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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竖子凶悖成废帝之二

作品名称:血海乾坤剑      作者:未杲      发布时间:2018-01-28 19:58:44      字数:4095

  路惠男盼得先生来见,顿时觉着有了依靠。屏退左右,竟然降贵纡尊敛衽施礼道:“先生天人,叫人倾慕!怎就忍心一去十载?先生若不舍弃我母子而去,共享尊荣焉能生出如许变乱?骏儿亦不至于这就大行。事既已至此,我别无所求,唯愿先生能留下来——太子少不更事颇多乖谬,能立则立,该废则废,全凭先生做主!待大行皇帝奉安陵寝后,我甘为侍婢,伴先生于朝夕……”
  路惠男深悔当年武陵王出师讨伐刘劭,未曾将先生留在江州“护卫”自己。名正言顺之美事,因优柔寡断而坐失良机,只落得十载惆怅,百世蒙羞!这一回先生从天而降,若犹自忸怩作态与其失之交臂,只恐将遗恨千古。路惠男总算明白了机不可失,这一番倾诉衷肠哪里还顾得上太后之尊、皇家体面?
  “惭愧,惭愧!”其实当年身在江州时,贺振便已觉着路惠男脉脉含情……要说路惠男年长贺振一旬许,贺振本应无此之感。只因莲儿更年长于路惠男,并不碍贺振与莲儿情深意重心心相印。而路惠男与莲儿,一风韵优雅,一英姿飒爽,看上去年轻何止十岁?贺振能通路惠男心扉,自然不足为奇。怎奈贺振虽已不忍心火烧刘宋殃及路惠男,然而国仇家恨大似天。装聋作哑处,未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今日路惠男倾吐心胆,显见心头苦楚无计可解。心头情思,无计可施!贺振不能不劝解道:“我闲云野鹤,自得其乐。荣华富贵,于我若过眼云烟。有道是人生如梦,太后只恐看不破,放不开!至于太子,是立,是废,太后心中可有贤能选用?好在有始兴公沈庆之辅佐,只消继位者人性未泯,尚不至断送了这花花世界,又何惧有人心怀叵测?我人在建康,暂不远游。太后若有难决之事,或有所悟,不妨命贾忠寻我。”道罢,起身飘然而去。
  路惠男目送先生依依不舍,怎奈心仪之人清雅脱俗,不为富贵所动。幸而听其言并未拒人于千里之外,待大行皇帝后事了却,再遵从先生之言,将新皇托付始兴公沈庆之及骠骑大将军柳元景等辅佐。自己乐得清闲,只消委曲求全,动之以情。人非草木,自信风韵犹存,足以令心仪之人心悦神迷。
  刘宋大明八年,六月初一。
  岁在乙巳,月逢癸未,开丑黄道之日。大吉大利。
  太子刘子业受玺登基,面对五重臣率文武百官三呼而拜,倒也晓得自己与四十五年前武帝同月、同日、同时面南称帝。一时里得意忘形,竟不顾大行皇帝尚未奉安,笑逐颜开令有识之士为之叹息。这大吉大利之日,只恐是乐极生悲。
  柳元景即有识之士。目睹刘骏坐稳江山后,自以为已无所畏忌,秽乱后宫、滥杀无辜、远正直、用小人……柳元景有心退隐,却有侍中沈怀文,辞官归隐故园而获“还家谋变”之罪。明白了“隐于朝”方为“大隐”,遂断了退隐之念,从此心如寒灰,遇事称病,随世沉浮。
  然而刘骏死亦不放这柳元景清闲,竟有遗诏晋其为骠骑大将军,领尚书令,辅佐新皇刘子业。
  要说柳元景深知刘子业不学无术,放荡不羁。却未曾料到这竖子竟然全无心肝,大行皇帝柩前毫无戚容也就罢了,反倒喜形于色!有儿如此,刘宋焉能长久?
  未几,皇太后王氏——是时已尊皇太后路惠男为太皇太后,王皇后乃刘子业生母,水涨船高遂成王皇太后——王氏从未受宠于刘骏,遂怏怏成疾。又怎禁得住刘骏撒手人世之悲?未几病笃,召爱子刘子业交代后事。这竖子却嫌病人晦气太重道:“如何可往?”寻欢作乐一无顾忌。王太后气极而殁,刘子业犹自沉溺酒色。柳元景又生退隐之念,然而新皇登基不久未通朝政,“骠骑大将军”“尚书令”位极人臣,焉能想退便退?柳元景唯有随世沉浮照旧,以不变应万变。
  柳元景这里“高处不胜寒”,刘义恭那里偏偏食火不怕烫。
  要说江夏王刘义恭,虽有贪欲,却原本并无面南称帝之心。谁知刘骏生杀予夺为所欲为,与刘劭一票货色……眼见得刘氏诸王惨遭屠戮,刘义恭坐卧不安,诚惶诚恐辞权虽是为求一时里平安,却又似乎明白了至高无上者方能真平安,未免心生夺位之念。
  刘骏呜呼哀哉,刘义恭非但舒了一口气,更以为刘子业荒唐无能,而仆射颜师伯、领军将军王玄谟,二人又与自己私交甚厚。至于骠骑大将军尚书令柳元景,始兴公沈庆之,当年讨伐刘劭时与自己生死与共。这四位未必忠顺于一乖戾竖子,只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五辅政大臣足以任意废立。自己“王”字出头乃为“主”,刘宋之主舍我其谁?
  刘义恭谋虑周密,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尤其贺振已回建康,且已话中有话点拨路惠男“是立?是废?太后心中……好在有始兴公沈庆之……又何惧有人心怀叵测?”路惠男风韵犹存心未老,一心与先生尽享于飞之乐,自然不敢轻忽先生之言。
  要说路惠男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看得太多了刘宋骨肉相残,无非为了争夺权柄——当权者予取予求,失势者任人宰割!焉能不明白倘若有人心怀叵测,一旦得逞,刘子业固然不得善终,自己这太皇太后亦将不得随心所欲。先生去后,路惠男旋即召沈庆之进见,开门见山问道:“大行皇帝遗诏‘遇有大事……始兴公沈庆之参决’……若有人擅权谋逆,始兴公将如何处置?”
  这路太后雍容娴静,不干朝政。蓦然召见发问“若有人擅权谋逆,始兴公将如何处置”显见路太后定然有所察觉。斯事非同小可,沈庆之却浑然不觉,禁不住诚惶诚恐道:“臣昏聩,却一片忠心不改!太后之谕,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实路惠男仅只心有所忧。现今先生已回建康,并承诺“我人在建康,暂不远游……若有难决之事或有所悟,不妨命贾忠寻我”。有先生可靠,沈庆之亦忠顺可信,路惠男高枕无忧矣!遂褒赞道:“始兴公忠勇多智,有此言,朝廷无虞。太子少不更事,即位后只恐事多,而诸王人心难测,还望始兴公时时留神。若察觉有变,当断则断!调动禁军之事,我已命贾忠听从始兴公你节制。”
  刘义恭与路惠男各有谋虑,他二人,刘义恭四出暗中勾连,以为天赐良机,稳操胜算。路惠男则有恃无恐,稳坐钓鱼台。
  辅政五重臣刘、柳、沈、颜、王,刘义恭与王玄谟过从最密。刘义恭心生异志,勾连王玄谟自然是当务之急。
  要说这王玄谟庸人多福,却因当年轻狂大言受挫而有自知之明,位至领军将军,已然心满意足。刘义恭道明来意,王玄谟未免心惊肉跳——拒之,刘义恭定然杀人灭口。与谋,成,犹自为臣!败,满门抄斩。为蝇头微利押上身家性命,王玄谟如何敢刀头舔蜜?一时里进退两难,却也晓得以无能为盾牌道:“玄谟无胆略,当年扼守梁山兵败,若非殿下庇护,柳将军早已取了玄谟项上人头。殿下之恩,玄谟没齿不忘。如今玄谟虽为领军,却犹归骠骑大将军节制。若无骠骑大将军令箭,玄谟仅只侍从数十人可用,这杯水车薪,岂非误了殿下?尚请殿下从长计议。”
  王玄谟谦卑感恩,且言之成理,刘义恭自然不疑王玄谟这是敬而远之。遂前往骠骑大将军府,拜访柳无景去。
  谁知柳元景身子不适,说是头晕眼花气虚耳鸣。未等刘义恭开言,即叹息道:“唉……本欲助殿下,理朝政,不意贱躯衰颓至此!幸而有殿下经天纬地之才,且有始兴公、颜仆射等皆具文韬武略。即便贱躯能康复如初,亦唯殿下马首是瞻。”
  刘义恭勾连之行其实一再不得要领,反倒以为自己确乎恩威并重、文武全才……看来柳元景与王玄谟已然臣服,只消再说服仆射颜师伯,即便沈庆之不识时务,已无足轻重。
  刘义恭与颜师伯一拍即合。
  要说颜师伯,本是刘骏宠信之臣,与刘骏另一宠臣侍御史兼中书舍人戴法兴把持朝政已久,理应忠心辅佐刘子业才是。然而小人心性,颜师伯与戴法兴争权夺利在所难免。刘骏驾崩,颜师伯身为辅政五重臣之一,见柳元景和光同尘。沈庆之爵显权轻。王玄谟唯唯诺诺。刘义恭息事宁人。遂以为满朝文武唯自己位高权重有胆有识。独揽大权岂非天赐良机?
  谁知戴法兴倚仗手握拟宣诏敕之权,欺刘子业荒诞不经未亲万机,竟然篡改奏议,任意擢黜。哪里将他颜师伯放在眼里?
  几经较量,颜师伯未曾占着上风。惟有降尊纡贵,和气生财。看起来识时通变,实则块垒在胸……
  有道是“自作孽,不得活”。戴法兴坏事做得多了,未免有人欲将其送上黄泉路。此人姓华名愿儿,乃后宫寺人。这华愿儿奉路太后之命,率禁军迎奉刘子业即位,这叫福从天降。而刘子业虽身为太子,却屡遭刘骏诟责,常忧父皇易储。华愿儿奉命来迎,刘子业未免欣喜若狂。这华愿儿又见貌辨色巧舌如簧,哄得刘子业如在五里雾中,刘子业遂将其留在身边,视为亲信。
  华愿儿一奸猾小人,小人得志未免兴风作浪。竟然不知进退,命戴法兴授其家人官位。
  戴法兴炙手可热之际,怎将个卑贱寺人放在眼里?华愿儿自求其辱,小人心性自然是睚眦必报——撺掇刘子业道:“陛下逍遥自在于后宫,乐则乐矣,怕只怕有人成了气候,容不得陛下时陛下将乐极生悲!”
  是时刘宋虽已改元“永光”,刘子业却未亲万机,乐得游嬉后宫纵情声色。华愿儿话中有话,刘子业倒也晓得惊骇,问道:“此、此话怎讲?”
  华愿儿道:“中书舍人戴法兴,因有仆射颜师伯等纵容,竟敢专制朝权,为所欲为,人称‘真天子’!一山尚且不藏二虎,若是戴法兴成了气候,焉能容得陛下?”
  刘子业从无历练,不知所措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华愿儿倒是胸有成竹道:“陛下明日临朝,只消谕旨晋一可靠大臣为右仆射,与颜师伯共管尚书中事。朝臣若有谏阻者,陛下遂以藐视君主之罪,杀其立威!而后处置戴法兴,无论有无谏阻者,数其谋逆之罪而诛,陛下切勿养虎遗患!”
  刘子业生性乖戾,华愿儿左一个“杀”,右一个“诛”,说得轻巧,刘子业未免当成有趣。于是乎,戴法兴罪有应得,且带累了颜师伯白白降尊纡贵一场。而多了个右仆射,颜师伯未免觉着自己已惹得新皇心生疑忌。有道是臣遭君忌,绝无善终。正自惶惶不可终日,江夏王刘义恭这一来,他二人焉能不一拍即合?
  颜师伯发誓表忠后又生立功之念,自告奋勇愿说沈庆之等兴废立,另奉新主。刘义恭自然是求之不得,以为颜师伯这一去定然马到成功,辅政五重臣同心协力,取帝位易如反掌。
  刘义恭不自量力,偏又遇着个颜师伯不知死活。而沈庆之已奉路惠男之谕,倘若刘义恭亲自或柳、王二人来说,沈庆之即便拒绝,无非晓以利害,好歹落得个相安无事。可这颜师伯曾与戴法兴同恶相济,沈庆之更恨其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遂虚与委蛇,诱其尽吐实情。
  颜师伯本是浅薄之人,将与刘义恭密谋一一告之。且虚张声势,连柳元景敬谢不敏之言亦夸大其词,说是“柳元景之弟,司骑司马柳叔仁已聚甲兵待命”……
  颜师伯信口开河,沈庆之虽不以为柳元景鲁莽至此,却信刘义恭、颜师伯等欲行废立之事。送走颜师伯后,沈庆之旋即求见太皇太后,将颜师伯之言一一奏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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