了花脸,洗也洗不掉,最后只好用汽油擦洗。
  “人生中有多少道难关,今天又过了一关。”干完工作下班时,许超开玩笑地说。
  “这算什么难关?”司钻听后瞪了他一眼,“去年我们在大风雪中坚持钻井,钻台上又湿又滑,狂风又冷又猛,在钻台上工作,随时都有被吹倒的危险。我们硬是坚持了二十几天,那每天都是鬼门关呢。更不用在二层平台上工作的工友了,在二十多米的高处,又冷又危险,狂风吹得井架直摇晃,可无论多么危险,工作不能不干啊。”司钻说着,又看了单于飞,“你们都是新来的工人,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是危险呢。”
  单于飞听了司钻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到前途,他很害怕,但想到下岗后的无奈,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干下去。唉,无论社会对你怎样,无论个人对你怎样——任何人、最亲近的人或者陌生的人——都不要计较;不要认为某某对不起你,看不起你就自暴自弃。一个人应该抛开外界的一切干扰,永远做到自尊、自重、自强、自信。在体质上,思想上,意志上,能力上,不断地加强自己,提高自己,直到生命的终止。
  下午,司钻带着工人们正在并车上干活,队长通知新来的工人去照相,办上岗证。现在社会越来越重视普通打工者了,按照劳动法规定,他们也应该享受普通工人的待遇。六、七个新工人坐上井队的客货两用小卡车,在空旷的黄土高原上颠簸着向最近的小镇——砖井开去。路况很差,全是黄土路,路边还有雨水冲出的小沟。井队的小卡车在尘土飞扬中前行,七转八拐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时序已近六月,在家乡,油菜花正在盛开,小麦也快成熟,等待收割了。而这里的旷野仍是一处荒芜,有的地方长着片片矮小的灌木,远远望去,绿绿的好似庄稼,近前一看,还是荒地。也有些平整的地方被老乡们整理好了,农民们赶着牲畜在拉沟,妇女们胸前挂着一个个不大的木箱,往土里种着什么。听工友们说,他们那是在种土豆。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用木头箱子,那多么沉啊,而不用布袋之类的东西盛呢。
  砖井这个小镇仅有两条小小的街道,几个小杂货商店,连个邮局也没有找到,也没有书店(只是在一个电话亭里摆着几本书和杂志)。咸阳的一位小伙子想买台收音机,跑遍了整个小镇也没有买到。工人们照过相,几个人又理了发,买了些东西,来一趟不容易啊。单于飞花十二元买了块电子表。他曾有块机械表,不知什么原因不走了。从家乡来路过银川时花了十五元修了一下,结果手表只走了半个小时又坏了,他懊悔不已,白花了钱。机械手表坏了不可修,买块电子表也一样看时间,价格又不贵,看来电子的东西将代替机械的东西了。他又买了瓶洗头膏,一个日记本等。为了取照片,他们直等到下午四点多。中午,单于飞和许超每人花了两元钱买了碗“凉皮”,只吃下半碗,就实在吃不下了,油太多了。他们回到井队时,已是五点四十分了,正赶上吃晚饭。晚饭是单于飞最爱吃的包子,他吃了三个,比平时多吃了一个。
  晚饭过后,工友们都在看电视,或者看录像,单于飞却躲在寝车里,认真地读那本传记文学《李贺》。他不想进电视室,一是电视节目没有意思,录像更是无聊;再说了,电视室的烟气熏得人实在受不了。他读了一章,就放下了书,因为那浪漫的意识流笔法,夸张的言词,不可多读,消化不了。趁同室的工友不在,正好独自一人静静地读书、写日记,其乐也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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