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还不是结局　

　　王一河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德仁着急的：哎呀，你好不容易战胜了自己，还能再陷入进去吗？
　　王一河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继母是另外一种思路。她说，一次是错，两次也是错，你这一走，我们何年何月才能见面？昨晚的错，你是糊里糊涂的，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应该明明白白，犯错也应该明明白白。所以，我要求你再来一次，你即使自首坐牢了，也不后悔。听继母这样一说，我觉得也有一点道理，我的心动了，再看看她光洁白嫩的玉体，高高挺起的双乳，我能为她坐牢，再享受一次也是值得的。何况她是主动的，我这样做也不算大错……
　　德仁连连叹气：唉，你咋能这样想呢？在女色面前，你又要打败仗了。
　　王一河说：我当时真是荒唐透顶。我对继母说，我叫你姐姐，平辈之间干这事情不算违背伦理吧？
　　继母妩媚地笑笑：一河，你也不用叫我姐姐，你就叫我兰英好了，这样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任何亲属关系了。
　　德仁说：王一河，你们要干违背伦理的事情，还要为自己去找种种借口，看样子你越陷越深了。
　　王一河说：嗨，人在事中迷嘛。我喊了声兰英，便像一头狮子似地扑了上去，抱住她一气狂吻……然后，把她平放在床上，从她的双乳吻到下体……接着我晕晕乎乎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了…...
　　德仁说：好了，这种后悔莫及的事情不说也罢。看样子，你没有什么责任，没有什么错误，都是你继母勾引的。
　　王一河尴尬地笑笑：唉，组长，你咋能这么说呢？没有错误我到这儿干什么？
　　咳，我就是不明白，你们的事情是两厢情愿的，只应受道义上的谴责，不必负法律责任，何必来一个假投案自首？毁了自己的前程。
　　不，组长，你不是不明白，你的心里像镜子一样明明白白，你是嫌我对自己的错误认识不深刻，担心我今后还会犯类似的错误，你才这样说的。
　　王一河，算你聪明。你是担心自己以后在父亲面前没法活人，在继母面前没法生活，干脆一走了之。可是你没有想到，今后那个盗窃案件要是破了案，你又如何解释投案自首的原因呢？
　　这个吗？……不会破案的，人家也不必再去破案嘛。我当时投案自首，公安局办案人员高兴得很，我说是盗窃了1000元，人家说是丢了2000元；我说是赃款挥霍一空，人家不相信，就带着我去家里搜查。当两个公安人员带着我走进家门的时候，继母发疯一样抱住我失声痛哭：一河，咱们家里不缺钱花呀，你咋能干这事呢？同志，钱不是他偷的，你们别相信他的话。
　　公安人员把继母拉开，冷笑道：哼，没有偷钱，会去投案自首？世上哪有这样的傻子？
　　搜查没有结果，公安人员带我出去，继母扑上来抱住我哭着喊着：一河，是我害了你呀！
　　我冷冷地说：妈，我自作自受。
　　我被带上警车走了，继母凄惨的哭声追了上来……公安局因为破案迅速，受到上级的嘉奖，这个盗窃案已经结案，哪里还有下文呢？
　　德仁微微一笑：事情很难预料，譬如，有一天，那个盗窃犯被抓住了，在审讯过程中，他交待了这起盗窃案，你就会被无罪释放。那时，你该如何解释投案自首的原因呢？如何对公安局解释？如何对你父亲解释？
　　王一河为难了：这个？再说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呢？
　　德仁说：我就说是万一嘛。不过，你还是提前准备好答案，免得到时候为难。
　　王一河笑笑：组长，你也帮我想想答案。
　　德仁说：自然，自然……
　　国庆11周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筑路大队没有一个人被解除劳动教养，许多表现积极的人唉声叹气：唉，咱们来这里两年半了，还不得出去。就是劳改，判个一年、两年，也有时间，难道劳动教养成了无期徒刑？
　　德仁嘘了一声：可不敢胡说，劳改被剥夺了公民权，劳教有公民权，去年选举，还给咱们发了选民票呢。
　　大刘说：这还不是聋子的耳朵，样子货吗？
　　德仁说：不管怎么说，总是一种权利吧！
　　大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组长，有人在李干事那里看见了一份名单。
　　德仁惊讶地：什么名单？
　　保留公职人员的名单，听说五组里面有我，有老庞，怎么没有你的名字？组长，你不是说你是保留公职的吗？
　　德仁感觉事情不妙，有点心慌意乱，他尽量地压抑住自己慌乱的心情，镇静地说：是啊，我是保留公职，党委书记把我叫到办公室里，亲口对我说的，保留公职，开除团籍，劳动教养，这还会有错吗？
　　大刘诚恳的：组长，不管怎么，你还是到李干事那里去问一问，落实一下，也就放心了。
　　面对着大刘的关心，更增加了德仁的担心，他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去问一问。当他走到李干事办公室门前时，又不想进去了。是呀，他一直没听见李干事说起自己保留公职的事，别人在名单上也没有看见他的名字，那就说明学校里没有把他保留公职的材料送到这里。算了，问清楚了，名单里如果没有自己的名字，就更失望。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摘掉右派帽子，解除劳动教养，到时候学校一定会有安排的。
　　德仁正站在李干事办公室门前犹豫徘徊，房门吱扭一声推开了，李干事走了出来：张德仁，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有啥事呀？
　　德仁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李干事，我是保留公职的。
　　李干事反问道：是吗？名单上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德仁说：对我的处理决定，是学校党委书记亲自对我宣布的，开除团籍，保留公职，劳动教养，这绝对不会有错的。
　　李干事说：我相信你说的话，我和你们单位再联系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德仁说：李干事，没有什么事，我回宿舍去了。
　　李干事突然想起一件事：别急！王一河在你们组里吧？
　　在我们组里。
　　公安厅来了文件，说与王一河有关的那起盗窃案已经破了案，抓住了盗窃分子，王一河是冤枉的，立即无罪释放。你给王一河说说，让他收拾好行李，明天来我这里办理手续，就可以回家了。
　　德仁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是，李干事！
　　德仁回到宿舍，给王一河把情况说了，全组的人都替王一河高兴，王一河却是又喜又悲，一下子呆住了……过了一会，王一河悄悄地拉拉德仁，俩人走出宿舍。王一河紧紧地握住德仁的手：谢谢组长，托你吉言，你说案件有破的可能，真的就破了案；你说给我想一个投案自首的理由，不知道你想好了没有？
　　望着西天弯弯的月牙儿，德仁略加思索：这个吗？……就说你想搞文学了，想体验一下监狱生活，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却被送去劳动教养了……
　　王一河说：好，这个理由可以，也符合我的实际情况。我就说，两年半劳动教养胜过读十年书，生活面扩大了，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收获确实不少，特别是遇到了组长这样的好人。组长，我们真是相见恨晚，我和你交谈得太迟了……
　　王一河扑上来把德仁紧紧地抱住了：组长，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第五组，不想回家去。
　　德仁拍拍王一河的肩膀：一河，别孩子气了。你一定要回到家里去，你爸爸想你，你继母想你，你肯定也想他们了。
　　王一河尴尬地笑了：是啊，话是这么说的，我确实也想他们了，特别是想......
　　想谁呀？
　　想我父亲呗！
　　骗人。
　　咳，这自然瞒不过组长了，我当然特别想我的继母，她为我付出的太多，我为她也付出的太多……可是，我回到家里，如何对待她呢？
　　一河，平平常常，若无其事，一切和日常生活一样，你不要再亲近她了。等到你找到工作，找个对象，结婚成家以后，你们的关系自然就慢慢地疏远了。
　　哎呀，组长，你这不是叫我去演戏吗？在继母面前，掩饰去真实的感情，而表露出平日的状态，一切恢复往日的常态。
　　是啊，就是要你演戏，人生本来就是一出精彩的戏剧。为了父亲的幸福，为了继母的未来，为了家庭的安定和谐，你必须演好这出戏。可是，一河，我必须告诉你，你和继母的恋情本身就是一个畸形的恋情，是违背人伦情理的，是一种罪过。这次出去，你，要是死灰复燃，毁掉的是你，是继母，是父亲，毁掉的是你整个的家庭啊！
　　王一河痛哭流涕，突然给德仁跪下了：组长，谢谢你的教诲，我一定按照你的话去做。今天，我给你下跪，就表示我痛改前非的决心。明天，我有了好的出路，一定给你打信。
　　德仁扶起王一河，于是俩人就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