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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风雪无情,多情一战

作品名称:侠客      作者:红尘久客      发布时间:2018-01-28 15:52:06      字数:3811

  神祕人黑剑脱手,脚下的白雪瞬间一片殷红。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荆轲望着众人,平静问道:“尔等还不愿离去吗?”
  众人虽然惧怕荆轲,却也畏惧叶群川,一时间进退维谷。长空笑道:“树不倒,猢狲又怎敢散去!”
  叶群川冷笑一声,拖着长矛疾奔向长空,只见他双臂一甩,长矛横扫长空上身。
  长空一剑拍向长矛,身子一侧,左手紧抓长矛而笛剑迅速刺向叶群川。
  叶群川急忙握紧长矛翻身连环旋转,长空顺势松手一跃而起,剑式如雨洒去。
  叶群川一个千斤坠落下,长矛不及回刺只感左肩一阵剧痛,忙就地狼狈滚避。
  甫站立左肩已鲜血淋漓,叶群川自知不是长空对手,逐望向莫敢一群人道:“今日你我皆有所为而来,何不联手各取所需?”
  莫敢却摇头道:“非也,以多欺少,非我莫敢为之啊!”
  叶群川冷笑道:“可笑啊!待荆轲与长空联手,莫敢先生可是半分便宜也占不了。”
  莫敢自然也是心里有数,干笑数声道:“嘿嘿……可今日长空不义在先,我等自然也不必拘泥于江湖道义,兄弟们!此时非比武论剑,咱们一块上,先诛长空,再灭荆轲!”
  荆轲大步向前,面无惧色道:“叶三郎此等小人,杀了又如何!”
  叶群川怒极大吼道:“小贼!纳命来!”话音刚落,长矛刷刷刺来。荆轲不退反进,侧身一让避过长矛,挥剑直取心窩。
  叶群川急忙往后一跃,长矛挥舞成圈挡开清羽剑。荆轲虚幌一剑,隨即顺着长矛急速绕圈,正当叶群川眼花缭乱之际,荆轲
  趁隙一剑搭在长矛之上,人亦如箭离弦疾冲而去。
  只听叶群川一声嚎叫,长矛脱手飞出,双掌鲜血狂喷,数根手指掉落雪地。荆轲剑势不停,径直透胸而过。
  叶群川一囗鲜血吐出,双目圆睁瞪着荆轲颓然倒下。叶家堡众人一见堡主死在荆轲剑下,早已四散奔逃,瞬间空无一人。
  长空望着莫敢道:“祕册确实已被烧为灰烬,你若相信便请回,如若不信,此处只有枉添亡魂而已!”
  莫敢一声暴喝道:“长空!你也太狂妄了!”说罢即抽出双刀自竹筏跃上江畔,其余十九人亦随即一跃上岸。
  莫敢双刀在手,也不打话,双足一点纵身跃上半空,双刀凌厉如翻江之势,朝长空直砍而去。
  长空自是不敢小觑,往后一个翻身,趁莫敢双刀落空,急忙飞身一剑直扑。长空未到,却有五条人影冲出,自不同方向或剑或刀袭来。
  长空急忙凌空一个翻身,荆轲正欲上前相助,身后一支长枪抖动刺来,只听月儿疾呼:“荆哥!小心!”
  原来另有二人持剑悄然掩至,倏地双剑齐刺,荆轲反手一剑拨开长枪,双足一蹬,跃上空中俯冲而下,霎时银光飞洒,剑如飞雨刺向那二人。
  那二人冷笑一声,双剑旋转飞舞,宛如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铛啷几声响起,三人同时虎口一阵发麻。
  荆轲凌空往后一翻落下,长空亦刷刷刺出两剑逼退对手,飞身落在荆轲身旁道:“荆兄弟,这回怕要连累你了。”
  荆轲笑道:“大哥说笑了,胜负还未定呢。”
  莫敢狂笑道:“不过早晚而已,如今想讨饶也太晚了!”
  月儿亦奔至荆轲身边道:“荆哥,还有我呢!”荆轲深知月儿不可能独自离去,也就不多言,只道:“嗯,你要小心。”
  当下三人背靠背直视众人,荆轲暗忖:“今日即使不免一死,也要拼死杀绝这帮人,保护月儿周全。”
  不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女子娇叱道:“尔等皆武林前辈,以众欺寡,却不怕让人耻笑吗!”
  长空喜道:“是飘雪!”突然又忧道,“不好,岂不又连累飘雪了?”
  转眼之间,快马奔近,飘雪从马背飞身一跃,雪白的衣裙飘飞而来。
  莫敢心里一惊,暗忖:“长空飘雪,二人联手,加上荆轲,这一战还真是未知胜负啊。”
  当下低声道:“诸位兄弟,今日无论如何,定不能留下一个活人,否则我等往后也无脸在江湖行走了。”
  众人迅速分散将荆轲四人包围,飘雪却无视众人,走向长空道:“这是飘雪替你做的第三件事,从此互不相欠了!”
  长空叹道:“飘雪……你这又是何苦呢?”
  飘雪却不理会长空,望着荆轲道:“你就是荆轲?”
  荆轲恭敬道:“正是,前辈……”
  不待荆轲说毕,飘雪却突然问道:“逍遥子……已经死了?”
  荆轲诧异道:前辈认识我爷爷?”继而一想,长空既然识得逍遥子,飘雪自然也识得,当下点头道,“已经三年了。”
  飘雪双眼闪过一丝落寞道:“这一战,若能不死,我还有话问你。”
  飘雪说罢即如一阵清风,衣袂飘飞而起,手中长剑直取莫敢。
  长空精神大振,一声呼啸,几个起落随飘雪杀奔而去。
  其余众人一声呼喝,抡起手中兵器一拥而上,霎时间铿锵之声不断,荆轲与月儿背部紧靠,与敌人展开混战。
  在场之人,皆是成名已久之江湖人物,如今群起围攻,荆轲等人自是倍感吃力。
  长空因为飘雪出现,振奋之下瞬间刺毙两人,而飘雪看似无情,剑招上却与长空互相配合,几个回合下来,昔日的情景却在眼下凶险的环境浮现。
  飘雪不自觉透出了情意,双眼不时露出了温柔,而长空亦处处显现多情的关怀。
  两人剑招愈来愈天衣无缝,一前一后,攻守之间皆默契十足,莫敢双刀猛烈狂斩,却多次被逼连退数步。
  荆轲连番激斗之后,早已将流云剑法与十步一剑融为一体,然而此刻面对众多高手合力围攻,还须兼顾月儿的安全,几个回合下来,也仅能自保而已。
  月儿突然想起荆轲提起在赵国的遭遇,于是一边招架一边喊道:“飘雪姐姐!盖老前辈不是和你一块来了楚国吗?”
  飘雪一听立即领会,笑道:“还不是因为鲁兄弟磨磳,所以我先行一步,此刻也快到了吧?”
  莫敢暗自吃惊:“剑圣盖聂!还有鲁勾践?倘若真与他们碰上,岂能活命?”
  众人一听剑圣盖聂无不心惊胆颤,再加上一个鲁勾践,更是直冒冷汗。
  莫敢双刀如车轮转动冲着长空而去,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一时半刻怕是拿不下长空了,且不理会飘雪所言是真是假,还是趁早离去为上策。”
  眼见长空斜斜刺来一剑,当即一个后翻,纵身跃上竹筏呼喝道:“兄弟们!撒了!”
  众人一听莫敢呼喝,无不正中下怀,瞬间纷纷跃上竹筏。莫敢倖倖然道:“若不是我等尚有要事在身,今日定当奉陪到底!”
  长空不禁松了一口气,冷笑道:“长空随时奉陪!”
  莫敢等人撑起竹竿,片刻消失在烟雾弥漫的汨罗江。
  长空大笑道:“哈哈!月姑娘好机灵,若不是搬出盖聂前辈和鲁勾践的名号,我等未必有胜算啊。”
  月儿眨眼道:“我是听荆哥说起盖老前辈剑术如何出神入化,所以姑且一试,没想真的将那伙人吓跑了。”
  飘雪冷然道:“你一生为朋友,还真是生死之交呢。”
  长空讪笑道:“呵呵,你说得没错,是我犯糊涂了,当年就该听你的劝。”
  飘雪瞪了长空一眼,却也不再加以嘲讽。荆轲趋前作揖道:“适才听前辈提起我爷爷,敢问可是旧相识?”
  飘雪眼眶倏地微红,悠悠说道:“说来话长,那是上一代的恩怨了,我娘自我小时候都不让我提问有关我爹的事,直至五年前,我娘临终前才提起我爹……”
  长空恍然道:“难道……逍遥前辈是你爹?”
  飘雪点了点头,问道:“荆轲,我爹可有提起他的从前?”
  荆轲叹了一口气道:“爷爷从不提自己的事,不过在夜里却经常喝着闷酒,有时问起,爷爷总是让我别问。”
  飘雪黯然道:“想必我爹也和娘一般……却不知当年发生何事,以致彼此抱憾终生。”
  长空若有所指道:“心结若不解,总是会有遗憾啊……”说罢望着飘雪,缓缓说道,“但愿我们此生无憾。”
  飘雪虽然沉默不语,神情却透着一丝温柔。
  荆轲望着雪地上的尸首,突然问道:“大哥,你可识得那使黑剑的汉子?”
  长空摇头道:“我出入叶家堡多年,却不曾见过此人,不知其来历。”
  荆轲扳过那神祕人的尸首,伸手往其脸部探去,神色一变道:“易容术!”
  长空听罢,一个箭步冲去,端详一阵即扯下一副人皮面具,两人不约而同惊呼道:“天幕帮主西门述!”
  长空道:“难怪方才此人出招如此狠毒,想不到他竟然混入叶家堡。”
  荆轲脸色一片惨白,转身望着另两具尸首,月魁与月仲两兄弟的面容突然清晰浮现,月儿心里亦涌上不祥的预感。
  月儿奔向那两具尸首,颤抖的手却迟疑着,泪珠已在眼眶内滚动着。
  飘雪稍一犹豫,毅然扯下人皮面具,惨白无血色的脸庞,正是月仲。月儿霎时泪水簌簌流下,放声痛哭不已。
  荆轲跌跌撞撞扑倒在另一具尸首前,心里强忍着悲痛扯下那副人皮面具,映入眼簾的果然是月魁。
  月儿崩溃的情绪已无法控制,几乎晕厥伏在月魁尸首上放声痛哭。荆轲跌坐在雪地上,头脑一片茫然,心却在绞痛着。
  长空与飘雪眼见变故陡生,一时之间亦失去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月儿悲恸欲绝,已然听不见身旁的安慰,荆轲悲怆望着月儿道:“月儿,我……对不住!我真的不知道……”
  长空双手扶着荆轲双肩道:“荆兄弟,你别责怪自己了,如此混乱的场面,谁又能料想西门述竟然将月姑娘二位兄长易容混在其中。”
  飘雪紧紧抓着月儿双手,此时也只能任由月儿宣泄心中的悲伤。
  风雪持续刮着汨罗江畔,月儿依然抽泣不断,飘雪轻声道:“妹妹,这真不能怪罪荆轲,你要节哀啊。”
  月儿望着荆轲哭泣道:“荆哥,月儿没有怪你……可是……月儿却无法面对你!”
  月儿说罢突然拔足狂奔,荆轲急忙一个箭步拦着月儿道:“月儿,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是我太鲁莾了!”
  月儿往后退了几步,抽泣着低语道:“不……我怎能怪你,你也是为了救我……可是,我又该如何面对你……”
  荆轲一时语塞,自己虽不知情,却是亲手杀了月氏兄弟,那一剑太锋利,又该如何弥补?
  月儿一跃上马,哭喊道:“荆哥!您保重!”
  荆轲情急冲上前大喊道:“不!月儿!你不能走!”
  月儿刷的一声抽出利剑抵着咽喉,歇斯底里道:“求求你!让我走……不然我马上自刎……”
  荆轲怔怔的跪在雪地,看着月儿脸庞的泪水落下,毅然拉着马缰扬长而去。
  荆轲的心在抽着,却不能追随而去,看着月儿愈走愈远,荆轲终于忍不住仰天狂啸,那一声是愤怒,是伤心,是绝望的宣泄。
  一群飞乌受惊飞出山林,天色逐浙暗淡,荆轲旁若无人放声痛哭,长空与飘雪默默守着,只能任由荆轲哭出悲恸。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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