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许的秘密

　　挖山，筑路；筑路，挖山；公路便不停地向前延伸着……山区里本来就人口稀少，在大跃进的年代就更难看见几个社员，偶尔碰见一两个人，也都是匆匆而过，没有交谈的机会。其实，社员们也知道这是一些特殊人物，对他们敬而远之，远远地看见他们早就绕道而行了。德仁是搞文学的，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入乡问俗，深入生活，深入群众，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慨叹着自己的天真、幼稚和单纯。其实，——德仁后来是这样想的，生活就像空气一样，是无处不在、到处都有的，就看你做不做生活的有心人了。
　　母亲的突然去世，使得德仁的心情沉重了许多天……这天，上工路上，小许追上了德仁：组长，我知道你母亲去世了，近来心情不好，我不应该用这些琐事来打扰你，可是有许多话窝在心里，好几年了，实在憋闷得慌，我无论如何得和你交谈一下，让你知道我的委屈。
　　德仁好奇地望着这个俊俏的小伙子，小许确实是一个美男子，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皮肤像女孩一样白皙，眉毛弯弯，唇红齿白，要是穿上一身鲜艳的衣服，人们怕真的要把他认姑娘呢。由于小许特殊的错误，所以他平日很少和人说话，更别说开玩笑了。正因为如此，所以德仁和小许交谈不多，今日看见小许这个样子，还觉得有点奇怪呢。
　　德仁说：小许，你的问题在讨论会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还有什么委屈呢？
　　小许有点着急了：哎呀，组长，不是，不是的，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你慢慢地说来。
　　小许叹了口气，露出来与他的年龄不相称的严肃：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公社书记的妻子，那个女子，名叫杏花，原本是我的未婚妻呀。
　　这个突然披露出来的事实真相，使德仁惊呆了：哦，还有这样的事。
　　小许一脸深沉和忧郁：杏花是公社卫生院的一名护士，是我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同桌。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好得就像一个人一样……
　　德仁故意发问：我不信，何以见得呢？
　　小许也不着急，也不生气：组长，我们真的像一个人一样，我们的心都是相通的。上中学的时候，离家远，中午带点吃的，不回家。有一天中午，放学以后，我们找了一个僻背的地方，坐下来。打开饭盒，不约而同，竟然带的都是包子。我们相视一笑，开始吃午饭，她拿起她的包子咬了一口，递到我的嘴边，我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嚼着。然后，我拿起我的包子咬了一口，递到她的嘴边，她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嚼着。接着，她拿起我的包子咬了一口，递过她的包子让我咬了一口；我拿起她的包子咬了一口，递过我的包子让她咬了一口……
　　德仁说：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小许苦笑着：没乱，没乱，一点也没乱。我们就这样，我一口，你一口，咬着包子，两人的包子，很快就咬着吃完了，我的大嘴和杏花的小嘴就咬在一块了……
　　德仁乐了：哎呀，小许，嘴巴能当包子吃吗？
　　组长，你不相信我俩关系的亲密程度，我只是举个例子嘛。
　　小孩子的玩意儿，闹着玩的，就这一件事情也说明不了问题。
　　还有，还多着哩，我俩的故事就是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说说话话，到了筑路工地。小许说：组长，明天是大礼拜，今天晚上不学习，咱们到小溪边慢慢叙说吧。
　　晚上，德仁和小许来到小溪边。小溪潺潺，不舍昼夜；月色溶溶，如梦如幻。小许捡起一块石片，猫下腰，顺着溪流使劲地抛出去，虽然在月光下，也能感觉到石片在溪水表面击打的轨迹。德仁说：小许，你是不是想起了和杏花打水漂的故事？
　　小许笑笑：组长真是神机妙算。在学校附近的山沟里有一条小河，星期天，我俩借着学校补课的名义，一块去河边游玩。最有趣的游戏就是打水漂，我们讲好游戏规则，我打几下水漂，就吻她几下；她打几下水漂，就吻我几下。
　　这算什么游戏规则，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占便宜。
　　这是杏花定的规则，她喜欢怎样就怎样。果然，打了一会水漂，我一般可以打四五下，她只能打一两下。我吻她的时候，她闭上眼睛体会着；她吻我的时候，她睁大眼睛欣赏着。后来，她嘻嘻地笑弯了腰，石片也扔不出去了，索性搂抱着我：许哥，总是你赢我输，你吻我多，我吻你少。现在，咱们改变一下规则，你打几下水漂，我吻你几下；我打几下，你吻我几下。我自然同意了。我打了六下，她就吻了我六下。轮到她打水漂的时候，石片沉入河水，竟然连一下水漂也打不出来了。于是我搂住她不停地吻起来，她问我是什么道理。我说，我看见了，石片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这个水漂就没完没了的了。杏花听了，格格地笑起来……
　　哎呀，小许，你戏弄女孩子还有一套办法呀。
　　组长，正像你说的，这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后来，我们的游戏就一步一步升级了。游戏的起因是看《红楼梦》。我父亲在外地工作，带回来一部《红楼梦》，我就偷偷地读起来。《红楼梦》写得太细，我没耐心读完，只是对“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一段读得十分认真。我正是一个17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眼前又有杏花这样温柔婀娜、多情多义的姑娘，我忍不住也想尝试一下。其时，我们都已经参加工作，关系更进一步向前发展了，并且向双方家长透漏信息，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一个星期天，妈妈带着妹妹去走亲戚，我偷偷地把杏花从后门放进来。一开始，我不好意思单刀直入地谈这事情，便翻开《红楼梦》和杏花一起阅读，当读到警幻仙姑教授宝玉和可卿行云雨之事时，杏花天真地问道：许哥，云雨之事，是干什么哇？其实，当时杏花已经16岁了，由于农村闭塞的性教育，她真的不知道男女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急着把这事情点破，而是和杏花继续阅读，当读到贾宝玉初试云雨情时，杏花又提出问题：宝玉和袭人在干什么？袭人还羞羞答答，扭扭捏捏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紧紧地搂住杏花亲吻，并且悄悄地告诉她：杏花，好妹妹，咱们也尝试一下。杏花还痴痴地问道：怎么个尝试法？我实在忍耐不住了，就对她说：好妹妹，听我的话，要试验，先把衣服脱了。杏花点点头，我便帮着她脱去衣服，当她赤身露体站在我面前时，却惊慌失措地喊起来：许哥，这多难看，要是你妈妈、妹妹回来了，该多丢人啊！我说：好妹妹，别怕，我妈妈、妹妹下午四点才能回来。你看表，现在还不到十点钟。我边说边迅速地脱去衣服，杏花捂住眼睛：许哥，你这是干什么，难看死了。我扑上去，在杏花的身上乱摸着，我冲动得厉害，杏花也很冲动，我吻吻她发烫的嘴唇，悄悄地告诉她：别怕，我们只是搞一次试验，让你知道什么是云雨情……我们终于结合在一起了……事后，杏花嘤嘤地啼哭着：许哥，你坏，你说是一次尝试，却搞得人家好疼好疼，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呜呜……我慌了，搂住她，又是亲吻，又是抚摸，又是观察她的下体，然后悄悄地告诉她：杏花，好妹妹，你放心，你的身体好好的，平安无事。你说老实话，你告诉哥哥，刚才这次云雨情，除了疼痛以外，有没有幸福的感觉？杏花的脸庞绯红：哥哥，你真傻，如果仅仅是疼痛、难受，警幻仙姑何必给贾宝玉传授云雨之事呢？我乐了，吻了吻杏花温润的嘴唇：那么，杏花，我们再尝试一次，让妹妹再幸福一次，好吗？杏花拧了我一把：哥哥骗人，难道你不想幸福？……接着，我们又有了一次尝试。
　　哎呀，小许，你们偷食禁果，怎么收场啊？
　　组长，当时农村人炕上铺的是芦苇席，杏花下身见了红，用纸擦了擦就没事了。后来，就有了多次的尝试。正当我们紧锣密鼓、筹备婚事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一双罪恶的黑手悄悄地向我们伸来。原来，四十多岁的公社书记罗大怀，早就迷上杏花的美色，却一直不动声色，暗地密谋。这天晚上，他邀请我和杏花去他宿舍吃饭，这种受宠若惊的事情，我们当然不好意思拒绝。在宴席间，罗大怀举杯祝贺我们早日结成一对美满的夫妻，我一高兴就喝酒三杯，杏花虽然一再声明她不会喝酒，也被罗大怀强拉硬灌了一杯白酒。一会儿我便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